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保留中国人最后的倔强,抽了一张餐巾纸,叠了两叠,盖在肚脐眼上,准备进入梦乡。 意识逐渐模糊,温流光的视线慢慢扭曲,恍惚觉得自己像一块巧克力,在高温下逐渐失去自己的棱角,慢慢融化。 化了? 一激灵,她又热醒了。 欲哭无泪之下,她看向了木地板地面,也管不上干净不干净,侧躺在瑜伽垫上,把露出的四肢贴在带着凉意的地面上,发出了舒适的喟叹。 要是身上衣服是她自己的,她非得在地上来回打几个滚。 可衣服是知霜的,虽说已被汗浸湿不干净了,但总不能穿人家衣服在地上滚啊。 凭借汲取地板的凉意,不过舒适片刻,不久,木地板都被她贴热了。 温流光又去找其他能长久凉快的地方,这次她把目光投向了上床下桌的铁爬梯。 她无声地拖着瑜伽垫,到了柳知霜床边的铁爬梯下面,坐在瑜伽垫上,如考拉抱树一般抱住了铁爬梯。 终于,筋疲力尽脑袋沉的温流光陷入了黑甜乡。 半夜,柳知霜睡得迷迷糊糊想起夜,凭借身体记忆,她闭着眼摸索着爬下扶梯。 不料,光脚踩到了一个毛绒绒的东西。 毛绒绒? ! 猝不及防之下,柳知霜发出一声惊呼,腿一软,一脚踩空,从爬梯上跌落。 温流光睡得半梦半醒,突然脑袋一沉,就听见了柳知霜的惊呼,大脑瞬间清醒,立刻睁开了眼睛,伸出双臂,本能地接住了跌落的柳知霜,把人护在自己怀里。 然后自己结结实实地被冲击力撞倒在地。 砰! 一声闷响,是脑袋撞到木地板的声音。 “什么?怎么了?”唐宝被响声惊醒,慌张打开了手机的手电筒功能,一看,沉默了。 穿着轻薄睡裙的柳知霜正压在温流光身上,头紧紧埋在温流光颈处,而温流光的左手揽着柳知霜的背,右手抚着柳知霜的腰,两人身体相缠,肌肤相接,亲密无间。 唐宝:…… 尴尬。 无言的尴尬。 “你们,在干什么?”唐宝颤颤巍巍问道。 “别乱想!”柳知霜面色绯红,从温流光身上爬起来,强忍羞意正经道:“我晚上起夜,不知怎么回事,下扶梯时踩到一个奇怪的东西,差点摔了,还好温流光接住了我,才没有受伤。” 踩到奇怪的东西? 温流光沉默了,摸了摸自己毛绒绒的小卷毛,然后试探着牵住柳知霜的手,放在自己头上,问:“是这个吗?” 熟悉的触感传来。 原来刚才光脚踩到的,是温流光的脑袋。 柳知霜恨不得一巴掌拍在温流光脑门上,忽而又想起她刚刚摔在地上,于是忍住了打她的冲动,眼中的怒火转而变为关切:“刚刚,你摔得严重不严重?” 温流光摆摆手,傻笑道:“刚刚的闷响好听吗?好听就是好头。” 完了,摔傻了。 柳知霜一脸懊悔,轻轻摸了摸温流光的头:“我带你去医院看脑袋。” 说着就准备动身。 温流光连忙阻止了她:“我学医的,对自己身体清楚得很,你别担心,没事的。” 柳知霜满眼关切:“你都变傻了。” 温流光一脸耿直:“我一直这样。” 柳知霜再次沉默了,好像,确实。 温流光眨眨眼,说道:“你安心睡觉吧,明天还有第三轮试镜。大不了我明天去医院照一个脑CT。” 柳知霜皱眉:“好端端的,你怎么跑到爬梯下面睡?” 温流光支支吾吾了半天,才说:“因为,热。” 因为热,所以抱着铁爬梯睡,也没有把她们吵醒。 柳知霜不知道该说什么,轻叹一声,早知如此,还不如让温流光上床睡呢。 五分钟后,温流光沐浴在空调的冷气下,感觉整个人得到了升华,含笑闭上了双眼,陷入沉睡。 第二天一早,天刚蒙蒙亮,温流光就在柳知霜的掩护下狗狗祟祟溜出宿舍。 宿管阿姨正和柳知霜说话,眼角瞥见一道黑影,揉揉眼,又不见了:“知霜,是阿姨眼花了吗?我怎么看见有条狗出去了?” “没有啊,阿姨您看错了吧。”柳知霜拼命压下笑意,故作正经道。 宿管阿姨越想越不对:“一定是有人在宿舍里养狗,不行,我得好好查查,宿舍里不能养宠物。”说完就风风火火转身准备去找狗了。 温流光溜出来后,先回家洗漱换了套衣服,然后去医院拍了颅脑CT,确认无异常后,继续去电影学院看柳知霜的第三轮面试。 不料等她进面试教室时,柳知霜的面试已经结束了,江忆居然眼眶微红,感慨不已。 她顿时心痒难耐,知霜演了什么啊,把江忆导演都看哭了。 江忆平定了情绪,站起身:“柳知霜小姐,恭喜你,出演《惑》的女主角颜筝。” 柳知霜淡然颔首:“谢谢江导,也谢谢诸位,给我这个机会。” 江忆满意地点点头:“电影开机定于七月初,这段时间,你多琢磨琢磨剧本,差不多六月底进组就行。” 他瞄到刚进门的温流光,觉得需要对投资商客气点,于是道:“温小姐要是有空,欢迎来剧组多看看。” “一定一定,江导,我肯定会坚守在片场。”温流光点头如小鸡啄米,应道。 柳知霜在哪,她就在哪。 江忆:我就说说客套话,这小子怎么当真了? “对了,江导,我有一个要求。”柳知霜开口了。 “什么?”江忆刚刚定下了心目中的女主角,心情甚好。 “片酬,我想提前支取50%。” 江忆一口答应:“好,没问题。” 演员的片酬和拍摄时间、咖位密切相关,柳知霜虽然是女主角,但毕竟是新人,片酬不高,提前支付一半也没问题。 “谢谢江导。” 试镜结束后,温流光懂事地没有找江忆,而是继续骚扰柳知霜。 “知霜,离你进组还有十多天,你有什么安排吗?”温流光兴致勃勃问道。 没什么安排的话,逛街、看电影、去艺术馆……她有好多事想和柳知霜一起做。 柳知霜漫不经心道:“有,我得回趟家。” 温流光不假思索:“那我跟着你。” 跟她回家,也算是一起做一件事吧。 ----
第14章 提起乡村,你会想到什么呢? 火红的辣椒,金黄的玉米,蔚蓝的天空下一望无际的辽阔原野?那是在北方。 溪水潺潺,远山含黛,稻花香里说丰年?那是南方富裕小乡村。 柳知霜的老家在西南某偏僻闭塞的村落,村里经济不发达,青壮年劳动力都外出打工了,只剩老人小孩还坚守在村里。 她回一趟老家,火车转大巴再转农用小三轮,十几个小时就在路上耗完了。 她本意不想带温流光回家,事先也警告过温流光她老家条件之恶劣,但禁不住这家伙死缠烂打,最后还是两个人一起踏上了归途。 早上在火车站集合时,柳知霜看着温流光拖着的两个大号行李箱,以及肩上背着的超大黑书包,忍不住吐槽道:“你是去逃难的吗?” 她是提醒过温流光农村买东西不方便,要带好必需物品,但也没想过温流光兴奋过头,带了这么多。 温流光丝毫没被她话语里的讽刺伤到,情绪激昂:“可能会用到,所以干脆都带上。” 等上了火车,柳知霜终于知道温流光背黑书包干嘛的了。 一路上,这家伙就跟哆啦A梦似的不停从书包里往外掏东西。 早上刚买热乎乎的蒸饺、豆浆、手抓饼; 上午的坚果、牛奶、小餐包; 中午的鸡翅、水果、自热饭; 下午的泡芙、蛋挞、西米露。 还个个都用保温材料打好了包,每次掏出来,一股或浓郁或清甜的食物香气扑鼻而来,整个车厢都为之躁动,她们两人瞬间成为车厢中最亮的崽,柳知霜顶着周围人艳羡的目光吃东西,居然有种罪恶感。 下火车时,柳知霜对对面软卧抱着孩子的妈妈致以歉意的目光,因为温流光硬生生把人孩子馋哭了,而且每隔两小时馋哭一次,比闹钟还准时。 下午刚坐上大巴车,温流光就从瘪了三分之二的书包里掏出了犹带水珠的红彤彤的大苹果,眼巴巴地递给了柳知霜。 大巴车空气流通条件不好,闷得慌,吃点清新的水果会好受很多。 柳知霜摇摇头,火车上吃的太多,现在还没消化。 温流光皱起了眉,关切道:“知霜,不吃东西可不行啊,别饿坏了。” 柳知霜没好气道:“一天吃六顿,你说我饿不饿。” 别人兴奋过头,是脱缰的野马;这家伙兴奋过头,简直就是冲出栅栏的猪! 这家伙的嘴从上火车后就没停过,除了和她说话就是在吃东西,爪子一直扒拉在食物袋子上,除了分给她,小孩眼泪汪汪看着想要分点都不让,护食得很。 一书包吃的,温流光硬生生每隔两小时就给她喂食,看她实在吃不下去,才包圆剩余食物。。 柳知霜越想越气:“那么多,吃得下去吗?” 温流光实诚地点点头:“吃完了啊,你说的,村子里条件不好,没什么吃的,那我们就得把这段时间的先吃回来,做什么都不能亏待自己的胃。你看,我是不是很贴心?” 贴心,太贴心了。 柳知霜无言以对,话是她说的,也不能否定自己,只好借口休息实则逃避喂食道:“我睡会儿,你别打扰我。” 温流光从书包夹层里掏出一个小枕头,垫在自己肩膀上,坐直,正视前方道:“你靠着这个睡吧,我不乱动。” 柳知霜怔怔看了她两秒,然后倚了过去。 大巴车在崎岖的山路行驶,并不平稳,但柳知霜却睡得无比香甜。 从大巴车上下来,温流光感觉自己腰不是腰,背不是背,肩不是肩,浑身酸软得不行,勉强笑着道:“知霜,我们还有多远到啊?我都迫不及待了。” 柳知霜睡了一觉,精神好了很多,眯着眼在黄土路边找了一圈,道:“快了,还有最后一种交通工具。” 她用眼神示意停在路边的农用三轮摩托车。 温流光打量着三轮摩托车,神情逐渐由困惑转为激动,拖着行李箱就往那边冲。 柳知霜一把扯住她背后书包,把人拽了回来:“不是每一辆三轮车都可以回家,我家偏僻,只有乘本村人的车才能回去。” “那你们村有人在这吗?” 柳知霜指了指远处一个皮肤黝黑,胡子发白的男人,约莫五六十岁上下。 温流光兴冲冲奔过去,扬起笑脸打招呼:“大叔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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