参赛球队的参赛形式一般为,代表学校参赛(多是校级篮球队),以及在校大学生自行组队参赛的这两种。 赛季开始前,体协会对参赛的大学的体育馆进行编号,并采用抽签的形式决定参赛场地。这样方法直至今天还在继续使用。 平时就连篮球撞击地面回音也会传很久的一号体育馆,因为抽中了女篮半决赛的决定场地难得人流涌动。 馆内光线明亮,地面擦得一尘不染,黄、绿、蓝以及红四种颜色的看台座椅在篮球架两边排列整齐,运动员休息用的大板凳则分布在赛场两边。 馆内播放着节奏相对缓慢的歌曲,这似乎是一首小众的意大利语歌。大屏幕的蓝□□面跳出一个音乐软件的弹窗,鼠标移动着并没有切换歌曲而是点出了桌面歌词。 栗小果一脚踏进体育馆的大门,看着这热闹的景象忍不住感叹:“吼,大体育馆活过来了啊!” 一旁的林初一环顾四周,没有对此做出任何反应,这搞得她很紧张。 之前因为杨子绫的事情二人关系搞得有点僵,不管栗小果再怎么厚着脸皮去哄林初一,她也依旧面不改色对自己一副铁石心肠的态度,看来是铁了心要和自己斗争到底。 “啊,我看见小郑了!” 栗小果眼睛尖,一眼就发现了穿着白色球衣的郑惠佳,她拍了拍林初一还对着远处兴奋的振臂高呼。 “小郑小郑!这边!” 林初一皱起眉头在人群中大致看了一眼,她一般情况下是不会戴眼镜的,离得远也是真看不见。 “你看见了吗?今天她戴眼镜了!” “……在哪啊。” 直到人群中有个人对着自己招了招手,林初一才终于发现,这个一直都很耀眼的人似乎没以前显眼了。 “我们去上边坐吧?”栗小果指了指看台所剩无几的几个位置,便拖着林初一过去了。 半决赛开幕时,林初一没有栗小果想象中的那么安分,她总是在过道里来回踱步显得很是焦躁。比赛开始没十分钟,观众席的加油助威声似乎令她更加如坐针毡。她趴在看台最前面的栏杆上,视线随着篮球的运动方向飘动,只觉得乏味。 林初一这种状态在栗小果看来很少见,甚至有些异常。她以前常见小林会在午间或者日落前陪着郑惠佳打篮球,那时候她兴致一直不错。 从凳子上站起身来,栗小果小跑两步到她身边。 “小林,你是不是不舒服啊?没睡好吗?还是生病了?怎么看起来没精神啊?” 她的关心三连击让林初一感到窒息,她将脑袋靠在搭着栏杆的手臂上,低声道:“没事。” “我给你买瓶水吧?好不好?” “不用了。” “我去去就回你等等哈!” “我真不用。” 还没等有机会拦住她,对方早就已经跑没影了。 林初一并不是故意在与她闹别扭,应该说其实她已经消气了。不过在那件事情上,栗小果做的错与否、她依旧保留态度。 靠在栏杆前,她心烦气躁地摸出兜里的烟盒,打开又关上动作一直重复,神情有些恍惚。 突然,烟盒被不知从哪伸出的一直手夺走,林初一快速调转视线却与面色得意的萤对上视线。 “我就知道你在这里。” 对方一出现,林初一耳边立刻就传来了周围人的窃窃私语。 她五官完美的就像一幅艺术品,明明是素颜的状态却带着妆后的精致。层次分明的黑发随意披散着,黑灰渐变的西装外套里衬了件黑色圆领衫,再加上出挑的身材,又是一个走到哪都会成为焦点的人物。 可能是平时碰面地点人流稀少的缘故,林初一第一次感受到了她带来的视线压力,心里似乎更加急躁了。毫不犹豫地转头沿着栏杆走向反方向,却反被对方拽住。 “去哪?”萤问道。 “放手。” “……” “干嘛。” 萤薄唇一张一合,神情严肃地吐出三个字:“打火机。” 林初一现在就像个懒懒散散的坏学生,冲她翻了个白眼,不耐烦地甩开手从兜里拿出打火机递给她,复又双手插兜,坐回本来的位置。萤耐心十足,快步跟了上去,一屁股坐在栗小果留下的座位上。 “怎么,和郑惠佳和好了,所以对老师这种态度?”
第18章 病·喘息 萤并不知道那天林初一去赴约后发生了什么,只是跟着眼下的情况判断着,带着一丝生气的意味站在长辈的立场上故意道。 身旁的小孩,帽衫挡住阴沉着的脸,双手插兜坐姿十分不堪。 “……烟还我。” “不行。” “为什么?” 萤翘着二郎腿身体倚靠在座椅上,目不斜视地盯着前方:“林初一,你别以为戴几个首饰,甩几次脸色,就能学别人抽烟当混混了。” “干了几件人事就以为自己是好人了?坐了几天办公室还真把自己当人民教师了!” 这话并不是在阴阳怪气,即使她不是个彻头彻尾的混蛋,林初一也坚信自己的直觉,从始至终。 但这种伤害别人的“真心话”说出来,她自己也并不好受。 萤对这件事的态度倒是意外的大方。她从来都不太在意别人的看法,因为自己从没想过要做什么好人,也自认为,自己不是什么好东西。 她的情绪也只是短暂地停顿了一下,便又继续笑道:“你是这么想的?” 林初一眉宇间带着微弱的烦躁和懊悔。 语言是把无形的利刃,这一点,她深有体会。 “对不起。” 她将身体缩做一团,这三个字也说得含糊不清,还带着莫名其妙的哽咽。萤身体靠着椅子却表现得不太悠闲,瞥了一眼身侧的小孩,脸上没了笑容。 林初一的眼泪在膝盖处沁湿了浅色的牛仔裤,抱着双腿的指尖也紧的发白。萤目光注视着对面看台后的窗户,注视着细碎的光芒。温热修长的手指轻轻触碰她的惊慌失措,低沉温柔的声音在嘈杂的体育馆内细小却清晰。 “我是谁,或者你会变成怎样都无所谓。只要我们还是彼此,就不会有事情会因此改变。” 温暖想要照进黑暗,就需要仔细寻找微小的裂缝。 林初一慢慢抬起脑袋:“……是我说错话了。” 萤转头看她,撩起她遮住视线的刘海替她抹去眼泪:“即使小林不再有条不紊,不再谨言慎行,但只要是小林的话,就没关系。” 她的这份温柔总让林初一感觉十分不真实,但却并不是看不见摸不着,所以也总能让自己感到安心。 “出去买瓶水吹吹风什么的好不好?” “好。啊,但是我要给栗小果打个电话,她刚刚出去了。” “嗯。” 比赛在一声哨声中暂停。球场上的郑惠佳退到休息区喝了口水,借着休息的时间目光快速地在观众席上扫过,很快就发现了林初一的身影。 注意到那个身影起身,郑惠佳立刻挥起手臂,下一秒动作同脸颊上的笑容一样僵住。 看台上那个重要的人的目光从未在自己身上停留哪怕片刻,她只是同栗小果象征性地挥了挥手之后,就跟着另一个人离开了。 比分追了上来,心情却沉了下去。 脚步迈进十月末,天气变幻无常心情也跟着阴郁起来。社团晚会的节目也逐渐进入正式练习。因为今天整天没课,林初一就回到家里帮着打理家务事。开着扩音的手机被搁在一旁的茶几上。就算回到家也要顾及学校的事情。 “反正暂时是这样的,所以社长你啊就不用担心了,副社还是很靠谱的!” “是啊是啊!” “我就说我靠谱了,你还不信!” 电话那头吵吵嚷嚷的不知围过来多少人,听着后辈们对季十之叫好连连,林初一漫不经心道:“但愿是这样。” “校会的宅舞节目社长你真的不参加吗?之前明明是宅舞部的,去年没上舞台你也很失落不是吗?” 应该是宅舞部部长暂时占领了这部手机,隔着电话试图诱导林初一继续参加这次排练,她一眼识破对方的想法,不自觉地摇头。 “不用了,这些事已经够我忙的了。我还有比赛要准备呢。” “吱呀”一声,家里的大门突然被打开,林初一闻声抬起头,心脏骤停。 “挂了。” 冷冷两个字匆匆结束通话。 她警惕地看着门口的男人,不客气地将手中的扫帚摔到男人面前,没好气地喊道:“你来做什么?” 男人后退着又弯腰扶起扫帚:“平时回家总是见不着你。” “要我讲几遍你才懂?这不是你家!这十三年你踏入家门的次数都抵不上林君泽,你怎么好意思说这是你家?”她吼出声来怒意迸发,甚至自己也分不清这情绪是埋怨还是恨。 “闺女你不要生气我。” “你叫谁闺女呢林宾县!” 林初一直呼他的大名,把林宾县都吓得一怔。 屋内的姜兰听到动静慢慢走了出来,发现自己的孙女和自己的儿子气氛焦灼,却没有丝毫劝架的意思,只是质问着:“你怎么来了?” “我看看我闺女。”林宾县理直气壮道。 “想要闺女叫你老婆生去!滚出我们家!” “你这是什么话?” “你要不要脸啊?!现在知道关心她了?” 林初一打他骂他怎么埋怨他都可以,但林宾县就是听不得姜兰这种态度质问他,他脸憋得发红怒目圆睁。 记忆里的争吵和每天睡梦中的争吵正摆在自己面前,比以往更激烈,压抑到快要窒息。无法阻止刺耳的嘶吼不断冲破脑海,林初一捂住耳朵,愤怒,悔恨,恐惧。脑袋快要炸了! “啪——” 儿时零碎却清晰的记忆不断涌出,强迫她再次回忆。 只有六岁大的男孩躲在暗处偷看着,恐惧的眸子泪光泛起。女人的藤条啪啪作响,蜷缩在地上的女孩忍不住哭出声。疼痛从后颈往背部延伸,接着是腰部,再来是大腿。 女人的声音很是聒噪,女孩听不清她嘴里的叫骂,目光模糊,只能听见光脚的奔跑声,和男孩哭喊妈妈的声音。 “咚——” 争吵声戛然而止,姜兰气的摔倒在地没了动静,随即是林初一的一声大喊。 “奶奶!” 水清中央医院 “她之前有过就诊记录,当时应该就建议住院治疗的吧?怎么拖到这种地步才送来?” 面对医生的质问和责怪,林初一费解:“我没听她说,家里也没有检查报告之类的东西,我甚至、甚至都不知道她有没有在服药。” “你就没发现她平时有什么身体上的不适?” 对方的这句话似是一记耳光,直接将她打醒。姜兰之前对去过医院的事回答得含糊其词,可林初一并没有放在心上。但现在只后悔当初没有追问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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