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聆没有说然后,这只是一个普通的清晨,分别的时候她说:“我也喜欢钱。” 她往游珠雨的校服口袋塞了一块黄油饼干,“所以我不想去演奏厅,我要站在舞台上,热热闹闹地赚钱。” 游珠雨哦了一声,“又把不吃的饼干给我。” 柳聆:“太甜了。” 游珠雨:“不如软糖。” 柳聆:“那你偷偷买给我吃啊。” 游珠雨看了她一眼:“这个饼干不会是给你送情书的人送给你的吧。” 稠黑长发的转校生学姐嗯了一声,“每天都一大堆,好烦喔。” “但我可以送给我喜欢的珠雨。” 游珠雨不相信这句话,她听得太多了。 喜欢像是柳聆的一个习惯用语,即便她没听过柳聆和其他人说,但不妨碍在学校的某个瞬间看见柳聆对别人的微笑。 她在别人眼里温柔甜美,夸张的人用爱神形容她。 没人知道爱神没有爱,她只会撩拨。 但没关系,游珠雨想,会有那么一天的,她嘟囔一句:“你真讨厌。” 柳聆:“圣诞晚会你们班的位置在哪里,珠雨会给我举灯牌吗?” 游珠雨:“你又不是明星,举灯牌做什么。” 她眉头蹙起,似乎想到这个人做女明星的样子,“你肯定很会魅惑粉丝。” 魅惑这两个字听起来有种怪异的好笑,柳聆就这么笑眯眯地看着游珠雨。 游珠雨:“我要走了,等会就有人过来。” 这话听起来有种她俩偷着的感觉,但谁都知道这个时候喜欢朦胧,更谈不上挑破。 柳聆还是不说话,游珠雨看了她一眼,“你干嘛这么看着我?” 柳聆:“魅惑粉丝啊。” 游珠雨哼了一声:“谁是你粉丝。” 她转身走了,柳聆也没说话,只是走到另一边看游珠雨一分钟内跑出艺术楼,看对方的围巾被风吹起,细穂摆弄的弧度像是柳聆心脏跳动的频率,她没有心动,只是觉得满足。 圣诞节刚好是周五晚上,柳聆没选择小提琴独奏。也没告诉沈文嫄自己的个人节目改了,她平静地换好衣服上台唱了一首最近流行的歌曲。 舞台很大,灯光很明亮,两边的屏幕,随着她的歌声变换的舞美,还有间奏的干冰。 露天体育馆能看到夜晚的星星,柳聆只知道游珠雨的大致方向,却没由来地想看看她。 她还没确认的心意藏在甜腻的歌曲里,屏幕捕捉到她笑容的时候台下都是惊呼。 一曲唱罢,柳聆走下舞台,外婆和妈妈坐在家长区,沈文嫄气色不好,不知道是不是生气,反而是外婆头上夹着发光的发卡,随着现场的节奏摇头晃脑。 柳聆给游珠雨发消息:珠雨,来后台吗? * 沈书意等柳聆表演结束后过来送花,“唱得不错啊,我在下面摇旗呐喊你看到了吗?” “没看到。”柳聆收下花捏了捏她的脸,“你今天的腮红好闪啊。” 沈书意眨了眨眼,“是吧,我特地买的新款,为的就是做你最忠实的粉丝。” 她本来还想和柳聆多说几句,但她喜欢的乐队就要上场了,里面可能有她最近爱慕的对象,只是匆匆给了柳聆一个拥抱,“我先走了哈,不过我来的时候好像看到你妈妈了,她应该在找你,你手机呢?” 柳聆:“放在那边。” 她指的是化妆台,周围人来人往,但也有监控,也不至于有人偷东西。 沈书意哦了一声,“那我走了。” 柳聆过去看了眼手机的消息,沈文嫄给她打了好几通电话,游珠雨的回复在最上面:好的。 后台休息室很忙碌,偶尔有人和柳聆打招呼,秋凝思还没上台,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和人起了争执。 柳聆看了一眼,发现是同一个社团的学姐廖湾。 廖湾在学校存在感不如高一的两位学妹,一个是靠颜值和学习第一天就出名的游珠雨。 另一个就是花钱入撒币的二世祖徐玉渲。这两位是贫穷与富贵的极致,还经常被认错,那就更让人记住了。 廖湾的存在感一直让柳聆觉得奇怪,这人讨厌得很,比如给游珠雨贴上小偷的标签,一个人隐在身后,又指使据说是「朋友」的高一学妹谢茵去欺负人。 出了事也与她无关,甚至还挺多人帮她说话的,因为她也算大方,而且笑脸迎人,就算再讨厌她也不会有人彻底撕破脸。 从柳聆转学到年底也有段时间了,她对秋凝思的印象就是文静,这样的人根本不会吵架。 等游珠雨也无聊,柳聆没给妈妈回电话,她知道沈文嫄会找自己谈谈,但既然要谈,不如晚上回家谈。 柳聆走到秋凝思那边,正好听到廖湾说:“你要赔我的。” 秋凝思脸都涨红了,“学姐,不是我弄断的。” 她目光落在廖湾的手镯上:“你上来就让我给你好几万,也太过分了。” 周围也有人附合:“是啊,去看监控。” “这里没有,你自己看。” 柳聆还记得上次廖湾的伎俩,她都怀疑那枚丢失的胸针是假的,现在这镯子看上去成色好,但也可以持怀疑态度。 马上就要到秋凝思的节目了,她看上去很着急,柳聆过来看了眼,“去鉴定吧。” 秋凝思:“什么?” 柳聆还没换下演出的裙子,银色的发卡像是天上的星星,走过来的时候自带光华。 “学姐你好像很爱给人下定义,”柳聆站在秋凝思身边,廖湾边上也有和她关系好的同学,看见柳聆明显没好脸色。柳聆伸手拿起碎裂的手镯:“为什么是凝思弄坏的?还要好几万,学姐最近很缺钱?” 柳聆平时给人的观感都很柔和,这句话带着细微的嘲讽,足够刺痛本来就没占理的廖湾。 她想到上次莫名回来的胸针,那是她最难堪的一次,她用假的栽赃,却得到了真品,这完全是一种羞辱。 廖湾深深地看着对方,像是企图证明自己得到的真品胸针是来自柳聆的替换。 但柳聆是怎么做到的? 她和游珠雨……又是什么关系? 大概是廖湾久久不语,秋凝思忍不住说:“学姐你要是缺钱我可以借你的,没必要这样。” 这句话惹得周围一阵哄笑,廖湾面子挂不住,咬着牙说:“刚才只有你过我这边了,不是你还有谁?” 柳聆:“我也过了,学姐怎么不说是我?” 她说话的嗓音总是含笑,听起来温柔得让人窜出来的火气都很容易被熄灭,秋凝思和柳聆没什么来往,顶多发现了柳聆偷偷和一年级的学妹见面。 至于有没有在谈好几次她想问柳聆都开不了口,不知道为什么每次和柳聆对视想说的话都会自动咽回去。 这显然是明显的解围,周围也有人说:“我也过了啊,指不定是你没有放好。” “就是,人来人往的,谁要偷东西啊,是不是没长脑子。” 廖湾脸色惨白,柳聆本来还想说点什么,余光瞥见穿着校服的身影也懒得和廖湾再说了,她抬腿就往边上走。 游珠雨躲得很快,连秋凝思也没看见,正好这个时候那边有老师喊人,这一幕更像是柳聆找老师去了。 秋凝思不是很懂为什么,她复杂地看了廖湾一眼,叹了口气,“如果学姐还觉得是我,可以找老师,我们可以再商量。” “我是不会做这种事的,学姐,你真会侮辱人。” “没记错的话,上次造谣高一游珠雨学妹偷胸针的也是你,胸针找回来了,你和她道歉了吗?” 廖湾长得也不算难看,人的皮囊分很多种,社团里也有五官普通但是气质很好的学员。 青春期的自卑会被才华笼罩,普通的珍珠也能焕发光芒,也有人把它当作明月。有些东西表面很重要,其实一点也不重要。 秋凝思早就感受到了廖湾的拧巴,这个时候她眼神里的愤怒褪去,口吻还带着几分安慰。 “学姐,你要是有困难可以和大家商量,老师也可以。” “这种事没必要,”她顿了顿,“你本来也是一个优秀的人,又是……” “够了!” 廖湾盯着秋凝思,“你懂什么!” 说完她转身就走,背影看上去余怒未消。 秋凝思嘀咕了一句:“她生气什么,我还生气呢。” 她又往柳聆走开的方向看了看,早就没了穿蛋糕裙的少女身影,老师还站在原地,似乎和节目的工作人员沟通。 刚才是我看错了吗? 好像看见了游珠雨。 这个时候一个女人走过来,问秋凝思:“同学你好,我是柳聆的妈妈,你知道柳聆在哪里吗?” 女人气质温婉,身上背着的包也价格不菲,秋凝思看她的脸就看出了几分柳聆的影子,她摇了摇头:“刚才还在的,不知道去哪里了。” 柳聆没想到自己会和游珠雨一起挤在巨大的纸箱里。 这一片是舞台道具组的活动的地方,还能听到一些搬运的声音,这个空纸盒估计也是拆了什么东西扔在这里还没处理的。 游珠雨低声问:“你干什么?” 冰箱的纸壳挤进两个人也有些尴尬,游珠雨说话完全没意识到自己说话的呼吸喷在柳聆耳廓。 柳聆:“躲人。” 游珠雨:“不是你叫我来的吗?” 柳聆:“你不是不希望和我有过多接触吗?怎么我叫你来就来了?” 游珠雨无言以对,感觉自己又被耍了。 纸壳的味道她很熟悉,柳聆又笑着说:“这个能卖多少钱?” 游珠雨:“你管这个干什么?” 柳聆:“我打听行情,下次去你家打工好不好?” 游珠雨哼了一声:“请不起你这种大小姐。” 柳聆叹了口气:“我外婆病了,妈妈最近身体也不好,我还惹她生气刚才她还来找我呢。” 她的声音陡然低落,听起来还挺像那么一回事的,游珠雨:“真的?那你还跟我蹲在这里?” “不怕你把阿姨气出个好歹?” 柳聆:“回家再和她好好聊聊,所以我都这么惨了,可以去珠雨老板家兼职吗?” “我可以……” 柳聆想了想:“给你报价。” 游珠雨提醒这位学姐:“你数学还没我好。” 柳聆哦了一声:“也是,但这种又不用数学第一来算,不是只要加减乘除?” 昏暗的纸箱里光线都是角落的空隙,人的呼吸好像也只能从里面汲取,游珠雨看不见柳聆的脸,却好像可以用呼吸触摸对方的轮廓。 她的沉默让气氛陡然变得暧昧。 游珠雨脑子里都是我要说点什么,越是这样越无话可说,嘴唇颤抖,呼吸急促。 最后一个柔软的亲吻落在她的额头,就是有点歪,嘴唇贴在她的眉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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