参加同学会那天,秦知锦难得给自己化了个全妆。 秦医生化妆跟自己做手术没有差别,严格按照教程步骤,瞧得夏时白一愣一愣,忍不住吐槽道:“你这个妆容严谨到我以为你在殡仪馆干过。” “我倒是想,殡仪馆也要考试的。”秦医生将耳环落在耳垂,身上的绸缎旗袍将身材衬得婀娜多姿,温柔中带着一丝沉静,弯腰将单鞋弄好,秦知锦抬眸看向夏时白,“我这样可以吗?” “会不会显得我太乖了点?” 夏时白闻言,沉默地绕着秦知锦转了一圈,又看向秦医生堪比等级考试一样按照教程复刻的妆容,微微蹙眉,“有点怪,我帮你改改。” “你坐好,我来。” 夏时白手执着眉笔,轻轻落在秦知锦的眉上,将纤细的眉形微微加粗。原先略微寡淡的妆容一下就浓艳几分,眼眉间就是风情万种。 连带着夏时白的呼吸都一滞,如果不是指甲陷入掌心带来几分痛意,她还真就看着这张脸失神了。 秦知锦见眼前失神发愣的人,出声叫了几次,伸手刚要攀上夏时白的手肘。 夏时白就连忙后退两步,双手背在身后,轻笑着打破尴尬的场面,“走吧,时间不早了。” “你不换衣服?”秦知锦看着夏时白一身休闲偏运动的服饰,轻啊一声,“不是说帮我去撑腰吗?” “这就够啦,你是主角,我是打手。”夏时白顺势低头将自己的外套衣袖拉下来,“你穿着旗袍,还想着自己动手教训人?” “如果气极的话,也不是不行。”夏时白认真道:“如果忍不住,就叫我,我给你递棍子。” 夏时白最近收集消息的动静并没有瞒着秦知锦,有时候她面色难看得不行,一个人气得蹲在饮水机旁边咕噜咕噜喝大杯水,也不过来跟秦知锦说。 那些信件秦知锦没有主动去翻阅过或是要过,猜也知道,多半是那些有关于自己的事情。 她就是当事者,清白与否,清楚得很。 只是那些污蔑她清白,不断往下泼脏的人和手段,她不清楚,也不想清楚。 夏时白知道她没兴趣,也不凑上来说,偏偏自己又气得很,从屋子走到院子,又走回来倒水,一句话没说。 生怕陪着小朋友们认识字的秦知锦知道什么。 “高尔夫球杆、枯木,家里面还有棍子?”秦知锦和夏时白并肩往楼下走。 “有啊,我购物app刚下单,同城配送,特意加了四块钱送顺丰。” “早就放后尾箱了,打人巨痛,而且够长,你可以一次性打两个。”夏时白说着,不由骄傲起来,在“教育人”这方面,她有多年经验。 “……” 秦知锦根据形容,实在是很难想象出这是什么,“什么东西啊?还能一次性打两个?” “全新打狗棍,铝钛合金制成,特别轻,还能够双端延长,只要你想,别说当场发疯打一窝,就算路过的狗揍一顿,进警察局我也能把你保出来。” “……”秦知锦咬唇,手痒得想要先把眼前的人揍一顿。 她无语地抬手给夏时白臂膀来了一下,“能不能做个好榜样?违反乱纪的事情别做,到时候孩子容易有样学样。” “如果他们不做违法乱纪的事情,那我自然也不会。”夏时白理直气壮,“如果他们做,那我这算是仗义执行。” “行,我们走吧。这个点过去,他们估计已经齐全了。” 秦知锦和夏时白从一开始就没打算真的坐下来吃饭,因此踩着点过去,正正好赶上。 说是同学聚会,实际上能够聚在一起的,大部分都是跟陈存有联系的人。再缩小一点范围,他们就是造谣秦知锦的那批人。 为首的,夏时白闭着眼睛都能够从那一堆人里猜出来。无非是受益最大的两个人,一个是出卖秦知锦的舍友,一个是保研的男生。 两个人凑一对,也算是为民除害。 夏时白和秦知锦到的时候,包厢里面已经传出各种恭维吹水的声音,不知道是谁突然谈及秦知锦,先前在营地被她们教训过的陈存猛地一拍桌子,碗勺砸一团,砰砰直响,把包厢里的人吓一跳。 陈存咬牙切齿讲述着秦知锦是怎么欺负他的,像她那样高高在上,目中无人的女人,混成现在这样也是她活该。 只字不提是自己先得意,想上来挑衅,才被教训的。 秦知锦神情冷淡,垂眸瞥了眼夏时白拿着的打狗棍,出声问:“怎么这棍子你只买了一根啊?” “嗯?” “不够两个人分。”秦知锦认真道:“要不然我现在让服务员去后厨跟师傅借一根擀面杖过来?” “你刚刚不还说要给小朋友们做个好榜样吗?不要做违法乱纪的事情。” “我没有啊。”秦知锦没感情地笑道:“清扫城市垃圾,怎么能够说是违法乱纪呢?我这是好人行好事。” 夏时白上次看到秦知锦这个笑容,还是那次遇到垃圾相亲男,好笑地拍拍秦知锦的肩膀,“别着急,既然来了,我们怎么能够双手空空的来?” 夏时白找来服务员,让她们把店里面最便宜的啤酒倒在一个水盆里,然后给钱让她们走远点,“这个包厢我包了,有什么事情都没必要进来,我们朋友之间有点小事情要解决。” “这……”服务员拿不准夏时白要做什么,钱也不敢收,赶忙回去找大堂经理,怕这个包厢出现大问题。 夏时白试着端起来,确定这个重量轻轻松松后,才向拿着棍子的秦知锦点头,“先教训一顿?” “打一顿再说,没有妈妈的话,我不介意做这么多人的母亲。” “行。” 夏时白也不废话,门一开,手里面满满一盆啤酒对着屋子里面泼去,坐在靠门的几人首当其冲。 陈存正好站在背对大门的方向,站起来讲得激昂,好像下一秒秦知锦跟夏时白要是敢出现在他面前,他多少要上去给两耳光。 而实际上,他只能被一盆啤酒当面呛到气管,脸上还带着啤酒碰撞起的白沫,好不容易掏出来穿一次的名贵衬衫被啤酒泡发,光是闻着,就知道已经废掉了。 坐他身边受到波及的女人气得手颤,指着门口站着的秦知锦和夏时白破口大骂,骂完还不忘问,“你们是谁啊?我要投诉这家饭店,随便让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人进包厢欺负顾客,是不是不想开下去了?” 秦知锦一进来,就把包厢里的情况看了个干净。 坐在主位上的果然是自己相处了四年的大学舍友,另一个就是她那个亲亲好男友。 接下来依次坐开的人,她也都认识,好几个男的都追过她,不过都不是什么好人。 秦知锦就算不喜欢女生,也不会多看一眼。 “我是你们邀请来的,都不认识我了,还能因为恨我而这么团结,你说我要夸你们一句吗?”秦知锦昳丽明艳的笑容让包厢里的人微微失神。 几个没有被泼到的男人怔愣片刻后,尴尬一笑,出来当起了和事佬,一开口就指责秦知锦这么多年不跟他们见面,一见面就让大家这么难堪。 “要不秦医生你自罚三杯,就算是给大家赔礼道歉了。你今天又是迟到,又是闹这么一出,多少有些不讲道理了,这么大个人,怎么做起事来,还跟个小孩子一样意气用事?”说这话的男人坐在秦知锦舍友左下方,瞧着就知道混得不错,油光满面,光是手腕的手表,就是好些家庭好几年的总收入。 秦知锦闻言,歪着头问夏时白,“这是我的同学会吧。” “嗯。” “哦,好久没有听这么油腻的劝解了,我还以为我误入了什么老人院组局。”秦知锦轻敛眼眸,轻蔑地将人打量了一番,“你谁啊?高考多少分,大学第几名?什么医院干活?现在医院职称到什么层次了?带了几个规培生?开会坐内外科哪个层次的排位?” “你!我这是好心给你台阶下,要不然像你这样的人,你还真以为我们会请你过来参加同学会?没有医德的医生,活该你被停止留薪。” “是吗?那你回答我啊,你现在在什么医院高就?” 秦知锦轻哦一声,“回答不出来啊,不会是差到连医院都没考上吧。靠着给人捧臭脚还真把自己当根葱在这里给我装蒜呢?什么东西?大学被八个女生甩掉挂告白墙的抠门玩意,现在请女生吃饭还要人家A五十五块八毛一吗?” 饭局上的人大多都是为利益紧靠在一起,该落面子的时候,也没保留。 秦知锦的嘲讽一出,好几个吃过瓜的人都笑了。 气得那男人面色更加难看。 秦知锦见他生气到说不出话的样子,就觉得好笑,而后视线又从男人身上挪回到先前朝她们破口大骂的女生。 “几年不见,你怎么脾气还是这么差?当时你在网上造谣别人的时候,不是还被起诉到痛哭流涕?在学校调解室跟人家求着说自己错了,以后不会再犯。” “这没有几年,就能够跟人凑到一起继续讲我的坏话?” 秦知锦慢慢悠悠道:“我对你的破事没有兴趣,自然也不是我刻意打听的。” “我大学四年的舍友是谁,你们也不动脑子想想。还真以为人家跟你们是一伙的?你前脚刚出糗,她后脚就在女生宿舍跟我们说个遍,恨不得一天讲八遍。” “我就算捂住耳朵,也招架不住次数多。”秦知锦说来感慨,“不过也是我记忆力好,要不然像你们这样平凡的人,我还真是懒得浪费脑容量去记住你们的事。” “你今天过来是故意挑衅的是吧?如果是这样,那就请你们滚出去,我们不欢迎你们!” 也不知道是谁先扔了双筷子,说这话,一下子就把大家的怒火给掀了起来。 要不是夏时白眼疾手快,那筷子就砸秦知锦身上。 夏时白伸手轻轻擦拭着险些触碰到的地方,轻啧一声,嫌弃之意显露无疑。 夏时白将桌子边的人一一对应上,迈步走到桌边,“既然已经变成这样,想必也不介意我说两句。今天来这里,只是我有些事情想要告诉大家,毕竟好东西,就是要懂得分享。” 夏时白挨个走过去,将自己所知道的事情串成一串,无惧对方越听越想杀人的目光,讲了个清楚。 “你老婆闹着要你离婚的事,怎么不讲给大家听啊?有什么困难就说出来嘛,你死/精这件事情,有没有见不得人的。这里都是医生,怎么还忌讳生病就医呢?” “陈存,你爹在外面的私生子最近怎么样?我好久没见过他了,有空让他拿着项目到兰穗集团来坐坐。这人啊,想要转正,想要给自己妈争一份头衔,还是要努力。比起高不成低不就的你,他不如好好跟我打好关系,说不定还能从我指缝中捡点钱,顺理成章带着他妈入驻陈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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