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廊里刮起潮湿的风,送来一股浓烈呛鼻的酒气。
第26章 林亦清被熏得一阵咳嗽,好不容易缓过来,半拖半拽将舒幼心扶进屋。 哐一声,门关上。 林亦清后背撞上门板,被舒幼心牵连着往下坠。 两个人双双摔倒在玄关地板上。 醉酒的人格外沉,林亦清被压得喘不过气,衣服也洇湿了。 这下她不仅膝盖痛,背也痛,浑身上下,哪儿哪儿都痛。 她推了推舒幼心的肩膀:“起来,让一让。” 这声劝哄适得其反,舒幼心不仅没撒手翻身,反而抱得更紧。 “你是不是真的很讨厌我?”黑暗里响起舒幼心喝醉酒,大着舌头的含糊嗓音,“一晚上不理我,也不让我进屋,还不通过我的好友申请……” 林亦清:“……你去哪儿喝那么多酒?” “不要你管!”舒幼心大声反驳,撒泼似的揪住林亦清的衣领子,“你根本不在乎我,我去哪儿做什么跟你有什么关系?!” 林亦清提心吊胆一晚上,却换来舒幼心这样一番话。 昨天她才呵斥周卓弘别多管闲事,今天她就被摆在了和周卓弘一样的位置。 被狠狠刺痛。 “跟我没关系,你还来我这里干什么?!”林亦清怒极反笑,挥开舒幼心的手。 被舒幼心折腾来折腾去,她也来了火气,“你是我什么人?我凭什么要在乎你?你擅自闯进我的生活,打乱我的工作节奏,然后招呼都不打说走就走,我有什么义务非得惯着你?!” 舒幼心愣住。 衣服湿漉漉的,林亦清被压得难受,推搡她:“还不起?要趴到什么时候!” 一滴温热敲在她脸上,绽开花。 林亦清动作微顿。 客厅的灯滋啦滋啦闪烁,光芒驱散黑暗,照亮空间不大的屋子。 也照亮舒幼心狼狈落魄的脸庞。 舒幼心肩膀发颤,牙齿紧紧磕着嘴唇,眼睛也睁得老大,漂亮的脸蛋儿涨得通红,半天一个字也没憋出来。 豆大的泪水顺着她的眼眶往外涌,啪嗒啪嗒地坠落。 林亦清张口结舌。 这就是个喝醉了酒,六亲不认的醉鬼,她和醉鬼较什么劲? 她无奈叹息,缓了语气:“哭什么?你给我带来那么多麻烦,还不许我发发牢骚?” 其他人不知道,但小杨估计已经把她当作变态了。平日里抬头不见低头见,她以后如何跟这些助理们共事? 舒幼心兀自掉眼泪:“连你也嫌我麻烦,我到哪儿都是多余的,没人喜欢我。”她越说越难过,抽噎着吸了吸鼻子,“我不稀罕,我一点也不在乎,既然你讨厌我,那我也不要你了!” 她迅速从林亦清身上爬起来,偏来倒去伸手拽防盗门门把。 但林亦清还坐在地上,背后抵着门,舒幼心喝醉酒后那点力气拉不开。 “你让开!”舒幼心气急败坏地嚷嚷。 林亦清头痛不已。 “别闹。”她阻止舒幼心,起身将舒幼心拦腰抱住,往客厅中拖拽。 就算舒幼心要走,也等酒醒了以后再说。 这样醉醺醺地跑出去,外面既打雷又下雨,太危险了。 短短几米的距离,舒幼心一路挣扎,没什么力气的拳头胡乱敲打林亦清后背:“坏蛋,黑心兽医,放开我!” 林亦清把舒幼心推到沙发上,双手双腿都牢牢压住。 舒幼心挣扎几下没挣脱,动作幅度变小,从大哭大闹转为安静啜泣。 委屈的抽泣声伴随一阵阵的哭嗝,眼泪珠子似的一串接一串,顺着她的脸颊淌进耳窝。 这么近的距离,舒幼心呼吸间带出来的酒气直接扑到林亦清脸上,熏得她眼睛疼。 可舒幼心那双雾蒙蒙的眼睛又像带有某种神奇的魔力,吸引着林亦清,令她挪不开眼。 舒幼心被牢牢压制,不甘心地扭了扭身子。 无果,她只能小声呜咽:“……嗝……你要对我……做什么?” 她的眼神水盈盈的,比屋外的急雨更潮湿。 她的嘴唇涂了不知什么色号的口红,被酒水冲去一些,留有杯口的印痕,颜色稍显斑驳。 她的唇形很好看,嘴角扬起一点弧度,随时都是笑吟吟的样子。 此刻,她的嘴唇微微张开,唇缝间露出一抹银白如珠贝的小白牙,除了浓浊的酒气,还有一点自然的留香。 她的衣服被雨水浸透,白色的休闲衬衫下显露文胸若隐若现的轮廓。领口扣子只系到第三颗,皱巴巴的衣领向两侧分开,修长的脖颈曲线柔和。 因为醉酒,从脸颊到脖子,透着粉嘟嘟的红。 酒精烘托着堕落的气氛,像一颗有毒的果子,充满了致命的诱惑。 林亦清喉咙动了动,倒吸一口气。 货真价实的妖精。 电视屏幕像一面镜子,里面映出一上一下两道相叠的身影。 林亦清伏在舒幼心身上,无意瞥见,心想:舒幼心这副模样,衬得她更像个变态了。 “不做什么。”林亦清说,“你不乱动我就放开你。” 以为这样说了舒幼心就会安静。 没想到。 舒幼心嘴一瘪,哇地哭出声:“你什么都不做,你对我一点兴趣也没有,我在你眼里这么平庸吗?亏我那么喜欢你,你就没有一点点喜欢我?” 林亦清:“……” 不愧是醉鬼真是什么鬼话都敢说。 “算了,我不跟醉鬼一般见识。”林亦清松开手,解放舒幼心,“你好好待着,我去倒杯蜂蜜水。” 人都醉成这样了,今晚可能又是个不眠夜。 林亦清身心俱疲。 还没起身,舒幼心攥住了她的衣摆:“别走……我害怕,别丢下我一个人,呜呜呜呜呜呜……啊啊啊阿嚏!” 大敞的窗户吹进一阵风,舒幼心猝不及防一个喷嚏,又狠狠打了个寒战。 “……”林亦清困扰地叹了口气。 气温骤降,她的衣服只是打湿一部分都感觉凉飕飕的。 她强硬掰开舒幼心的手起身:“我马上就回来。” 身后舒幼心呜呜地哭。 林亦清走进厨房,不到一分钟,端着温热的蜂蜜水回来,右手臂弯还搭了条浴巾。 舒幼心看见她,哭声立即小下去。 “把它喝了。” 林亦清把浴巾罩在舒幼心身上,蜂蜜水递到她嘴边。 杯子里还贴心地插了根吸管。 舒幼心含住吸管,慢梭梭地小小抿了一口。 林亦清感觉自己在照顾一个不懂事的熊孩子,不由抬高声:“喝完!” 舒幼心瘪嘴,委屈:“……喝不下了,呕!” 林亦清瞳孔一缩。 “!!!” 一滩酒后垢物吐她胸口。 层次复杂的恶臭直扑天灵盖,差点把她送走。 啊啊啊!!! 林亦清出离地愤怒了。 如果她有罪,请让司法机关给她制裁,坐牢或者枪毙都可以,而不是让一只醉狐狸来考验她的耐心! 瞬间难以呼吸,林亦清闻到这味儿,也差点吐了。 她险险忍住,咽下舌根子底下泛起的酸水儿,一把捞起舒幼心,扶她到洗手间去。 “呕……”舒幼心趴马桶边,把胃里的东西吐个一干二净。 林亦清打开水龙头,掬起一捧水泼了泼脸。 回头,舒幼心趴地上睡着了。 “……” 老房子洗手间空间不大,没有浴缸,林亦清试好水后扶起舒幼心,拍拍她的脸:“醒醒!别睡!” 舒幼心醒不了一点。 林亦清认命,咬着牙把人抱起来,塞到淋浴下面冲洗。 舒幼心一点也不配合,她喝太多了,身子沉甸甸的,光站着都偏偏倒倒。 洗手间地板湿滑,林亦清怕舒幼心摔了,只能牢牢抱住她,让她贴在自己身上,找个支撑。 温热的水流从头淋到脚,林亦清身上的衣服也不可避免地湿透了。 林亦清逐渐麻木,反正这身衣服要换,她自己也要洗澡。 她开始动手解舒幼心的扣子。 衬衫衣扣一枚一枚解开,渐渐露出一条深邃的沟壑。 林亦清迅速闭眼,默念阿弥陀佛,这就是一只臭狐狸,跟阿猫阿狗没区别。 舒幼心打了个嗝儿,林亦清怕她又吐出来,暂时停下动作。 随即,舒幼心偏了偏脑袋,脸颊埋进林亦清颈窝,在林亦清怀里寻了个舒服的位置靠着。 与此同时,她的身体贴林亦清更紧,柔软的部位体感更是鲜明。 林亦清的手还掰着纽扣,被夹在两团绵软中间,抽走也不是,不抽也不是。 这只臭狐狸,怎么会这么磨人? 林亦清屏住呼吸,不管三七二十一,迅速解开剩下几颗扣子。 难题一个接一个,打湿的衣服粘在身上不好脱,脱个衬衫就折腾了五分钟。 布料黏黏糊糊,舒幼心很不舒服,下意识扭了扭胳膊。 林亦清一只手搂着她,另一只手剥离衬衫,醉狐狸勉勉强强还算配合。 衬衫从肩膀上滑落时,舒幼心猛地一晃。 “!” 林亦清松开衬衫,搂紧舒幼心。 可舒幼心太沉,又一脚踏在湿淋淋的衬衫上。 林亦清心头漏跳一拍,失重感陡然袭来,倒下去的瞬间,她只来得及抓紧舒幼心的胳膊。 两人沉甸甸地落地,舒幼心的后脑勺狠狠砸在林亦清的手背上。 “嘶……” 林亦清疼得龇牙。 她今天多少是犯点血光的,一会儿撞伤膝盖,一会儿砸伤手掌。 这一摔,大腿手肘不得青一块紫一块。 等那一阵痛缓过去,林亦清睁开眼,愣住。 一双水润清透的眼眸近在咫尺。 舒幼心摔醒了。 她们鼻尖抵着鼻尖,唇与唇之间空气,大概薄如一张纸。 时间仿佛静止了。 林亦清压在舒幼心身上,花洒中喷溅的水流哗哗流淌,可她四肢发麻,完全动不了,只能继续维持这个令人脸红心跳的姿势。 舒幼心不着寸缕,沾了水的肌肤光滑莹亮,在浴室微黄的灯光下,白得晃眼。 林亦清下意识转开视线。 “亦清姐姐……”舒幼心喃喃低语,清澈的眼底迅速聚上一层水雾,“你真的讨厌我吗?” 讨厌她,又为什么要脱她的衣服? 林亦清体温源源不断渗过来,这个拥抱隔着潮湿的布料也能令她感受到温暖。 灼热的呼吸伴着酒气喷吐在林亦清面颊上。 酒精似乎也侵袭了她的大脑,令她思维变得迟缓,无法看清舒幼心真正的情绪,分不清这句话是醉鬼的胡言,还是舒幼心的试探。 这个问题,她没办法在和舒幼心贴那么近的情况下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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