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从谨局促不安的低着头, 心情复杂到不知该怎么面对裴绪安, 她小心翼翼的开口:“裴姐姐,你怎么这么早就来了。” 裴绪安怔怔回过神,她迫使自己将目光移开,苦涩自嘲道:“看来是我不该来。” “不是的裴姐姐, 我不是这个意思。”温从谨紧张的深吸了一口气, 急忙解释, “你昨晚喝醉了酒, 我是担心你没有休息好。” 裴绪安垂下眼眸,不过瞬间的黯然伤神, 很快又恢复了一贯的温柔笑容:“其实我来是想告诉你,我可能要离开几天。” 温从谨像个做错事的孩子般手足无措,紧张又犹豫的问道:“那你要去哪?” “参加同学聚会。”裴绪安回答的很平静, “之前一直没有机会出席, 这次正好在国内。” 停顿片刻,她的目光从温从谨脸上扫过,带着留恋落寞以及下定论某种决心后的坚定:“顺便四处走走散散心。” 昨晚温从谨把她送到酒店离开后, 她一个人想了许久, 她想自己也许应该退回原本的位置。 只是她还不曾真的下定决心, 但现在看来是时候了。 尝试过也努力过,尽管结果不尽如人意,但她至少不会再像过去那样每每追忆起都会悔恨。 温从谨心底五味杂陈,愧疚中掺杂着酸涩,想说什么又不知道该说什么,酝酿了好一会儿才憋出一句:“那你什么时候走,我去送给你吧。” “不用。”裴绪安摇摇头拒绝了,“你有自己事,又刚和许小姐复合,你该多花些时间陪她。” 她已经尽量使自己保持平静,但言语间难免袒露一丝异样的情绪。 温从谨愣了一下,小心翼翼欲言又止的问:“裴姐姐,你是不是在生我的气。” 裴绪安沉默了,她确实有那么一点生气,不是气别的,而是气温从谨太快原谅许风吟。 明明受了那么多罪吃了那么多苦,转头许风吟一来找她,她立马就跟人和好如初了。 但见温从谨那副忐忑不安小心询问的模样,她还是心软了,苦笑着长叹了口气:“小谨,你不用那么在意我的想法,感情是两个人的事,与第三个人无关。” 或许是想让她能安心些,裴绪安又强颜欢笑的调侃道:“你也不用担心我,别忘了我的职业,我可是心理医生。” 看着裴绪安苍白面容上,那逼迫自己勉强浮现出的笑容,温从谨的心被刺痛了一下,想说的话堵在喉咙里说不出口。 “早餐特意给你买的。”裴绪安把带来的两份早餐放在门口柜子上,然后深深望着温从谨,跟她告别:“我该走了。” 说完,她就转身打开了门。 温从谨愣了一下,没想到她居然走得那么干脆,赶忙上前两步急切道:“裴姐姐,那你回来的时候让我去接你吧,还有别忘了给我打电话报平安。” 裴绪安停下脚步,一手扶着门没有回头,纤细绷紧的背影莫名给人以落寞感。 她沉默了半晌,突然轻声问:“小谨,你想不想知道我是从什么时候起…..” 后半句话被她生生咽下了,就这么戛然而止惹人好奇。 温从谨眼神微妙的闪了闪:“什么?” “算了。”裴绪安低声笑了笑,然后转头看着温从谨,清丽隽秀的面容上噙着浅笑,眼底却流露出深深的悲伤,“已经不重要了。” 门缓缓关上。 温从谨的面容彻底消失在眼前,裴绪安站在门口,脸上的笑容一点点消失了。 你想不想知道我是从什么时候起对你动心的? 她原本想这么问,可是她又想起,这从来都是她一个人的心事啊,对温从谨来说并不重要,所以又何必说出来。 什么时候对温从谨动心,应该是那个早就该被遗忘的夏日夜晚吧。 那时的她十八岁,温从谨十四岁。 她清楚记得那是一个不算炎热的夜晚,星星明亮微风凉爽,她和温从谨一起躺在凉席上一边闲聊吹风,一边酝酿睡意。 一周不见就像一年不见,温从谨趴在她身边不肯睡,絮絮叨叨的说了许多话,把她的瞌睡虫都唠叨跑了。 床边的窗户很大,仿佛能看到整个星空。 那时候的温从谨稚嫩青涩,是个明媚灵动的少女,有许多天马行动的想法,指着天上的星星说是送给她的礼物。 她安静的听着,看着温从谨侃侃而谈在床上滚来滚去,觉得她简直可爱的要命。 把肚子里的话都说干净了,温从谨又撒娇让她给自己读小王子。 她拗不过,又实在受不住温从谨撒娇,半推半就的答应了。 怕惊动睡着的父母,她点了根蜡烛放在床边,翻开书,用最慢的语速最温柔的语气逐字逐句读给温从谨听。 温从谨像只八爪鱼一样缠在她身上,看看书又看看她,干净清澈的眼睛一眨一眨,比天上的星星还明亮,装着满满的崇拜和喜欢。 凉爽的微风拂面而过,空气中弥漫着泥土和青草的清香,蜡烛亮起的光随风闪烁摇曳。 “你知道的,我的花我要对她负责,她是那么的脆弱又是那么的天真,她只有四根微不足道的刺可以自卫…” 读到这,她听到了温从谨细微的鼾声,于是停了下来。 伴着漫天繁星和微风,温从谨蜷缩在她怀里睡着了,侧脸贴着她的锁骨睡得很香。 呼吸喷薄在纤薄的肌肤上,有点发痒。 她合上书吹熄了蜡烛,侧耳听到了温从谨含糊不清的呓语,柔柔轻轻的说着要和她永远在一起,听得她心底发颤。 借着星光,她恍惚间低头端详着温从谨的脸庞。 成天在外疯跑日晒雨淋的傻小孩,皮肤还是白嫩白嫩的,身上有一股很好闻的奶香味,头发柔软蓬松毛茸茸的,像只调皮闹腾的小狗。 她就那么看了很久很久,感觉心底好像有什么蛰伏已久的东西,正在悄无声息的破土而出。 她看得入了神,情不自禁的想要靠近,想要看得更清楚一些。 直到一声清脆的虫鸣响起,她回过了神,才发现自己和温从谨贴近到再近一寸就能吻上她。 她慌了神,赶紧松开温从谨背过身,发红滚烫的脸颊一点一点变得苍白。 在那个美好的夏晚,爱意和罪恶感同时在她心底蔓延滋生。 作者有话说: 晚安。感谢在20230905 00:04:34~20230908 03:15:1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赵小鞠 10瓶;学舌猫、58519919、别闹我有药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72章 裴绪安走后, 温从谨站在门前怔怔走神,直到听到身后传来声响,思绪这才被拉回了现实。 她回过头, 发现许风吟穿着她的T恤正站在卧室门口。 清晨的阳光正好,许风吟倚在门边望着她, 薄唇微微上扬,清冽的眸子里荡漾着别样的柔情。 温从谨还没整理好心情, 脸上挤出来的笑容很勉强, 她提着柜子上的早餐走了过去:“时间还早, 怎么不多睡一会儿。” 许风吟察觉她不开心,垂眸扫了眼她手中打包好的早餐,若有所思的轻声询问:“裴小姐来过。” “她刚才来过。”温从谨点了点头,走到餐桌旁背对着许风吟坐下, 语气听起来很低落, “是来跟我告别的。” 许风吟垂眸颔首, 缓步走到她身后:“所以你不开心, 是因为舍不得裴小姐。” 早餐还热着,隔着包装袋能感受到余温。 温从谨深吸了一口气又缓缓吐出, 她似乎陷入了迷茫,表情懊恼而又自责:“我觉得,我好像伤害了裴姐姐。” 许风吟眉尖一挑, 坐在她身旁偏头撑着额角, 定定的望着她:“那你觉得你应该怎么做,才能不伤害她?” 温从谨苦笑着摇了摇头:“如果我知道就好了。” “其实这样就是最好的结果。”许风吟淡淡一笑,微凉的指尖沿着温从谨的下颌线轻轻抚过, 像是安慰, “就让她离开别再去打扰她。” 温从谨愣了一下, 喃喃重复许风吟的话:“别再去打扰她…..” 许风吟挑起温从谨的下巴,直视着她迷茫的双眼,正色道:“相反你越是依赖越是关心她,她就越是痛苦,除非你愿意承认并接受她的爱。” 温从谨闻言心下一震,这是第一次有人直接点破裴绪安对她的感情。 虽然她心知肚明,许风吟和宋清如看都看出来了,甚至裴绪安也没过多隐藏,但她和裴绪安从来就没有正面讨论过这件事。 温从谨握住许风吟的手,眉头蹙起很是落寞:“她是我的姐姐,是我小时候最依赖最信任的姐姐,是对我来说很重要的存在,我不想失去她,可更不想伤害她。” 其实温从谨一直有意在回避模糊裴绪安对自己的感情,也一直不太愿意去相信,就好像只要不去点破拆穿,一切都能维持原样。 “傻瓜。”许风吟揉了揉她的脸,耐着性子柔声安慰,“你不会失去她,只是你需要再多给她一点时间,让她可以换一种身份和方式来爱你。” 都说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对待在乎的人总是会让人自乱阵脚,就连许风吟自己都不例外,她甚至差点因此失去了温从谨,因此感触颇多。 见温从谨还是那副失落的模样,许风吟站起身将她揽进怀里,指尖穿过她柔软的长发,轻柔的摩挲着:“裴小姐很聪明,也是个难得通透的人,我想这也是她选择离开的原因。” 温从谨没说话,环住许风吟的腰整张脸都埋在她胸口,贪恋的深吸了一口气,鼻腔充盈着熟悉的淡淡幽香,焦躁的心情仿佛也被抚平了些许。 许风吟的手指往下滑,捏住了温从谨浑圆柔软的耳珠,轻嗔道:“今晚你如果有空,替我去机场接张云起吧。” 温从谨从她胸前抬起头,懒洋洋的询问:“张云起和安娜回来了?” 好几个月前,张云起就陪着安娜到全国四处旅游去了,两人兜兜转转不知去了多少个城市。 温从谨每天都能看到安娜在朋友圈晒各地不同的美食美景照,这样的生活让她都有些羡慕。 “只有他一个,安娜还在外地。”许风吟摇了摇头,捻着她的耳珠忍不住把玩起来,“今晚他大概会拉你去陪他喝酒,到时候你不愿意喝就别喝。” 温从谨眯了眯眼,像只被撸惬意了的小狗,心不在焉的问道:“他怎么一回来就要喝酒。” 许风吟唇角微勾,无奈道:“因为他失恋了。” “啊。”温从谨眼睛一下子瞪大了,音量不知不觉也拉高了:“他和安娜分手了。” 许风吟闻言不置可否:“没在一起怎么算分手,一直以来都是他单方面追求安娜。” “原来他们没在一起啊。”温从谨更惊讶了,她一直都以为张云起和安娜是一对小情侣来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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