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怎么敢,她不敢的呀。 若是否定还好,可鹤景霜看到的所有迹象都预示着白时念给她的答案将会是肯定的。 鹤景霜不敢想那之后的事,她连看到系统给的那几百字用她和白时念的名字写成的小黄|文都会心神动荡,需要靠外物才能勉强让自己冷静下来,如果师尊真的……她哪里承受得住。 她是徒,白时念是师,师徒有别,师徒有别啊! “……师尊,我怕你笑话我,”鹤景霜抽了抽鼻子,眼睛酸涩难忍,用很低还带着哭腔的声音说,“我不敢说。” 白时念看着她的样子,轻轻叹着气:“阿霜,到我这儿来,放心,不会对你怎样。” “嗯,我知道。”鹤景霜乖顺地走到白时念身边,她忽然就被白时念拉进怀里,几乎能算是半坐在白时念身上了。 白时念轻抚着鹤景霜完全僵住的脊背,柔声安抚她:“不怕,阿霜,我不会对你做什么。” “是发现血生境中的‘我’其实并非幻象吗?” 鹤景霜闭上眼睛,她什么都不想了,只是本能地依赖眼前这个她最信任的人,她在温柔的抚摸下放松身体,完全贴在她怀里,可眼泪却也不自觉冒了出来,全沾到白时念衣服上,又被她用灵力悄无声息地蒸干,不会让怀里的珍宝感到哪怕一丝不适。 “嗯。” “抱歉,很害怕吧。” “嗯……”鹤景霜咬着唇,这样温暖的拥抱太让她安心,也太让她害怕了。 “师尊,为什么啊,我、我不明白……” 白时念沉默了一会儿,忽而苦笑道:“若我说了,你会对我失望吗?其实我并非你眼中那样无所不能的师尊。” “不会,师尊是对我最好的人,跟修为和能力无关。” “其实,过去我曾生出心魔……”白时念不想让鹤景霜知道更多的事,只是这么说,“后来我发现,只要你在身边,我就能宁静下来。” “我不想让你知道,你会说什么,会想做什么,我都猜得到。” “我不愿影响你。” 白时念低柔的嗓音让鹤景霜哭得更厉害了,她无声无息地,却哭得那么伤心,那么难过:“我可以一直待在你身边的。” “我可以的,”她哽咽着抓住白时念的衣服,“你应该告诉我,师尊,我……呜。” 她愿意为她做任何事,无关情爱,无关身份,她只是想报答她的关爱。 可是鹤景霜知道,白时念想要的,恐怕并不是所谓的“报答”。 “你看,我就知道,”在鹤景霜看不到的地方,不仅是白时念,还有她的分神,都露出无比难过的表情,可白时念还是轻笑着摸了摸鹤景霜的发顶,温柔安慰道,“不用担心,我已经可以控制住自己了。” “阿霜,你可以去做所有你想做的事,不要为我留在这小小的玄剑门,这世间如此广阔,你该多去看看。”曾经你最喜欢的就是看遍世间大好河山,怎么能为我停下脚步。 鹤景霜说不出话了,她那么好那么温柔的师尊,如此疼爱弟子的师尊,凭什么要被心魔折磨。 真正的心魔:……关我什么事,是她自己钻牛角尖,偏要这么折磨自己! 【那就让白时念跟你一起出门呗,多大点事儿。】 鹤景霜被系统满不在乎还带着嫌弃的语气狠狠噎了一下,眼泪都流不下来了。 【谁家师尊会跟在徒弟身边啊!】 【也没见过谁家师尊会因为徒弟生出心魔啊。】 【你怎么老怼我!】 【实话实说而已,你们当局者迷,我作为朋友当然要提醒你。】 鹤景霜登时被气得忘了难过,她气呼呼地鼓起脸,白时念注意到她生气的样子,柔声问:“阿霜,生气了?” “和师尊你没关系。”鹤景霜挣扎着要从白时念怀里出来,后者担心她生气,不肯放手,还要把她抱得更紧一些。 “我就是气自己为什么没有早点发现!” “别生气,阿霜,好不好?你想要什么我都答应你。” “师尊你又把我当小孩哄,我生气了!” “你在我眼中就是孩子啊,”白时念忽然笑着捏了捏鹤景霜的脸颊,“一会儿哭一会儿气,这不是孩子是什么?” “……那我要一直待在你身边。” “不可。” 鹤景霜撇撇嘴,也不反抗着要出来了,她抱住白时念的腰,脑袋埋在肩窝处,完全卸了力气,一副全身心依赖她的样子。 明明是如此纤细的身体,却隐藏着一击便能开山裂地的力量,大概和师尊比起来,她不管是修为还是年龄都只是个孩子,系统肯定在骗她,师尊只把她当孩子,又怎么会馋她身子。 反正都是心魔的错! 既然是孩子的话,应该可以向长辈任性吧。 “师尊,我想任性一点。” “可是阿霜,做师尊的怎么能影响徒弟的修行,你在宗门闷头苦修这么久,应该也发现修为再难提升了吧,这就是因为心境不够开阔,你需要去外界接触更多人,见过更多事,才能有所长进。” 这就是委婉拒绝的意思了,鹤景霜不满地在白时念肩窝蹭蹭,用很小的声音请求道:“那你可以跟我一起出门游历吗?师尊,我最想和你一起。” “可以让我任性一次吗?求求你,我们想办法解决你的心魔好不好,我不想让你难过。”她说到最后,声音已经小到常人难以听到的地步了,可是白时念却能听得一清二楚。 她说:“我会很心疼的。” 白时念死死咬着唇,用了全身的力量克制自己不要说出真相,不要让她的阿霜察觉,不能让她知道。 她说:“就算没有心魔的事,我也只想和你一起。” 白时念的心魔到底是什么?是求不得,是爱难言,是无法解决,她也根本不想解决的痴恋啊。 可是她说:“师尊,我怕。” “……好。”眼眸已然红透的白时念微笑着解开鹤景霜头上的发髻,让她满头柔顺的黑发垂落而下,又从发顶一直顺到发尾,再到脊背,动作慢条斯理,却显得那么强势,随着她的动作,鹤景霜一直从后脑勺麻至尾椎骨,她的身体都快比剑还要更僵硬了。 鹤景霜瞪大眼睛,大脑比刚才还要更空白,她甚至怀疑自己真的陷入了幻境。 因为她听到她最敬爱的师尊用前所未有的语气说:“阿霜乖乖的,在师尊身边就不怕了,是不是?” 顺从,必须听话,绝对不能反抗! 如果反抗的话,如果暴露出半点拒绝的想法…… 【你就要被永远囚禁在她身边了。】 脑中回荡的轻笑声让鹤景霜憋红了脸,她又往上蹭了蹭,真正贴在了白时念的侧颈甚至是侧脸上,她放空大脑,像是失神般发出舒服的轻吟声:“师尊,我很乖的。” “以后都让我待在你身边好不好,我会很听话的,师尊。” 鹤景霜真的学着记忆中幼猫幼犬对主人的撒娇样子,用鼻尖,用嘴唇贴在白时念下巴处讨好地蹭蹭,却不敢睁开眼睛,只小心翼翼地说出分外惹人怜爱的请求:“师尊,你摸得我好舒服呀,我想像小时候那样在你怀里休息了。” “嗯,那便睡吧,好阿霜,我一直在,不用害怕我会离开。” 就连鹤景霜自己也没有想到,明明是如此危险的境况,明明她的师尊好似被心魔影响,明明她的师尊差一点点就要失控,她竟然也能在师尊温柔细致地轻抚下渐渐放下所有警戒,竟然真的可以在如今最危险的师尊怀里安稳地睡了过去。 可最让她熟悉的气息一直萦绕在她身边,那么细那么密地包裹着她,那么轻那么柔地安抚着她,清清凉凉的灵力从师尊的掌心进到她体内,顺着她的经脉流过全身,好舒服,比她自己修炼时还要舒服,好像可以完全放松下来,把一切都交给师尊。 如此令人安心的感觉,是她最好的师尊给她的啊。 所以放下警戒也是理所当然的,所以全身心放松下来也是正常的,所以在师尊温暖的怀抱里睡着就是最应该不过的事。 因为在师尊怀里睡着的话,就不会再像以前那样做噩梦了…… 白时念微微失神的红眸中映出了自己的面容,那明明是她自己,却和现在的她截然相反,黑发黑眸黑衣,和她只有一张脸相同。 “把她给我。”分神毫不客气地想把已经安稳睡着的鹤景霜抱走,却被白时念定在原地,丝毫不能动弹。 “她是我的。”所以她绝不会放手,再也不会让她离开她。 分神扛着几乎要将她碾碎的威压咬牙开口:“你现在的样子会吓着她。” “你失控了!” 白时念怔怔地看到了分神眼中自己的倒影,眉发皆白,连衣服都是白的。 自那次之后,她再不曾穿过玄衣,她的阿霜全身都在淌血,落在她的衣服上却看不出半点痕迹,那么小一团,血却流了那么多…… 白时念下意识垂眸去看怀里已经睡着的人,惊觉她的黑发中混杂了许多白丝,白时念呼吸一窒,她紧了紧手,早就全白的头发看着也回到了黑色的模样。 她沉默良久,终于开口:“若还有下次,我会闭死关。” 和白时念感觉相连的分神死死握紧手,这股心痛到快要窒息的感觉却只让她冷笑:“不如早些想办法解决你的心魔,否则阿霜定然会难过。” “……它,已经不见了。” 分神睁大眼,心魔都跑了,她的本体竟然还能在这里坐得住?! “总归不会伤害阿霜,旁的,都无所谓。” “跑了多久!” “……不知。”白时念像是再也不顾其他,只是执着地抱着她的阿霜,好像神魂都随她去了梦里,只留一具空壳在这里回话。 “我从不与它沟通,后来它便再也不出声了。” 分神闭眼,这副死了老婆的寡妇样让她自己都看不下去了。 “行吧,你在阿霜身边保护她,我去想方设法寻那跑了的心魔,免得闹出大乱,”分神恶狠狠地瞪了自己的本体一眼,走前愤然甩下一句话,“阿霜还没死呢!” 白时念沉默不语,并不管她。 只要阿霜还活着就好,只要她还能像现在这样依赖她,就算过去所有一切都被遗忘也无所谓,就算她未来只能是阿霜的师尊,也无关紧要。 因为是她的私心,才让阿霜彻底失望,也是因为和她争吵,阿霜才会被人掳走,都是她的错。 白时念闭了闭眼睛,将那赤红的眸子遮掩起来,再睁开,她又是鹤景霜最熟悉最信赖的好师尊了。 …… 待鹤景霜从无比安心的美梦中苏醒,她微微睁开眼,迷迷糊糊间便看到了在烛光下近在咫尺的白衣美人,美人眼如灿星,正勾唇对她微微一笑,被温暖的烛光映出最温柔不过的笑颜,鹤景霜恍惚间像小兽一样发出哼哼声,下意识转过头埋在她身上又蹭了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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