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撑着脸,用发簪盘起来的白发看上去很是丝滑,不知道是不是喝多了有点上脸,难得多说了一句:“你抢婚什么时候办婚礼?我看网上都说你和柳聆没有戒指。” 游珠雨:“我和她总要离婚的,不用办。” 她声音的低沉,垂眼的时候睫毛颤颤,浮动的尘埃都比她生动许多。 “哪有人刚结婚就想离婚的,”温梁韶叹了口气,“我结婚都盼着好呢。” 游珠雨诧异地抬眼:“你结婚了?” 她也发现了温梁韶这一辈子看上去比上辈子看上去年龄更大了,可是以她的了解,对方更像是不想和人有过多牵扯的人,居然已婚。 女人点头,“我长得这么好看,性格又好,当然结婚了。” 游珠雨:“男的女的?是这个世界的人吗?” 她鲜少会情绪失控,第三辈子了,也只有柳聆死的时候才会癫狂,温梁韶:“女的,当然不是这个世界的。” “也不知道她有没有发现我出事了。” 游珠雨还挺好奇的,但温梁韶也没打算多说,“你就记得帮我找人就好了。” “你是知道已经是谁了么?” 桌上的汤都凉了,游珠雨看着打包好的慕斯,问得认真。 温梁韶:“你不是也说不出口么?” 她在家也一副妆容完整的样子,头发整齐,裙子没有一根褶皱,也不知道这样的人能和什么类型的人结婚。 游珠雨皱了皱眉,还没细想,手机就响了,是柳聆的电话。 她的眉眼立马弯起,接起电话喊了声柳聆的名字。 温梁韶:…… 都夹起来了,至于么? 游珠雨:“你到了?” 车停在小洋房外面,雨还在下,司机给柳聆打开车门,柳聆嗯了一声。 下一秒一个撑伞的人影匆匆出来奔向柳聆。 曲院是这边小区的名字,独栋别墅互不打扰,虽然房龄很老,但也不是一般人能买得起的。 柳聆听靳芒说了一些关于这个韶姑姑的信息,更是好奇。 游珠雨撑伞过来,“你不用下车了,我和姑姑打声招呼就走。” 话音刚落,亮着灯的院子有人走出来,穿着山水画长纱裙的女人走出来,居然和游珠雨是如出一辙的白色头发。 虽然雨大得面容不清,但也足够让柳聆看到这一头白毛。 她好奇地问:“你们是真的亲戚?” 游珠雨呃了一声,那边的温梁韶说:“小珠雨你急着走干什么,来都来了,让你女朋友和我喝两杯。” 女声听上去很是利落,柳聆看向游珠雨,对方似乎很无奈,最后牵着柳聆的手下车进去了。 室内也只有一盏灯,老唱片机放着国外的歌曲,刚才保姆又把菜热了一遍。 柳聆坐在游珠雨边上,看了看对面的女人。 温梁韶冲游珠雨抬了抬下巴:“你介绍一下。” 游珠雨:“她叫温梁韶,我平时喊她姑姑。她也是我的资助人,我脸上的伤是她找医院给我治的,包括出国留学、创业……都是。” 温梁韶点头,“但老婆不是我帮忙找的。” 她这话说完立马问问柳聆:“听说你喝过酒了?要尝尝我这里的自酿酒么?” 游珠雨:…… 柳聆点头:“那当然要尝尝了,谢谢姑姑。” 她人都来了,温梁韶指了指打包好的牡丹慕斯:“你家珠雨要给你带走。” 柳聆看向游珠雨,女人嗯了一声:“很好吃的。” 温梁韶:“个屁,你分明不爱吃。” 她长得一张很是妩媚的脸,说粗俗的话却意外的合适,拆台也毫不留情,游珠雨很是生气,刚要看过去,温梁韶就说:“知道了吧,她很不经逗。” 柳聆笑了笑:“很可爱。” 三辈子温梁韶都没柳聆怎么照面,但也不妨碍她看得出柳聆的薄情。 这个时候的称赞表面看滴水不漏,实则不达眼底。 温梁韶都不知道怎么说了,游珠雨的执拗足够逆天改命,她问过值不值得,对方的答案都始终如一。 柳聆:“我能问个问题么?” 温梁韶:“你说。” 网上热议的解约当事人看上去也没任何女明星的架子,笑起来还有点别样的清新。 温梁韶也能理解为什么游珠雨能这么执着。 十几岁的柳聆清纯程度肯定是现在的好几倍,那对一个废品站的小孩来说那不得仙女下凡。 到底是谁来报恩的。 柳聆:“当年也是您把珠雨从水里救上来的么?” 还没等温梁韶回答,一边的游珠雨就说不是,“是景区的工作人员把我送去医院的。” 从沸心出来柳聆就在思考游珠雨那句话的意思。 徐玉渲的朋友她这些年也见过不少,但同样是明亚中学的还在海市发展的就没几个了。 到底是谁把游珠雨伤成那样的。 如果游珠雨没被人救起这就是一命换一命,救起了错过了最佳的治疗时间,仍然会成为柳聆愧疚的一部分。 温梁韶:“确实不是我。” 一边的游珠雨拼命朝温梁韶使眼色,希望她不要把什么事都告诉柳聆。 可惜她挤眉弄眼没什么天赋,一下就被柳聆发现了。 柳聆:“有什么是我不能知道的么?” 温梁韶:“那就可多了,珠雨小秘密一窝窝的,比如她为了你……” 游珠雨:“这不重要。” 柳聆:“你今天和徐家大姐说打你的那个人徐玉渲认识,是她的朋友?” 游珠雨嗯了一声,“你可能忘了,是比你大一届的学姐。” “她当初怀疑我偷了她的胸针。” 柳聆:“她叫什么名字?” 游珠雨没喝酒,她手边的是一杯果汁,保姆知道她的口味,一点糖都不放。 她很擅长吃苦也擅长喝苦,抿了抿说:“祝白冬,你还记得么?” 柳聆:“她是明亚中学的?我居然都不知道。” 这个名字温梁韶都听说过,现在风头很盛的女明星,出演了好几部大红的电视剧,广告无数,很是红火。 游珠雨嗯了一声,“她改过名字,脸也做过调整。” 下一秒柳聆靠了过来,“那你看到她应该很难过吧?” 祝白冬现在可以算是当红流量,出圈的程度很高,合约不在内地,但背后的资本很强。 都是一个圈子的,游珠雨肯定能看到对方的消息。 作为被欺负的人,看到讨厌的人风风光光,柳聆想了想就觉得特别难过。 游珠雨:“不会。” 所有的难过都比不上柳聆的死,她现在还在这里就是为了柳聆。 她看着柳聆的眼神也没有对方想象的悲伤,似乎写满了庆幸。 温梁韶:“别对视了,喝酒。” 柳聆也没在这边多待,温梁韶说话很是圆滑,柳聆想问的关于游珠雨的事她都是挑挑拣拣说,到关键时刻只会给一句:你让珠雨亲自告诉你。 可游珠雨不说,她只是看着柳聆喝酒,又把好吃的推到她面前。 离开的时候雨小了很多,游珠雨撑伞先把喝得微醺的柳聆送到车上。 副驾驶的门关上,送她们出来的温梁韶说:“你是不是有话要对我说?” 游珠雨:“你要找的人是祝白冬。” 她说的很笃定,站在门口的女人笑着说:“这么肯定?” 游珠雨嗯了一声:“你当年找到我,肯定有你的理由,你不说我也不会问。” 风吹起她额前的刘海,白发像是一次次重开的代价,游珠雨知道作为带她重来的人,温梁韶也有她自己的代价。 她们的目的并不相同,但也有一致的小目标。 游珠雨:“我们刚认识的那一辈子,直到我死,祝白冬都只是一个小网红。” 这个学姐性格睚眦必报,还见不得人好。 游珠雨人生最耻辱的就是被按上小偷的标签,徐玉渲的侮辱和这种相比都是小的。 “第二辈子我死的时候祝白冬还没到现在这个地步,她才做过一次主演。” 白发的年轻女人撑着伞看着灯下的温梁韶:“我可以按照上辈子的记忆创业,她可以按照上辈子的经验找到正确的上升渠道。” 游珠雨问:“姑姑,你确定你丢的东西,不会升级吗?” 她伞下的面容在风雨中显得冷静无比,却道出了温梁韶的惶恐。 作为任务者,她携带的东西对她来说是最佳道具,要是落入心思不好的人手里会变成另一种东西。 她太清楚系统的蛊惑性了。 柳聆头有些晕但还没失去意识,她靠在开了一半的车窗上喊游珠雨的名字:“不走么?” 游珠雨冲温梁韶点了点头,“我先走了。” 打包的慕斯放在后座,还有好几盒子的手工糕点。 车开出曲院,风吹散了几分柳聆的酒气,她在舒缓的车载音乐声里问游珠雨:“为什么韶姑姑的头发也是白的?” “你的头发不是染的吧?” “珠雨,你是不是生病了?” 红灯很是漫长,暴雨过后的街道有些冷清。 游珠雨刚要说话,一个带着果酒味的亲吻落在她的唇畔,柳聆说:“不许骗我。” 她眯着眼,迷离地看着刮雨器刮出的城市夜晚,世界不算清晰,却是她活着的证明。 柳聆:“我说好和你在一起一辈子,就是真的一辈子。” 游珠雨:“但我不一定有一辈子。” “但我很自私,就算活不长久,也想和你在一起,能多一分钟,一秒钟都是好的。”
第20章 (加更) 柳聆:“为什么?身体不好不能治么?” 雨越下越小, 城市被雨水冲刷一遍后在柳聆眼里仍然朦胧。 她在聚会上就喝了不少,到温梁韶这里又喝了好几杯纯酿,就算柳聆酒量不错, 这个时候也思考滞涩。 亲吻都像是一种本能反应, 被亲的人心中欢喜,也明白柳聆太会这样的手段。 如果恋爱是一场考试,柳聆肯定能考得很好。 可人是感情动物,游珠雨多年汲汲营营, 渴望的就在眼前,无论柳聆一片真心全是假, 她也甘之如饴。 游珠雨:“这是个秘密,我现在不能告诉你。” 她拒绝也不会撒谎, 说得板板正正, 车轮滚过路面的积水滩, 飞溅的污水砸在马路牙子上, 柳聆眯着眼冒出一个气音:“为什么?” 游珠雨:“没有为什么。” 柳聆:“是你说的现在不能,那能是什么时候?” 她本来就算得上伶牙俐齿,只是性格天生冷淡,一张甜系的脸扭转了她气质给人的不好接近,到现在很多昔年同学回忆起柳聆,仍然觉得对方平易近人。 但是柳聆醉了,她说话都有些朦胧,呼吸比平时重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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