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她们的对话,宋之妧沉默看着那人的侧脸,她听到“妈妈”这两个字会心痛吗?她爸爸呢? 宋之妧未来得及深想,手机便震动一声,一条短信进来了。她点开来看了一眼,面色煞白。 那边姥姥和张芷伊还在聊着天,没注意到这边的动静。 沈如皎回头看她,见她似乎神情不对,低声问道:“怎么了?” 宋之妧深吸口气,扬起笑脸,也轻声说:“没什么,一条垃圾短信而已。” 她不愿讲,沈如皎便没有深问。 张芷伊要回家陪爷爷奶奶过节了,宋之妧跟她一起告辞。 两人一起出门,张芷伊一脸八卦:“你和我姐是不是?” 宋之妧微微一笑:“我倒希望是你想的那样。” 不过,师姐都开始吃醋了!她觉得希望很大。 第二天一早,沈如皎照常出门晨练,却在楼道里没有看到宋之妧的身影。 等了她片刻也没有动静,沈如皎进了电梯下楼。 跑了几圈也没见到她的身影,回家拿起手机,没有看到她的新消息。可能昨晚又有什么事睡晚了,今早没起来。 沈如皎照常去办公室自习,八点左右秦怡也来了,听见她问:“师姐,之妧是不是出去旅游啦?我早上想问她那个程序来着,她说这几天都不在学校。” 沈如皎心里一颤,没回她话,从包里找出手机往办公室外面走。 拨了她的语音通话,好在没一会儿便通了,急急问她:“你现在在哪?” 作者有话说: “月落乌啼”引于唐·张继的《枫桥夜泊》。感谢在2023-09-21 21:00:00~2023-09-22 20:11:1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沫河、66624501、顾汪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3章 第三十三轮月亮 宋之妧今天清晨便回到了知南所属的地级市承安, 此时正在高铁站附近的咖啡厅里坐着等人。 此时接通她的语音通话,宋之妧昏沉的脑子瞬间清醒,手攥着衣角, 沉默良久。 她想她和纪妙菡是一样的人,总想追求一份纯粹的爱, 不希望这爱里掺杂着其他因素,如怜悯、感激亦或是愧疚。所以在沈如皎面前, 她从来不提从前, 不提奶奶, 不提她这七年经历的一切得失。 可她主动打了电话过来。这明明是宋之妧所渴求的,她此时却不敢出声。 见这边安静,沈如皎又问了一句:“阿顽,是不是家里出事了?” 虽然是问句, 但她用的是近乎肯定的语气, 她猜到了。 宋之妧突然笑了, 被她攥着的衣角骤然被释放, 褶皱密布。 “师姐,我过两天就回来了。” 沈如皎没管她这话, 仍旧在问:“你现在在哪?” 见识过她伯父的样子,还有她的父亲...沈如皎心里一阵担忧难以平复。 宋之妧轻轻一笑,“我小姨在国内, 她也过来了。” 恰好虞静和最近回了国, 昨晚看到她的消息,便连夜从京市赶了过来。 能买到票的航班时间不合适,她是连夜坐了动车过来。 沈如皎没有再问什么事, 猜想还是同老房子的事相关。 世间羁绊纠缠之因无非有二, 一是利, 二是情。 情分不够的话,便只有利了。 沈如皎叮嘱了她一句“保护好自己。” 宋之妧看着语音通话被挂断,回到了与她聊天的页面,上一条还是她昨晚回她的“好梦”。 再往上翻到她刚搬进来那几日,给她发“晚安”,她要么回“嗯”,要么第二天早上才回个“早”字。 一直往下翻,发现她从“嗯”、“早”渐渐变为了“休息吧”、“晚安”、“好梦”。 宋之妧看着手机傻笑,渐渐盖过了心里的悲伤与沮丧。 一个小时后,小姨的电话进来了。 “我到咖啡厅门口了,出来吧。” 宋之妧起身的一瞬间头有点晕,昨晚基本上没睡。 扶着桌子缓了一会儿,还没出去便看到小姨正施施然站在门外,朝着她的方向张开双臂。 宋之妧过去抱住她,便听见她问:“小圆子,有没有想小姨啊?” 宋之妧轻笑一声,“想啦!” 两人打车回知南,在车上商量对策。 虞静和面色微红,怒火中烧,“宋修德那个狗东西也太恶心人了吧!” 宋之妧也翻了个白眼,“他就惯会拿我奶奶的事来找我麻烦。” 虞静和反应过来,“你爸呢?死了?” 宋之妧沉默,说句大逆不道的话,其实他活着跟死了也没什么区别。 虞静和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一群什么狗东西啊?还要挖坟卧槽,良心真是被狗吃了!” 宋之妧沉思片刻,同她讲出自己的想法:“小姨,我打算以牙还牙。” 虞静和诧异,“说说。” 她冷静出口:“我们也去挖。” 虞静和:? 宋之妧轻笑一声:“当然不是真挖啦,我猜他只是想吓吓我。” 宋修德昨晚给她发的短信是【明天上午十一点,你要是再不回来,我们就把你奶奶的坟给挖了。过时不候。】 还给她留了充足的时间回去。 而且知南镇的民风是以重孝重义为主流的,宋修德要是挖坟,乡亲们估计得围个里三层外三层,一口一个唾沫都能把他淹死。 她回来是为了别的事。 两人到了知南镇上,宋之妧先带小姨去了一位好朋友家。 宋之妧在院门外扣了扣门上的铁环,放声喊:“谷仪,我到啦!” 谷仪是她的发小,也是小学到高中的同学。她大学毕业后便回了知南创业,如今在街上开了家奶茶店。 两人的奶奶是至交好友。 “阿顽!”一个短发女生从院子里走出来,见到她之后蹦蹦跳跳地,好不欢喜。 昨晚凌晨宋之妧给谷仪打过电话,说明了今天的事,所以她今天上午一直在家等她。 宋之妧给她介绍虞静和,“这位是我小姨。” 谷仪七年前见过虞静和,当时她在知南中学组织数学竞赛国家队集训,学校老师带她们去集训场地参观过,后来在阿顽家也见过她。 已然时过境迁,谷仪笑着同她打招呼:“虞老师好!” 虞静和点了点头,温声道:“我记得你,现在在哪里工作啊?” 谷仪听她说记得自己心里一惊,听到她问工作又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说。 宋之妧适时开口:“小姨,谷仪可厉害了,在创业呢!” 虞静和了然点头。 谷仪领着她们进院子,这个院子方方正正,在东南方种了棵桂花树。 张奶奶就坐在院子里,看到宋之妧进来就颤颤巍巍地想起身。 宋之妧连忙过去搀住她,请她坐下,“张奶奶,我回来啦!” 张奶奶已然泪目,“他们真要去扰阿英?” 阿英是奶奶的名字,宋之妧已有许久未听人喊她阿英。 宋之妧疑惑转头看向谷仪,她怎么把这事都跟张奶奶讲了。老人家受不得刺激。 谷仪抿了抿唇,轻声在她耳边道:“你伯父来我家闹过,让我把你喊回来。” 宋之妧知道了原因,心里愧疚。 对张奶奶粲然一笑,拉着她的手安抚她,“张奶奶,我不会让他们打扰奶奶的,您放心啦!我小姨还在呢,他们都怕我小姨。” 张奶奶闻言稍稍宽心,目光投向她身后的虞静和,两人互相点了点头。 谷仪发消息喊来了几个叔叔伯伯,都是张奶奶的儿子和街坊邻居,在小时候或多或少都受过她奶奶的爱护,昨天听说这事便都说要来帮她。 外人仅因为举手之劳的情分,便都知感恩。可宋修德呢?眼中却只有“利”字。 几个人拿着挖土工具赶在11点之前过去,却发现宋修德带人已经在了。 现在看着宋之妧、虞静和带着一群人,还拿着挖土工具,顿时傻了眼。 “你们干嘛?” 虞静和挡在宋之妧前面,眼神犀利,冷笑着出声:“我们来帮你挖坟啊。” 随即拿起土锹扬了一抔土砸过去,宋修德往后一退,身后的人都面面相觑:宋修德不是说就来做做样子?谁敢真挖啊? 虽说子不语怪力乱神,但东方玄学流行几千年,大家多多少少都信点。 两锋相见,不少乡亲听说消息赶过来看热闹。 宋修德显然没想到她们有这么一出,见到围观群众越来越多,便开始假哭,“来人啊,有人要挖我老娘的坟啊!” 宋之妧:?恶人先告状? 宋之妧便比他哭得更惨,眼泪稀里哗啦地流下来,也不说话,只泪眼汪汪地看着乡亲们。身后的叔叔伯伯开口帮她解释:“是宋修德用挖坟来威胁阿顽回来的!” “就是,他就想分拆迁款。” 孰是孰非,大家心里自有决断。宋修德平日里在镇上也是个名人——出了名的抠门。跟人打个麻将,打个几局输了就不打了,要是赢了,那非得拖着人打到半夜才放人回家。 乡亲们开始帮她说话,“修德,行了吧,这么多大老爷们儿欺负个小姑娘害不害臊啊?” “房产证不是在人家手上吗?你凑个什么热闹?” 宋之妧正扫过帮她说话这些人的脸,却看到了一个本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人。 她怎么在这里? 宋之妧慌忙用袖子擦了眼泪。 宋修德被乡亲们说得恼羞成怒,拿起铁锹便要扬土将人赶走。 虞静和带着宋之妧和身后的叔叔伯伯换了站位,站在了乡亲们跟前。 宋之妧正要说话,虞静和将她拉在身后,示意她别出声。转而抱着手臂,冷冷一句:“想打架?” 宋修德在22年前吃过一次虞静和的亏,此时也不敢轻举妄动。 虞静和戏谑开口:“行了,我现在可回苏溪了,你再敢欺负我们家阿顽试试?” “我们阿顽上个大学还得辛辛苦苦挣钱,从你手中高价买下奶奶的房子,你已经赚过一次黑心钱了,我说你做人怎么这么贪心呢?非要我们跟你打官司? “反正正好,我人脉广,也有的是时间,分分钟打得你倾家荡产。想试试?” 宋修德被她唬住,啐了一声,“晦气!” 转而灰溜溜地走了。 人群逐渐散去,宋之妧看到那人仍站在桂花树下,桂花随风飘落,似乎为她下了一场花瓣雨。 片刻,那人逆光而来,手上携着一束向日葵,从小山坡上向她安静走来。 宋之妧盯着她,待她走进,便看到她的肩上有几粒桂花,再往上抬头看,她的发顶上也有。 还未来得及同她说话,眼前便被一片白色覆盖住。感受到她柔软的力道,她在拿纸巾给她擦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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