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左子涵叩響敞開的門,引起左賢的注意。 左賢拿著書架上的字畫看著,沒有回身。 隻以為是下人,便道:“我不是說過,沒有叫喚你們,便不必前來打擾嗎?退下吧!” “是我,老爺。” 左子涵想叫他一聲爹,最後還是改口稱為老爺。 左賢手一抖,忙轉身看向她,有些驚喜道:“子涵!” 他放下手中字畫,走近她上下一番打量:“當真是佛靠金裝,人靠衣裝啊。這身衣裳,當真襯托的你猶如翩翩佳公子,很好!很好!” 聽聞誇讚,左子涵麵色平淡,隻從包袱中拿出自己裝著衣裳的小包袱。 後把裝著少許銀兩的包袱交給左賢說:“這裏有些銀兩,還望老爺派人替我母親購置些,她需要的必用品。其他的,就全憑老爺處理。” 左賢把包袱接過,點頭道:“行,改日我派人問問蓮兒缺些什麽,在叫人替她出府購置。” “多謝老爺。”左子涵躬身作揖。後道:“今日回府,老爺不必派人收拾我之前居所,我跟母親暫住一處便好。” 左賢也沒想過要叫人替她收拾居所出來,見她自己開口要求。當即點頭:“也好,你母親也甚是想念你。你這便去看看她,你們母女倆該是有很多話要說。” “子涵告退。”左子涵也不寒暄,作揖告退離去。 看著左子涵送來的少許銀兩,左賢可真沒打算給蓮兒購置什麽。 他想著,銀兩雖少,但好歹也可買少許左天翔服用藥材。 西院 左母不時咳嗽兩聲,搓洗著絲帕。 原本清澈的井水,在絲帕放進去後、頃刻間被血絲染的渾濁。 看著絲帕清洗幹淨,她有些吃力的端著木盆,緩慢往外挪著步子。 “娘!”左子涵進門就見白發蒼蒼的母親端著木盆,腳步蹣跚。 隻是三個月不見,母親竟是這般模樣,左子涵看得心中難受不已。 “咚哐!”左母手中木盆摔落在地,半盆的水、也都打濕她半邊裙擺鞋襪。 “涵兒!”左母眼角濕潤的抱住奔到身前的左子涵,摸扶著她的後腦,柔聲說:“我的涵兒終於回來了,回來看娘了。” “我回來了,娘!”左子涵也已是泣不成聲。 “回來就好,回來就好。娘還以為再也見不到你了。現在終於如願了,如願了。”左母連聲嘟囔著。 左子涵埋首在她胸口抽泣一會,方說:“娘,子涵先幫您換身衣服,您的衣服都打濕了。”左子涵忙去衣櫥替母親拿衣裳。 左母的衣裳也隻有那麽兩套,都已滿是補丁,卻還舍不得扔掉一直留存著。 左子涵有些懊惱自己沒有去成衣鋪,給母親買兩身衣服。 “我自己來,自己來就好。”接過左子涵手中衣服,左母推搡著左子涵出門:“涵兒,出去等候一會,娘換身衣服。” “還是子涵幫娘換吧。”左子涵不肯離開。 左母堅持讓她出去,左子涵隻好作罷,在外麵等候。 出的外間,左子涵四下找尋小菊身影。 不是夫人派她照顧母親嗎?怎的現在都不見她?難道是見到母親好了,夫人又把她撤走了? 左子涵好一陣失落,心裏始終惦記著那塊玉佩的事。 可現在她又不能四處找她,想著一會,再到府上找找她的身影。 左母換下濕衣,渾身肌理已然枯槁、鬆弛,連背脊上也全是根根白骨。 渾身上下更是布滿淤青,以及新的傷痕。一些是她自己不慎跌倒造成,一些是做事太慢被體罰。 當她換好衣服開門,就見女兒皺眉到處找尋著什麽。她問:“涵兒,你是在找誰?” 她心中以為,她是在等候左天翔,想起兩人孽緣,不免心中隱憂鬱結。 聽到母親詢問,左子涵換上笑顏說:“我隻是不見,之前伺候你的小菊姐。想著,她今日怎麽還沒過來?會不會有事耽擱了。”她希望自己剛剛的猜想不要得到證實。 聽女兒是問小菊,左母剛剛隱憂鬱結的心,緩和不少。她隨口說:“兩個月前,她就被你爹辭退了。” 聽到爹這個字眼,左子涵還是有些無法適應。 但聽到小菊已被辭退,那玉佩她要怎麽拿回來!她有些急迫問:“她為何突然會被辭退?那娘,知道她的下落嗎?” 見女兒滿臉焦急神色,左母皺眉,她很少見到女兒為何事這般焦急過。 但還是選擇告訴她實情:“你爹不止辭退她。就連府中,大部分丫鬟家仆,也都被突然辭退。這其中原由,娘也不是很清楚,至於小菊的去向,我也不清楚。” “那小菊走前有留下什麽東西給您嗎?”左子涵心中慌亂無比。 那塊玉佩!無論如何她都要找到那塊玉佩! 見女兒神情焦急不已,左母搖頭反問:“涵兒,難道有留下什麽東西,要小菊交給我嗎?不過,她離開前,並沒有把任何東西交給我。” 左子涵聞言挫敗,神情瞬間低落穀底,她搖搖頭說:“我……我知道了。” 見女兒霎時失魂落魄的模樣,左母心疼的上前撫上她的臉問:“是你上次,賞賜給小菊什麽東西,被她拿走?那東西很重要嗎?這會不會關係到你的身份?” 見母親滿臉擔心,左子涵收斂情緒,握住母親的手說:“是很重要的物件,但不會威脅到我的身份,隻是我想著拿回來。算了,現在已經遺失,我……會有辦法找到的。” “我的涵兒終於是長大了。” 左母欣慰的笑笑,既然女兒不願說。隻要不關係到她的身份揭露,她也就不再追根究底。 “可是我的長大,卻換來娘……”左子涵看著蒼老的母親,眼眶微紅。 “傻孩子!”左母拍拍她的手,不再繼續話題,因為還有很多事情等著她去做。 其後,左子涵一直幫著母親幹活。 府上的活,幾乎一大半都交給她母親打理。 她心中又憤又無能為力:“娘,你每天都要做這麽多事情嗎?”難怪母親會蒼老的如此之快。 她好恨自己不能早日帶著母親脫離這個苦海,還得要辛苦她,繼續過很長一段時間。 見女兒滿臉疼惜自己,左母無所謂的笑笑說:“夫人能對我們母女網開一麵,已經是不錯了。之後,她還特意請大夫給我治病。多幹些活兒,對我身體也有益處,這可是大夫說的,不是娘瞎編亂造。” 聽到母親這番說詞,左子涵無力反駁,隻好說:“娘,你坐著休息,我幫你做就好。這幾日,我都會在府上住著,晚上我們母女倆在促膝長談。” “好好好!”左母也沒堅持,隨意找塊地方坐下,看著女兒在眼前忙碌。她為不讓自己咳嗽發出聲,都是極力捂嘴悶聲咳嗽。 左府家仆丫鬟不多,除卻左夫人身邊不用幹活的晚霞外。 其他伺候左賢及左天翔的丫鬟,都是需要幹活的。 府上活兒多,大夥都是一起分工合作。 突的見到一起隨大夥分工幹活的人不再是左母,而是穿著華麗衣裳的左子涵時,她們都大吃一驚。 有些人更是以為自己看錯眼,這般玉麵白淨,錦衣華服的人兒。 會是當初那穿著粗布麻衣,膚色又黑,一頭枯草長發整日披散的左子涵? 管家左俊每日無事,都要親自監督做事家仆及丫鬟,看她們把事情做的怎樣。 若大半日還沒完成工作的丫鬟家仆,是不準許吃飯的。其次,還得扣除當日工錢。 且每日工錢,都會一筆筆記賬,到月底領月俸,就要看你做多少給多少。 當他見到在人群中忙碌的左子涵,也隻是麵無表情的瞟她一眼。 對停手,準備上前跟左子涵寒暄的丫鬟家仆,喊道:“趕緊幹活!府上還有很多事情尚未做完。你們是都不想要工錢?不想吃飯了嗎?此間活,你們若是沒幹完。今日一整天,你們誰都不準用膳,直到你們把活幹完為止!” 聽到這話,打算上前攀談的丫鬟家仆,忙即刻轉身去幹活。 左子涵本想跟左俊打聲招呼,可左俊完全不給她機會。吩咐完,就無視她離開。 直到用午膳,外出炫耀攀比的左夫人,才帶著晚霞回來。 當看到是左子涵端菜上桌,她還有些不可置信:“左子涵,你何時回府的?” “今早,夫人。”左子涵躬身行禮。 左夫人冷笑看著她說:“你倒是有臉還敢回左府!就不怕我打斷你一雙腿嗎?” “夫人”一旁的左賢趕緊出聲說:“子……左子涵是給府上送銀兩來的,剛好解了府上此刻的燃眉之急。”也對她使眼色、讓她別對左子涵擺臉色。 “送銀兩?”左夫人一挑眉問:“送了多少過來?”說到銀兩,左夫人麵色倒是和善兩分。 左賢開口:“五千多兩。” 左子涵皺眉;五千多兩?她的那些銀兩,統共加起來最多一百兩銀子。 難道是……她想起今日遇到的晴兒。 她送這麽多銀兩到左府,是雲柳的意思? 雲柳又何來這許多銀兩送過來?她在心裏把這個事情記下。 左夫人聞言眼瞳收縮,其後依舊冷著臉說:“不要以為給左府帶回來一些銀兩,我就能原諒你的罪行!你先下去忙吧,這裏不需要你伺候!” 左賢見夫人暫時放過左子涵,便對出神想著事情的左子涵,冷聲道:“左子涵你聽見沒有?夫人讓你先退下做事。” “是,奴婢告退。”左子涵躬身退下。 她知道左夫人的意思,就是不想讓左天翔知道她已回左府。 正好,她也不想左天翔知道她回到左府,隻是不知這事能隱瞞他多久?畢竟她還要在左府住上一些時日。 等到飯菜上齊,左天翔還不見來。 左賢對晚霞道:“你去把左天翔那個孽障喊來用膳!” “是,老爺。”晚霞應聲離去。 晚霞看到左子涵出現,對她可謂是相當的懷恨! 因著左天翔傷到命根,連帶著她都要吃素。 她的想法很簡單,隻要自己跟少爺私通,總有懷上少爺骨肉的那天。 指不定老爺就會讓她做少爺的妾室,亦或是名正言順的正妻。 可這一切都毀在左子涵帶上官雲月回門那日,把她的擬定計劃全部打亂不說,還平白害得她,也要苦熬個一年半載。 見到女兒毫發無損的回來,靠在門檻盼望的左母,那懸著的心,終於放回胸腔。 她很怕夫人會因自己的過錯、再度為難她的女兒。 “娘,您怎麽站在外麵?快到裏間坐著歇息。我不是告訴過您,有什麽事情要做,等我回來再做嘛。” 見母親站在門檻處等自己回來,左子涵心中有著暖意,更多的是擔心母親身體。 左母含笑握住她的手:“我也就剛站一會,不至於有什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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