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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童佳回复了一个单音节。 小闻内心紧张地看了一眼后座的童佳，钟姐钟曼是童佳的经纪人，童佳和蓝柠娱乐解约，少不了天价解约费，娱乐圈一直有一个说法，“蓝柠娱乐用脚捧人，用心找律师团队”，解约这种事，资本为了利益的最大化，一直不依不挠，童佳这边处于弱势，一头撞上了蓝柠娱乐的精英律师团，双方僵持不下。童佳解约前一直有个小富婆的人设，但小闻跟在童佳身边有一段时间，除了她那幢大别墅之外，实在也不见得她多少有钱，童佳若是付了上亿解约费，这些年怕是在娱乐圈里白打工了。 赔偿天价解约费，明星也不过就是看起来光鲜亮丽的社畜。前几天，律师、财务顾问轮番出现在公司，那些数字小闻听着就心惊肉跳，普通人家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都不太能赚得到的钱要让艺人赔偿，小闻心里都替童佳感到刀子割下去一样，但那天谈判的时候，童佳戴了一副酷酷的墨镜，一个个文件在她面前展开，她直接拿了笔，快速又坦然地签完了名字，仿佛对那些天文数字起不到一点共鸣。 小闻把车停在童佳的地下车库，童佳回别墅后又冲了一次澡，温水从喷头里洒出，淋到她细腻如乳酪的肌肤上，氤氲的水汽缭绕在浴室里，玻璃隔门上附上了一层雾气，童佳望着落地镜前的自己，女性最美好的那一面展露无遗，自己身上青青紫紫的痕迹，实在是太过醒目，那是赵落芙在她身上留下的。 赵落芙…… 童佳闭上眼，昨晚的回忆如潮水般倾泻而来，俯在她身上的女子一点一点打开她的身体，往日清冷严肃的眉目都像滤上一层春风化雨般柔和的滤镜，双瞳剪水，眼神温润，像海岸边拍打着礁石的浪花。 童佳猛然清醒，睁开双眼，原本放松了一点神经又忽然开始紧绷，童佳无奈揉了揉太阳穴，用浴巾擦干身子，换了一身衣服，去厨房给自己倒水，舒缓一下自己的心情。 事情一牵扯到赵落芙，童佳心里就忐忑起来…… 毕竟，赵落芙以前还喊过她姐姐…… 偌大的房间空空荡荡，每日更稳稳群夭屋儿耳气五二八一童佳躺在瑜伽垫上望着窗外的枇杷树，下午的阳光非常强烈，童佳看见洒在树叶间的光点，童佳忽然想起以前和赵落芙在同一个舞蹈教室时，室外的榕树也像今天一样沐浴在强烈的日光下。 那个时候的赵落芙也话不多，但不像现在那么拒人千里，两个人各自练各自的。赵落芙跳的是白天鹅，再热的天气也融不化她清冷的气质，高洁，不食人间烟火，她一起舞，就是那只从城堡里出来的白天鹅。 童佳练的是黑天鹅，黑天鹅是魔王的女儿，代表着阴暗面，却和从来都不乖巧的童佳相辅相成。 一曲舞毕，两个人坐下来休息，童佳给赵落芙递了一瓶水，赵落芙低声说了句谢谢，透过窗帘的阳光照射到赵落芙修长的天鹅颈上，她看起来沉静又内敛，像宇宙里的星星。 童佳脖子上全是密密麻麻的汗珠，童佳用手帕擦了擦，抬头一望窗外，就看到了什么稀罕物似的。 “看，小松鼠。”赵落芙顺着童佳指着的方向看向窗外。 童佳记得那个时候赵落芙唇角跳出了浅浅笑意，看着那小松鼠大尾巴的眼神像冬日难得的暖阳，虽然冷冷的，整个人还是生动的。 这傻妹妹，做什么傻事呢…… 童佳在家休息了两天，这是她这个月仅有的假期，也有可能是下半年唯一的假期，既然下定决心回国拼搏事业，童佳没有退缩的后路，她主动与蓝柠娱乐提出解约，砍断不适合她的道路，巨大数额的违约金对童佳来说并不是小数目，但是和不适合自己的东西一刀两断后，童佳反而松了一口气，尽管行程安排得满满当当，童佳也没了以前喘不过气的感觉，反而每次完成工作，有一种成就感。 晚上还有一个时尚杂志的拍摄，童佳在车上给自己补妆，稍微拢拢头发，镜子里的人虽然有一点脱妆但依然美艳，童佳稍微修饰了一下，她最近喜欢用颜色稍正的唇釉，鲜艳大方，一改往日的素雅，但童佳很多时候不说话，内敛安静的样子与明丽的妆容融合，矛盾又特别，摄人眼球又魅惑人心。童佳冲镜子里的自己笑了一下，是粉丝为之疯狂的样子。 “姐，到了。” 今天拍摄的是一组杂志封面，摄影师是童佳以前在国外认识的朋友，裴诺，她最近刚在国际自然摄影赛上获奖，最擅长的是风光摄影，不过对于人像也别有一番心得。 童佳问过她：“风光得了那么大的奖，摄影人像会不会吃力。” 裴诺笑道：“美得东西我都会让她们最自然得显露出来，你就很美。” 人在娱乐圈，每个人都会给自己树立各种人设，童佳的人设就太呆板了，白月光，这个人设当初是公司给童佳立的，那时候童佳第一次拍电影，在孙导的《人间四月》里演得就是没几个镜头的白月光前女友，电影在国际上获得众多奖项，童佳的几个镜头都气质卓绝，眼神里自然灵动的情绪被网友夸上天际，公司里的人脑袋一拍，直接定了童佳的路线。 于是，童佳在演艺事业上越走越逼仄，重新定义自己很重要，裴诺知道童佳需要什么感觉。 摄影棚里人挺多，童佳提早来了半个小时，造型师替童佳又整理了一下形象，童佳对着镜子里的自己咔嚓拍了个照片，她最近重新经营起了社交账号，搭上“工作快乐”四个字的文案后发了微博，这几日经纪人钟曼一直跟在童佳身边，怕她一下子适应不了强度太大的工作，她看见童佳微博上的老年人文案，也忍不住笑了。 微博底下的反应和钟曼如出一辙。 “佳佳佳佳，你好漂亮亮亮啊啊啊啊啊！！！但是你的文案也太佛了吧。” “仙女今天又营业了哇哇哇哇哇！请保持这种更博速度！！！” “仙女的文案像捧着保温杯的老年人（bushi）。” “人间绝色童小佳，走起老干部路线也让人美得原地转圈圈……” …… 这一期《时尚萃》的主题是民国风，童佳的造型与金陵十三钗相似，用金线绣着山茶花的暗红色旗袍匀称地贴在童佳身上，女性柔美的曲线一览无余，仅仅一个不经意的眼神，都带着风情万种的姿态，明艳若四月天。 摄影很顺利，美人在骨不在皮，裴诺很会抓骨，清新淡雅与慵懒妩媚共存，耐人寻味，细细咂摸，像韵味十足的茶，又像浓烈馥郁的酒，几张照片下来，裴诺都很准确地抓住了童佳要表达的。 童佳看着屏幕里的样片，由衷称赞一句：“裴神就是裴神。” 照片上的童佳别有一种安静的力量，背景是黑色的，像无边无际的黑夜，有一种肆无忌惮的沉默感…… “小心！” 裴诺快速将童佳搂到身侧，单手将要倒下的道具推开。 “对不起，对不起。”身材弱小的小姑娘拿着和她本人体积差不多大的道具，慌忙道歉道。 “没事，没事，我这也不是没出事吗，下次小心就好。”童佳惊虚一阵过后，也没有为难她，直接就让她走了 “别看了，别看了。”棚里不少人往这边看，钟曼挥散了他们。 小闻刚从童佳身边离开几分钟去上个厕所，对于发生这样的事，她心里有些紧张，童佳既分手又破产的，要是再受伤了住个医院，今年八成被人下降头了。 拍摄差不多结束后，童佳在收拾东西，裴诺主动问道：“晚上一起吃个火锅？” “嗯？” 裴诺笑了：“没别的意思，就想问问你，怎么才能像你一样那么快走出失恋的阴影？”
第3章 今晚的火锅是童佳今年的第一顿火锅，平日里的饮食她也有意克制，对高热量的食物都敬而远之，而且她在国外朋友也不多，找不到什么人能坐一起搓顿火锅，若一个人上火锅店，火锅服务员会给顾客对面摆一个娃娃，邻桌顾客总会好奇地往她这瞅了两眼，童佳不喜欢别人看她的这种眼神。 其实她也不是没朋友，她的女朋友路微也是可以的…… 童佳夹起羊肉卷往麻辣锅底一涮，童佳并不擅长吃辣，羊肉卷一入口，口腔便激起一阵火，燃烧直至肺腑，童佳不住咳嗽，裴诺给她顺了顺背，又递了一小杯酸梅汤：“不会吃辣就不要逞强。” “不是逞强……我只是没有想到辣到这种地步……”童佳大口吸气抬头望天，用纸巾擦了擦被熏出的眼泪。 裴诺笑笑，又替童佳斟了一杯饮料，两人碰碰杯，像快意恩仇的大侠：“今以酸梅汤代酒，一醉同销万古愁。” 童佳也被感染到了：“吃肉，吃肉。”一年到头难得去次火锅店，开心也要放肆开心。 几盘香滑的牛肉、肥牛下肚后，碳水化合物带来的快感让童佳和裴诺都满足地感慨一声，童佳舒坦地靠在椅背上，子母锅里冒着腾腾的白色水汽，没高兴多久，裴诺又低下头，一口一口咬着土豆片，默不作声。 童佳大学的时候陪着失恋的何淇来火锅店吃过一顿，何淇一改淑女形象，吃得很凶，各种盘子围了整个桌，她全程不发一言，一副暴饮暴食的模样。 何淇吃完后，又整了罐啤酒，两人走在海边上，她喝了一些，心底压抑的能量终于开始发泄，对着海浪随性乱吼，两只胳膊不受约束，童佳艰难地扶着她不摔倒。 何淇眼角泛红，眼眶湿润，绷不住抱着她哭，童佳那时候想什么来着…… 她在想自己幸好遇到的是路微，笃定两人相伴，能走得很远很远，细水长流的感情能淌过未来任何阻碍。 童佳现在真的想给自己两耳光子！ 路微是童佳高中的同学，她刚转学过来就是菁林中学的风云人物，她并不经常回学校，各大商演不断，学习成绩倒也还好，十七岁已经参加过著名导演耿辛宇的电影了，并拿了金梅奖的配角提名，年纪轻轻，就已经站上了很多演员一生也达不到的高度。 童佳也忘了是怎么和她发展成情侣关系的，只记得是路微主动过来搭理她，好像是放学只剩她俩的教室里，路微指着黑板老师留下的板书问她是怎么推导出来的。 童佳写英语作文的手一顿，除了几个朋友外，她在班里不怎么与人搭话，童佳抬头望她，夏天夕阳西下，褪去燥热渐趋温和的光线从窗外射进来，打在路微身上，路微也微微一笑，漂亮的不像话。 不过，这一切都该逝去了…… 路微爱笑，冲谁都笑，冲奖杯大满贯的影后，冲名满京师的大导演，冲对她动手动脚的制片人…… 路微就像附在童佳骨头上的毒瘤，童佳心灰意冷，刮骨疗毒难免在伤口处留下痛感，不过新的肌肤在慢慢生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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