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做题 苏溪和陆淩同时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号。 “0063…” 苏溪自言自语，本来以为是自己，还好不是，虽然题一定不会难，但是在那麽多人注视下做题，他会紧张。 “0036…” 陆淩看了一眼窗外， “苏溪你说，为什麽外面的一切都是灰白色的呢？” 苏溪也觉得陆淩可怜，但现在要给她鼓励： “去吧陆淩，上一节课的题不难，你作业都能做出来，你可以的！” 反正可不可以都要上去，陆淩不情不愿站起来，和许珊之後叫到的四个人一起上去。 一分锺用来审题。 这期间许珊没有打扰他们，而是过去和学生会的成员确认收作业情况。 “一共收了六百份。” 学生会刚刚也清点了作业数量，很离谱，上节课都没来这麽多人，怎麽会有这麽多人交作业。 再往走廊里看，站满了迟来的人，一个个没进来但也打了卡，排着队拿着爱的号码牌。 许珊听完也愣一下，但表情控制做得很好，并没把喜怒表现在脸上，只是看了一眼外面，扶了一下眼镜，对学生会成员说道： “放我办公室就行。” 一分锺过去了。 许珊回到讲台上，每个人写的内容她都大概看了一眼，只有在陆淩身边时，她停了下来。 她在咬牙切齿写“lim”，许珊差点笑出声，忽然就明白为什麽她说看到自己的脸就会想到“极限”。 合着就是字面意思的“极限”。 “不会麽？” 许珊关了随身的麦克风，用特别轻的声音问她。 陆淩显然不会，被这麽一问更紧张，也不转头看她，只是皱着眉盯着自己歪歪扭扭的“lim”。 不吭声，就装作苦苦思索解题过程。 行吧就是不会。 许珊算是看出来了，她就是不会做，本来也不想叫她上来做题，都怪这个莫名其妙多出来的打卡机。 上来就上来吧，许珊能做的，就是给她五道题里最简单的那一道。 但她又在抠手指，右手拿着笔，而左手的拇指一直在抠食指的第一个指节。 这是连她自己都不曾注意到的一个小细节，只要她在努力思考，她就会这样。 但数学这门学科总是与人坦诚相待，会与不会装不出来。 “你为什麽要跑？” 许珊叹气，轻声和她闲聊，反正她也不会做题，自己也不指望了，不如利用这个时间主动和她说话，自己再不主动，小朋友就又跑了。 结果就看见陆淩很惊恐地转过头看着她，目光首先落在她左手无名指上。 镶嵌了蓝宝石的细圈戒指，这个样式非常眼熟，因为陆淩才刚刚给叁零在游戏里做了一个。 叁零和许珊… 是同一个人麽？ 所以她说的“跑”，是指哪一次“跑”？ 陆淩依旧没说话，慌乱里她奋笔疾书，随後放下白板笔匆匆下去。 落荒而逃。 咣当—— 一声响打破教室的安静，小声说话的学生也纷纷闭嘴看了过去，就见陆淩站在讲台边，地上躺着许珊拿过来的水杯。 所有人：“……” 陆淩：“( …… )……”
第53章 6…倒霉蛋儿…0 从讲台上下来走的太快，都没注意发生了什麽，只觉得自己的手臂碰到了什麽东西，结果那个东西就倒了。 这会儿定睛一看，原来碰倒的是讲桌上的水杯。 水杯躺在地上，晃了两下。 是个金属随行杯，陆淩松了口气，还好是金属的没摔坏。 俯身捡起来以後心又凉了半截—— 摔了个坑，落地那一面上全是崭新的划痕； 杯子上写着“Prada”，陆淩不曾拥有过这个牌子的任何东西，但也知道这几个字母组在一块拚成个词，翻译过来就是： 「我很贵你买不起杂志上看看就行了你不配」 陆淩拿着杯子，咽了一下口水，转头看着许珊。 而许珊也正环抱着手臂，面无表情看着她。 “这个…” 陆淩已经不会组织语言了。 许珊看了一眼腕表，然後让其他四个人都下去，对陆淩也只说了一句： “下午上完课来我办公室。” 然後就开始讲题了。 陆淩默默放下水杯，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目睹全程的苏溪一直在憋笑，看陆淩垮着脸回来，他又调整了一下表情，刚刚大家都在关注许老师的盛世美颜，只有苏溪不被长相所迷惑，始终在关注许老师的一举一动。 许老师走到陆淩身边时多停留了三十秒，似乎两个人有交流，但是因为她们两个是背对着所有人，所以到底在说什麽，又是用什麽表情交流的，就只有她们彼此知道了。 紧接着就是陆淩碰倒水杯，但从苏溪这边看来，也许许珊不是无辜的，而陆淩也像是故意的。 那个杯子的位置，是陆淩上去以後，许珊重新放的，做事这麽稳妥一人，怎麽可能把自己的东西放在桌子边沿这麽危险的地方？ 而陆淩上去都没贴着讲桌边沿走，怎麽下去就换路线了。 苏溪摸摸下巴，不会是两个人都需要碰瓷吧？ 但看到陆淩那张面无血色的脸，苏溪又有一点点犹豫—— 她是真的被吓到了，又或者她演技太好了？ 苏溪摇摇头。 倒也不用过分高估陆淩，她没这个脑子。 苏溪再次回忆，重新审视刚刚过去的一分锺。 啊，我知道了！ 苏溪感觉自己就像名侦探附体，忽然灵光闪过大脑，他忽略了一个细节，许老师站在陆淩身边，应该也是她精心设计好的！ 许老师把陆淩上来时走的路给挡住了，如果陆淩要原路返回，就必须对许老师说“让一让”，但她不可能这样，只能从旁边下来。 那样只要一不留神就会碰倒杯子。 所以真相只有一个，陆淩被许老师碰瓷了！ 名侦探苏溪推了推本不存在的眼镜，而那个不存在的眼镜也在他心里亮了一下光。 “你放轻松。” 苏溪安慰她，顺便按了按她绷紧的肩膀。 许珊收回目光，冷声开始讲题，叫人上来做的五道题都属於比较经典的题型，难度始终没有为难任何人的意思。 所以五道题四道题对了，只有一个笨蛋做错了。 嗯，就是陆淩，本来做对了步骤，但答案因为粗心写错了。 陆淩差点儿流下悔恨的泪。
第54章 两千一 “功败垂成。” 许珊说着，回头看了一眼陆淩，看她时也不例外，依旧是那张万年冰山脸， “看来我们没有做师生的缘分，0036同学。” 她自己都知道，错误太过低级。 所以陆淩想把头塞进课桌里面。 许珊的话说完，并没有留给大家讨论的机会，继续开始讲今天的新课程内容，讲课时她一丝不苟，把握着节奏，期间同样没给休息时间，并且和上次一样提前十分锺下课。 一下课她就走了，这次有好几个学生提前研究这位老师的性格—— 她不会和你闲聊的，打各种感情牌是没用的； 简单的数学题也不要问她，她课上已经讲了，并不会因为你没弄懂就同情你给你讲，相反，她会觉得你又笨又懒，作为成年人还要别人给你喂饭吃。 毕竟本专业的研究生在她这儿挨过骂，那个研究生拿着题过来，她看了一眼，反问过来问对方： “你这个问题涉及的相关知识点都是大二课本里的基础知识，你都不想一下就过来问我，是因为你太懒还是觉得我太闲？饭做好了喂嘴边才能吃？” 开始那个学生还理直气壮坚持题难，并且明里暗里表示许珊老师不近人情苛刻对待学生，许珊没搭理他直接离开，气的对方去院长那儿告状。 结果，院长安慰他，说许老师这人性子是冷了些，於是陪他一起现场解题，前後用了一个小时，证明了许老师说的都是对的。 离谱，但核心知识点和公式就是许老师说的。 问题是她只看了一遍用了三十秒，而他们按照她提供的思路解题用了近一个小时。 经过这件事以後，大家都发现，学术讨论才能勉强换她一个眼神。 “许老师，我是物理方向的学生，听闻您物理方面也是专业的，您帮我看一下这道题。” 一个男生从人群中挤过去，走到许珊身边，拿着一叠A4纸过来问她题。 提前调研过是有用的，许珊停住脚步，转过头看着他的题。 “你要做这个实验麽？” 许珊看了题，抬眼看他。 男生勾起嘴角，点点头： “如果可以，我想试试。” “下周公开课结束後过来找我。” 许珊说完就走。 男生笑意更盛，这一招果然奏效！ “许老师！你忘了拿走题了。” 说完又脚步轻盈，小跑着过去。 “不用，我记住了。” 许珊不想被他跟着，於是多说了这麽一句。 被拒绝，但男生很高兴，起码方法对了，总比直接被忽视了要强很多。 “一个好的开始。” 那个男生给自己加油打气， “她对我和对别人时的态度不一样！” … “大哥你快点儿查，那个杯子赔一个要花我多少钱啊？？” 课都结束了，陆淩和苏溪还在座位上坐着，保洁阿姨进来扫地不停使眼色让他们离开，他俩都一动不动。 苏溪查了半天，终於找到许珊杯子同款，底下标注两千一百元。 陆淩反复数了好几遍，然後问苏溪： “是不是两百一？” 苏溪眯起眼睛： “你知道你刚刚那道题为什麽做错了嘛？不是因为你脑子笨，而是因为你瞎。” 苏溪用力戳了戳手机屏幕： “两千一百元，勒一昂两，欺一安千，两千！”
第55章 自作多情了 两千一的杯子，还是金属的，平地摔一下，表面就花了，还摔出一个坑。 “这就是奢侈品麽？” 陆淩抹掉眼角的小泪花， “奢侈品为啥要拿出来呢？不应该供起来嘛？” “对她来说也许就是个杯子。” 苏溪告诉她， “就像她手上带的那个戒指，Cartier最新款对戒，这个月刚出，二十万一对，她不也说买就买了麽？” 最新款？对戒？ 陆淩不解地看着苏溪，这才猛然想起郑北北的话。 她结婚了，最起码是有男朋友了。 还听说她男友每天都来接她，和她一样穿着讲究，每次过来，开的都是豪车。 果然，白激动了，她那个戒指跟自己半毛钱关系都没有，要说巧合，那也是自己巧合借鉴了Cartier新款广告上的样式。 而人家有钱人，不管她借鉴没借鉴，喜欢的品牌出了新款，照样要买。 “行吧。” 陆淩看了一眼自己三位数的存款，又回想了一下四位数的杯子， “你说我能不能折旧把这个杯子买来，二手店卖了，然後把钱给她？” 苏溪眉毛拧到一起： “我现在给你转账吧你名义上还是我女朋友，兄弟我帮你担事儿了，你可别这麽干啊好丢人！” 人穷志短啊！ 但也就这麽一说，真让她这麽做，她也说不出口，做事还是要体面。 “你先借我，过几天兼职的钱下来了，我再还。” 陆淩揉了揉眉心。 头疼。 … 许珊很贴心，没让她下课当时就去办公室，应该是考虑到大一课程多，但其实下午只有两节课。 上完以後室友都回宿舍了，而陆淩觉得先回宿舍再跑到办公楼那边很浪费时间，於是散步到办公楼那边，准备到时间了再上去。 下午很热，陆淩去一旁的便利店买水，付钱的时候又放弃了，将水放回货架上。 刚上大学的第一个月，不会合理分配自己的生活费，还和以前在家时候一样不攒钱乱花钱，这会儿就是个教训。 人还是要有一点儿存款，哪怕不多，以应对各种不时之需，避免自己陷入这种窘境。 “谢谢光临。” 伴随着便利店门开合的声音，陆淩又走到烈日下。 她不由自主眯起眼睛，四周张望着寻找个阴凉地方休息。 有点儿陌生。 行政楼去过一回了，办公楼还是第一次来。 看了半天也没有，那去办公楼一楼坐着好了。 陆淩走进一楼大厅，就看到穿着浅蓝色西装的女人正好从电梯里走出来。 是许珊。 “上楼。” 许珊说完，又转身回到电梯里，按着开门键等她进来。 陆淩也没敢耽误，三步并作两步走进电梯里。 空间闭塞狭小，两人并肩站着，能闻到她身上似有若无的香水味。 陆淩的鼻子灵敏些，不久前闻过这个香味，它的名字叫［雪映流光］。 清冽中带着带着茉莉花香的温柔，是那种想要靠近却又疏离的清冷。 还挺适合她。 叮—— 电梯门打开，陆淩回过神，跟着许珊前往办公室。 ［“该和她聊过去的事麽？”］ 两个人同时有了一样的纠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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