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收藏 | 设为首页
耽美小说网
站内搜索: 如有淫秽信息或侵犯了您的版权请联系邮箱举报
您当前的位置:首页 > GL百合

衙门

时间:2023-12-23 11:00:48  状态:完结  作者:吹风成曲

  “盛萤”没有实体,她像是由烟雾构成,眉眼要温和许多,仔细看甚至还有一分悲天悯人。她问孟扶荞,“我模仿的不像吗?”

  “很不像,”孟扶荞冷冷笑了一声,“你对判官是有什么刻板印象?我要是提议烧了大殿神像,我的判官说不定会帮忙递火。”

  “盛萤”看着孟扶荞忽然显得很忧愁,“你喜欢她这个判官?”

  “……谈不上喜欢,我也不能喜欢,”孟扶荞想撕烂眼前这东西熟悉的面孔,可惜现在只能僵持,她并不希望对方看出自己此刻的孱弱,“只是没有比她更好的判官了。”

  眼前人又怔怔看了孟扶荞许久,半晌她才叹了一口气,沉重又轻缓,重重矛盾纠缠,就好像她既欣慰又难过,刹那间让孟扶荞想起一个人来,“你……是盛萤的姐姐?”

  “盛萤”点了点头,“怎么看出来的?”

  “差别还挺大的,”孟扶荞比划了一下,“说不清楚。”

  “盛萤”的表情有些僵住,随即有些垮,眉眼中的神采都耷拉了,特别像“霜打的茄子”具象化,虽然顶着同一张脸,但真正的盛萤缺乏情绪变化,是一张怎么涂抹都不花的纸,而眼前人……是卡通贴画镭射版,活泼善变。

  “你知道她是我养大的吗?”眼前人只消停了很短一会儿,她往上提了下嘴角,又瞬间恢复过来,“从这么大点还没满百天的病秧子,养到能说话能走路,接着去上小学、中学、大学,怎么性格一点点都不像我呢?”

  她有些发愁,“其实像我挺好的,至少乐观。”

  孟扶荞:“……”乐观的有点插不上话。

  在外殿时,盛萤这位姐姐可谓高深莫测,就连她刚刚乔装盛萤时也有至少三分相似,剩下七分则延续了外殿中的高深,孟扶荞怀疑之前是形态不稳以及故人重逢导致了她不得已的莫测寡言,冒充盛萤时则怕多说多错,而此人本性并非如此。

  “哦,忘了自我介绍,我姓谢,谢鸢,纸鸢的鸢。”“盛萤”笑起来,表情也不算夸张,最多阳光灿烂,但孟扶荞就是怎么看怎么不顺眼,恨不得伸出手指将她的嘴角拉平。

  孟扶荞冷冰冰看着她,“你把盛萤怎么了?”

  “那可是盛萤!”谢鸢因为自己被人误解而痛心疾首,“我好不容易养大了的小白菜,冬天怕她冷夏天怕她热,定时定点浇水施肥晒太阳,菜帮子有一点点发黄我都会焦虑,舍不得磕舍不得碰,我会把她怎么样?!”

  这套养菜的理论跟小玉总结出来养盛希月的差不多。

  “等等。”谢鸢忽然一停,笑容潮水般褪去,瞬间显得愁眉不展,由于她还顶着盛萤的脸,导致孟扶荞害怕那常年不怎么用的面部肌肉会忽然抽筋。

  谢鸢像是发现了什么,“你身为血尸居然担心判官?你完了。”

  孟扶荞:“……”她觉得谢鸢脑子有病。

  “我因为之前的大肆破坏受到反噬,现在可以说是弱不禁风,又处在风水杀局之中,你……”孟扶荞打量着谢鸢,“看起来也没什么用,我不想着盛萤,难道寄希望于隔壁姜羽?”

  这话相当扎心,谢鸢目瞪口呆半晌没有回过神来。孟扶荞没有说错,她现在这个样子确实很不顶用,只能在特定的场合借助一点外力才能聚合,跟树木上寄生的菟丝花差不多,本身极其羸弱,借助什么样的外力,就只能形成什么样的形貌。

  她本来是想凭着风水阵的煞气,“寄生”孟扶荞跟盛萤好好说几句话,没曾想血尸反而成了二者之中更无害的那位,根本借不到什么东西,阴错阳差之下盛萤陷入昏睡,而她只能跟孟扶荞大眼瞪小眼,彼此都有点不满意。

  谢鸢好奇,“你也这么跟盛萤说话?”

  “更狠。”孟扶荞说着,将神像前的帷幔一整个扯了下来,“你对这地方有什么了解或者有什么话需要我转告,麻烦请……”她将这个“请”字咬得极重,“快点说,我们还有正事要做。”

  “哦。”谢鸢很丧气,她的丧气直观地写在脸上,孟扶荞这才发现盛萤这张脸很适合用来哭,秋水剪眸,泪意盈盈,碰都碰不得的样子。

  血尸将目光移开,她越是觉得眼前人不像盛萤,就越是怀念原先的盛萤,这种念头简直像沙漏,细沙以慢而不可忽视的速度,遏制不住地往下灌。

  “此阵名为九曲,本来以曲折迂回见长,是个类似迷宫的风水局,但是布阵之人以西北二帝为镇物性质就变了,”谢鸢能教导盛萤,可见她对这些东西了解得更深,“黑白垫道,天帝镇生死二门,轮回之路曲折迂回,每个人要走的方向、路线,要看得风景都不同,所以我知道这是什么阵,能不能破还是在你们自己。”

  “我是血尸,我没有轮回路。”孟扶荞极讨厌这些虚头巴脑的东西,“我甚至连魂魄都没有,那我是不是可以走直线?从这儿开始,”孟扶荞指着自己脚下,“走到外面,穿墙而过?”

  “你可以试试,直线也是路嘛。”在这一刻,谢鸢又恢复了外殿中的高深莫测,她微微含笑,比这庙中神像还要清圣,“我想跟盛萤说的只是一些家常话,托人转告就没有意思了,但对你,我倒是有一句箴言……”

  “求而不得,苦;求而即得,苦。”


第68章

  谢鸢不愧是盛萤的老师, 这种毫无实质性内容的话说完,她就含着笑慢慢透明化,最后只剩下影子的边框残留在孟扶荞视线中, 随着她眨眼的动作这道影子逐渐被真人替换,盛萤站在谢鸢停留的位置上, 就像她从来没有离开过。

  判官闭着眼睛,薄雾从她脸上拂过。同样一副安静样貌时, 盛萤跟谢鸢给人的感觉也完全不一样, 谢鸢像是活蹦乱跳的神, 而盛萤……就是盛萤。

  她似乎是从一场梦中醒来,还带着点困倦和迷茫,过了一会儿,盛萤才问:“你见过她了?”

  “谢鸢?”孟扶荞能准确给出这个名字就说明不仅见过, 两个人还有相当深刻的交流。盛萤轻轻重复了一遍“谢鸢”, “原来她叫这个名字。”

  “你跟小玉真是怨种, 呆在她身边这么多年, 都不知道叫什么,我还以为是什么了不得的秘密呢。”孟扶荞故意气盛萤, “才两分钟而已,她就愿意告诉我了。”

  说完,孟扶荞抄起神像前的烛台, 用这奇形怪状的东西敲了敲底座, 刚进入庙宇的时候,她就感觉眼前神像有问题,又说不出具体问题在哪里, 这是一种很微妙的偏差感。

  放在以前, 她早就挥挥手将神像吊起来上下晃一晃, 看看能不能晃出什么东西来,在缺乏这种能力时,孟扶荞也没有放弃折腾,地宫的昏暗和封闭让她渐渐有些焦躁,而在这偏殿中,焦躁感被放大,孟扶荞甚至一度怀疑自己有了心跳。

  盛萤对这种亲疏关系确实有一点不满,但也只有一点,在她印象中,谢鸢所有无法理解的行为,在最后都会有一个相当合理的解释,她愿意将姓名告诉孟扶荞很可能也包含其中。

  “你是怎么知道她——谢鸢来过的?”孟扶荞又问,就像盛萤对血尸的过去感到好奇,孟扶荞对盛萤的过去也一样有兴趣。

  盛萤指了指面前的空气,“有她的味道。”

  “咚”孟扶荞砸在底座上的动作忽然失了分寸,动静在一瞬间大的离奇,风水阵中很安静,原本的说话声都显得略微突出,“丁铃当啷”的敲击更刺耳,但都比不上孟扶荞这一下,她像是手滑,面不改色地解释一句:“这烛台不太顺手。”

  “我来吧,这神像既然能做镇物,并且赤裸裸暴露于人前,肯定很难借外力破坏。”盛萤从背包里掏出两枚棋子,黑色的,还有一块卵石。

  卵石表面打磨得光可鉴人,同样呈浓黑色,看起来跟外面那条小道上的铺路石没什么区别,但不知为何这枚卵石会在特定的角度呈现出一道花纹,有如猫的竖瞳。

  卵石被放在神像面前,这种椭圆形的结构居然能站稳不倒,孟扶荞手持着烛台退到盛萤背后,她发现这纯做摆设的烛台虽然造型不怎么样,但分量正好,不重不轻,抡起来也还算顺手,在这种时候做个防身的武器很不错。

  这还是孟扶荞第一次从这个角度认真看盛萤“施法”,尽管这种施法行为对她来说就是在鼓弄破烂。

  判官左右手的食指与中指间各捏着一枚棋子,她似乎轻声念了些什么,以孟扶荞现在的听力水平很难捕捉,血砂随后在棋子上形成一个图案,盛萤将棋子同时抛向神像与卵石……

  一瞬间,盛萤和孟扶荞都看见那层金装从神像上褪去,露出一个十分粗糙的泥偶,但盛萤的敕令只能在短时间内扒皮,泥偶出现了很短一瞬便重新披袍,又恢复成了颛顼大帝。

  “那是什么?”孟扶荞没怎么看清。她不太适应自己迟钝且虚弱的视觉体系,因此对“一瞬”的捕捉还不如当惯了普通人的判官。

  “真正的镇物。”盛萤也有些怔忪,她形容了一下,“好像是个泥塑的娃娃。”

  盛萤的形容有些笼统,孟扶荞重新在脑海中回想了一下,她眼睛所看到的画面后知后觉呈现在记忆中……笼统归笼统,孟扶荞认为盛萤的形容没什么问题,她也觉得那是一个泥塑的娃娃。

  娃娃跟颛顼大帝的高度差不多,可能略矮个几寸,泥浆干涸皲裂,大部分呈灰黑色,只有皲裂处泛白,从中散发出一股淡淡的香味,跟外殿古井中的香味十分类似,唯一的不同大概就是檀香味太重,感觉特意熏制过,都渗进了泥里。

  “要拆开看看吗?”盛萤问,“不过里面的东西是陶土会比较麻烦。”

  包裹镇物的皮壳通常是一层障眼法套一层陷阱,非得用相当强硬的手段才能完全撕开,而陶土本身脆弱,干涸之后一点韧性都没有,轻碰就掉灰,若是拆壳的时候力道没有控制好,整个泥娃娃都会散架。

  风水阵尚未破,就先将镇物弄个粉碎,盛萤想想就觉得孟扶荞会脱一层皮——她作为判官,有血砂托底,情况自然比手无缚鸡之力的血尸好上许多。

  孟扶荞显然也这么想,她在盛萤看向自己时微微扬起下巴,“无所谓,反正我也死不了。”

  折腾归折腾,死不了就是她最大的底气。

  孟扶荞跟应殊然不同,她的自我厌恶有明确方向,主要针对欲望超越理性时的失控,但她不想做生老病死的普通人,也不会嫉妒某个判官或花匠。

  孟扶荞向来对自己的寿命非常满意,她最想要的生活状态就是自由自在活到天荒地老,一个人最好,两个人也行,但唯一能入她眼的只有盛萤,所以孟扶荞仔细想了想,还是一个人最好,盛萤是会死的,死了还要埋,埋了还要立碑,逢年过节或突发奇想过来扫墓,甚至要愁带什么花。

  “在想什么?”盛萤问,她已经喊了孟扶荞两声,怕对方转换身份后会有些耳背,第二声她还提高了一些音量,孟扶荞仍是一动不动地愣着神,直到盛萤轻轻碰了她一下。

来顶一下
返回首页
返回首页
推荐资讯
栏目更新
栏目热门
自愿赞赏网站

自愿捐助网站

网站无广告收入,非盈利,捐助用于服务器开支

您的支持和鼓励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赞赏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