处于宽慰孕妇的心理,秦知锦点点头,算是祝福,“可以的,放心吧,会很聪明。” 秦知锦瞧着女人忽然欣喜的面容,忍不住疑惑地看向对方,一直到男人扶着女人离开病房,秦知锦都没明白女人为什么要这么问。 直到下一次,女人再来医院就是生产的时候,正巧赶上秦知锦值班,情况太过于危机,b超做完就直接被安排插进了秦知锦的手术行程里。 因为女人的反应太过于诡异,秦知锦对她印象深刻。 赶来医院着急,孕妇家属没有将病历本带上,查了医院里面的档案记录,最近一次孕检就是秦知锦坐诊的那次。 通过医学影像技术,不难看出孕妇早产是因为羊水过多,致使胎儿没有办法继续在宫腔内发育,被迫早产。在检查的过程中,医生甚至发现婴儿的右肾有液体流动迹象,不排除肾积水可能性。 秦知锦将这个消息告诉给家属,并且将手术的危害告诉给他们听,“情况比较危急,小孩右肾有肾积水可能性,具体情况要等小孩子出来后,交给儿科那边。” “这里是术前风险知晓书,要是没有问题的话,就麻烦你们签一下,然后进行缴费。” 男人看了眼摊在桌面上的纸张,浓眉轻蹙,黢黑的脸上满是麻木,手在裤子上摩擦,既不说话,也不签字。 倒是坐在男人身边的老太太厉声道:“我大孙子怎么可能有肾积水?这是个什么病?要多少钱啊?这个死女人,我都跟她说了不要到处乱走!非要说家里面闷,往外面走!现在早产还连累我孙子,怎么不早点死啊她!” 秦知锦跟手术护士紧蹙眉头,对于眼前这种老太太见得也多,只敢劝着男人签名,老太在旁边骂骂咧咧,对于躺在手术室里喊叫的女人毫不积口德。 最后男人手术签了字,孩子一出生就被送到监护室。秦知锦做手术的时候,才发现女人的血压一直居高不下,观察了一段时间,最后情况危急,用药硬是把手术坐了下来。 做完,女人的身体基本上被毁掉,妊娠糖尿病、高血压,几乎是各个医生磨破嘴皮子劝着他们签各种手术知情书,来来回回进了好几次手术室,才勉强保下命来。 秦知锦本以为到这里也就结束了,谁知道过了一个月都没有,突然这一家子就冲到医院里闹她,说要投诉她。 沉默寡言的男人上来就要动手打人,要不是跟着上来的保安拦着,秦知锦估计得被男人和他妈一同围殴。 而女人抱着孩子撒泼似地跪在走廊里又哭又闹,喊的话语里不停地在指责秦知锦,颠倒黑白说她透露婴儿性别,产检的时候潦草了事,才让她孩子还没出生就患上肾积水。 秦知锦张口跟她逐条理清,病历本上面一条一条都写清了,让女人过来复检,结果后面都没有就诊记录。 至于透露婴儿的性别,更是无稽之谈。 “我有跟你说过一句孩子性别的话?” “你说这孩子会比你聪明!那不就是说它是个男孩子吗?结果生下来是个什么东西?是个性别畸形!你作为医生产检的时候竟然没有检查出这个,这不是你们医院的问题吗?” “你个庸医!” 秦知锦被人气得说不出来,旁观的人听完全程都要说一句离谱,偏生医闹这件事永远都是弱者得利。 医院接受她们的投诉,对于他们的诉求也给予一定的满足,但整个产检过程中,秦知锦到底是怎么跟孕妇说的,各执一词。 秦知锦否认自己有暴露过婴儿的性别,而根据病历本上的就诊建议跟电子档案,都表明秦知锦是有建议孕妇三到五天清淡饮食后再回来复检。 片子没有办法证明孩子是性别畸形,孕中期更是看不出肾积水。 医院相信秦知锦的判断和行医德行,但耐不住他们家轮流在医院门口闹事,甚至找来记者帮自己“伸冤”。 闹到医院的上层管理机构派人查这件事情,最后解决的方式只能是秦知锦被调离所在医院和科室,被分配到同等级但更偏僻的南山区人民医院,薪资也按降薪处理。 医院走保险赔偿家属精神损失费五万,火速将这件事情掩盖过去。直到所有事情尘埃落定后,才稍微有流言说是老太太把孕妇吃的维生素换成了含有性激素的怀男丸,这才导致孙子变成阴阳性别。 肾积水跟孕妇的身体状况就跟秦知锦更关系不大。 这件事情最开始是陈女士从别人口中听说,听到后,第一时间让秦知锦回来,骂她给自己丢脸,然后私底下找医院高层吃饭,快速将这件事情掩盖过去。 有了陈女士的参与,这件事情便被自然分成了不同的争吵观点派别。 他人眼里,陈女士下场,那就是秦知锦真的犯了事,只是不承认,要不然她干嘛让自己母亲下场请高层喝酒来摆平这件事情。 实际上,秦知锦被调离岗位都只是通知,连同意书都没有得签,以缺人降薪平级调动,连夜就被调走,连开口辩解的机会都没有。 这一次被停职,也是因为那家人不知从哪里听来的消息,知道秦知锦并没有离开医院,而是换了个地方,带着一大家子人又过来新医院闹事,甚至当着警察的面让秦知锦再给她们赔偿。 从头到尾就是不合理的闹剧,秦知锦对于医院选择放弃自己的做法感到生气,却又很明白。 医院不可能跟这些人硬碰硬,因为他们无知、愚昧、只顾眼前利益,如果不满足,谁也不能预料他们会做出怎样的事情。 暴力包含医闹,今天可以站在外面聚众闹事,谁知道明天会不会藏着把刀冲进医院里乱砍乱砸。 不上社会新闻,尽量让医院少跟病人起冲突,寸寸让步,便是他们能想到的最好解决方法。 “我不知道这场闹剧要什么时候结束,或许他们将所有的错误都怪在我身上,就能够将自己身上的罪过减轻,将责任推开,一致对外。” 秦知锦耸肩,“我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去上班,这并不是跟你开玩笑。而是只要他们在,上班这条路上就会充满危险,谁知道哪天他们会看着那个畸形的孩子,心中的怨气叠到最满,然后一刀捅死我?” “没有人能够预料……” 饶是夏时白早就从资料上看到过这场闹剧,等听秦知锦讲完,仍然觉得很离谱。 中间还有更多秦知锦未说的,男人坐在医院高楼层的栏杆扶手上说要往下跳,称是秦知锦手术不到家,才让他老婆身体受损这么严重,没有办法继续生育。 连哭带骂,说得好似真的。 老太太跟其他亲戚拿着喇叭和传单站在医院外面,逢人便说医院的黑心,产检检查不出毛病,害得她孙子好惨。 投诉信更是压得医院喘不过气,最后干脆阔刀大斧,直接斩断,才让日子又恢复到往日的温水模样。 “我们不可能一直躲着……”夏时白认真道:“他们是不讲理的人,太讲理的人面对他们,只能够吃哑巴亏。” “是啊,所以医院才不敢得罪她们。”秦知锦轻嗯一声,“不过还好,在医院干久了以后,也会开始怀疑自己在每一次开学念的医生誓言是否正确。” “我将要凭我的良心和尊严从事医业;病人的健康应为我的首要顾念。①” 秦知锦倦怠地撑在栏杆上,忍不住嗤笑道:“良心还在,尊严被人踩在地上,这条路走得越久,见识的人越多,就越痛苦。” 最根源的痛苦是,她努力克制地让自己学会喜欢、学会接受,可到头来她所有做的一切,只是陈女士在外炫耀的资本。 可以没有真相,但不能让她炫耀的物品沾上污点。 作者有话说: ①医生誓词 第76章 两个人在甲板上面聊了会儿,等差不多凌晨才从上面下来。 等她们进了房间,走廊彻底寂静,躺在床上面的盛柳缓缓睁开眼睛。 从走廊有脚步声响起,盛柳就从梦里惊醒,被子里热乎得不成样子,迷糊间看了眼空调遥控器,温度并不高,一扭头想要抽手,发现自己的手被盛淮星压的难以动弹,毫无知觉。 而睡着的小姑娘额角满是汗水,热得不行。 盛柳帮她将被子往下拉,小心翼翼地将发麻的手抽出来,睁开眼瞧着微光透进来照得朦胧的天花板。 琢磨半晌,盛柳还是不明白,为什么自己母亲对兰穗的计划最近变得这么急躁。 以前盛柳还能够摆烂,阳奉阴违,盛夫人明明知道盛柳是个没野心的,利益跟夏时白也不冲突,根本不可能为了盛夫人几句话就往前拼命。 盛柳也自认为不是什么孝女。 盛夫人从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现在的动作却透露着一种操之过急的焦急心理。 恨不得明天就让盛柳抢了夏时白的位置,而实际上兰河建筑的计划并不完美。 如果真的出事,盛柳作为负责人首当其冲。 盛柳从被母亲威胁的那天开始,就在不停地推演事情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然而想了又想,盛柳还是没能够理清楚这个复杂的头绪,轻叹口气,闭上眼开始修身养息。 这么复杂的事情,她动脑子那也太认真了一点,这方面又不是她擅长的,开摆才是。 盛柳努力宽慰自己放宽心,船到桥头自然直。 夏时白跟她妈,谁技高一筹还真不好说。 盛柳这么安慰自己,也差不多到了后半夜才迷迷糊糊睡过去。 翌日,船靠岸,大家吃完早餐就下了船,到的是一个小海镇上,四面环海,只有一个天然的运输海港,位于整个海镇的正中心,是小镇跟外界交换物资的重要途径。 上次录制节目以后,节目组回去痛定思痛,各种分析,为什么比赛的竞赛性会减弱,无疑是因为夏时白太会钻规则的漏洞,根本不像别的嘉宾一样听节目组的话,不吃恐吓也不吃甜头。 这一次为了不让夏时白摇人钻空子,节目组直接把地方安排到偏僻小岛上面,这里的海港不是每天都有船只过来,差不多一个星期才会来一艘大船,家家户户都将一次性将物资买齐,传统的方法可进不来这里。 等下了船,就有专门的车过来接送。小岛比较偏僻,国家发展起来以后,原住民已经很稀少,大多都搬到海对面的陆地上面居住,剩下的大多都是驻军部队跟一些留下来的人。 小岛虽然只有一个交换的港口,但是占地面积不小,道路规划非常的清晰,东西南北被划分为四个不同的区域,驻军部队驻扎在最偏远的北边,除了日常出操外训,平时基本不离开北边。 南边是岛上面仅有的人家组成的一个小型的民居,因为常年日照强度高,时间长,做成房屋的材料都是隔热防晒的,家家户户都直接垒高,避免直接接触地面,太阳板堆放在屋顶上。这地方根本不愁用不上太阳能发电技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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