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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婆，你和庭月聊了什么？”从书房出来的温云谏只看到女儿离开的背影，合上的电梯门将他的视线和声音挡在了外面。 早已卸任总裁职务的时澜煦笑而不语，历经岁月沉淀的气质风韵绰约，“云谏，有件事需要你帮忙。” 结发多年，温云谏对她一往情深，夫人一笑，言听计从。 助理早在门外等候，没解决掉未婚妻的温庭月姗姗而来，电动门缓缓开启，温庭月上车，蹙起的眉心让助理胆战心惊。 再害怕，还是得说话，余锦言将副驾驶位置上的文件拿给总裁，顺势问：“温总，我们先去公司，还是直接去万君酒店？” 有个商务合作会议放在万君酒店，那里的会议室拥有完善的配套设施，同时提供顶级奢华服务。 距离会议时间还有一个半小时，足够她们回公司，但在公司里待不了多久。 温庭月翻开文件，说：“直接去酒店。” 温家别墅所在的小区凤栖梧，全部是占地百平的独栋别墅，前庭后院，花园池湖，二十四小时全天候人工巡逻安保，配备人工智能监控保全系统，一般人进不来。 黑色商务车离开小区，温庭月的思绪飘向那个在她家住下的未婚妻身上。 一般人进不来，被业主邀请的人能轻易进入，温庭月思考让安保拉黑黎青不让她进来的可能性。 绝无这种可能。 温庭月一心二用，一边翻看文件，一边思忖怎么解决天降未婚妻。 思来想去，她只想到一种办法，对黎青置之不理，让黎青知难而退。 弯是不可能弯的，婚也不可能结。 想好应对之策的温庭月轻吐了口气，整个人轻松不少，手里的文件资料越看越有趣，完完全全将黎青抛在了脑后。 到了万君酒店，停好车的余助理绕到后座替总裁收拾文件，整整齐齐的放回文件袋里。 商务合作会议放在万君酒店二十六层会议室，会议室隔壁的休息室供与会人员休息，温庭月和余助理来得早，在服务员的引陪下，先去了休息室。 在休息室里继续看资料。 时间渐渐推近，留意时间的余助理提醒，“温总，时间差不多了，我们可以去会议室了。” 温庭月嗯了一声，信手将文件递给助理，起身往外走。 打开休息室的门，毫无任何心理准备，又遇到了黎青。 没想到执着的未婚妻居然干出跟踪这种事。 刚刚在工作中找回情绪的温庭月冷然看了她一眼，像遇到素不相识的陌生人，一句话没说，扭头往隔壁的会议室走。 距离会议开始时间剩十五分钟，专业能力强硬的余助理将会议桌上的与会人员名牌一一过了一遍，确定差不多已经到齐了。 商务合作建立在商务交际之上，作为这次合作的发起公司，鸣灏科技为他们相互介绍。 “这位是权青集团智能科技部高级副总裁，赵漾曦，赵副总。”鸣灏科技将刚刚进会议室的赵漾曦介绍给温庭月，“这是温煦集团现任集团总裁，温庭月。” 年逾三十的赵漾曦看起来十分年轻，一头亚麻微卷长发松松的扎在脑后，浅蓝丝绸衬衫外套着一件藏青色风衣。 她对温庭月的态度有别于他人，不算热忱，却能令人感觉到亲近，赵漾曦面带笑容，主动伸出手，“您好，温总，我们总裁临时有事，不能出席今天的会议了，今日我能见到您，是我的荣幸。” 这句话既是告诉温庭月，也是解释给鸣灏科技听。 在商界混，吹捧人的技能不能少，初次见面也能把人夸上天。 “早闻温总才貌双全，没想到温总比传闻中更漂亮。” 商务合作生生搞出了相亲见面的气氛，刚被硬塞了个未婚妻的温庭月心思敏感，敏锐察觉了赵漾曦对自己的态度有些不太对劲。 桃花开了一朵，就会接二连三地开出下一朵。 温庭月保持疏离的态度，用一句“赵副总过奖了”打发了赵漾曦。 助理余锦言眼观六路耳听八方，收集周围信息的同时，不会错过总裁任何一个明示或暗示。 就像这一刻，温庭月轻瞥了一眼，余助理马上会意，过来分开两人，“温总，林总在那边。” 商务合作会议在短暂的交际之后开始。 这次合作与AI经济有关，一个月后的世界人工智能科技大会云端峰会将在江澜国际会展中心举行，届时能借助峰会上的AI技术交流，将合作利益推上一个新高度。 会议从上午开到下午两点半，万君酒店提供各式菜系，中午到行政酒廊吃中饭，十分便捷。 人工智能浸透到生活的方方面面之中，合作框架有了初步意向雏形。 回到公司，温庭月找到前不久送来的项目书，翻开再看，等待审批的这个项目与今天商务合作会议上的一个议题相近——AI温暖家园。 AI市场潜力无限，目前最普及的便是智能家居产品，从便宜的几十块的智能音箱，到几十万百千万AI机器人，看似饱和的市场，仍有深度挖掘开拓的机会。 温庭月从新项目中抽身，把合作放到一边，先处理办公桌上堆积如山的文件。 需要签字的文件一份份少去，温庭月将助理叫进来，吩咐她把文件送到秘书办。 “温总，这些是今天入职公司的员工资料。”进来拿文件的余助理顺便把人事部送来的资料给总裁过目。 都是基层普通员工，招聘工作全权由HRM负责，有HRD审核签字，与相应部门分管负责人确定，送到总裁这里的已经是最后的结果。 温庭月一目十行粗略翻了一遍，看了资料上的照片和名字，心里有个大概的数。 公司需要新鲜的血液注入，才能保持蓬勃向上的生机，这些毕业于各个学校的大学生，如初升的太阳，年轻而充满朝气，拥有无限可能的未来。 助理安静地站在桌前，看完资料的温庭月把手中资料递给助理，交由她存档。 余助理拿好资料准备离开，董事长助理突然来总裁办公室，敲了敲办公室门，说：“温总，董事长让我送一份文件给您。” 公司全权交给了温庭月掌管，董事长温云谏不过是挂了职衔而已，公司里的大小事务鲜少过问，一般只在股东大会董事会这些重大会议上出现。 什么文件，会在这时候送来？ 抱着疑惑温庭月翻开，看见上面的名字和照片，温庭月脸色一黑，差点把文件扔出去。 好一个妇唱夫随，妈妈留未婚妻在家里住下，爸爸把未婚妻放进公司里。 人工智能事业部副总裁？黎青凭什么进公司任职副总裁？凭未婚妻的身份？ 温庭月拿上文件，去董事长办公室找人。 董事长办公室的门虚掩着，温云谏清朗温厚的声音自缝隙传出，走到门口的温庭月清晰地听见自己的爸爸说：“庭月看起来凶，其实内心很柔软，等你们结了婚……” 很好，黎青也在，先是万君酒店，再是公司。 “没有这个可能。”温庭月推开门，举起手里的文件，看着黎青说：“我们公司人工智能事业部不缺副总裁，就像我不缺妻子一样。” 办公室里的两人站在办公桌边，黎青扬起唇角对她笑，每次都是温柔又乖巧，这回又有了新称呼，“温总。” 上午收到人工智能事业部副总辞呈的温云谏：“蒋副总辞职了……”
第4章 一样 漆黑色的软皮文件夹里，放着黎青的人事任命书，任命她为人工智能事业部副总裁，全面负责事业部管理工作，向集团总裁汇报工作，右下角签着温云谏的名字。 温庭月只看了人事任命书和用回形针别在一块儿的照片，就来董事长办公室，没看见任命书下面还有一页——人工智能事业部现任副总裁蒋倚阑的辞呈。 经董事长提醒，再次翻开文件的温庭月看到了，温庭月有种被打脸的感觉，就在说公司不缺副总的下一秒，被现实狠狠尴尬了一把。 温庭月低头看着辞呈，微冷的脸色一如进来时，没有半点变化。 “我会和倚阑谈谈。”再深思熟虑的辞职计划，也有挽留的余地，温庭月合上文件，抬起的眸光在黎青脸上轻轻一扫，“至于其他，以后再说。” 所有的以后再说，都是拒绝。 黎青懂这个道理，温庭月也是这个意思。 心照不宣。 见两人没有任何互动，温云谏叫住温庭月，“庭月，不和黎青谈谈吗？” 转身离开的温庭月脚下步子没停，头也没回，清冷的嗓音在办公室荡开，“下次吧。” 她走得果决，笔挺的身姿留给黎青无情的背影，目送她离去的黎青舍不得收回目光。 只是看着背影，心里的爱意滚烫翻涌，如蓄势待发的火山，即将喷薄而出。 回到办公室，温庭月拿出文件夹里的资料，将那份任命书折叠起来放到底层抽屉里。 “小余，叫蒋副总来我办公室一趟。” “好的，温总。”余助理去了趟人工智能事业部，副总裁离职的消息没向任何人透露，工位上的员工兢兢业业地工作着，对助理来找副总裁只分去一个余光。 带上办公室门，蒋倚阑在宽大的办公桌前方坐下，与办公桌后老板椅上的总裁面对面。 “辞呈我看了。”素洁白皙的指尖点在纸上，温庭月将辞呈推到对面，开门见山，“我们谈谈你离职的原因，不用把我当老板，我们共事多年，公司的成长有你不可或缺的助力，有任何事，都可以告诉我。” 决定在做下那一刻之前，有过千百次的考虑和犹豫，蒋倚阑深呼吸，放在腿上的双手攥了攥。 温庭月的声线干净清澈，不疾不徐的语速有一种说不出的气势，给人压迫感的同时，又让人忍不住追随。 低垂眼眸的蒋倚阑缓缓抬起头。 谈话占用了半个小时的工作时间，结果温庭月很满意。 蒋倚阑的辞职念头起于过重的压力，在外人面前她是思维缜密计划周全行事果断的副总裁，凡事都在她的掌握之中。 可在没人看见的地方，她苦恼焦虑精神濒临崩溃，无数个深夜，她辗转反侧难以入睡，害怕自己的付出对不起老板给的七位数年薪。 她第一次在人前哭，还是在老板面前。 温庭月抽了几张纸巾递过去，温声宽慰，“有压力是好的，但别给自己太大的压力，赚钱的目的不是为了让自己痛苦，而是实现自己所需的价值，你可以当一个平庸的人，也可以优秀出众，一切都在你自己的选择之中。” “谢谢总裁。”蒋倚阑低头擦眼泪，三十五岁的年纪，在二十九岁的人面前流露脆弱，实在羞愧。 解开心结，宣泄了压力，仿佛获得重生，蒋倚阑亲手撕掉辞呈，只要公司要她一天，她就一直在这里干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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