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陈这个心大的,自己吃得不亦乐乎,完全忘了叶祇灵这号人,迟奕之一问,她才掏手机出来准备找叶祇灵。 不过叶祇灵的消息很快就自己飞过来了—— “打起来了!” “好!打!” “顾小姐,是不是你的新助理,和人打起来了!”酒店的工作人员找到老陈。老陈跑到床边一看,叶祇灵将一个人按在地上,帅气地踩着对方的背,周边零星的蹲点粉丝都在鼓掌。 “这谁啊,奕之我们下去……”老陈话都没说完,看到迟奕之粉得发亮的脑袋已经跑到叶祇灵身边了。 老陈连忙跑下去,拨开重重人群,见到迟奕之正抓着叶祇灵的一只手看,而叶祇灵正在打电话报警。一瞬间危机意识爆炸的老陈冲过去,抓住叶祇灵的手着急地问:“你没事吧?”顺带将迟奕之和叶祇灵隔开了。这要是拍到了,谁知道会惹起什么风言风语。 叶祇灵被老陈吓到了,猛地抽回手:“就刮到一点,你干嘛?” “没事就行。”老陈朝她露齿笑了笑。 “这人就是那天撕符咒的人,我在四合院外面见过,不会错。” 趴在地上的男人鼻子里还直哼哼气,很不服的样子,迟奕之平常躲在酒店周围的保镖跑上来把人按住,叶祇灵才抽了身。可能是维持一个姿势久了,腿有点麻,下来单脚跳了两步,老陈连忙将她扶进酒店大堂,在沙发上坐着。 迟奕之跟在后面问:“吃饭了吗?” “没吃。”叶祇灵说。 “那去吃点吧。”迟奕之指了指餐厅。 叶祇灵摇摇头:“警察就到了,我得去处理一下,打人了。” 迟奕之从包里翻出一块消化饼给她:“饿死了不算工伤哈,我叫了律师,到时候你就听他的,别傻乎乎什么都说。” 叶祇灵咬着饼干,点了点头。她最近对着迟奕之都特别听话,有种理亏的感觉,她一边吃饼干一边看迟奕之,眼睛都不带眨的。 “你得去县城吧,处理完就回去吧,小陈也没人喂。”迟奕之被她看得不自在,出言赶她走。 叶祇灵听言,也不装乖了,瞪圆眼睛:“我是老陈雇的,跟你没关系。” “是跟我没关系,但你为了我打人了,我怕你再因为我惹出事来。我给你结三个月的工资怎么样?”迟奕之坐在沙发的单人位,腰杆笔挺,像是个经得起事的老板了。 “我……”叶祇灵想反驳,又蔫了下去。迟奕之躲着她,她知道,她本来以为将事情说开了就好,只是来到迟奕之身边才发现并不是那么简单,刚刚在人前,老陈的紧张显而易见,叶祇灵多通透一人,她明白老陈紧张什么,她也知道迟奕之为什么躲,恐怕根本不仅仅是生气自己的拒绝,而是留给她叶祇灵的机会就那几天,错过了两人就已经站在了截然不同的道路上。 叶祇灵不是莽撞的毛头小孩,清楚有些事情迟到了也许不如不到,现在和迟奕之说什么等等自己,不过是给迟奕之平添烦恼。所以她能见到迟奕之的时候就看着她,生怕哪天就看不到了。迟奕之的逐客令她听了自然是难受的,不过她被赶惯了,身边的人到头来都是要推开她的,世界上那么多人,叶祇灵永远是孤零零一个,即便有人要靠过来,她也会习惯性地把人踹开,说到底是活该。 “我……我东西来不及收拾了,一会还是先回来吧。”叶祇灵说。 迟奕之本来就觉得自己不对,叶祇灵连夜跑过来是担心她,自己就这么赶人走,实在是太不近人情,可是叶祇灵显然和那些玄门人不对付,迟奕之怕她冲动出事,也心疼她受委屈。听到她说还回来,迟奕之心里稍稍安定。 “好……早点回来。”迟奕之捏紧手心,才把这句话说完,她掂量着分寸,多迈一寸怕自己摔了,少迈一寸怕叶祇灵难过。 叶祇灵和警察走后,迟奕之带着老陈回到房间,她的房间推拉门还是坏的,打电话去前台,本是想赔钱的,谁知道前台非但没让赔,还给她们换了个套房,说是闹鬼的事情麻烦保密。 迟奕之有些无语,因为要搬房间,就知会了楼茵,楼茵还是那副小大人的样子,不讨厌也不讨喜,迟奕之有些从她身上感受不到小孩子的温度,甚至偶尔觉得对方深不可测,所以一直没和她深交。 “我算过了,迟姐姐偏财运很好,我就不挪了,我们晚上还是会继续换班执勤的,放心。”楼茵手里捏着一副骰子,似乎刚刚帮迟奕之算了一卦,她将骰子放到迟奕之手心:“有危险就捏碎,我们会负责处理的。要找我们而不是叶祇灵哦,我很担心她为什么会被赶出来。” “她救了我很多次,是我的朋友。”迟奕之说。 “狼都是会保护自己放的羊的,但目的还是为了饱餐。想要活下来任何时候都不能失去警惕,你应该怀疑所有人。无所谓,你自己选。”楼茵的语气有着远超她年龄的成熟。 “谢谢。”迟奕之接过骰子,问楼茵:“你才十几岁,不会觉得怀疑所有人是一件很累的事情吗?” “生在物质发达的现代社会,大部分健康的人都以为活着是理所当然的,但其实活着对很多人来说,是来之不易的恩赐,是历经千辛万苦的奖赏。楼家的继承人可不是投对胎就能当的。”楼茵摊摊手,说完就关门了。 活着是来之不易的恩赐。迟奕之摸了摸自己跳动的心脏,若有所思。 套间有一个简陋的小厨房,下午迟奕之让老陈去买点家常菜,酒店饭菜实在不好吃,附近也没什么外卖,老陈哪正儿八经进过菜市场,拎着两大袋子回来,一看忘记买肉了。迟奕之是苦笑不得,眼看饭点了,只能有什么做什么。 有一段看着很新鲜的藕,这个季节藕自然是反季节产物,迟奕之自己肯定不会买,此时也只能将就。迟奕之将藕里外洗干净,抽刀切成薄厚一致的藕片,放进碗里备用。 在袋子搜了搜,还有海带和豆腐,西红柿不要钱似的买了十来个,蛋也有两打,看来老陈是真的对做饭菜的用量毫无概念。 迟奕之正愁太素了,老陈跳起来说搞到肉了,去厨房拿。不一会儿真拎了活蹦乱跳的几只虾回来。 “你怎么弄的?” “问酒店经理啊,上次帮祇灵借厨房加的。”老陈嘴上是从来没个把手的,意识到自己把叶祇灵的小秘密抖出来了,她捂住嘴巴。 还好迟奕之没打算刨根问底,已经在水池边上熟练地挑起虾线来,只悠悠问了一句:“她弄了多久?” “大半天呢,一来就进去了,直到你睡醒要泡澡。”老陈添油加醋,想给叶祇灵加点分。 “嗯,你来,把海带结拆开洗了洗了,重新打个结,我炒菜了。”迟奕之起锅炒藕片,顺便将西红柿放在锅盖上热了热,手指随便剥了下,整个西红柿皮就乖乖掉下来了。老陈惊叹:“你真的好厉害。” 迟奕之一边切西红柿一边笑:“你是真的完全不进厨房吗?” 老陈点头:“我那厨艺你知道,以前跟唐悠住,她会一点也没时间。看来是得学学了。” “没关系,不用学,就喜欢你没见过世面的样子,再夸夸我,特有成就感。”迟奕之单手敲了个鸡蛋,把蛋壳准确地抛进垃圾桶。 “单手打蛋诶,我两只手都得想想往哪边掰,太厉害了!”老陈马上进入彩虹屁模式,从迟奕之颠锅的手法夸到她扒拉头发的动作,夸得迟奕之笑就没停过。 老陈卖力说得是口干舌燥,喝了一瓶水,三个菜才好了,一个香炒藕片,一个西红柿炒鸡蛋,一个虾仁海带豆腐汤。 迟奕之将它们装进老陈发挥社交手段拿回来的一次性饭盒里面,老陈连忙来端菜,被迟奕之挥开了手。迟奕之把盖子盖上,放进一个保温袋。然后指了指锅里剩下的:“我们吃那些,这个你等等给叶祇灵拿去,就说是外卖。” 老陈张口结舌:“太……太太过分了吧?刚刚眼看着你把虾仁都放碗里了,原来咱们要吃的是剩下的?早知道我还夸什么,夸出来一顿剩菜剩饭。叶祇灵又不是饭桶,用得着吃这么多?” “那不是你没买米。你觉得那点她能吃饱吗?” 老陈掂量了一下,确实,三盒菜叶祇灵也就刚好吃饱。 叶祇灵在警局配合调查,也不知道律师怎么周转的,反正她天色半黑就出来了,回程的出租上她打了好大一个哈欠,不知是谁在惦记她,打开手机,老陈发来一个骂街的表情。 叶祇灵:? 老陈:到哪了,外卖到了,我给你挂门口? 叶祇灵:快了快了,我要饿死了,你在哪叫的外卖啊?我都找不到 老陈:老陈跑腿,使命必达 叶祇灵:谢谢 老陈:不要谢我,如果可以,请转赞评迟奕之新发的宣传博 叶祇灵笑老陈敬业,只是看到“外卖”,她就知道是什么意思了,这肯定不是别人做的,一定是迟奕之。 叶祇灵没想到自己还能有边吃边哭的时候,兴许是这几天累到了,兴许是吃完就要走了,这算是最后的晚餐。菜很好吃,虾线去得很干净,肉虽然少了点,但是虾肉清爽弹牙,海带淘洗彻底,没有沙子,豆腐吸收尽了鲜味,每一口都唇齿留芳。喜欢吃饭的人很容易能吃到做饭人的心思,叶祇灵知道自己仍旧被郑重对待了,她们之间好久就是差了那么一点点——数不清的犹豫,说不清的阻碍,横亘在中间,但只差了一点点。 菜被风卷残云一般吃完,碗干净得跟新的一样,叶祇灵扔碗的时候发现,筷子并不是一次性的,而是酒店的象牙筷子。下了决心,叶祇灵洗了澡,穿着t恤和拖鞋,拿着手机去迟奕之房间还筷子。 迟奕之门开了一条缝,露出半张敷着面膜的脸:“干嘛?” “筷子,还给你。”叶祇灵光说话,手也不递过去。 “哦,那你给我啊。”迟奕之伸手直接将筷子抢了,就要关门。一手拉着门把的叶祇灵大急,没想到这人不按常理出牌,竟然伸手抢东西。 一着急,叶祇灵就想起来一件事,她喊:“迟小芳!开门!迟小芳!” “嘶!”迟奕之一个箭步冲出来,看了看左右,确定走廊没人,一把将叶祇灵揪进门里面。 “你怎么知道的!你想死啊!在走廊喊!”迟奕之一把扯下自己的面膜丢垃圾桶。 叶祇灵忍不住笑出声来:“小芳?”她过来帮老陈整理资料的时候看到了,迟奕之还有个曾用名迟小芳,老陈还偷偷告诉她,迟奕之父母到现在还偶尔会叫迟奕之“小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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