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殿下说到做到,等灵璧来了就让她去紫宸殿说了一声,说这两日就不去请安了。 人是空着手去的,回来时后面跟着好几个小太监抬着赏赐来的。 “皇上这是给你做脸面呢。”谢凤仪翻了下皇帝赐下的物品,多是一些珠宝首饰和衣服料子。 “他是在告诉满宫的人,就算是皇后娘娘不喜你,待你不亲厚,还有他疼你。” “谁要敢轻看和慢待你,他是不会允的。” 萧长宁看着正在拿着料子在身上比着的谢凤仪,“父皇从小就偏疼我一人。” “嗯,我知道。”谢凤仪扔下手里拿着的料子,又拿起另外一块儿来。 “天丝锦,妆花缎,软烟罗,这些料子都是上乘的,颜色也都不错。” “一会我让青黛拿几个花样子来一起送去针工局,咱们做上几身衣裙。” “京都的衣裙太板正了,单从样式来看一眼望去几乎找不出不同来。” “好似从一家成衣坊出来的似的,实在看得人伤眼。” 萧长宁看她很有兴致,想了想道:“库房里还有很多料子,你有兴趣的话也可以去挑一挑。” “不用库房里的,就用皇上赏赐的这批,做好了穿去给皇上看去。” 谢凤仪挥手让灵璧将料子都收下去,还不忘和她说,“你一会去问青黛要几个样子,让茶白与你一起送你针工局。” 针工局在皇宫的西北角上,从永安宫过去有一截路较为偏僻,让茶白跟着放心点。 “诶,奴婢晓得了。”灵璧脆生生的应了,又很有眼色的带着宫婢们都下去了。 出了门后,也只在门外放了两个素日较为机灵和会看眼色的二等宫女候着,剩下的人都让她散去做别的去了。 “来,再滚一滚,消肿的快一些。请问公主殿下选哪个?”谢凤仪左手拿了个已经煮好剥去皮的鸡蛋,右手拿帕子从一侧的盆子里包了几块子冰举起来。 萧长宁左右看了看,眼睛一闭脸往前一探,“我不选,你左右开弓吧。” 谢凤仪:“……” 左右开弓会被用在这里,是她从来没想到过的。 她想了想,还是将冰扔了回去,又拿了个剥好的鸡蛋,左右手一起按在了尊贵的公主殿下眼睛上。 冰过于凉了,还是用鸡蛋滚着温和些。 谢凤仪仔仔细细,兢兢业业的给公主殿下滚了好一会眼睛。 然后一个不小心就滚到了榻上。 鸡蛋早就不知道扔哪去了,谢凤仪一下又一下吻着萧长宁的眼睛和眉心,在她脸颊与脖颈上流连不止,落下一个又一个吻来。 萧长宁手搂着她的脖子,扬起修长的脖颈,眼睛微微闭起来,沉醉在她温柔的吻中。 谢凤仪唇往下,在她锁骨上轻吮了下,“放心,我不会趁你心里和身体都不舒服时欺负你的。” 萧长宁哼唧了声,其实她也没有那么不舒服…… 奈何谢凤仪已经翻身坐了起来,靠着她长呼气。 萧长宁又实在没法再更主动了。 她刚才的毫不抗拒,任由谢凤仪施为,已经是她目前最大的勇气了。 “我身上都出了汗。”谢凤仪摸了把颈子,很是受不住,扬声叫了声,“来人,去给我与公主备水,我们要洗一下。” 萧长宁陡然想起了之前在浴桶的旖旎来,目光不由自主的往屏风后瞟。 “放心,这次我不闹你。”谢凤仪抚着她的脸作保证。 “……”那也不算是闹吧,就两个人都挺乐在其中的。 谢凤仪的一句吩咐下去,热水很快被抬了进来。 灵璧还很有眼色说了句,她今日已然去回事处要了个最大的木桶回来。 如今永安宫里的,委实是小了些。 谢凤仪夸了她却也用大的,而是分开了两个浴桶,她让萧长宁在内殿洗,她去了偏殿的客房洗的。 她一下这么老实,萧长宁总感觉有点不太适应。 灵璧伺候她沐浴时,她都有点心不在焉的。 等她洗浴出来,谢凤仪已经在等她了。 萧长宁在看到谢凤仪身上的衣物时一顿,谢凤仪不太爱艳色,着男装时便偏爱素淡些的色调。 换回女装后,也没着过艳丽的衣裙,都是浅淡素雅的颜色,简单大方的样式。 这会却穿了一身袖口镶着金边的红衣,映的她的脸莹白如玉,似是在发着光。 萧长宁低头一看,灵璧伺候她穿上的是和谢凤仪身上一模一样,分毫不差的同款红衣。 “阿宁你站住别动。”见她转过来,谢凤仪起身走过来。 萧长宁站在原地看着她走过来,心头只剩下一个念头。 原来阿欢穿红衣也这般好看,分毫不比穿淡色衫裙时逊色。 “乖宝儿,来来来,快过来,我要送你个礼物。”谢凤仪手里拿着一条红绫布走到她的身侧,说着话时将她眼睛遮住系上,“要乖乖闭着眼睛,等我将红绫拿下来时,你才可以睁开哦。”
第135章 我以它来定你我之情 谢凤仪说完,手捏住红绫的两端,绕到萧长宁脑后打结。 手上一边动作着,一边语声柔浅的吟道,“我出东门游,邂逅承清尘。思君即幽房,侍寝执衣巾。时无桑中契,迫此路侧人。我既媚君姿,君亦悦我颜。” 念完,她也将红绫绑好了,手朝着隐在廊柱后的青黛一招手。 青黛托着一个托盘走了过来,站在了谢凤仪的身侧。 谢凤仪自上面拿起一对臂环,扣在了萧长宁的手臂之上,口中同时道:“何以致拳拳?绾臂双玉环。” 臂环带好后,谢凤仪又从托盘上拿起一对玉戒,“何以道殷勤?约指一双玉。” 她缓缓将玉戒推到了萧长宁的手指之上,在上面落下一个了轻吻。 随即抽身离开,再取了一对耳珰给萧长宁戴到耳朵上,“何以致区区?耳中双明珠。” 戴好了耳铛之后,她拿过一只香囊来,系在了萧长宁的肘上,“何以致叩叩?香囊系肘后。” 她在系香囊时,手有点抖,语调也有点不稳。 萧长宁抬手摸了下香囊,里面有一个硬硬的物件,不算是太大。 她正猜测里面是什么时,手就被握住,下一瞬腕间便多了一抹温温的触感。 谢凤仪的声音也同时响了起来,“何以致契阔?绕腕双跳脱。” 萧长宁手被她握着,感觉到她手心有一抹潮湿,她似是也在紧张。 “何以结恩情?美玉缀罗缨。”谢凤仪说着话时,已经放开了她的手,将一块玉珏系在了她的裙上。 然后谢凤仪转头从托盘上拿起一枚同心结,望了望眼蒙着红绫的萧长宁,往前一步胳膊展开,将同心结绕在了她的颈上,“何以结中心?素缕连双针。” 系上同心结后,她又抱了一下萧长宁才将人松开,缓缓念出,“何以结相于?白玉素纹簪。” 她将头上的白玉簪抽下来,插入了萧长宁的发间。 “此为定情诗,我以它来定你我之情,定你我之鸳盟,定你我之白首。” 谢凤仪说着,抬手将萧长宁眼前红绫解下,“睁眼了,阿宁。” 茶白一手举着个等身的铜镜,在萧长宁睁眼时,恰恰放到了萧长宁身前。 萧长宁深吸了一口气,才一点点的将眼睛睁开。 在看到铜镜中的自己后,她怔了一怔,旋即低头亲自去看腕间的玉镯和腰上的玉珏。 “这是一整套红玉,是举世难得的珍品,是几户顶级士族传了一圈的压箱嫁妆。” “上一代是母亲的嫁妆,这一代便成了我的。” 谢凤仪说着,手摸了摸她腕间的镯子,“最为珍贵的便是这对镯子,里面有凤凰展翅之形。” “这可不是那对龙凤佩后来经过后来雕琢的,这是天然形成的。” “这套红玉首饰是真正的传承了上千年,如今再也找不到颜色这么纯正,且还是暖玉的好东西了。” “当初曾战乱时,有起兵的豪强知道了这套首饰,放话说愿用三座城池来换。” “结果自然是不成的,士族人没死绝之前,都不会做出以物易城之事。” “也唯有如此珍贵之物,才最适合来做我们的定情之物。” 萧长宁透过铜镜看着身上散发着灼灼光华的红玉饰品,伸手去摸了摸头上的白玉簪。 “这是我的信物。”谢凤仪拥住她,低声在她耳侧道,“这根簪子能调动我所有的银钱与人。” “上面的云纹,便是记号。” “凡是铺子徽记带着个云纹的,你都可以持簪子进去调动。” “阿欢。”萧长宁心头发颤,谢凤仪是将她所有的一切都交到了她的手里。 “我在。”谢凤仪应着她,手绕到她颈子前,挑起同心结来,“我不是很擅长女红,所以做得不太好看。” “但也不许你扔,因为这是用我们两个的青丝而编成的。” “你要是觉得丑可以藏起来,扔了是绝对不行的。” 萧长宁拿着在眼前看了下,满眼都是感动,“哪里丑了,很好看,这是我见过最好看的同心结了,我会一直戴着的。” 谢凤仪满意的笑了起来,从她身后拥着她,下巴放在她的肩上,“洗澡时可不能带,会洗掉色和变形的。” 萧长宁:“……” 谁这个时候还想这个啊! 她能不能不要每次都这么煞风景。 萧长宁压住心底的暴躁感,去摸刚才谢凤仪系在她肘上的香囊,“这里面也是玉佩吗?” 她还记得刚才她在给她系香囊时的反常,想知道里面放了什么。 “不是。” 谢凤仪声音低了些,看着萧长宁从香囊里取出一把小而精致非凡的红玉梳子来。 这把梳子和她送给萧长宁的红玉也是一套里面的,可以随身放着以便随时正仪容,也能做为发饰别在发间。 但这都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这把梳子是她前世成亲当日用过的。 萧长宁用这把玉梳,为她细心又温柔的梳了九百九十九下头。 然后全程沉默的少女在梳完头后亲手为她带上发饰和璎珞红盖便转身离开,一个字都没说。 没有祝福,没有感慨,也没有避而不见。 骄傲的公主,永不会退缩和避让。 可骄傲的公主却做了小偷,将那把梳子偷偷的带走了。 并且一直珍惜又妥善的珍藏着,上面还细细的缠了几根青丝。 她是怎么知道这么详细的呢,那已经是在萧长宁出嫁后了。 她实在不放心萧长宁一人在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开始新生活,便将青黛派了过去帮她去站稳脚跟,也免得她被人用下作手段算计了。 青黛后来回来说,她见到公主贴身带着那把梳子,用最好的软布包着贴放在心口之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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