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呀,您急什么?”女孩转过身,直至面对着祝余的眼睛,她没有注意到的是,祝余的瞳孔变成了冷血动物的竖瞳,眼中流转起了奇异的光芒。
这是海族王者的眼神,只一眼,那女孩就忍不住想要跪下。
“到底是谁让你来的?你最好说实话。”祝余居高临下地看着她,1.76米的身高使她占据了绝对的气场优势。
“您……您何必着急呢?我就是先夫人生前派来保护小姐的呀。”女孩咬紧牙关,死死咬定这一借口。
祝余不想再和她耗费时间,轻轻抬手,那女孩的眼前仿佛出现了一条灰身红尾的巨型冥河水母,而自己处于深海,身体的气压极度失衡,超出承受能力的恐惧令她几乎失禁。
泪水肆意之下,女孩直直地跪在祝余面前,乞求着祝余的宽恕。
再等一等,问出真实的目的……
下一秒,祝余的身体就传来轻微的刺痛,她皱着眉看向疼痛的地方——左胸,赫然插着一只针。
眩晕的感觉袭来,祝余强强压下这种不适感,她很快明白了这是一次针对自己的阴谋,并且这里的居心叵测的人类不止这一个。
可……那又怎么样?
在海边这样的地方她会怕他们吗?
他们已经触犯了海洋的准则。
“求求……你,放过……我……” 刚才还暗自庆幸同伴的强力睡眠针剂打中了祝余左胸的女孩已经面色煞白,窒息感让她连磕头求饶的力气也没有,整个人都像被丢进了深海一样痛苦。
“噌”得一声,一根针管破空而来,直袭祝余心口。
可是这一根针,并未能如愿扎在祝余身体中,而是被祝余牢牢攥在手心里。
“孩子,你流血了,不要暴露自己的身份。”
空灵之音响彻祝余耳内,她烦躁地闭了闭眼,放松了手上的力度,那女孩终于有了喘息的机会,大口呼吸着空气,整个人都湿透了。
摸了摸左胸,果然有一小片白色衣物被自己的血染成诡谲的藏青色,她拢了拢外衣,遮住显眼的血迹。
幸好今天的衣服不是浅色。
可就在这一瞬间,又有一根针扎了进来,力度之大,甚至嵌进了肉里几分。
祝余闷哼一声,径直拔掉了胸口的针,这种程度的伤不算什么,但是自己的血……
还有等着自己的舟舟……
祝余下定了决心,流血就流血吧,她只需要把这些人都杀了灭口就好了。
但就在这样想着,祝余突然感到身体一阵发软,手脚都麻木了,而后是一阵阵的眩晕,晕到她别提清醒,只是站着就很难。
最终,她在剧痛和无力中倒了下去。
“呸,臭娘们儿,十几倍大象用的剂量竟然只能让你乏力,还tm的是不是人啊?”粗犷的音色从头顶上方,透过头盖骨传到耳里,“浪费老子这么好的药!草!”
身体似乎被这个龌龊的男人踹了一脚。
祝余勉强保持着意识,睁着双眼狠狠地抬头。
“沃草!”那双妖异的眼眸让男人畏惧地吞咽了一口口水,那眼神折射出了深海巨物的蜃景,勾起了这个男人内心深处的本质恐惧——对物种未知的恐惧。
“大哥,别……别看她的眼睛……太,太吓人了。”那个女孩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心有余悸地瞟了一眼,又飞快地移开了实现“要不是枫告诉我们这么做,小妹就要把命都折在这了。”
说完,像是想到了刚才的惊险,她打了个寒战,后退两步,躲在了男人身后。
“切,枫那小子……”男人终归没说什么,嘟囔了几句,就有点害怕地戳了戳祝余,确定了祝余无法再动弹,这才绕到祝余的背后,双手托住祝余的身体将她搬了起来,放到备好的车后座上。
做完这一切犹嫌不放心,再次回到后座找了一条军用绳,牢牢地捆住了祝余的手脚。
“我说这次怎么非要让们这么小心,这个女人也……也太恐怖了!”女孩爬上了副驾,“大哥,赶紧把这单办完,再也不接手这家的案子了。”
“成,接下来就是……嘶,你别说,咱们这次东家实在是太狠毒了,哪有这样折磨人的?”
几句聊着,已经开到了岸边,祝余听着他们的对话,已经将事情猜了一个大概。
至于男人将她从后座搬下时,她会遭到什么对待,她一点也不关心,她只担心她的舟舟。
“大哥,动手吧。”尽管被祝余吓的够呛,这两个人还是很快就恢复了该有的职业素养。
女孩跪坐在祝余面前,眼睛上覆盖了一层黑布,动手捂住了祝余的口鼻。
男人则一只手握住了祝余的脚踝,将其向上拉起,另一只手覆在祝余的膝盖处,随着骨头错位的声响,祝余的一条腿从膝盖下错位,另一条腿很快就遭到了相同的对待。
他这么做,纯粹是为了以防万一,人类的潜能毕竟无限,更何况祝余刚才的能力是那么匪夷所思。
接着,男人上了车,他知道祝余此刻还醒着——事实上这种疼痛,想昏迷也很难。
而后启动车辆,向祝余的身上碾了过去……
“还有呼吸吗?”平常这些事情做完后男人绝对不会这样问这种白痴的问题,但这次不同,他必须谨慎对付。
此时已是夜色正浓,今夜无月夜,海滩静谧得分外不正常。
“没……没有了。”女孩终于可以松手,明明祝余现在不再具有任何威胁性,但靠近她,还是会有被未知生物盯上的悚然感。
他们谁都过分匆忙,以至于谁也没有留意那具肉身流出的血液是什么颜色,就匆匆将祝余丢进了海中,就着海水洗刷了手上的腥气粘稠,便立即开车离开了。
这样马虎,自然也不会注意到海浪的悲鸣与不正常的潮汐。
那海水一瞬间就裹住了祝余的身体,温柔地抚摸亲吻她的身体,再疼惜地含住祝余的所有,为她疗伤。
黑暗的海水中,斑驳的银光鱼鳞闪现在幽兰之境,那条人鱼缓慢地沉向海底,伤痕累累的身躯足以让所有海洋的生物感到出奇地愤怒。
不需要它们的领袖发出任何指令,海洋就已经将刚才的二人划进了诅咒的深渊。
这两个人,会活在不可摆脱的阴影之中,在分外长寿中品味终日的绝望与恐惧,身体将会无数海洋生灵撕咬殆尽,灵魂归入窒息的地狱。
……
“孩子,卑劣的人类只会重伤你,你为何心中还在坚持上岸呢?”深海的神灵看着那个身体仍旧虚弱的人鱼奋力摆动鱼尾,让自己的身体快一点承受上岸所需的条件。
祂记得,她下来时鱼尾都快要失去色泽,鳞片掉落了不知凡几,藏青的血液从中渗透出来,生命力衰微。
“这是第几天了”祝余反问,那条鱼尾的鳞片已有了生长的趋势,只是疼了些而已。
“孩子,这是第三十四天。”祂爱怜祝余在水中翻腾摆尾的优美身姿,苍老的声音带着知道留不住祝余的无奈惋惜。
“已经这么久了……”祝余不再问了,只用心聆听那个声音,可是还是听不到。
舟舟到底怎么样了?
“那个人类真的值得你冒这么大的风险吗?人类的武器,不是肉躯能够抗衡的,孩子。”
“值得,没有她不可能会有现在的我。”祝余不再说话,只抬头望着那一点点细碎的阳光。 ----
第13章 危机
柏舟从梦中醒来。
窗外朝霞未起,只有一丁点光线慌慌张张,想要冲破黑暗的囚笼。
看上去费力极了。
柏舟靠在软枕上,静静凝望窗外。
她去哪了?为什么还没有回来? 已经是两天零五个小时了。 她从来没有这样消失过。
厌烦哭哭啼啼神经质的自己了? 不行,不能这样想,上次这样想莫名其妙就被祝余知道了,然后被她单方面约谈了三个小时…… 何况信任才是爱……友情的第一基础。
那是有什么重要紧急的事? 怎么可能呢?什么重要紧急的事会连打一个电话的时间都没有呢? 甚至来不及拜托护士照顾一下奶奶?
那是遇到了什么危险? 只能是这样了。 毕竟自己就在这个病院里,看见了被人精心设计的血书……
血书! 柏毅可以让人在这里放血书,为什么不能让人掳走祝余?
在想到这一点时,柏舟立刻掀开了被褥,翻身下床的同时甚至来不及穿上拖鞋,推开门就朝着护士站跑去。
冰凉的感觉刺激得柏舟忍不住打了个寒战,但她一刻也不敢停下,哪怕被柏毅暗算的可能只有百分之一,也不能轻易放过这种可能。 尤其是如果祝余落到了柏毅手中,那么就一定凶多吉少了……
趁着还没有人注意时迅速取回电脑,再光速跑回去,然后直接将电脑摊在床铺上。
打开,输入,手指快得像钢琴家在弹《鬼火》。 数次急切地敲打床铺,手指在等待时焦急地纠缠在一起。 其实时间也没有过去多久,不过是两分钟,就慢得像是两年。
“出来了。”柏舟小小欢呼一声,来不及庆祝胜利,就迫不及待地点开了那段监控。 画面调到三楼,这扇门外面的走廊。 时间还是那天自己刚醒不久的时刻。
她因为知道血书是柏毅做的,所以根本懒得查监控,医院里的人也肯定查不到未被篡改的记录。
但是如果这件事与祝余有关,那么她一定会还原,看看被剪切了什么内容。
画面里,祝余轻轻合上门,向东边迈步走去,画面暂时还没有什么异常,病人们出来散步,护士们出来陪伴照顾。
接下来,中间拐角处出现了一名护士拦住了祝余,几句交谈间,祝余从不耐烦到审视再到点头,然后随着这个女护士从东边的逃生通道下去了。
逃生通道?为什么是逃生通道? 为什么不走直行电梯或者是正常的楼梯?距离和时间是几乎没有差别的……
监控死角更多!
这个护士站在背对着监控的地方,全程甚至没有露过一次脸,单看身形不是这一层的熟悉人员。
柏舟没有犹豫,再次调出了大门处的监控,但是就像她所想的那样,监控被人破坏了。 真是…太阴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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