鹿城背着包扶起她冲进了人山人海的游.行队伍中,人群穿着奇形怪状的民族服饰,融入其中就像水滴流入江海。 “嘶——别挤了!” 乔司从挤到她伤口的大姐头上薅了一顶帽子戴在自己头上,她汗水不住地往外冒,润湿了额头干裂的血块,紧致的皮肉在阳光下绷得油光发亮。 她自觉帅气,朝鹿城咧开嘴笑道,“个子高,太显眼。” 鹿城覷了她一眼,绿帽子兜住糊成一团的血丝,在帽檐处融成刺眼的颜色,“你不嫌它是绿的就好。” 两人随着人流挤来挤去,汗味、脚臭味、狐臭味混合在一起,仿佛凝成了实质钻进乔司所有裸露在外的口子上,顺着血液的流淌渗进胃中,想吐的感觉从食道涌了上来。 “唔,再不走,我不被疼死也被臭死了。 乔司觉得自己像颗冷冻牛肉丸子,口味重的主人将她扔进油锅里烹炸,倒入各种各样酸甜辣的调味料,还有折耳根。 鹿城夹着这颗半熟的肉丸子在人海里翻腾,她看着游行人群举起的牌子,猜测道,“文政府的领袖被拘.禁,这群人很可能是要游.行到市政府的,机场就在政府以北二十多公里处,这是唯一的路。” 乔司胸口闷痛,“二十公里?走过去吗?” “不,游.行队伍的目的在政府,熬过这段路就不会有这么多人了。” 队伍中有的挥着小红旗,有的举着示威纸板,还有的拉着七八米长的横幅。横幅在人群中被挤得七扭八歪,蛇一般蜿蜒在队伍中。 尽管如此,示.威喊叫声倒是出奇的一致、规律。 乔司没见过这阵势,有些跃跃欲试,不知从什么时候起手中就多了一面小红旗,过了一会又多了一块纸板,跟着人群喊着刚学会的几个瓦低语,一手仍捂着腹部,一手高举纸板随人浪摇晃,满脸的愤慨。 比本地人还要入戏。 前方戴着口罩的大叔被挤了个踉跄,乔司伸手扶了一把,大叔转过头,面红耳赤地大喊:“民主!” 乔司跟着,“民主!” “抗议!” “抗议!” 大叔使劲拍了拍乔司的肩膀,黑亮的眼睛燃烧着志同道合,他将手中的瓦低国旗分给乔司,跟上了前面的队伍。 手里的东西太多了,乔司分了一面小红旗给鹿城,“快喊啊,入乡随俗!” 鹿城冷漠地接过,随意摇摆几下,像是花了二十元请来的托。 队伍行动缓慢,但路总有尽头,人头耸动的上方终是浮现出佛塔状的金色建筑,墙壁上满是突起的小山包,像是佛陀的头发,山包的金箔上点缀着镶满宝石的花蕾,很是夺目。 整座建筑,就突出一个富丽堂皇。 乔司两眼放光,她手肘戳了戳鹿城,“那是真金吗?” 鹿城没理她,眼神盯在附近维持秩序的警卫身上,伺机而动。 突然,她举起手里的国旗,压着嗓子高喊,“释放岇善!归还政.权!” 市政府前的人流本已经停住,被这一嗓子推动往前挤,加上后面的人流涌动,最前方的人群被挤得向左右两边散开,突破了薄薄的警卫层。 乔司仍在往前方挤,似乎真的想知道那是不是真金。 “走!” 鹿城拉着乔司混在右侧的人群中离开,不过几十米远就有好事人群看热闹,两人钻进一辆出租车。 鹿城正要开口之际,被乔司打断,“民主!” 司机回过头,双手高举,“民主!” “抗议!” “抗议!” 乔司将瓦低的国旗送给司机,“去机场。” 司机满脸笑容的点头,路途中嘴里不停说着什么,乔司听不懂,只是一个劲猛点头附和。司机疑惑了一会又豁然开朗,不知脑补了什么,最后逻辑自洽了。 不过半个小时的路程,两人下了车,乔司从包中拿出几张纸币,司机推脱了几番后抽走两张,手中挥舞着小国旗目送二人离开了。 两人买了最近时间的机票,飞机起飞,乔司望着窗外越来越小的瓦低,长长吐出一口气。 瓦低,再也不见,永远不会来了 …… 直到踏上挂国国土,两人悬着的心才终于落下,她们相视一笑。 “总算回来了。” 乔司是借着疗养的假期才跑到瓦低的,还剩下三天的休假,被鹿城压着去了一趟医院,两人都做了全套的检查,好在都是些擦伤。乔司腹部的伤看着吓人,但是防弹衣挡去大半的冲击力,又将剩下的分散,没有伤到骨头,按时抹药就能消下去。 鹿城将外套披在她身上,“去我家吧,休假的几天我给你抹药。” 乔司求之不得。 海韵 走进公寓,望着从落地窗照射进屋内的陈旧阳光,恍如隔世。 屋内很干净,钟姨隔三岔五就会过来打扫一下卫生,给屋子通通风,干净整洁得像是高级宾馆。 两人好好地洗了个澡,向各自的领导报告情况。 “喂,师父,我回来了。” “哟,没死呢?我最近都在帮你看风水好的墓地,死在瓦低可进不了烈士陵园。” 乔司笑着接茬,“哪儿的风水好啊,太贵了我可买不起。” 陈安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城郊公墓,风景好,人又少,地段还便宜,现在买我可以给你弄个三室一厅的。” “我要三室一厅干嘛啊。” “活着住不起,死了还不得体面点。” …… 与师父打过报告后,乔司卸了力,终于可以好好休息了。 她陷进柔软的床,被软和的布料包围,睡意渐渐涌了上来,不一会就睡了过去。 鹿城在书房敲击电脑,将针孔摄像头中的视频导出来一帧一帧地观看,直到眼睛有了涩意,才放松身体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 她还有新闻稿要写,此次的瓦低之行也要做一份详尽的报告,还要调查这次被绑架的内幕…… 种种压在心头,不过这些都不急于一时。 鹿城站起身,长久伏案的姿势使她的骨头发出一阵抗议的响声,她舒展了一会,走出书房来到次卧。 次卧的床上拱起一个弧度,乔司的整个身体都藏在被子底下,只在床头处露出几撮乌黑蜷曲的头发。 鹿城拉开被子些许,床上的人睡姿良好,双手交叠轻护住伤口一动不动。 乔司洗完澡后只穿了运动内.衣,没有扣上扣子,搭在身上勉强护住隐私。两人体型相差较大,衣服并不合适,这件内衣还是上次留宿在这儿换下的。 鹿城俯身捞起床头柜上的药膏,柔顺的乌发从一侧倾泻而下,露出光洁的雪颈,是极好看的线条。 鸢尾花香的发尾掠过乔司的脸,她偏了偏头,眼帘微不可见的颤了颤。 鹿城挑起一小块膏药,浓郁的药味顷刻间扬散了出来,这个味道有些刺激眼睛,她眼眶泛酸,溢出不少泪花。 她怕吵醒乔司,敷药的动作很是轻柔。 眼前肿胀的淤青依旧可怖,只轻轻按下,指头周围的皮肤就会充血得近乎黑色,滑腻的药膏顺着肌肉纹理散开,灵巧的指尖渐渐移至浑圆下方。 这里是伤处的中心,不规则的圆状凹陷浮在高高肿起的淤青上,足以想象当时的冲击力之大。 乔司眼角收缩,这药膏太凉了,像是有一块冰在腹部游走,若只是这样也就罢了,鹿城的动作过于轻,若有若无的触感十分折磨人,胸腔不规律地颤动。 鹿城以为弄疼了她,手上的力道又轻了许多,那处凹陷像是硬生生刮下了一块血肉,浮肿撑得皮肤近乎透明的薄,仿佛多用些力气,里头的淤血就会破皮而出。 许久 青绿色的药膏覆盖了紫黑色的淤青,怪异的颜色组合在小麦色的皮肤上交融,呼吸引起的腹部起伏,竟透出奇怪的生命力。 除开骇人的伤口,其他部位倒精致的不像真人。 鹿城定睛在乔司身上,久久没离开。 乔司的体脂很低,少年时期就是如此,瘦得像竹竿。经过几年的高强度训练壮实了不少,但是脂肪仍旧少得可怜,薄薄的一层皮肤覆在肌肉上方,细小的筋脉纹路清晰可见。 鹿城钻进被子中,手指游走在乔司腹上的筋脉纹路,似乎能感受到微微的跃动。 乔司耳尖泛红,仍一动不动地躺着,渐渐地,腹上的手指不动了。 她半睁开一只眼睛,看着对方睡容,嘴角不可自抑翘起,她调整了一下姿势,终于沉沉地睡了。 代购、 清晨 乌云压 清晨 乌云压境,电闪雷鸣,急骤的雨点机枪扫射般打在透明的玻璃上,泛起阵阵冷颤的波浪,模糊了窗外的景色。 一扇玻璃之隔,窗内昏黄的灯光笼罩客厅的一方角落。 乔司闭目倚在躺椅上,手里玩着一根黑色绳子,来回伸缩着拉动,“你身边的人不太干净,工作的时候得罪人了?” 鹿城坐在茶炉旁,茶壶口冒着水汽咕噜噜地响,和着窗外狂风呼啸的异动,更显得幽静温暖,她端起茶壶浇杯,“我需要时间查。” “我没有任务的时候,就跟在你身边吧。” 鹿城似笑非笑,“你的工作不得罪人?” “有危险的工作我都带面罩,外人不可能知道我是谁。” “这么说来,私人的保护是不是要报酬?” “当然,可以提前付定金吗?” 乔司从躺椅上站起身,缓步走到鹿城身后,倾身而下,她下巴靠在鹿城的肩胛骨上,嗅着鸢尾花的味道沉醉其中。 鹿城本想推拒,可闻到她身上浓重的药味,心一软,推拒的手攀上了她的肩膀,扯了扯她的背带,“怎么穿成这样?” 乔司拨开她脸颊上的碎发,指腹顺着下颌线摩挲至另一边的耳垂,轻轻揉捏,音色沙沙,“我以为你喜欢呢?” 早上起床时,她本想打开柜子看看有什么能穿的,柜门一拉开,空荡的柜子里只挂着一套衣服,是她前段时间留在这的藏蓝色蛙服,连战术背心都披在上衣上。 许是不知道怎么穿戴,背心挂扣系得歪歪扭扭。 心思被戳破,鹿城有些羞赧,“谁喜欢了!” 乔司轻笑,手里的绳子往肩膀上一挂,唇瓣贴上指腹划过的地方,虎牙不时轻戳对方柔软的肌肤,声音断断续续,“好,你不喜欢。” “你…” 鹿城咽下羞人的□□,这混蛋没轻没重的,怕是留下了印子,早知道她这么有活力,涂药的时候就应该疼死她。 乔司覆上她的双唇,舌尖轻捻纹路,细细描摹,不听话的虎牙细密地咬着她的下唇。 鹿城吃痛,红唇微启,对方得寸进尺地探入舌尖,在口中横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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