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爱与大爱之间, 她选择了后者。 沈笙抿唇一笑, 道:“族长,魔族再来, 我也想尽自己的一份力量。” 顾落凡奇怪地看了她一眼,“我从未见过你, 但总觉得你很熟悉, 都是南河后嗣, 为何不解下面纱说话呢。” “抱歉,不能。”沈笙回身,朝下方飞去了。 伤者很多,魔族心狠手辣,一时间, 南河岸上一片哀嚎。 南河水擅长治愈,医者正用南河水救人。数万年来,南河救治的人太多太多了,多到数不清, 一旦南河消失, 般若城崩塌,这些曾经得到南河救治的人也会死去。 南河的力量都没有了, 他们怎么会活着呢。 沈笙闭了闭眼睛,心中压抑得厉害, 深吸一口气,走上前,加入救助的队伍中。 而上空中的顾落凡一直在注意沈笙,目光深沉,良久后,她转身回般若城。 受伤的人太多了,医者临时搭建了帐篷,将伤者挪了进去,沈笙跟着后面搭建帐篷,而小江晚跟着医者后面,一双小眼睛紧紧的看着,生怕错过。 她在学医。 沈笙笑了,闲暇时寻了块石头坐下,看着忙忙碌碌的小身影,不知为何,她觉得很满足。 哪怕知晓未来艰险,乃至痛苦,此刻的她依旧觉得很幸福。 她闭了闭眼睛,脑海里却又浮现阿奴疯批的神色,深吸一口气,她再度压下不适,眼前,很好、很好。 这时,小江晚砰砰跳跳跑来,“师尊,我想学医。” “那你留下,我陪着你。”沈笙善解人意地开口,“想做什么就去做,我会在你后面,在你随时能看到的地方。” “师尊,你真好。”小江晚笑着跑开了。 小小的人影消失后,沈笙面上的笑容消散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抹迷惘。 小江晚朝着记忆中的女子慢慢变化,她会厨艺、会医术,将来,还会成为南河的族长。 只她的命运从未改变。 沈笙在思考,要不要带着她离开般若城,前往无人之地,选择避开命运,只做小小的江晚呢。 自私的情感在自己心里生根发芽,她该怎么做呢? 随着日落 ,暮色四合,岸边上的火光照得河面波光粼粼。 沈笙枯坐许久,想不到好的办法。 若将江晚带离世俗,万年后南河水枯竭,还会有南乾的阿奴吗? 南河水枯竭,阿奴也活不了! 想到这里,沈笙心中越发压抑,深吸一口气,望向河面,心中有了答案。 避开是不行,唯有想着去解开。 小江晚跑来跑去,跟着医者走了一个晚上,天明的时候,累得趴在沈笙身上睡着了。 沈笙如长辈般抱着她,摸摸她的长发,不知为何,抱着江晚,她才觉得眼前一切是真实的。 族长来了,站在她的跟前,“她是你的女儿吗?” “不是。”沈笙摇首,“我只是她的师父。” “她的母亲似是神仙。”顾落凡一眼就觉察出小江晚的身份,她身上的灵气清澈,灵台清明,是天生灵胎。 沈笙脸色如旧,随口回道:“那又如何,如今,她是我的徒儿。” “我南河丢了个孩子。”顾落凡语气不明。 “哦。”沈笙如常般应了一声,“孩子都看不好,还来说什么呢。” 顾落凡的脸色有些不对了,想要细细打量小江晚,沈笙下意识避开她的目光,“族长在看什么?” “看这个孩子,像是我南河丢了的孩子。”顾落凡直接说出来,“二十年前,你来过般若城,对吗?” 仔细一算,听絮的孩子丢了有二十年了。而伺候孩子的婢女说是明鸿带走了孩子。 然而明鸿一直都在闻天身边,没有回来过,事情诡异,婢女没有骗人,孩子是被与明鸿面貌相似的女子带走了。 鲛纱遮盖住面容,可那双眉眼无法掩盖。顾落凡凝着那双眼睛,太像明鸿了。 沈笙故作一笑,没有急着离开,而是坦然地让对方打量自己,好笑道:“族长觉得是我偷了孩子?” “我在问你话。”族长语气凝重了几分。 剑拔弩张间,沈笙怀中的孩子醒了过来,睁大眼睛看向族长,那双眼睛清澈无比,顾落凡被看得心中一凛。 小江晚用冰冷的眼打量对方,双手习惯性圈住沈笙的脖子,不发一言。 从她的动作中看出,她很依赖沈笙。 又冰又冷的眼睛,不像是一个孩子。顾落凡转身离去了,没有多加纠缠。 等人飞入空中,小江晚故意松了口气,说道:“你把我从她家偷出来的?” “是偷,但不是她家。你的母亲是南河前任族长听絮,她陨落了,顾落凡接任族长之位,我便将你偷了出来。”沈笙坦言,眼中带着伤感,而小江晚黑眸中没有对母亲们的感伤,或许她还小,不懂母亲对她的重要性。 沈笙揉着她的脑袋,“阿奴,母亲是生你之人,对你很重要。” 小江晚点点头,努力笑话她口中的话。 母亲对自己很重要,是生育她之人。同样,沈笙对她也很重要,是养她之人。 小江晚又困了,依偎着沈笙的肩膀,慢慢睡了过去,双手依旧紧紧的抱着沈笙的肩膀,害怕自己在睡梦中,对方会偷偷跑掉。 沈笙失笑,笑过一通,却又觉得苦涩。 听絮浅言若还在,阿奴应该是最幸福的孩子,她将是般若城内的小公主,活泼爱闹事,有母亲的庇护。 小江晚睡了半日,醒来时又勤快的跑开了,一面嘱咐沈社笙:“你得等我,不许跑了。” 沈笙叹气,望着才过半的日头,是不是应该将躺椅挪过来,家里有个帮忙的人就够了,自己好累啊,想休息一会儿。 没等她挪躺椅过来,小江晚拉着她去救人。 沈笙:“……”睡什么睡,起来干活! 数个帐篷内躺着被凡音打伤的修士,南河给予帮助照顾,来人来往,南河边很是热闹。 沈笙借机走遍每个帐篷,查看伤者伤势,南河水对内伤治愈很有效果。 沈笙查看过后,寻了块石头坐下,小江晚蹦蹦跳跳走过来,“你看到什么了?” “阿奴,南河水对内伤治愈效果很好,我在想南河水若是消失了,被水治愈过的神魔可会就此消失?”沈笙语气凝重。 小江晚咦了一声:“南河水为何会消失呢。” 沈笙解释:“不要问为什么,就单问消失后。” 有些奇怪,南河水已然治愈修士们的内伤,修士与南河便没有了关系。 那么南河消失,这些人为何会跟着消逝呢。 好比你吃了这棵灵药上的枝叶,灵药被挖断了根,那跟你也没有关系。 沈笙疑惑不解,这其中究竟会有什么变化。 小江晚解释:“会不会是南河水带着南河给予的灵力,他们吸收了南河给予的灵力,南河消失了,他们的伤就得不到救治,旧伤复发而死呢。” “很简单的道理,她们喝了南河水,身上有了南河的灵力。这些灵力稳固他们的伤势,成了他们身体不可或缺的一部分,一旦南河消失,他们身体内的灵力也没了,身子自然就垮了。” 听着江晚的分析,沈笙的心凉了半截,南河水如同有瘾的毒.药,不吃会死,吃了以后,身体与南河紧密的绑在了一起。 这就是为何后来神魔都跟着消失了。 小江晚眨巴眨巴眼睛,“你分析这个做什么,南河怎么会消失呢。” 南河立于神族数万年,乃是神族之首,其他神族谁都不敢不给南河颜面,怕是就是将来需要南河水治愈伤势。 就连魔族在细袭击南河的时候都要思量一番。 沈笙抬手摸摸她的脑袋,“无事,闲来无事,随便想想罢了,你累吗?我们回去休息,明日再来。” “我不累,我学了很多东西,师尊,我学会了,我们可以去开个医馆治病救人。”小江晚笑呵呵,眉梢眼角都是笑容。 沈笙低声附和:“好,你认真学,我等你。” 小江晚一走,她就将躺椅挪来,再变了一个帐篷,正大光明的在里面偷懒。 躺了两三日,族长顾落凡又来,拎了两壶好酒,直接掀开帐篷的门,“喝酒吗?” 沈笙眯着眼睛,笑了笑,“有话直接说。” “好,她是不是听絮的女儿?”顾落凡将酒壶放在一侧,变成桌椅,又带了些下酒菜过来摆放。 沈笙瞧了一眼,站起来,到桌旁坐好,对面的顾落凡直接斟了两杯酒。 酒带着果香,清香宜人。 沈笙端起酒盏,大口饮尽,想了想,“是与不是,又如何?” “博个心安罢了。”顾落凡抿唇笑了,细细说道:“孩子丢了的那么些年,我很着急,四处去找,占卜问卦,走遍各大神族,依旧毫无音讯。” 沈笙没搭话,捏着酒盏的指尖冰冷发白,红色酒盏在她修长的指尖中十分漂亮。 她知晓自己过于莽撞,可自己这张脸太过招摇了,没办法面对南河众人。 “你没有回答,我便知晓,那个孩子就是听絮的孩子。”顾落明抿唇一笑,再度斟了两杯酒,朝着沈笙举杯:“谢谢你,你将她教育得很好。我今日看到她了,根骨好,也很懂礼貌。” 沈笙依旧不搭腔,一杯接着一杯去喝,借酒浇愁。 当一壶酒见底后,她问顾落凡:“若是闻天没有死,搅弄风云,南河该如何是好?” 一句话问过,顾落凡面上的潇洒一扫而净,她紧紧凝着沈笙:“你知道什么?” “我只知道封印只有万年的时间。”沈笙语气低沉,“你们不该封印她。” “封印她是唯一的办法。”顾落凡解释,“闻天修为已达顶天,杀不了,唯有净化她身上的魔气,将来她就算出了封印,身上的魔气消散,也不会危害神族。万年的时间,南河水会洗去她身上的魔气。” 说到这里,她眼里的沉沉死气消散,取而代之的少年的意气,还有几分希望。 沈笙垂眸,说道:“你可知何谓定水印?” 顾落凡顿住,她自然知晓定水印,半晌后,她不解地抬首:“什么意思。” “闻天吞噬定水印,化为南河之神,那个黑洞般的封印给了她第二个生命,杀她,南河水会枯竭。伤她,南河水会变脏。你可懂?”沈笙看着自己的双手,她努力了很多回,一直都没有成功。 每个时空都会该发生的事情,闻天被封印的那一刻,注定就是死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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