鼓声越来越稀疏,甚至有些遥远。同时他们也看出那些舞动的碎影多半是树枝随风震荡,只是匈人们靠着树干,混合在一起罢了。 敲鼓的人是放哨的吧,短时间应该不会停,催眠呢。 他们又等了一会儿,果然没停。 呼伦坐不住了,站起来吩咐副官:“等等和我一起冲!我们这么多人,还怕一群躺下的家伙么!别忘了让弓箭手跑快点……呃,给他们最好的马。” 片刻后,快要冻僵的战士们总算骑上马匹,为了在战斗中保持状态,呼伦不得不让他们先喝一点烈酒暖身。 状态这么差,真能赢吗?他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副手看出他的犹豫,连忙献计:“殿下,他们都在森林里,我们为什么不用火攻呢?” 是啊,为什么不呢!现在可是冬天,杂草不多,只有森林会烧起来吧。 假如老黄金王还活着,大概会忍不住狠狠敲打这个死孩子,然而呼伦越想越觉得对劲:“有道理,火攻!” 嘿,早怎么没想到啊。用火攻的话根本不用靠近森林,直接点火呗。阿提拉和布莱达是黄金血,没那么容易死,只是会损失大量族人,无缘王位罢了。 就算她们死了一个,他这种没融合过其他黄金血的王族也不怕——说不定咱就是传说中的圣体,融合再多也不怕呢! 说干就干,他立刻命令弓箭手们在箭上绑好易燃物,涂抹油脂,点燃火焰。 嗖嗖嗖,天干物燥,火焰立刻点燃了草地,向着森林蔓延,鼓声果然停歇。 “来~跟我冲——别冲到火里!”匈人们呼啸着冲向森林,他们看见了一个又一个人影,那是阿提拉与布莱达,很多族人,还有更多更多黄金! 一股浓烈的甜腥味在鼻尖散开,染红了他们的眼睛。 “杀——” 不知是谁第一个喊出声,杀声此起彼伏,他们和“敌人”扭打在一起,火光激烈地伴奏。 …… 桑尼回过头,若有所思:“看来不用我们包抄过去啦~” “嗯。”布莱达赞同地点头。 梅莉娅探头探脑:“诶?什么包抄?” “哈哈,我们本来是准备包抄~给呼伦一点点惊喜。”桑尼漏出一边虎牙:“毕竟,得罪我们匈人呀~就算是兄弟姐妹也得留下一只手哦?” “呃……”梅莉娅往后稍稍,被桑尼一把拉到马背上,稳稳靠好。 “哇啊啊!” “别喊啦,姐姐~不会让你掉下来的。”桑尼笑着呼唤族人,让他们快点跟上:“别发呆,快点撤离!火焰要飞过来咯——” 在魔药火焰袭来前,她们鬓发飞扬,顺风而去。 作者有话说: 感谢云中飞翔的灌溉~
第124章 死讯 ◎月亮隐入阴云,好似天空都要为皇帝的逝去哭泣。◎ 太阳逐渐落山, 艾蕾娜用手扶住剑柄,和哨兵一起站在城楼上眺望。 今天又是无功而返的一天?未必。 终于,视野尽头出现了一个小黑点。艾蕾娜抬起望远镜, 看见一位亲卫打扮的骑兵纵马跑来。 【递送父王死讯的传讯兵。】 这么多天过去,心脏早已平静无波。罗马城内的黑手真是沉得下气,既没有提前公布死讯扰乱人心,也没有趁机杀死其他继承人。 看来嫌疑最大的就是马库斯,父王死后, 他就是第一继承人。 不管出于什么原因, 都不能让他活到即位。 笃笃笃…… 马蹄声由远及近,不论是骑手还是马匹都分外憔悴, 鬓毛与鬓角染上灰白。 “开城门,他是父王身边的亲卫。” 艾蕾娜冲守军摆手, 低声自语:“他怎么会离开父王?难道波斯人要绕道打过来了。” 守卫们这些时日都和王女待在一起,对这位谨慎、严肃的殿下很是敬畏, 立刻有人跑去转动机轴,让城门缓缓升起。 谁也不敢接话茬,他们呆愣着等待亲卫越过门线, 发出垂死的喟叹:“陛下、我们伟大的皇帝,被、被刺杀了——” 轰!消息如同炸雷一般从城门口扩散,卫兵们连核实都没有核实, 先一步哀嚎起来。 即使凯撒生前拖着士兵们进行过无数次征伐,让不少家庭失去壮劳力、多了残障人士, 民间总有人暗自怨恨,祈祷皇帝早日收心, 好好经营征讨下来的土地。 但他总会获得胜利, 带回大量奴隶改善国民生活——这样的皇帝, 居然被刺杀了! 艾蕾娜的表情和周围人一样震惊、哀悼,内心却很冷静: 苏拉这些元老大概没算计到父王还有如此高的声望……人一死,缺陷也会被人淡忘,剩下的只有传奇。 【苏拉应该会在明后天看出端倪,定会调整方针。】只要他还有一点理智,就不会选择自己或者某位后辈强行坐上皇位,而是推举一位凯撒子嗣作为傀儡皇帝——马库斯是第一选择,却不是最好的选择。 假如从苏拉的个性分析,他应该更愿意支持二王子,可惜蒂图斯已经死了。 片刻后,哀嚎逐渐止息,卫兵们要么茫然,要么小声抽泣。 艾蕾娜擦拭并不存在的眼泪,在昏暗中沙哑着声音:“各位,这个消息……我必须立刻告知所有人,让元老院、我的兄弟姐妹、还有所有公民、所有罗马人……” 她每说一句都有语焉不详的停顿,仿佛在迟疑中混合着泪水,更显得悲痛欲绝:看哪,平时那样冷静自持的王女都无法流畅演说了。 人群簇拥着艾蕾娜,看着她跑了好一段路,才折回来骑上马,几乎是跌跌撞撞地朝宫廷飞驰。 抽泣声此起彼伏,得到确切消息的人们各自分散,让哭泣与叹息的声浪从城门传向每家每户。 悲戚中含有隐隐的不安: 【伟大的陛下死了,如果再遇到战争——罗马还会战无不胜吗?】 …… 深夜,艾蕾娜“悲痛过度”从酒宴上脱身。 毕竟是追悼酒宴,每个人都哭泣着为凯撒的在天之灵献酒。 还有很多元老亲自跑进跑出,准备安排几日后的葬礼:皇帝的尸身会被秘密运回,为了争抢时间让他尽快回归信仰神的神国,必须在送达当天举办葬礼。 他们哭泣的动作让她作呕:凶手肯定混在这些人中间,马库斯嚎哭的时候活像一头吃到甜块茎的蠢驴。奥菲利亚倒是有几分真心,不过才哭了几声就忍不住拍哥哥马屁去了,表演功亏一篑。 晚风吹拂,脸上的水渍很快干涸。 艾蕾娜谨慎地左右环顾,接着用最快的速度融入夜色,通过小路翻入梅莉娅的庄园。她连护卫都没有惊动,直接钻入镶嵌金币的拱门,来到影罗马。 “米莎,你在吗?”她开始呼唤常驻内部的管理者,没有得到回答。夜晚降临,影罗马也笼罩在安宁的睡眠气氛中。 梅莉娅在这里推行了所谓的“健康工作时间”,呼吁雇员们在太阳下山后回家休息,早晨也晚点上工。 不在就不在,她自己绕着城市走了小半圈,看到不少眼熟的奴隶与留在这儿的士兵。人没少就好,苏拉应该没本事献祭猫妖的领地。 艾蕾娜冲行礼的人点点头,正准备回到罗马筹措下一步,就听到咔嚓咔嚓的嗫咬声。 “谁养的老鼠?” 咔嚓声顿时停止:“你才是老鼠。” 一只雪白猫猫头从石屋中探出,嚯,她说大半天见不到这小家伙,原来是无聊到跑影罗马里吃饭睡觉了。 “别占着人家米莎的屋子,你在做什么?” 走到一半,艾蕾娜无语地看到老大一只烤全羊趴在盘子里:现在只剩下羊小腿还有肉了。 小猫整个猫机警地守在羊腿前,两只爪子扣着烤肉,看来和她一样喜欢最后享用最爱吃的部分。 “哪来的羊腿?” “桑尼阿姨给的。”小白猫忽然想到什么,喵声解释:“我昨天想带给你吃,但是你老忙,没理我。” 听到这儿,艾蕾娜心中一时柔软:是啊,说好了要带孩子好好逛逛罗马,结果为了蹲守传讯员,每天一有空就上城楼,最近几天都是让梅……梅妮自己玩的。 “呼~”艾蕾娜轻舒一口气,摸摸戒备的小猫咪:“你先吃,吃完我带你出去放松一下。” “去哪里?杀苏拉吗?” “…小孩子别老喊打喊杀。” “哦,那我们可以搬空他家里的宝库,米莎姐姐就搬过众神殿的宝库。” 一大一小四目圆瞪。 好像民间是有一种说法:小孩子学脏话和做坏事都特别快,家里这位算是三倍速了。 艾蕾娜敲敲猫头:“等你大点再说,我带你去浴室洗澡。” 面向市民的公共澡堂肯定不会开这么晚,不过角斗场附近有个面向贵客、豪商的带澡堂旅馆,专门招待宴饮太晚还想洗大池热水澡的外地有钱人。 回来这么久,还没带孩子洗过澡呢,失算了。毕竟猫嘛,不怎么需要洗澡。 艾蕾娜忽然觉得自己很明智:要是几天后她和小鬼都没想起来,就这么把发臭的小猫丢回给梅莉娅,肯定会被小拳拳暴揍。 小猫舔舔嘴唇,不甘地让开身体:“之前也说要带给你吃的,剩下一点羊腿……”说话的过程中还对着羊腿啃了两口。 “你吃,我吃过了。” “啊呜嗷呜。” 梅妮亚三两下啃完羊腿,连骨头一起咬碎咽下去,她开心地跳出窗口:“走吧~去洗澡!” 艾蕾娜一把接住小猫,让她趴在自己肩膀上。 走着走着,她回头看了一眼石屋:“米莎和米兰达呢?她们不在吗。” “嗯,这两天晚上都不在,白天会回来的吧。”小猫打了个哈欠:“好像是要到众神殿治病,哈欠~” 原来如此,大祭司死了,所以联络了一个新的巫医,借用神殿场地作法么?艾蕾娜把疑问抛到脑后,扛着小猫跨过拱门。 …… 月亮隐入阴云,好似天空都要为皇帝的逝去哭泣。 旅馆厚重的门扉将声音挡在外面。艾蕾娜走入浴室,这儿空空荡荡,比之前的公共浴池雅间更加宽敞 她看了眼干净的池子,提起小猫的尾巴,噗通一声丢到热水里,然后才慢条斯理地更换衣服。 等她换好浴袍,梅妮亚已经舒适地仰躺在水面上,用后面两只小爪子扑腾水花。 小猫咪挺会享受啊,看到她滑稽的小模样,艾蕾娜窃笑一声,将脚放入水中:“嘶——” 烫烫烫,这水的温度搞什么鬼?! “哈欠,怎么了?”小猫咪睁开半只眼睛,继续悬浮飘荡。 艾蕾娜默默让体表龙化,鳞片浮现后,区区热水当然不足挂齿:哪怕沸腾的开水也别想穿透龙鳞。 “没什么。”她一脸平静地沉入水中,脑中闪过小小的疑惑:难道猫毛对热水也有抗性?还是梅妮天生不怕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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