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潋滟为马志扬和李敖做了顿较为丰富的午餐。 李敖望着多出一倍的食量,还没瞧出不对来,沉浸在能吃上沈老师做的饭菜的喜悦之中。 马志扬端着碗问:“下午就走吗?” “嗯,”沈潋滟不怎么动筷子,“吃不完的装保温盒里,午睡之后我们再出发。” 想到不多的时日,马志扬味同嚼蜡,禁不住问:“梁平和管应勇呢?” “再等等你就知道了”沈潋滟说。 下午马志扬开始替沈潋滟收拾行李,包括没吃完的东西,一并装入背包带走,他们这次不会走小路,而是从高速公路一路往京北开,能够在晚上到达。 沈潋滟不准备躲了,他能活着的时间,也就少了。 行李不多,收拾完毕后,马志扬坐在沙发上等沈潋滟从房间里出来,李敖则无聊地在一旁摁遥控器,看电视。 一夜没洗澡,还出过汗,李敖浑身上下都不舒服,一直忍着没有发作,现在正拿着遥控器出气。 电视跳转到地方频道,一场大学生马拉松的直播如火如荼,记者随机采访选手们的赛后情况。 “等等。” 马志扬仔细瞧见端倪,摁住李敖要换台的手。 李敖自是不听,刚要故意换台,便看见马志扬突变的脸色可怖起来,他心底一慌,差点摁住关机键,遥控器被马志扬先夺了过去。 他敢怒不敢言,再见面的马志扬与从前大不同了,周身多了些许难以近身的可怕气息。 摄像机拍摄着记者的采访画面,而在画面背后较远的地方,有另外一群人围着,在一栋居民楼楼下,纷纷拿手机拍摄着楼上的画面。 树影婆娑,风吹开一道视野,高楼靠上的位置开了扇窗户,细细的窗棂上坐了个人,镜头太远了,马志扬眯着眼看了好一会儿,都看不清他的动作,只能确定有人在里面安抚他。 因为下一秒,那人便不听劝阻,向后仰去,从高楼一跃而下,马志扬一惊,站了起来。 画面变得聒噪,这边的直播还不清楚后面的状况。 马志扬看完关了电视,跌坐回沙发上,久久不语,马拉松背后的居民楼他很熟悉,是京南市靠市中心的一处高档小区,也是管应勇家的位置。 管应勇和梁平都属于中产阶级,家里没有继承家产一说,也没有像他们家那样多的别墅,各个城市都有,但也还算过得去,吃得饱,穿得暖,逢年过节有钱去国外旅游,有钱给孩子的未来铺路。 这样好的环境,管应勇选择与所有人对峙,从高楼跃下,只能说明沈潋滟把他那部分龌龊证据,神不知鬼不觉地送了出去。 管应勇家管得比梁平家严,说白了,就是父母对孩子的控制欲,自从管应勇喜欢上游戏后,便不再听从管教,成日跟他们裹在一起。 马志扬见过管应勇父母,高知分子,很难想象会生出这样一个孩子来。 若说他和李敖做得过分,管应勇也好不到哪儿去,强/奸范诚女儿那晚,正好是管应勇得知他父母要了二胎的时候。 头胎没教养好,就想着换一个重新来,跟古代皇帝弃子一般,又跟管应勇自己大号练废了,练小号别无差距。 不怪他方才坐在窗上,与里面的人对峙那么久,估计管应勇他爸拉不下面子说了从前那些难听话,才将自己儿子“推”了下去。 马志扬轻呵,笑得一旁的李敖不明所以。 比起李敖,他们所有跟他扯上关系的人,命都比他差。 李敖是不继承家里的事业,但不妨碍他仍旧是家里的少爷,股份确定了,哥哥姐姐不屑与他争抢,父母疼爱着,小木屋一事之后,东窗事发。李家云给李敖请心理医生,给人关进别墅里,封了外界的流言蜚语,纵使再怎么在家里呵斥李敖,都没放弃过李敖。 而他呢? 被那丁点儿微不足道的东西吊着,瞻前顾后,想着以后,想着他随时可能死掉的妈,替他爸做见不得人的勾当,最后还要反过来被他爸利用这些事威胁。 “呵。”马志扬讥笑一声。 他现在不仅不想跑了,还想沈潋滟赢了,赢过所有人,把他们全部拉下水。 既然网子破了,那群人想扔死鱼进去,那不如全都一起死在这张网子上。 刘诗雅她妈最好能继续添乱下去,惹得所有势力围着她转才好,找沈潋滟的人少了,时间也就多了。 马志扬从沙发上起身,走到背后去敲了沈潋滟的房门,这一次的力道,比以往几次都要温和,“沈老师。”他改回了称呼。 沈潋滟打开房门,斜倚在门框上,好整以暇地望着他。 马志扬唇角勾起一笑,“梁平什么时候死?” 沈潋滟喜欢识时务的人,“快了。” 对付不成熟的孩子,一点内疚,一点迫力足以。 从京南城中村出发,走外环的高速公路去京北,能节省很多时间。 不过在他把车开上去的同时,途经一些加油站和收费点,他清楚地看见了那些工作人员暗地里对照通缉令,并与警局联系。 车上谁都没有着急,越是急的人,越是容易走错路子。 林素汐走了另一条路,听见车载广播,才知晓沈潋滟上了高速,如今已是铺天盖地的有关她的消息,与前段时间截然不同。 车上的无线电发出刺耳的杂音,“林素汐,马上向局里报告你的位置!” 她贸然行动,必定引起局里的不满,多数人还是因为她和沈潋滟的关系,站在了郭勇竲那一边。 林素汐深吸一口气,拿起无线电,有条不紊地开车并向那边报告,“编号0010329,林素汐,正在前往京北,抓捕罪犯。” 报告完毕,她便不再管一旁的无线电,将车载广播的新闻播报调到了最大。 一路开过去,关于沈潋滟的消息可以说是一层新的,盖一层新的。 这些传媒不知道内情,只讲事实,将李敖、马志扬的消失,管应勇的自/杀一一播报出来,谈及几人的情况,不免讲到前几月几位女生的意外死亡,吸引流量的传媒难免将事态与他们的家庭背景做了联系,股市近日起了不小的动荡。 晚上,大灯照在小路上,绵绵细雨落下,逐渐转变成了瓢泼大雨。 这个入冬的季节,该是京南和京北最后一场雨了。 林素汐开进京北的路不久,身边的手机便响了,她唤醒了语音助手接听,又将车载广播的声音调到了最小,“喂?” “我想,”沈潋滟的声音从手机里遥遥传来,恍如隔世,“你现在应该进京北了。” 方向盘上的双手倏地握紧,“你在哪儿?” “从哪儿开始的,我在哪儿。”当下,沈潋滟不再同她遮遮掩掩,打些哑谜了。 林素汐急刹了车,将车头调转,去了曾经她们一起住过的镇上。 沈潋滟听见了她仓皇的动作,“我以为你该懂我了。” “我也以为,你做了这么多事,不该像从前那样冷冷清清了。”林素汐回道。 自从沈潋滟上了高中,沈家便举家搬回了市区,林素汐接过沈女士的电话,以为事情进展到最后一步,沈潋滟终于能想想父母,回家去看看。 不失望都说不过去。 一个认为她懂自己冷在哪儿,热在哪儿;一个认为她能隐藏秉性,改头换面。 沈潋滟唇角勾起一抹浅浅的笑来,“我帮你实现愿望,你还如此对我,实在是不应该。” 她故意将声音放得委屈,一股熟悉感油然而生。 啪——林素汐心念微动,拍了方向盘,试图警醒自己,“我说过,我不会再管严棕的事了,你什么时候听过!” 只要她不再犯事,哪怕她劝说了严棕跳河,她也不会再追究,一辈子埋在心底里,仍它腐烂。 沈潋滟却话头直转,“我们就快见面了,估计到时候你还是说不出那句话来,现在不能在电话里告诉我吗?” 她这句话说得太自信,好像林素汐真有话要告诉她那般。 红唇微启,这一瞬,林素汐好似想明白了沈潋滟话里的意思,又好似没想明白,贝齿咬住唇肉,点点用力间,拉破口子,泛出血珠来,再一抿唇,血珠点上上唇中间,后视镜里的她有了颗跟沈潋滟别无一二的唇珠。 升起了绝不会在她身上出现,惹人怜爱的感官。 她仍旧不懂,满足不了沈潋滟:“……阿艳,想想伯父伯母。” 嘟,沈潋滟失望地挂了她的电话。 不是明天,就是后天完结
不知道大家看出我埋的小彩蛋没:对付不成熟的孩子,一点内疚,一点迫力足以(改自《后妈茶话会》)
改头换面:原指人的容貌发生了改变。现多比喻只改外表和形式,内容实质不变。(内容结合上下文,我就是用的这个释义)
第30章 林素汐再试着拨打方才的号码,却已显示无法接通,她转而打起了仲景的电话。 一贯作息不规律,随时可能接电话的仲景,这次却一反常态的,既不接听,也不挂断,直至电话响到语音播报无人接听,自动挂断。 连续打了四五个后,林素汐便不再执著,开着车上了山路。 京北的浯溪镇在他们初中那段时间,重修了山路,通了柏油路,常有大型货车进出,十几年过去,路被压得有些磕磕绊绊起来,但凡不是下雨,车开过去必定是满天飞沙。 小车在离吊桥还有一定距离的时候,半路抛了锚,林素汐泄气地锤了下方向盘,认命地下来步行。 好在雨不久前由大转小,又变回了绵绵细雨,才不至于那么些距离,就让她浑身湿透。 林素汐往吊桥的位置跑去,这里一路的风景都令她如此熟悉,重山复水,滔滔汩汩的河流就在耳侧,跑至一个三岔路口,她不紧不慢地放缓了步调。 往左是吊桥,往右是另一条回市区,去寻沈父沈母的方向。 停在这里,林素汐忐忑不安着,沈潋滟如今能听进别人的话吗? 不若一瞬,她咬唇,抬脚跑向左边,沈潋滟若听得进去,就不会弃所有人不顾了。 雨拍打在树叶上,噼里啪啦,如同年时的鞭炮,很热闹,沈潋滟周围总是同这片林子般热闹,而她却总抛下这些热闹,到她家里去,拉着她寻一个安静的地方。 人生总是不公平的,你想要的,求不来,别人看不上。 吱呀—— 林素汐听见绳索晃动的声音,她循声望去,要找的那人,站在吊桥中间。 “沈潋滟。” “你来了。” 她踏上去,年久失修的桥多了一个人的重量,愈发不稳当。 沈潋滟身边站了两人,其中就有找了许久的李敖,林素汐看见了人,不由地放轻了呼吸,手在暗地里摸到了腰间的手/枪上。
30 首页 上一页 26 27 28 29 30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