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唐的死亡让卡在崩溃边界的谢晚凝彻底鱼溃鸟离,她恨自己明明差一点就够到仇人,亲自杀了他;她恨自己的生命被当作蝼蚁吐口唾沫就脆弱的被淹死……为什么!她现在连质问都不知道对着谁,仇恨没有落脚处,堆叠在心里腐烂。 大滴大滴滚烫的眼泪落下来砸在她的手臂上,牙齿毫不留情地狠咬下去,血珠凝结,顺着她的下巴砸在咖啡里,现在好了,自己要怎么顶着这具被控制的躯体再次去找到方洋。 她根本就不是什么女主角,她就是被人玩弄的木偶,什么重生、什么复仇、什么天之骄子,都是自己的幻想,愚蠢至极的自信心让她忍不住笑话自己,明明把她就是个什么都改变不了的看客身份摆在面前,她居然还以为自己是旁观者清的主宰。 “哐当” 杯具被她挥到地上,饮品泼洒到地毯,骨碌骨碌地滚到桌脚处被拦停,服务员注意到这边的异常情况,上前查看,客人趴在桌子上,意味不明,他小心翼翼地俯身准备查看,和猛然抬头的谢晚凝的猩红双目来个猝不及防的对视,阴凄凄的眼里还蓄着泪,他被吓得向后跳去。 你到底要我做什么?谢晚凝一定要找到一切的罪魁祸首,她会将自己所有的死法都付诸在那个人身上,让它也尝试尝试死的悲惨、荒谬所带来的哭笑不得和痛不欲生。 她撞开愕然的服务员,跌跌撞撞地向门口走去, “小姐,您的东西!” 服务员看着人都快出门才反应过来还落在位置上客人的物品。 她拿出手机,摁开锁屏,日期变成一年前的7号,好,很好,她倒要看看这次又让自己见识什么。谢晚凝冷笑,不管不顾身后店员的呼喊。 她就这么漫无目的地在人来人往的商城里晃荡着,像个无处依存的幽灵,终于在她快要被路人怀疑是精神病的时候,遇到意料之外的两个人,程安旁边站的不是姜初,是另一个短头发女生,谢晚凝扯起诡异的笑,她知道控制者本意是想让自己友好地和两人打招呼, “程安。” 程安似乎在对面女生争执什么,看见一步一步挪过来的谢晚凝无语地只想换个地方, “你好呀。” 谢晚凝把程安挤出去,从喉咙深处挤出来毫无感情的一句话, “你好啊。” 短发女生被她的出现惊诧一瞬,对面人眉眼妖媚,嘴角还未凝固的血渍让她欲言又止,繁密的睫毛微微颤抖像极寒之地脆弱的蝴蝶,眼神夜色浓稠,沉郁地仿佛永远化不开的麦芽糖,但她还是礼貌地回应。 谢晚凝的目光在两人身上打转,短发女生五官凌厉,连体的格子短裙,腰部挂着银色的链条、钥匙扣等小装饰,在灯光的映照下闪着十字光,外面套着一件灰色的长袖挂肩,上面随机铺着黑色墨迹,衣服出奇地短,只能遮到锁骨那里,颈部和肩膀的地方被裁剪成两条,袒露出一边的肩膀,中间的缝隙透出肌肤和里面短裙的吊带,手指上还佩戴着粗而显眼的指环,完全Y2K的风格让谢晚凝有点琢磨不透她的身份。 “程安,这位是?” “啧,你管那么多干嘛?” 谢晚凝嗤笑一声,装模做样地打开包, “你不说?那我把姜姐姐喊来让她介绍给我认识。” “不是,你……” 程安压下谢晚凝掏出来的手机,谢晚凝饶有兴趣地盯着抓耳挠腮的程安,真是天下乌鸦一般黑。她瞪一眼不知作何解释,显然拿她没法子的程安, “哎呀,你也别去姜初那里告状了,姜初和她的关系都比你和姜初的关系好。”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两个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在外面和什么怪人有着不可说的交集,刚刚踏进商城的姜初打个喷嚏,谢晚凝才在心底嘀嘀咕咕呢,短发女生就先开口了, “我是宁染,你就是凝凝吧,我以前经常听程安提及你。” “肯定说了不少坏话吧。” 谢晚凝不屑一顾地撇撇嘴,但是眼前女孩的样子又让她觉得似曾相识,她仔细地上下打量着,企图把她和回忆里出现过的所有人脸对上号,但好像把筛子去盛水,一无所获。 “那倒没有啊,姜姜来了。” 谢晚凝回头,看见姜初朝他们三个招手,今天她又是新中式碎花吊带A字裙,外面是万年不变的纱款披肩,头发被钗子挽起,一副博爱众生的下凡神仙模样,偏偏谢晚凝又很吃她这种打扮风格,感觉人还没到眼前,悠沉的香味就先行而至,腻味但实在放不下,仿佛春风拂面,固然吹乱头发惹人心烦,但是又实在舒服。 她像个僵尸和姜初迎面而行,很快,就站在她面前,姜初看着神色恢诡谲怪的谢晚凝,担忧地问着, “怎么了?” 谢晚凝将两只手臂都搭在姜初的肩膀上,头埋在对方的脖颈处,在谢晚凝看不到的地方,程安微微摇头,姜初无可奈何地手抚上谢晚凝消瘦的背部。 突然,脸颊侧面被谢晚凝轻轻吻住,好像羽毛飘飘悠悠地刮过一般,这吻的分量很轻,范围很小,只仿佛清朝官场端茶送客时的把嘴唇抹一抹茶碗边,或者从前西洋法庭见证人宣誓时的把嘴唇碰一碰《圣经》,至多像那些信女们吻西藏活佛或罗马教皇的大脚指,一种敬而远之的亲近,在众人错愕的目光中,她退出姜初的怀抱。
第18章 偷情 谢晚凝淡漠地解释着,现在就算她抱着炸弹大喊道“这个世界去死吧”,小灵魂都不会觉得稀奇。 “抱歉,我在英国呆久了。好久不见。” 姜初愣愣地回答,拙劣的借口让她愈发恍惚, “好、好久不见。” “你们在这里干什么啊?” 谢晚凝和没事人一样又笑靥如花地环顾神色各异的三人,拎着血淋淋的刀问你要不要来杯下午茶的割裂感让他们都不知道该作何回答。 好像没有灵魂的、虚妄飘渺的魅倡子在癫狂地表演只有它能看懂的木偶戏。 姜初最先回过神,她本能想抬手摸摸被柔软的唇刻下印记的地方,但是顾忌到外人,抑制住这个想法,表面依旧波澜不惊地说道, “我们打算去看电影。” 谢晚凝娇气地再次黏上来,这次要比刚才自然很多,但空洞地好像颓败的玫瑰,魂不守舍。 “可不可以加我一个啊?” 程安被谢晚凝的举动惊愕地都忘记拒绝,姜初一口应下,宁染也无所谓,反正就是多个票的事情。 三人行变成四人行,谢晚凝详装没看见程安和姜初眼睛里来往的消息,忙碌得能在空气里起春水的縠纹,她的灵魂飘飘悠悠,徒留躯壳乖巧地跟在姜初后面,低眉顺眼,但宁染似乎对神经兮兮的谢晚凝格外感兴趣,接二连三地向她抛出问题,说着她今年多大、做什么事、平日里喜欢什么。 谢晚凝很给面子地挨个答出来后就缩在姜初的背后,也全然不听三人之间的交谈,她的小灵魂好比蒙上一层油纸,外界的话雨点似的渗不进,可是又震颤着雨打的重量,只好烦躁地抓耳挠腮,她的重心从乱七八糟的复仇戏剧变换到离奇的重生世界,她意识到在那遥不可及的控制者看来,自己所受的凌虐不过是个芭比娃娃被摔断四肢差不多的存在。 捣毁蚁穴的人类可能只是单纯地因为无聊和好奇心,但是正是这种毫不自知的恶意才更让人觉得心惊胆颤。 电影讲了什么,谢晚凝也全然没听进去,在黑暗中,她放心地让自己表情管理变得混乱,喟叹一口气,便歪过脑袋闭眼修生养息,半晌,窸窸碎碎的声音打扰了她,谢晚凝迷迷糊糊地从睡梦中转醒,姜初轻柔地拍拍她的腿,示意让一下,谢晚凝从善如流地别下腿,本来打算找个舒服的姿势再次昏过去,但是控制者不这么想,鬼使神差地就变成跟踪姜初,谢晚凝肉.体还在不受控制地打哈欠呢。 姜初丝毫不会以为有人来偷听,毕竟刚才出来的时候,宁染和谢晚凝都被无聊地哄睡着了,程安也不可能变态地蹲在女厕所门口,不合逻辑的谢晚凝无所事事地在踱步,她没进去,只能零星地听见姜初压低的说话声,也听不清她在讲啥,谢晚凝的小灵魂翻个白眼,自己这个控制者不仅坏还蠢。 夏天蚊子猖獗,一会儿功夫,谢晚凝的细皮嫩肉就红斑点点,她咒骂控制者不懂得怜香惜玉,刚弯下腰抓挠完被叮的包,一抬头就撞进姜初波光粼粼的眼中,谢晚凝一愣,尴尬地不知所措,这几次重生来,人都给气笨了,后脑里像棉花裹的棒槌在打布蒙的鼓,模糊地沉重,一下一下的跳痛,一时半会想不出来圆满的理由。 姜初显然也愕然,两人面面相觑,谢晚凝觉得自己应该交代一下,但是支支吾吾半晌也没说出个所以然,迟迟未见姜初回来的程安倒挽救成这个不知所措的局面,但是看到自己的女朋友和刚刚借着见面礼吻过她的谢晚凝,心里却别扭地不是滋味,本来对仇家,程安就忍辱负重地笑脸相迎,如今还把姜初搭进去,他恨不得把谢晚凝瘦身体里每根骨头都捏为石灰粉。 要是等谢晚凝知道他的真实想法,非得把程安的脸撕烂,指着他的鼻子骂, “你有什么资格和我说复仇?” 程安注意到姜初隐忍的哭相,撇开谢晚凝,似乎在她面前炫耀自己的体贴和了解一般揽过姜初的肩膀,低下头问着, “怎么了?” 姜初不愿意在谢晚凝跟前透露过多关于自己的事情,言多必失,她只是摇摇头,两人跟打哑谜一样的互动看得谢晚凝直冒火,搞得谁稀罕听。 三人回去不消一会儿,电影就结束,不比各怀鬼胎的他们,宁染就单纯许多,她美美地睡个好觉,看着情绪七零八落的同伴又兴致勃勃地提出来喝酒解闷,还把程安给打发走, “你一个大男的和三个女人掺和什么?哪里来的走哪去。” 程安当然不乐意,宁染是个唯恐天下不乱的性子,让她带姜初和谢晚凝去喝酒,结果是什么他都不敢想,当即否决, “不行,姜姜不能和你去厮混。” 宁染一把拽过姜初摁在自己怀里,不满程安对自己品行的怀疑,越是这样说,她还越偏要做, “什么叫厮混?程安你说话注意点啊,我能对姜姜有什么怀心思,再者不还有你的凝凝妹妹看着我们呢吗?” 宁染是最近才回来S市,对程安和谢晚凝的关系还停留在十几年前。 谢晚凝在一旁拎着包,突然被cue到,无辜地眨了眨眼,程安欲言又止,只好给姜初求救,谁知道姜初也答应下来,这下好,自己孤立无援,总不能求着谢晚凝吧。 “我心情不好,和她们出去放松一下。” 程安被姜初拉到一个拐角,姜初看他愁容满面,就象征性地安慰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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