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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佳下了楼，坐在餐桌旁，今天外面的天气很好，阳光透过晨雾照进玻璃窗，绣着海棠花的桌布上摆着各色早餐，赵落芙坐在童佳对面，她身上穿了一件米白色收腰小西装，袖口上的扣子扣得严实，黑色长发慵懒地散着，神情也是像以往一样淡漠，她正一口一口地喝着南瓜粥。 但童佳总觉得她身上有一点不一样，像是冬日初阳时的天气，莫名的让人感到柔和。 “盯着我看什么。”赵落芙忽然问道。 童佳心里吓一跳，瞬间以光速找了个理由：“看你觉得这南瓜粥挺好喝。” 南瓜粥离赵落芙近，赵落芙替童佳盛了一碗，看着童佳的眼睛道：“给。” 赵落芙的眼睛很美，棕色的眼眸深邃，里面不仅有这些年身居高位的沉静果断，还藏着更温和的东西，童佳接了过去：“谢谢。” 接下来餐桌上又是安静，吃饭只吃七分饱，童佳很快就吃完了，不一会儿就有保姆来收拾餐桌，赵鹤文道：“小芙，待会儿你和小佳一起开车回去吧。” 赵落芙答应了，两人挥手告别赵鹤文后，一起到了车库，童佳一眼就看到了昨日接走顾笛的那辆双座跑车，正红色的漆身，流畅的车型线条。 呵！赵落芙和顾笛搞一块了。 童佳上了副驾驶，戴上墨镜，用余光看了几眼赵落芙。赵落芙单从外表看，比前几年更好看了，其他好像都没差，但她内心在想什么，却都是谜。 顾笛对你不是真心的！童佳心里大声呐喊，信她会让你受伤的！ “你怎么又看我。”赵落芙冷不丁地出声。 “我没看。”童佳矢口否认。 赵落芙听见童佳否认，唇边反而扬起一丝难以察觉地笑意，又转换话题道：“以后有空多来看看爷爷。” 童佳自顾自点点头，一想起赵鹤文头上的白发，心里有些哽咽，赵鹤文最宠的就是童佳和赵落芙：“我会的。” 自童佳小时候起，童若唯就和赵家很熟，童若唯的最大粉头就是赵落芙的妈妈卫岚，卫岚热爱艺术，童若唯在表演艺术上又巅峰造极，逢年过节，两家经常串门，打牌搓麻将等业余生活从来就没见过两人不一起的。童佳在赵家，就跟赵落芙一个待遇，赵落芙还有两个哥哥，但是赵落芙和二哥相差了七岁，小朋友和哥哥们经常玩不到一起，但是出现童佳后，小赵落芙就跟黏糕一样，贴着童佳不放，不过这情况没持续几年，小赵落芙又变得很独立了，明明还是小朋友，却像个小大人了。 车一直往市区开，童佳看着窗外不断后退的街景，忽然问道：“嘉瑞传媒不是这条路吧。” “我今天有其他工作。”赵落芙解释。 童佳看着这路途离星粲公司越来越近，莫非赵落芙和她同一目的地？没过一会儿，童佳就证实了她的猜想是正确的。 星粲公司门外一路铺着红毯，门外的工作人员一一穿着崭新的正装，所有人精神抖擞，满面荣光，各自排列有序，像两排整齐的白杨，一路对赵落芙的车行注目礼。 童佳人一愣，低声说了句：“咱们别这样出去吧……” “嗯？”赵落芙回了个单音节。 “咱俩这样一出去，所有人都会怀疑我被——我被——”童佳略有些迟疑。 “你被什么了？” 童佳咬咬牙，说出了心里话：“被你包养了。” 车内瞬间沉默下来，童佳脸色不太好，她和赵落芙一起下车，很显然对她是不利的，就算她用演技征服评委，所有外部人员还是会觉得她是靠关系拿得角色，要是还被拍到照片发到网上，就算赵落芙的公关能解决事情，但还是会有大量风言风语。 何况，她从赵落芙的车上下来，对所有对手都不公平，她要堂堂正正拿到角色。 “能不能找个其他地方停车。”童佳的声音充满紧急。 赵落芙的车开到龟速，已经驶进迎宾队伍之间，赵落芙心里反而升起恶趣味，她放低语速道：“你求我呀。” 童佳丝毫没犹豫道：“我求你，我求你，我求你……”，一连串地也不知道说了几个。 眼看车就要停在星粲公司门口，童佳心如死灰，很想抓住赵落芙打方向盘的手，再把车开走。赵落芙气定神闲，心情怡然，童佳这种小情绪倒让赵落芙觉得她可爱，赵落芙的车在门口停下，童佳心里已经不抱希望，正等着有人来开车门，她要尴尬地站在众目睽睽之下，童佳绝望地闭了闭眼睛，赵落芙又踩了油门，红色跑车从门口开了出去，离开了公司门口又顺入了车流。 赵落芙在下一个路口转换了车道，换了方向又重新驶向星粲公司。 赵落芙把车停在了星粲公司附近比较偏僻的地下车库，正好车库里没什么人，赵落芙转头对童佳道：“你下车吧。” 童佳低声说了句谢谢。 试镜在七楼，童佳从地下车库的电梯上去，电梯一开，一眼就看见了在门口等待的钟曼，钟曼走上前来说道：“这边给你准备了化妆间。” 钟曼一边说着一边领着童佳过去，来试镜的人很多，拿道具的穿戏服的工作人员走来走去，各种声音嘈杂不绝，童佳到了化妆间明显就安静了很多。 童佳早上给自己化妆的时候就是按照角色斗芒的气质来的，刻意突出自己脸庞的棱角，让五官显得更锋利一些，眉毛比往常化得更浓，英气逼人，再把假发套上的时候，童佳整个人就变样了，晶莹明澈的眼睛蓄着光，扫过来的眼神瞬间多了分洒脱和不羁。 童佳换上调酒师的衬衫，把最上面那颗扣子扣得严丝合缝后，又重新整理了一遍服装，斗芒是个强迫症。 钟曼围着童佳看了一圈，童佳那气质，站着就是斗芒了。 休息一番过后，就有工作人员通知童佳去抽取戏份，童佳抽到的是女主莉莉出国后，斗芒在酒吧里遇见念淇的情节。 斗芒和念淇是情敌，她们都喜欢莉莉，但是念淇只知道斗芒有一段情伤，却不知道斗芒迷恋的人就是莉莉。这时恰逢念淇被莉莉抛弃，到了这间以前莉莉唱过歌的酒吧，偶然碰到了斗芒，两个同时被同一个女人伤害的人聚在了一起。以前初中童佳和何淇追剧的时候，电视播到这里，两人疯狂呐喊念淇和斗芒在一起。 这是一个非常考验演技的镜头，莉莉离开后，斗芒心里很伤心，但是每天又强迫自己好好上班，就像往常一样又飒又帅气，她期望莉莉回来后，能看见更优秀的她，改变莉莉对斗芒玩世不恭的刻板印象。但是念淇看出了斗芒的悲伤和压抑，童佳若是处理不好这性格矛盾，很容易丢了斗芒的灵魂。 这场戏很复杂，却让所有人都很感兴趣。 童佳勾嘴一笑，瞬间入戏。 “你想听我讲故事？”帅气的调酒师有条不紊地擦着酒杯，然后扫了一眼吧台前点酒的女人，“我像是有闲情哄小孩子的人吗？” 念淇开了几瓶最贵的酒，斗芒看着眼前任性的土豪似笑非笑，压低了声音道：“我的故事比你的复杂一点。” 两个受过情伤的人眼神对峙。念淇眼里是被抛弃的自嘲和被伤害的痛苦，斗芒的眼神有对过去和莉莉一同工作的开心，有对自己难以振作的自恼，最多的还是悲戚，尽管她和莉莉没有在一起过，她还是有一种心爱的人不要她了的遗弃感。 这是斗芒最吸粉的戏段了。 两个各有心事的人就这么望着，然后各自移开。 斗芒继续调酒，细节控对各种动作的把握非常到位，看着非常像一场高超的表演艺术，念淇又忍不住过来看她，似是被斗芒魅力吸引了，喝了些酒后，念淇声音有些懒：“你这又酷又长情的，怎么会被女朋友甩呢。” 斗芒把调好的鸡尾酒端到念淇面前，念淇傻愣愣地盯着酒杯里颜色灿烂的液体：“你这不是想毒死我吧。” 斗芒见念淇醉得不轻，反而放松了一些：“你不是想听我讲故事吗？我现在讲给你听。” “咔！” 全场人都非常安静，仿佛还沉浸在斗芒低沉的声音当中，虽然这场戏已经结束，不少人还没从戏里走出来。 童佳和另一个演员鞠了一躬，从台上走了下来，华星楠导演显然非常满意，其他评委也赞不绝口，童佳心里松了口气，跟着钟曼回到了化妆间。 钟曼脸上悦色明显：“今天回去好好休息，过几天你可能就要忙得喘不过气了。” “知道了，谢谢钟姐，钟姐想吃什么，中午我请客。” “你都这么穷了，能请我吃什么好的。”钟曼开玩笑道。 “沙县小吃还是请得起的，鸭头你想吃几个就吃几个。”童佳也笑着回答她。 助理小闻看她们互怼，然后会心一笑。
第9章 确实没出童佳意料，没过几天，就有人来联系钟曼，童佳此刻在摄影棚里拍广告，导演说休息半个小时，钟曼把好消息转达给她：“恭喜恭喜。” “同喜同喜。” “下周一我们过去签合同，你也稍微准备一下，签完基本就要进组了。” 童佳感觉事业一切进入正轨，心情挺不错：“知道了。” 钟曼说完好消息后，还有一个坏消息要告诉童佳，她一想起这个事就皱眉头，语调都低沉了：“有三个公司给我们抛出橄榄枝，希望能够签走你。” 公司签得好，舍得砸资源捧人的，自然让人在娱乐圈里省心不少，但万一没那个运气，又是一个翻版的蓝柠娱乐，又是几年光阴蹉跎，女演员又有几个花季能接受这样的摧残的，其他的不说，单说和公司磨合，也省不了要花时间，童佳还是觉得现在好，不用给人打工，虽然在很多方面资源都跟不上，但起码接的工作都是她自己作主。 “钟姐，你都替我推了吧，我们自己创立工作室。” 钟曼应下，她在童佳和蓝柠娱乐解约的时候也是这么想的，她现在手头拿着一份嘉瑞传媒的邀约，条件宽厚的让钟曼大吃一惊，经纪公司和艺人二八分成，还有非常丰厚的奖金，尊重艺人的各项决定，钟曼看着这白纸黑字的样本，纳闷着嘉瑞传媒的高管是要潜规则童佳吗，但嘉瑞传媒对这方面又是出名地严厉，公司规矩明明白白规定，这种内部的腐败交易一经发现，处罚可不仅仅离职那么简单…… 偏偏也有公司高管不信邪，看赵落芙年纪轻轻，不把人放眼里，直接动了新来的练习生，第二天就卷铺盖滚蛋了，有好事媒体想调查，还没拍到什么，就忽然收到了几年前得罪过的艺人的律师函。 “你最近多加小心，可能会有娱乐公司高管打你歪主意。” 童佳一听，皱了皱眉，以前打她歪主意的人就很多，但那时候她有钱，少几个通告也没当一回事，后来她靠自己火了，粉丝也是靠自己实力吸引来的，现在破产了，对她虎视眈眈的人变多了：“我会注意的，钟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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