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长宁能明白她这会儿的心绪,倒也不是愧疚,是后悔有些,不好受更多些。 她还想着劝两句,谢凤仪已然收拾好情绪了。 “阮公子,你去让人将玉春带过来吧。” 她刚才在看青黛交给她的经过时,并未遮掩,让阮思云也看到了。 这会儿他什么话都没了,二话不说让人去将玉春带了出来。 大抵是玉春挣扎来着,不光手被缚着,嘴也被堵上了。 谢凤仪扫了她一眼,又问阮思云,“阮家对于背主奴婢如何处置的?” “自然是留不得。”阮思云说话时颇有几分咬牙切齿的意味。 他再是对阮诗蕴不够疼爱,也是他的亲妹妹。 这会被奴仆给背主伤了,他岂能半分不气的。 “那仗刑如何?”谢凤仪不知道阮家的下人,是否只有一个玉春这样背主的。 但不管有没有,拿她来震慑一下,都是有利无害的。 阮思云有点犹豫,“这样是不是有点过了?我家一贯治下宽容,用如此狠戾手段,怕是会吓到众人。” “一点也不过,这也就是在阮家,我提议都留情了。” “若是在我谢家,犯下如此重罪,我会让活剐了她,还让所有人都来看着背主会有的下场。” “作为主家,宽容不代表没脾气,规矩必须要记得牢牢的,奖罚也必须要分明。” “进退有度,办事牢靠忠心要奖。” “行止有错,做错事和背叛便要罚。” “唯有如此,家中才能清明。” 阮思云张了张嘴,有点说不出话来。 谢凤仪一个姑娘家如此杀伐果断,雷厉风行,衬得他优柔寡断的很。 可她的话都说到这份界上了,他要是再不依着,他就会被扣上一个心慈软弱的帽子了。 他咬了下牙,“就听你的,让玉春在二门外受仗刑。” “阮公子干脆利落。”谢凤仪很敷衍算是夸了一句。 正事说完了,她也懒得多和阮思云说话了,抬脚带着萧长宁又进屋了。 阮思云:“……” 这是用完了他就扔啊。 他郁闷的无以复加,只能深呼吸两口又吐了口气,也懒得过问玉春背主的过程了。 证据都在谢凤仪手里捏着,人家也没必要与玉春这么个丫头过不去。 玉春身份,还不配人家诬陷她。 他挥挥手,“将这背主贱奴拉到二门外,杖刑八十。” 玉春眼中充满了惊恐,仗刑三五十都会要人命,八十下去,她便是有九条命也是扛不住的。 她‘唔唔唔’着想要说些什么,阮思云却一点也不想看到她了,挥了下手让人将玉春给带出去了。 谢凤仪和萧长宁在阮家逗留了会,眼瞅着天就要黑了。 谢曜没有要走的意思。 阮致文连连咳嗽了好几声提醒。 便是如今阮诗蕴变成了这般,谢曜一片痴心相守,也不能将男女大防都抛开。 白日里在这里也就算了,总不能晚上也不走吧。 谢凤仪看了眼谢曜那眼里心上压根除了阮诗蕴再也容不下别的的样子,收回了视线看向阮致文。 “阮大人,阿蕴脸上的伤想要彻底治好,必须亲去大岳国圣山用朱颜花治疗。” “此一去路途遥远,她如今又是个闺中女子,阮家也没多少适合的护卫护送于她,家中也抽不出人照应她。” “我二哥想要将两人婚书合了,再快速简略的让他们先成个亲。” “而后由我二哥名正言顺的与阿蕴一道去大岳,待阿蕴治好伤好归来,再行补上一个盛大隆重的成亲仪式。” “不知阮大人意下如何?” 阮致文一时没作声。 谢凤仪的提议,令他很有些意外,压根没有想过,自然无法当即给出回应来。 倒是阮夫人在愣怔后,目光又看了看躺在床上的女儿和守在床前的准女婿,很是有些动心。 “老爷……”阮夫人意动之下,便想和阮致文商量下。 阮致文看到她的动心,对她皱了下眉,“此事于礼不合,三书六礼还未正式开始,便要跳到成亲,这……” 他不敢将话说的太硬,将谢凤仪噎的太厉害。 “此时不是讲究那些的时候。”谢凤仪心里已经有了快速成亲的想头,自然就不会任由阮致文推脱不同意。 “那些日后都能一样样补,便是不想补,若是阮大人想要将流程都走一遍的话,也不是不成。” “我谢家能在十日内,将所有礼节都走一遍,并且什么都不会缺了阿蕴的。” “但如此到底过于匆忙,不知阮大人是否能接受?” 阮致文:“……” 十日内过六礼?那是要成亲还是要逃荒? 传出去,阮家一点面子都没了。 谁家嫁女儿,是这么着急忙慌的? 再是事出有因,也不能如此办事儿! 阮致文很想将这些话不客气的扔到谢凤仪脸上去。 但一看她的气势就想起了她的身份,再看看她身边的萧长宁。 再是心里也憋屈的不成,阮致文也只能咽下。 阮夫人又悄悄扯了扯他袖子,示意他不要一下将话说的太死,多考虑一下谢凤仪的提议。 阮致文脸色不佳的想了好一会儿,才有些不甘愿的道:“可以将庚帖换了,婚书合了送祠堂去。” “如此,即便是还未成亲,他们也已然算是有了夫妻名分。” “阿曜陪着去求药,倒也说的过去。” “他们去大岳,咱们就慢慢的过六礼。” “婚事便等到他们回来后,再行举办。” 谢凤仪想了下,倒也不是不成,便当即点头拍版,“如此甚好,阮大人爽快利落。”
第377章 她心里有数着呢 处理完外面,缓步进来的阮思云:“……” 这话,他听着怎么这么耳熟呢? 谢凤仪得了阮致文的话,心里也有了底,知道该如何着手准备谢曜的事了。 杨氏是肯定指望不上的,只为了过礼,王竹肯定是不会来京都的。 看来看去,又只能靠她了。 挺好,她又多了一桩活。 不过这活,她是极为愿意去忙活张罗的。 “阿蕴还有多久才能醒?”谢凤仪在想要不要多留一留。 青黛立时回话,“奴下了两日安神药,阮小姐得昏睡上两日,恰好躲过奴为她脸上上药时最疼的时候。” 两日啊,那便不用留了。 她又看了眼谢曜,看他那架势,恨不能守到地老天荒。 “夫人,如今二哥对阮家而言,也不算是外男了,便先留他在这吧。” “要不他回家去,也是焦急难安的,留在这里照看阿蕴,对他来说是最好的选择了。” 阮夫人哪里敢答应下来,就用眼神去看阮致文。 阮致文当然不想同意。 但谢凤仪就那么目光灼灼的看过来,大有你说了不同意,我也有话等着你,说到你同意为止的意思。 阮致文一阵头疼,到底是妥协的点了下头。 谢凤仪很满意阮致文的上道。 能当官儿迷的人,都是心思活络且能豁的出去的。 阮致文也不例外。 谢曜留在这里,合规矩吗?当然不合了。 但是许多时候,规矩未必就是对的。 有些死也不能破,有些则是见机行事,偶尔破一次半次的也无妨。 还有一些,其实完全没有存在的必要。 可惜,越是没存在必要的,越是难以推翻的。 谁让这世上掌握着巅峰权力的人,不管是士族的也好,还是勋贵的也罢,都是男子呢。 若是女人来掌权,无需太多年,只要三五十年,就能将那些早就不该有的破规矩给改的七七八八。 奈何,萧长宁无心为女帝,也不适合。 谢凤仪在思虑之后,否定了自己篡位上去做一做的预想。 身份适合的,性格处事不适合。 行事处事倒是还行的,身份出身又不太行。 大抵还是天道的循环中,没有到女子换天的时机。 下次倒是可以问问老怪物,他的天道给没给他指示,什么时候能出个女帝传承来。 谢凤仪心里转着大逆不道的心思,面上还在和阮家人告着辞。 青黛让她留了下来,阮诗蕴情况此时看着平稳。 但这一日,到底是又吓又伤的,就怕夜里会起高热。 万一烧起来没办法快速退热,很有可能会出事。 青黛守在这里,自然能保阮诗蕴无事。 对于谢凤仪的安排,青黛没有任何异议,低顺的应了下来。 茶白是要跟着回去的,早就在外面等着了。 谢凤仪和萧长宁一出屋子,暗卫就闪了出来。 “小姐,庄家大姑娘拿簪子自己往自己划了七八下,还躲在房内未请大夫。” 谢凤仪一怔,庄文蓉倒是个能豁的出去的狠人,想要多承担些,自动毁了脸,让她多消消气,让她对庄家手下留情些。 她不齿于庄文蓉的阴暗心思,对她的应对手段和能对自己下狠手倒是有点子欣赏的。 要是这姑娘心思是个真良善的,她还真能多看几眼,说不得还能引为朋友。 奈何卿本佳人,偏要为恶。 不过看她如此能狠得下,又有谢曜的话在先,她便也不赶尽杀绝了。 “再将庄家查一遍,确定他们是否知晓庄文蓉行事,再将她之作为透露给她父母,看他们是何反应。” “若全然不知,又是明理的人,处理了庄文蓉后,便让京都的庄氏全部回老家去。” 只要庄文蓉的命和阮家官职,不要其余人的命,也不再去要别的利息,是她能做的最仁慈让步了。 谢曜的纯善,她还是想要维护一下的。 “我们回去吧。”萧长宁握了她的手,和她往外走。 今天这一天就没个消停,她一定累坏了。 早点回去吃些饭休息,还能缓一缓疲惫。 谢凤仪跟她一同出了阮家,没再骑马,而是换了马车。 前脚刚上了马车,后脚就迫不及待的瘫到了萧长宁身上。 “萧洵什么时候接来?”她已经知道萧长宁将萧洵给讨到手了。 “何时都可以,我是想着宜早不宜迟。”萧长宁动了下,让她能靠的更为舒服些。 “他身上还有余毒在,解毒所需时日又长,早点开始一日,就能早好一日。” 谢凤仪闻言笑了下,语带调侃的道:“你还真以为萧洵身上的毒彻底解开需要两三年?” 啊?不是吗? 萧长宁眨了下眼,想了下谢凤仪的语气,再想到青黛灵慧和能干,她一下明白了。 “青黛故意那般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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