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做个样子,我赌她没这个胆量下手。”另一男人哑着嗓子道,折腾着怀里的姑娘。 刀疤老四也见多了这样的女子, 没有理会秋梦期的威胁, 依旧自顾伸出手去, 没想到秋梦期往后退了一步,脖子上的刀刃直直向下压,朱红色的鲜血立即从刀口处冒了出来,红色的液体立即浸染了胸前的衣裳,看上去触目惊心。 众人皆是一惊——好刚烈的女人! 刀疤老四从未见过这样好面皮的姑娘,如何舍得,赶忙收回手叫道:“别呀,怎的伤了自己,不碰你就是。” 秋梦期这才将弯刀挪开了一点点。 “还不快去给美人止血。”刀疤老四呵斥着身边目光呆滞的婢女。 “我要找个屋子休息。”秋梦期提出要求。 “带她去我的屋子——”刀疤老四随即发话,这个女人实在令人抓心挠肺,他势在必得。 秋梦期听到要去他的屋子,心中求之不得,捂着伤口在婢女的搀扶下款款而去。 入了刀疤老四的房间,神情麻木的婢女找来药粉给她止血,秋梦期唯恐这药粉里混有其他的东西,借口自己上药将人打发走,稍稍处理了一下才四处打量着屋子。 不得不说刀疤老四的心是够大的,或许是他对自己的掌控力有足够的信心。 毕竟小小的濛山,在这里面就是一个小型的王国,上层统治者决定着下层弱小者的生杀大权,他确信只要迈进濛山地界,那就等于进入了他的五指山。 也确信,没有人有这个胆量敢来濛山撒野。 更何况一个小小的女子! 门外有小喽啰把守着,秋梦期将一根长长的木棍子横在门后,开始翻箱倒柜地寻找屋里头的东西。 这群土匪盘踞濛山地界这么多年,为非作歹,沥州各地官吏却睁只眼闭只眼,这背后定是有各种利益输送。 瘦猴和细狗虽然提前来山上,但这二人根本不能接近刀疤老四的房间,想要找到关键证据几乎是不可能。 这也是秋梦期极力要求伪装进入濛山的原因。 作为濛山的一把手大当家,刀疤老四的屋里堆满了掳掠来的财物,秋梦期看着这些一箱一箱的珠宝,猜想着里边肯定有不少是从赵家抢来的东西。 抢来的这些东西乱七八糟地摆着,秋梦期费了好大一番功夫也没找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开始有些着急。 就在这时外边传来敲门上,她皱着眉头,一个翻身贴近门口,低声问道:“谁?” “大当家吩咐给姑娘送鸡汤来了。” 原来是刚才的婢女去而复返,透过门上的小洞往外望去,那婢女手里果然端着一罐冒着热气的汤水。 秋梦期将门打开放她进来,又再次关上门,将木棍别在门上。 婢女见状,僵硬麻木的脸上终于露出一丝恐惧,颤声道:“姑娘想做什么?” 秋梦期道:“没做什么,这几鸡汤里是不是加了料?” 婢女不说话。 秋梦期随手就将那罐鸡汤接过来,一把倒在了刀疤老四的床上被褥上。 婢女见状,面如死灰,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姑娘这样会害死我们两个——” 根据婢女这些年的经验,眼前的女子长得美,不一定会死,但下场肯定很惨,而她自己,会死。 说不定会活着看着自己身上的皮肉一块一块地被剥下来,当然,还有更惨的…… 秋梦期道:“看来你常带很多姑娘来这个房间,我问你,那个刀疤老向来把贵重的东西都放在哪儿?” 婢女闭着眼睛摇了摇头,嘴唇紧闭。 秋梦期道:“既然你说我刚刚的举动会害死你,反正都是死,还不如告诉我东西在哪里,也能死得其所!” 婢女噙泪,“要是能轻轻松松地死也就好了。” “你既然不怕死,把知道的告诉我,我也能送你轻松上路。” 婢女闻言,瞪大了眼睛,似乎没想到还能这样,可说到底,其实还是怕死,想着或许侥幸能逃一死,她有些犹豫。 秋梦期见她无动于衷,只得翻身又继续翻箱倒柜。 婢女就这么看着她折腾,时间也一分一秒地过去,这对两个人来说,都是煎熬。 眼前的女子执拗得要命,婢女觉得整个身子都是僵硬着,单单是被褥上的那一滩鸡汤污渍,她甚至已经想象到了待会儿自己将会面对怎样的下场,害怕的情绪笼罩着她,她开始不停地发抖,牙齿也在打架,终于,她咬咬牙,爬起来走到床边,指着床下道:“这里下面有个箱子,我有几次见他从下边把东西拉出来。” 秋梦期闻言,心中一喜,赶紧走到床边趴在地上去拉箱子。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啪啪的敲门声,只听有喽啰喊道:“喂,怎么进去这么久还不出来——” 婢女面如死灰,不敢吱声。 那喽啰拍着门,推了推,木门纹丝不动,似乎也觉得不对劲,于是开始大声招呼另外一个伙伴道:“快来跟我一起推门,这两个臭娘儿们不知道在里头干什么,把门给挡起来了,待会儿四爷要是回房进不去,我两个怕是要倒霉。” 秋梦期听着外头推门的动静,只得加快手上动作,将箱子拖出来,但看着上面明晃晃的一把大锁,脑门上顿时冒出豆大的汗水。 门口的动静越来越大,似乎集聚了四五个人。 婢女此时身子抖如筛糠,整个嘴唇都是白的。 秋梦期一只手抓住她的手臂道:“你别怕,我不会丢下你。” 婢女摇摇头:“你……你一会儿捅我一刀,别让我落入他们手中就行。” 秋梦期眼中寒光泛起,她不再说话,持刀的右手灌力,奋力一挥,随着瞠的一声那大箱子就这么被削去了上半部分,露出了里面明晃晃的金子和几本书册样式的东西。 而箱子削破时的发出的巨大声响也惊动了门口的几个土匪,顿时嘈杂声四起:“不好,那女人怕不是个善茬——” “快去告诉大当家——” 秋梦期捡起箱子里面的那几本册子,一股脑儿塞进自己的怀里。 门口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已经有人在撞门。 咚——咚——咚—— 婢女此时已浑身瘫软,根本说不出话来,眼睛死死盯着秋梦期手里的刀,似乎在恳求着快点给她一刀让这一切结束。 然而就在门将将被撞开的那一刹那,秋梦期左手揽住婢女的腰身,脚踏箱子借力,再顺着一旁的柜子纵身一跃,从屋檐下掠过,一刀捅破屋顶,蹿出屋外。 此时夜幕已经降临,天上星星点点。 就在此时,山寨里面两处建筑冒起大火,升腾的火光将周边的景色照映得亮堂,瘦猴和细狗已然得手。 “走水了,快灭火——” 只听有人喊道。 而早已埋伏在前山的刘二虎见到火光冲天,大吼一声:“弟兄们,给我冲——” …… 刀疤老四得到消息冲进屋子的那一刻,率先看向的是自己的那张大床,只见一个被削了上半端的箱子赫然摆在面前,顿时脑子里嗡嗡直响。 那里面记录的都是这些年来贿赂各级官员的账本,这账本要是落入别人的手中,那就完了! 他抬头看着屋顶黑漆漆的洞口,怒吼道:“赶紧给我搜,找到那个贱人,我要将她千刀万剐。” “千万别把她弄死了,我让她知道什么叫做后悔,我要让她后悔招惹了我刀疤老四——” 众土匪见他凶相毕露,赶紧拾刀冲出去找人。 而此时山寨口刀剑碰撞和呐喊的声音也传了过来,刀疤老四心中一惊,问道:“怎么回事?” 众人面面相觑,都不知发生什么事。 这个男人还不算蠢,也终于把一系列的事情串联起来了,鹰隼一般的眼里透露着凶狠的目光:“好啊,看来是有人想动濛山这块大肥肉了,弟兄们,给我操起大刀,往前头集中,我倒要看看,什么人竟胆敢夜闯我濛山!” 土匪们皆是一群亡命之徒,大多性格乖戾,如今听到要打架,竟变得异常激动,背起弯弓大刀喧嚣着往前头冲去。 濛山土匪接近两百人,今日正好是他们每月一次的聚餐,每到这个时候这些土匪就会放浪形骸,饮酒作乐,在一定程度上会降低战斗力,这也是秋梦期等人接到瘦猴细狗二人情报后选择今晚动手的原因。 已经有人喝得烂醉,听到厮杀声由远及近,还在茫然自顾不知发生了什么事。 刘二虎已经带着一队的民壮从前门杀入山寨,这一队壮丁个个勇猛,虽然初次参与行动,但平日训练严苛,倒不像一般的百姓械斗那般生疏。 刀疤老四肌肉发达少有败绩,自是自命不凡,一刀就纶倒数人,众人不敢跟他正面硬刚,倒是大福手持铁棍一跃而上将其拦住,二人战在一处。 刀疤老四根本没将大福放在眼里,一刀一斧充满力量,似乎要把大福劈开,若换作别人,唯有躲避不敢硬抗,然而大福眼中毫无惧色,丝毫不退让一步,随着刀棍重重地撞在一处,发出巨大的声响,嗡嗡的余韵衬得手臂发麻,两人各向后弹出几步。 刀疤老四看着眼前不过十五六岁的少年,脸上尽是不可置信。 江湖上什么时候出现了这样一个力大无比的人物! 刘二虎等人趁机大喊:“封乐民壮奉命剿匪,缴械不杀——” “封乐民壮奉命剿匪,缴械不杀——” 众土匪闻言,心中骇然,什么时候区区一个县的衙役就已经这么厉害了。 刀疤老四眼看事情不妙,虚晃一刀往后退走,立即有其他土匪上前拦住了大福。 二当家紧随其后,急急忙忙道:“大当家,封乐衙门出兵,怎么你没有提前得到消息?” 刀疤老四没好气道:“你问我我问谁去。” “可你二哥就在衙门户房当主事,这么大的阵仗他怎么可能不知道?” 刀疤老四顿时站住了,恶狠狠地瞪着二当家道:“照你这么说,是我二哥瞒着我让衙门的人带兵上山来剿杀我吗?” “不是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 “闭嘴,现在说什么都没用了,赶紧点燃求救信号,让弟兄们守住前门,务必要等到支援。” …… 王家。 担任封乐县户房主事的老二王少庭,正躺在屋子里搂着美妾调情好不惬意,却听到亲信来报,说濛山方向传来求援信号,顿时一惊,一把将怀里的女人推开,整衣起身。 “可知道是发生了什么事?” “不知道,已经派人到附近的山头去看,那边方向只有一片火光。” “今日衙门的那些衙役是不是被征调了?” “也没有,就孙锦带着十来人说去执行任务,其他人都是按时上下衙,不过今日倒是没见过县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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