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晚被她看得莫名糊涂,摇首道:“我不知道有此符。” “有的,我上次用过,出现了、出现了……”沈笙说不下去了,小脸红扑扑的,眼里引着万千水灯。 江晚凝着她,唇角微抿,沈笙急得跺脚,破釜沉舟般说一句:“我用过,我看到了那种画面,不堪入目的。” “我知晓了你的意思了,你跟我来。”江晚抓住笙的手,转身朝岸边走去。 两人来到一家灯铺前,店家热情介绍自己的灯笼。 “我们不要灯笼,借些朱砂符纸。”江晚掏了些钱递给对方。 银钱丰厚,店家立即去拿了。 江晚利用朱砂符纸写一张符,递给沈笙:“念咒。” 沈笙上过一次当了,不肯再念。江晚忍不住笑了,善解人意道:“你偷偷去角落里念。” 江晚漆黑的眼里看着拘谨的人儿,她主动推了一把,“快去。” 沈笙拿着符纸去了。 江晚去门口等她。 须臾后,沈笙红着一张脸走出来,江晚问她:“是不是一样的?” 沈笙点点头。 江晚笑了,笑容带着几分狡黠,“这可不是什么心愿符,不过是展露你念念不忘的一幕罢了,与心愿无关。” “念念不忘……”沈笙愣了愣,原来阿奴惦记不忘的不是她,而是南河。 在阿奴心中,南河最重要。 她立即拉着江晚回去,“再画一张,看看你的。” “我的?”江晚被拖进去了。 符纸、朱笔搁在她的面前。 沈笙直勾勾的看着她,“试试、试试。” 江晚被她央求的眼神看得心中发软,接过符纸,照样画了一张。 “你念念不忘的是什么?”沈笙抿住唇。 江晚眨了眨漾着水泽的眼睛,“你很在意吗?” “自然在意的,我心心念念的是你呀。”沈笙紧张道。 江晚当着沈笙的面念咒,面前的符纸化为火焰,接着,画面中出现一人。 女子穿着红裳,发上是红色的丝绦,沈笙认识,阿奴用的就是这个,江晚用的也是。 然后画面中出现她的模样。 沈笙发怔,画中女子模样俏丽,眉眼成熟,容貌与她一样,但气质不同。 而在女子的身侧,站着江晚。 两人面向大海,水天一色。 沈笙知晓,这个人不是她。 画面转瞬即逝,面前归于宁静。 她有些落寞,而江晚拉着她的手走出灯铺,“去其他地方看看,我喜欢兔子灯,你喜欢什么?” “我?”沈笙抿住唇,紧紧拉着江晚的手,“没什么喜欢的。” “怎么会没有喜欢的,那么多灯笼,总有你喜欢的。”江晚不以为然,微笑道:“沈笙,我喜欢的只有沈笙。” 沈笙眨了眨眼,立即回道:“我喜欢的也只有你。” “方才那一幕,是梦中的我们。”江晚笑道,黑眸中映着满街灯笼,人间灯火色,美轮美奂。 沈笙,我是真心喜欢你! 沈笙释怀了,展眉一笑,拉着江晚的手往前跑,“我也喜欢兔子灯,兔子多可爱呀。” “我更喜欢粉色兔子灯,阿奴,你喜欢什么颜色?” 江晚:“红色,红色喜庆。” 两人选了两盏兔子灯,一红一粉,提着招摇过市。 走过一圈,两人走回到护城河前,江晚随手捞起一盏灯,沈笙惊叫:“你做什么啊。” 江晚掏出水灯里的纸条,“我们做一回好事,看看写些什么,我们帮她完成呀。” “好主意哦。”沈笙陡然兴奋起来,凑上前去看。 纸上写的是父母安康,小弟高中,唯独没有说自己。 江晚将纸条塞回去,灯放回水里,又捞起一盏,这回说的是嫁给如意郎君。 “替她算一算命途。”江晚说道。 一番推算后,江晚嫌弃极了,“遇见渣男了,提醒下。” 言罢,她将水灯收了起来,又在纸张背面写起渣男的名字与渣男做的渣事。 “去找水灯的主人。” 沈笙被她逗笑了,“你可是高高在上的神啊,还要亲自去送灯。” 江晚没有回答,而是拉着沈笙去找水灯主人。 一番搜寻后,终于找到了主人。 少女蹲在路边买珠花,江晚悄悄的将水灯放在一侧,只要她转头就能看到。 做完这一切后,两人再度回到河边,继续捞。 又捞起一盏水灯,一人想要恢复视力。 “这个很难吗?”沈笙问道。 江晚摇首,“不难,南河本就擅长治愈之术,不是难事。” 沈笙松了口气,“我们去找她吧。” “这个人出身富贵之家,父母为恶,报应在她的身上了。”江晚将河灯放回水面,眼里带上几分疑惑。 沈笙心情也有几分复杂,问道:“她有作恶吗?” “没有。” “那这样,你让她能看见喜欢的情人,如何。只看见一人,看不见旁人。”沈笙眉梢眼角都挂着笑容,“都说情人眼里出西施,瞎子眼里出情人,也是挺好的。” 江晚想了想,面上也添了两分笑容,“好,走。” 她一面说,一面托着沈笙的腰肢,两人直接飞了起来。 低头就看到了万千百姓,水面上的水灯连成一片,人生百态,尽收眼底。 很快,两人落在一处高空中,朝下去看,闺阁楼台已熄灯。 两人对望一眼,江晚在沈笙的眼睛上抹了一下,沈笙眨了眨眼睛,再度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自己能在黑暗中视物。 两人悄然落在地面上,如入无人之地般,江晚在前,悄悄推开门。 沈笙在后,随后跟上,做贼般轻手轻脚地走进去,身形如小猫儿,江晚好心提醒她:“你可曾见过赐福的神如你这般畏畏缩缩。” “对哦,我们是赐福的。”沈笙直起腰杆,大摇大摆的进入内室。 江晚觉得好笑,抿唇忍着小声。 祈福的女子躺在床榻上,睁着双眼,显然的醒着的。 江晚上前,摊开手心,一滴水珠安静地躺在掌心中,晶莹剔透,她将水珠滴在女子的眼睛上。 做完这些后,江晚转身走了,沈笙好奇女子的模样,伸出脑袋去看一眼。 脑袋刚伸长,就被人捂住眼睛,“不许看其他人。” 霸道的话,让沈笙心口一颤,不看就不看,走。 两人离开大家府邸,回到河边。 万千水灯中随意捞了一盏,看一眼,放回去。 “你这神仙替人完成心愿怎么还挑挑拣拣的。”沈笙不满道。 江晚玩笑道:“她们要做皇后、做王妃,难不能也帮助她们?” “那倒也是哦。”沈笙后知后觉。 人心贪婪,解决病痛在情理之中,对于渴望权势者,自然不该帮助。 两人挑挑选选,忙碌大半夜,后半夜,街道上的人三三两两,也不多见了。 天亮的时候,两人坐在河边上吃着附近小摊买的馄饨,正是热乎的。 沈笙咬了一口馄饨皮,有些烫嘴,便停下来,江晚吃得很香,“你怎么会喜欢出馄饨?” “以前四处游历的时候,跟着师父走,师父可穷了,吃完馄饨都是勉强的,心中便惦记着。后来飞升成神后,再吃馄饨,味道就感觉不对了。今日与你在一起吃碗馄饨,恍若回到从前。” 沈笙想起古籍记载,江晚师尊一直是一个谜。 “你师父是谁?”沈笙不厌其烦地又问一句。 江晚唇角弯弯:“是你啊。” 江晚与阿奴不同,沈笙只当她是开玩笑的,语重心长又问一遍:“我说认真的,你师父是谁?” “你呀。”江晚眼中笑意散去,“为何要问得那么清楚,师父不过是一个称呼罢了,何必计较那么多。我们都是有使命的人,你来到这里竭力完成使命,而我也完成我的使命,何必计较过往。” “昨日做了一件小事,看似很小,但会影响今日,如果不想影响今日,昨日就必须按照原来的轨迹去完成。到了这里,我们只能麻木地走下去,没有回头路。但我很高兴,还能遇到你。” 沈笙突然什么都说不出来。 心中沉沉的。 江晚知晓结局,却无力去更改。 “阿笙,昨晚你高兴吗?”江晚问她。 “高兴。” “南河毁灭,可曾涉及人类?” “没有,不过是神族消失了。” 江晚弯唇笑了,释然道:“倘若我们听从闻天的话,把你交出去陪着她,指不定,人类也会消失。” 沈笙如鲠在喉,看着江晚眼中荡漾的笑意,她想过多少才会这么安慰自己。 其实,这是一场死局,无从更改,走到这里,事情已成定局了。 她们什么都做不了。 这一步,走错了。 沈笙低头看着碗里变坨的馄饨,这时的馄饨失去了最好的口感,她麻木地吃了一口,面面的,没什么味道了。 江晚的笑如春风和煦,更若朝阳般带着初升的暖意,暖着人心。 吃过馄饨,两人没有急着离开,而是看着太阳从护城河上升起来,循丽的光落在水面上,新的一日开始了。 沈笙问江晚:“你还想玩吗?” “玩什么?” “赌钱。” 江晚疑惑地看着她,温润的眼中先是茫然,而后,是释然。 她扬唇笑了,扬首看着东边的日出,一层层薄薄的水光在眼中晃动,她说:“去呀,我有钱。” 沈笙拉着江晚就跑,衣袂翻飞。 两人在清晨的阳光下跑着,背着光,面露笑容。 赌坊日夜都开着,两人衣着鲜亮,到了门口,就看到两个青年人对视一眼,然后像是看到了肥羊一般朝两人走来。 沈笙对人间熟悉,无视他们,拉着江晚就走进去。 清晨的时候,人不多,三三两两坐在桌前,里面气息不通,乌烟瘴气。 江晚却极为熟稔地带着沈笙来到一张桌前,掏出银子,丢在了小上。 庄家摇骰子,开后,是小。 沈笙惊讶极了,“你手气真好。” 第二回,江晚将全部的钱放在了大上,然后笑吟吟地凝着庄家。 再度开,是大。 接连几回,江晚都押中了。 两人面前的银子堆成小山,沈笙兴奋地数着钱,虽说眼下不需要钱,可光这么看着就觉得兴奋。 一连中了十几回后,庄家汗流浃背后,眼神飘忽,这时,赌坊老大来了,接过骰子,道:“我陪姑娘们玩。” “不玩了。”江晚将押下去的钱收了回来,转身就要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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