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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看着一道道冰蓝色的光竖起一道屏障，闻天怒吼着，黑雾不断侵袭而来，都被屏障挡了回去。 沈笙跟着加固封印，倾尽最后的灵力。 “沈笙。”听絮低唤一声，“你去哪里？你不等阿奴长大了吗？” “听絮族长，别放弃她，我已经放弃她了。你不能放弃，知道吗？”沈笙感觉自己的身子被碾压，万分痛苦。 无声的恐惧在听絮心里蔓延，她用尽力气去呼唤，眼睁睁的看着沈笙一点一点消散。 她慌了，“你走了，阿奴不记得你，南河神女这么多，她若喜欢旁人，我该怎么劝她。” “不用劝，你陪着她就好。魔尊虽然被封印，但尊来与凡音还在，你们不能掉以轻心。听絮，活着，照顾她。” 沈笙的身子消散，与南河融为一体。 听絮怔怔地看着眼前一幕，沈笙死了吗？ 不，她是桑言，怎么会死呢？ 可她的魂魄祭祀南河，身体消散，什么都没有留下。 那万年后，沈家生女，还会是桑言吗？ 听絮猜不透，好比南河给神魔孕育后嗣的机会，神族都不容神魔结合的两人，南河却应准了。 封印加固后，听絮怅然，看着水底的魔族，她没有力量再加固。 这个封印并不强，她只能日日守着，一旦出现裂缝，她便要加固。 顾落凡恍若做梦一般，“我们封印了魔尊？” “明鸿将魔尊封住了？” “明鸿呢？” 顾落凡四处寻找着熟悉的身影，水下幽深，什么都没有看到。她很失望，然而，她知晓，明鸿回不来了。 “她竟然放弃了魔尊……” 听絮回神，没有解释，沈笙不是明鸿。明鸿不会杀魔尊的，但沈笙会。 她望着被血蛹封住的魔尊，“魔尊，南河会净化你的魔气，明鸿死了，你……” 她本想问：你为何不殉情呢？ 话到嘴边，她又愣住了，魔尊野心勃勃，怎么会被情爱禁锢呢。 她一生，都在为魔尊统治天地间而努力，情爱不过是过眼云烟，不会束缚她的脚步。 “你的野心，害死了我南河多少神女。”听絮难过极了，心中空荡荡，浅言入魔了，她不知道神族知晓后会怎么做。 现在唯一能做的，便是隐藏浅言的踪迹，不能为外人知道。 **** 离开南河，水面上一片平静，似乎什么都没有发生。 听絮站在岸边，扬首望着般若城，她还有阿奴。沈笙拿命换来的安宁，她不能自私得抹除。 她飞身回到城门处，目光落在那面镜子上，她没有勇气走过去了。 城内百姓安居乐业，见到族长后，热情地打招呼。 听絮勉强笑着应对，一笑间，她觉得自己孤独一人生活在这里，很难受。 走回寝殿，襁褓中的婴儿咿咿呀呀叫个不停，瞪起小脚，嘴里留着口水。 粉嫩的肌肤让人爱不释手，听絮伸手摸摸她的小脸，“沈笙不见了，阿奴。” 不见了…… 她没有说陨落这个词。 桑言用数万年时间集结魂魄才变成沈笙，再等数万年，是不是还是可以等到她呢。 希望太过渺茫，听絮一时间觉得自己疯魔了，怎么会等到呢。 沈笙的魂魄消失了…… 是没有了。 一滴眼泪落在婴儿粉嫩的肌肤上，婴儿顿了一下，接着又开口用腿踢。听絮忙擦去她脸上的泪水，惊慌失措的神色，不像是一族族长。 “阿奴，我会陪着你的。” “陪着你长大，陪你一起等沈笙。” **** 般若城内没有四季，温度温和，四季如春。 魔尊消失后，魔族沉没，神族安宁，召开比试，邀请南河参加。 南河不如其他神族昌盛，子嗣少，百年来亦是没有半神飞身成神，得到请柬时，听絮就直接给撕碎了。 坐在她下首的小孩子努努嘴巴，“我可以去的！” “你闭嘴，让你做的事情，做完了吗？”听絮不耐，凝眸盯着座下的孩子，“我记得你好像还欠我几套口诀。” “欠着就欠着，我们是母女，不要这么小气，你欠我的东西，我从来没有让你还的。”小江晚撇撇嘴，奶声奶气的拒绝‘还口诀’。 听絮愁得扶额，“阿奴，我给你定了一门婚事，我觉得得解除了。” “那就解除吧，我要学洛凡姑姑修无情道，这辈子不成亲了。”小江晚阔气地摆摆手，“要什么媳妇，无情道不好吗？” “你？无情道？”听絮无语望着天，孩子不会说谎，但会胡说八道。 尤其是小江晚，最会胡说八道，能将白的说成黑的。 听絮懒得理会她，让人直接拒绝邀请，不料江晚一拍桌：“我也可以参加的。” “你闭嘴！”听絮再度翻了眼睛，“等你长高了再说，还没有桌子高，就想着无情道，你洛凡姑姑修的哪门子无情道。” 人家孩子都生了，你呢？ 江晚摸摸自己的脑袋，又摸摸桌子的高度，“听絮，你有没有想过我长不高，是和你有关系的。” “我比谁矮了？”听絮起身，将桌上的文书丢在一边，抬脚就要走，“你落凡姑姑的无情道是假的，就骗你这个孩子。” 江晚抬首望着横梁，“那你怎么不找一个呢？” “我与你娘结了相思蛊，她哪怕不在了，我若找了，便会魂飞魄散，懂吗？”听絮愁死了，沈笙没告诉她，江晚话多，还爱闹腾。 像是千万只蚊子，嗡嗡嗡叫个不停。 一大一小往外走，小江晚絮絮叨叨追着母亲走，“你给我定的媳妇什么样子，我能看看吗？” “看不了。” “怎么就看不了，我好歹看看是什么模样，万一长得丑，我现在悔婚还来得及。” “她还没生呢。” “哦，指腹为婚吗？”小江晚郑重地点点头。 “不是指腹为婚，是你自己选的，你上辈子自己选的。”听絮朝寝殿走去。 小江晚纳闷了，“我都一百岁了，她怎么还没生呢。” “等你一万一千岁的时候，她就出来了。” “听絮族长，你给我找媳妇，还是给我找女儿？”江晚停下来，奋力扯了扯听絮的袖口，“我想退婚。” 听絮无奈极了，吵死了，没完没了。她就不明白，浅言少语，她也不是话痨，江晚这个话痨随了谁？ “退婚啊？”听絮愁闷，“你找她娘去退。” “她娘在哪里？” “她娘还没生呢。” “她娘还没生……”小江晚一时间没转过神来，“她娘都没生你，你和谁订婚的？她奶奶吗？” 听絮抬手，就拍了她的脑门，“我说了，是你自己和她定的，想要退，自己和她去退。” “我觉得你在玩弄我。”江晚后知后觉开口。 两人走回寝殿，听絮寻了榻靠着，小江晚四肢并用地爬上她的小榻。 “听絮，我们商议一下，你带我去阎罗处看看她长什么样子。” “看不了。” “怎么又看不了，我觉得你在胡搅蛮缠。”小江晚半跪在榻上，叉腰怒视母亲。 听絮恍然未视，“她的魂魄还没有全。” 小江晚懵懂：“你给我找了一个，要人没人、要魂魄没魂魄的玩意儿？”
第82章 八百年 没长大就算了, 连魂魄都没有…… 小江晚觉得自己眼前飞过一阵乌鸦，乌泱泱地黑，她揉揉自己的眼睛, “您是脑子坏了吗？” 听絮懒得理会她的话，歪头看向窗外, 耳边一直嗡嗡作响, 她该怎么解释呢。 这桩婚约还做数吗？ 听絮自己也给不了答案。她找了沈笙一百年, 魂魄祭祀南河，再无重生的可能了。 可她不敢想过, 派人四处去找，总觉得, 沈笙会回来的。 桑言是上古大能, 岂会这么轻易就消失了呢。 小江晚还在嘀咕, 抱着听絮的胳膊，“我还是修炼无情道吧。” “修什么无情道，你落凡姑姑要爱人有爱人，要孩子有孩子，你拿什么比。”听絮着实无奈了, “我找个神族，给你送过去，修炼仙术，别在我跟前聒噪了。” 莫名烦躁！ 听絮每日里忙着处理南河事务, 一面派人去找沈笙, 还要兼顾着浅言，这些都不算累。 但是, 眼前的人真的话太多了。 一个女孩子，温柔不好吗？ “南河一族不是只在般若城内修炼吗？”小江晚又被吓唬到了, 耷拉着眉眼想了想，“姑姑有孩子？” 听絮忍无可忍般捂住她的嘴巴，“小祖宗，我累了，你自己去玩吧。” 小江晚说不出话，只眨了眨眼睛，显得无辜极了。 **** 江晚两百岁这年，魔族内讧，大战不断，顾落凡前往魔族。 江晚的师父走了，听絮无奈成了她的师父，母女二人日日大眼瞪小眼。 顾落凡一去，便去百年，听絮将江晚丢去了凤凰一族，自己外出寻找沈笙的魂魄。 岁月流逝，三百年转瞬即逝，江晚回来的时候，恰逢蓬莱仙岛比试，听絮未归，她拿着请柬前往蓬莱仙岛。 江晚已有五百岁，南河一族，生长缓慢，站在人群中，依旧显得个子矮。 听絮赶去，比试过了大半，已至最后一场比试，江晚对上凤凰族的师姐。 神族比试，成了凤凰族内的比试了。 世界已有两千岁，江晚哪里是她的对手，数百招后，江晚败下阵来。 听絮这才领着胆子不小的孩子回南河去了。 两人坐在神鸟的脊背上，江晚托腮，脑子里回忆着师姐的招式，嘀嘀咕咕一句：“母亲，我觉得师姐最后那招，我没有见过。” “凤凰族怎么会倾囊相授呢。”听絮在意料之内，若有人来南河求教，南河自然也会藏私的。 江晚哼哼两声，转身抱着听絮：“阿凉，我知道了。我不会南河了，你找人找得怎么样了。” 五百年了，听絮还没有放弃。 “没有。”听絮很失望，她想尽了办法，用尽神器，依旧什么都找到。 沈笙这个人，好像从未来过一般。 江晚无甚念想，反而宽慰母亲：“您尽力了，找不到也就罢了，那也无妨，我换个媳妇就好了。” “想得美，她活不过来，你去修无情道。”听絮气得浑身无力，小混蛋说的什么混账话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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