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看来,那个目的就是——让奴隶们在指定的时间待在指定地点。一听就像献祭仪式。 不论敌人的目标是什么,不让他达成就行了。 问题只有一个:要如何劝说这些奴隶主放弃建好的房子,跑到其他地方? 别看这群人吵得厉害,其实只想吃颗定心丸。等吵得厉害了,雅典派个人过来解释一下,他们就会顺从地带着奴隶去指定地点入住。 毕竟来都来了,还能不卖咋滴? 还好她早有准备,还得多谢艾蕾娜的配合~ 踏踏,踏踏踏,远处有一匹白马踏入烟尘。 罗妮骑在马上,她用披风挡住一头长发,鼓胀的肌肉一看就是某位大人物的副手。 “各位夫人老爷!”罗妮远远停下马,冲着商人们大喊:“定好的屋子被一群士兵占了!他们说他们是来送罗马王女的。” 哗—— 商人们顿时喧哗起来,大部分人还在犹豫,立刻有人在人群中跺脚:“糟了,这个消息居然是真的?!我们这个时候过来,城里哪还有空给我们卖东西啊!” 婚礼的庆典只持续两三天,问题是公民大会:肯定会有很多事情挤占大会时间,他们都是外地人,加开奴隶市场的提议鬼晓得要排到哪天投票。 商人们七嘴八舌地交流起来,他们很快就绝望地发现:事情比真金还真! 还真有人刚从外边经过,也说附近驻扎着一伙罗马人。 这下彻底无语了:谁不知道罗马兵团有多霸道?据说所过之处寸草不生,所有的活人都会被抓去当奴隶!残暴程度能和马其顿、波斯抗衡。 真带着奴隶碰上这群职业士兵,裤衩子都得赔掉。 哒哒,拖鞋清脆地踩在石板上。 只见那位明丽的黑发少女攀上岩石,用所有人都能听见的声音说道:“各位,我们为什么非得等在城外啊?你们看,明明有人正在进城啊?” 今日的城门有些冷落,不过确实有一两个疑似探亲的平民路过。 梅莉娅神采奕奕,张开双臂:“被禁止入城的只有携带大量奴隶的商人,那我现在宣布,我是戏剧场主,要带着我的匈人演员们进入雅典~为随后的婚礼免费献礼。” 这……大家面面相觑,还有这一招? 确实~婚礼现场总会请一大堆演员,完全说得过去啊。 立刻有灵活的商人有样学样:“我也是来观礼的,我带来了波斯宝瓶,保证王女喜欢!” 气氛逐渐活跃起来,这些商人也不是傻子,他们其实不敢带太多卖不出去的奴隶,生怕雅典大买主看不上,砸掉来回路费。 随行的全是精挑细选的高级货,就算雅典不要,还能沿途降价卖给其他城邦。 当务之急是先进城,找不到人交流就没有办法。相反的,他们很是认识一些议员,只要能见到面,还怕施展不开么? 哪怕真的不给通融,也能在罗马王女面前混个脸熟,或者把奴隶私下卖给城中的富豪。 总而言之,应该进城!谁敢和罗马士兵住一屋啊。 商人们自发地分散开,带着各自的奴隶分别进城。 走在最前面的人紧张地屏住呼吸,守卫居然没有为难,收了入城费就放行了:奴隶还不需要交入城费。 于是大家争先恐后地涌入城邦,其中混杂着一位黑发少女和她的小队人马。梅莉娅回过头,冲城外的罗妮眨眨眼睛:按照约定,她会在这里等到入夜。 让我看看你还有什么底牌吧,妖精。 你的【兵】,我先吃为敬。 作者有话说: 感谢百味,21984954,逗比小蘑菇的灌溉~
第91章 探索 ◎“是,您只要头顶的王冠。”◎ 一群群商人和奴隶就像游鱼入水, 等卫兵们后知后觉地从城区出发,早不见踪影啦! 怎么,议会还敢把这么多外邦人一同处死不成? 风险只有罚钱, 带着些许偷菜般的刺激感,所有人默契地散开,彼此打掩护。 “嘿呦~”梅莉娅牵着塔菲的手,两人一前一后从屋顶上滑下来,落到院子里的干草堆上。 “小姐…您现在需要注意身体。”手被拽住, 塔菲无奈地跟着跑, 假如她有罗妮那样的力气,说不定会把小姐顶在头上。 “没事没事, 我稳得很~”梅莉娅抖抖裙子上的灰,大大方方地走到一间厢房前拍拍门。 这可不是私闯民宅, 这里是穆阿拉当年在雅典置办的产业:一家出售宝石首饰的店铺。 雅典人认为健康的身体比华丽的衣袍更美。只要温度合适、不招待外国客人,他们很喜欢随便裹一块布招摇过市。 甚至有对身材极端自信的公民会选择裸着逛街:这很合理, 毕竟只有奴隶必须穿好衣服,不得暴露身体。 成衣在雅典的销售相对遇冷,多数人给奴隶穿的都是便宜的劣质货, 上层贵族只喜欢围兜、披风和高档礼服,中端衣服不太好卖。 与之相反,臂环、腿环、腰带和头饰就极受欢迎, 样式稍微新颖一点就能卖出多倍溢价。 穆阿拉生前就看出这一点,预备吃下这块市场。 外国人很难在雅典定居、购置房产, 他便“释放”了几位因为斯巴达战争而被俘获售卖的雅典公民,还贴心赞助他们回国创业。 当然咯, 他们的家人还留在穆阿拉家当奴隶, 同时利润九一开, 穆阿拉拿九分。 咚咚咚,咚咚咚。 一位青年帮着梅莉娅一起敲门。他不是匈人,而是这家主人的儿子。小姐愿意带他一起回雅典,还承诺还他自由民身份——所以他比谁都急。 不知敲了多久,里面终于传来嘎吱一声脆响。 啪嗒、啪嗒、啪嗒。 咯吱……令人牙酸的拖曳声停止,门缓缓打开,漏出苍老的半边脸。 青年扑到父亲面前,奇异地瞪大眼睛:“爸,是你吗?我是克里啊,仁慈的小姐要放我当自由人——小姐也在这儿,您问她!” 他欣喜地转身,发现塔菲死死挡着梅莉娅,顿时有点尴尬。 也不怪她们如临大敌,父亲的脸色真的很奇怪。克里轻声问:“爸,你身体不舒服吗,怎么脸色这么差?” 沉默,还是沉默,老人挡在门前,可能陷入了回忆,也可能什么都没想。 “那托斯。” 梅莉娅呼唤他的名字:“你和父亲的契约早已终止,这家店多年以前就归你所有。我上次就派人送信,让你今后别再交纳利润了,只需要把以前的工作结清就好。” 最后一次信件往来是两个月前,其实总共也没有多少次。 她继承了穆阿拉庞大的财产,这些财产中有很大一部分是产权,很难变现。对自己不了解的产业,梅莉娅暂且搁置,让原来的员工继续掌管。 雅典距离罗马王城实在太远,那托斯在信中表现出的形象又很认真敬业。 她还记得那封信,那托斯坚决表示会一辈子支付“应该”支付的利润,他感激穆阿拉“送”他的产业,并且很希望儿子在罗马得到重用,最好能娶一位长袖善舞的管家女。 眼前这个人,和信里表现出的迟钝态度完全不一样。 他在大约半分钟后,才慢慢醒转过来:“好的,多谢小姐。”两只手背在后面把门让开。那托斯似乎不想招待任何人,自己慢悠悠地踱到躺椅边,躺下来晒太阳了。 克里一马当先跑进去,为梅莉娅拖来板凳,找了半天也没找到新鲜点心,橱子里干净得可以滑倒虫子。 等他找到糖果礼盒和水果干,梅莉娅已经在翻看那托斯留下的账册了。 “小姐。” 克里小心翼翼地放下盘子:“父亲他少给您钱了吗?账没问题吧。” “唔,一两个月前的账还是好好的.....” “那、最近有问题吗?” “有,问题很大。” 梅莉娅索性展开卷轴,让大家凑过来看。 她给所有店长都寄送过笔记本,并且提前告知每年查账。那托斯在卷轴与笔记本上都留下了笔迹,一开始笔迹细致工整,因为纸张可以把字写得很小,他还有心情画插图。 “父亲很喜欢画画……”克里的笑容僵在脸上,因为梅莉娅翻到了最后几页。 后面的字迹变得更加刻板,虽然看得出是同一个人写的,但笔力很虚浮。 最明显的是插画的消失,还有记载简化,记到最后只剩下名字与金额。除了那托斯本人,换个人来未必看得懂。 “父亲还在记录,他应该、应该没有贪墨什么。”克里紧张地走向柜子:“我们可以现在就搜,地契、账册、夹层。” “等一下,不用搜了。” 梅莉娅合上账册,把它放回木柜。 她看了眼一尘不染的房间,拍拍桌子:“克里,你先在这观察一下你父亲,他可能生病了,需要人照顾。” “您说得对!我这就去。” 等克里急慌慌地走向客厅,梅莉娅垂下眼帘:“发作”的时间大概在一个月前,如果是慢性魔药或者触发式陷阱,布置的时间应该更早,极有可能在联姻决定之前。 假设是妖精在背后作祟,它们的目的肯定不止是我、艾蕾娜或者安东尼奥。 什么样的目的和手段让它们影响了整座雅典城?难以想象。 【必要的话,直接带人逃跑,一定要提防不可逆转的慢性死亡。】 巨大的不安笼罩在心上。 梅莉娅走到屋外,感觉城中弥漫着一股腐朽的气味。 她眨了眨眼睛,肚子忽然一阵抽痛,在抽痛的间隙里,左眼能够看到另一层重影,仿佛雅典覆盖在雅典上。 是错觉吗?还是类似影罗马的世界? 她试着抛掷金币,二十秒很快过去,什么也没有发生。不光无法到达影罗马,还隐约感觉到一股排斥力。 就像往装满的水瓶中注水,怎么也倒不进去。 找些本地人问问? 梅莉娅走到街上,居民们麻木地从身旁走过,看不到一张笑脸。不论雅典是不是传说中那样活跃、热衷娱乐与雄辩,它都不该这样沉默。 不好问本地人,那就——问刚进来的人! “塔菲,我们走。”梅莉娅加快脚步:“找找看那群商人,这么多人,肯定有人能发现线索!” …… 安东尼奥如坐针毡。 他侧躺在榻上,周围是那么干净:连装饰用的花瓶都没有,只有最基础的长榻和矮凳,连换衣服都得跑到隔壁! “我知道,以前不是这样的。”艾蕾娜学着他刚刚的语气,表情平静。 他们相对无言,等门外的脚步声远去,两人几乎同时站起身,蹲下来仔细搜索周围的地毯与墙壁花纹。 不论用宝石还是放大镜,都找不到一点可疑的痕迹。 安东尼奥咋舌:“怎么样,我们从哪里开始调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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