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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次叶平笙说缺钱了，顾云晖二话不说大一笔救急资金过来，什么时候还，出于默契，顾云晖也不提。 但叶平笙也清楚，顾云晖对她这位朋友一直处于有用问一句，没用一年半载不联系的状态。会主动问话，考虑她家女儿的情况，实属不易。 再看见季栀微扒在顾云晖肩上的样子，叶平笙悟了。 原来是个妻管严。 “不打扰。”顾云晖咬了下嘴唇，才把这句不打扰挤了出来。 “那我们不客气了。帮你们包？” 顾云晖不想说话了，随便叶平笙做什么吧。 反正顾云晖的目的是哄季栀微开心。 随着陆鸾歌的留下，不过五分钟，场面从季栀微贴着顾云晖在擀皮，一家三口在用现成的面皮包，变成了季栀微教陆鸾歌包馄饨，陆佩玖一同哄她笨手笨脚不太会的女儿，顾云晖和叶平笙在旁边黑着脸。 “管管你老婆女儿。”顾云晖现在就很后悔。 她干嘛要答应把外人留下呢？她和季栀微的二人时光又没了。 她和微微以后要是有孩子，孩子肯定会占用微微大半注意力的。 果然还是不想要小孩。 顾云晖擀面皮的力气用的很大。叶平笙感觉那根擀面杖快被她弄裂开了。 “管不了。”偏偏这事叶平笙没法答应顾云晖。 谁还不是个妻管严了？“你管管你的。” 顾云晖泄气了。她没法打扰正愉快的季栀微，去强行把季栀微拴在身边，连个小朋友都不让出现。 “我觉得，其实咱俩配合的也不错。”隔会儿，见那边两大一小其乐融融，叶平笙认命，开始配合起顾云晖的节奏，和她一起包馄饨。 “呵。谁要跟你配合？”顾云晖没好气的把下一张面皮递给了叶平笙。 “别这么说嘛。咱们好歹也是朋友，自从三年前……都没怎么聚过。更别说这么玩了。”以前好歹顾云晖还会和叶平笙她们一起喝酒吃饭。 季栀微那件事发生后，顾云晖也内敛了不少，玩乐的酒席全被她推了，和朋友们关系也淡了不少。 顾云晖拧眉。“你别让她听见。”她指的是那段叶平笙没说完的话。 当然，眉心的鼓包也是因为顾云晖在思考朋友二字。 顾云晖不会忘记季栀微想让她多交朋友这件事。 她和叶平笙算朋友？顾云晖不太懂。 可叶平笙这么说了。 或许她和叶平笙，陆佩玖的关系确实不止利益交往。 毕竟教季栀微演戏的事，顾云晖还没提回报，这对妇妻也没问她要。 “不会。”叶平笙明白，季栀微失忆了，不能随便刺激她。 又隔了五分钟，顾云晖盯着季栀微的方向，那叫一个望眼欲穿，连叶平笙的话都没听了。 “你有没有觉得，她们三个才是一家人？”偏偏叶平笙拍了顾云晖肩膀一下，补了句刀。 咔一声，擀面杖裂开，终于结束了它短暂的一生。 这一声惊雷般的响，终于让季栀微如梦初醒，望向了顾云晖。 “怎么啦云姐姐？”季栀微放开了很可爱的小丫头，贴回了顾云晖身边。 叶平笙一副计划通的样子，趁机挪回了老婆女儿身边。 “一不小心就……忘了收力气。”顾云晖颇为无奈，把坏掉的擀面杖收到另一边，换了个新的。 她本意是和季栀微一人擀一块，买了两个擀面杖。没想到会在这种时候派上用场。 再一看叶平笙笑开花的脸，还有什么不能懂的呢？ 这损友完全是故意说那句话的。 就为了把季栀微的注意力拉回来。 看在季栀微确实回到自己身边的份上，顾云晖不去找叶平笙算账。 “你力气好大啊。”季栀微捏了捏顾云晖的手，给她检查了一下，确认没有伤口。 “嗯，练出来的吧？在集训练过嘛。之后也一直保持了锻炼的习惯。”顾云晖反手握住季栀微的手，挠了两下，逗得季栀微嘴角弧度下不去。 “不过近来有所松懈。”陪季栀微在剧组的时间，她并没有那么自由，想锻炼还得挑好时间，最好是季栀微能和她一起。但那种时候少之又少。 除开在家休息的时日，过去半年里，顾云晖几乎没怎么好生锻炼过。 “那更需要我们一起健身了。”季栀微点着头，手上开始包馄饨。 “你家里真的没有一起包过吗？”就算听说了一次顾云晖母亲对她不好，季栀微也还是想再确认一下。 “没有啊。我从小到大甚至没怎么过过节日。就算是春节，母亲也只会象征性的和我一起吃顿饭。大年初一就恢复到工作状态了。” 顾云晖想起过去的孤身一人，大概也就理解，为什么有了季栀微以后，会找她一起过年吧。 当时还没有多少暧昧的想法。只是两个没了家的孤独灵魂在一起取暖罢了。 现在她可以跟着季栀微一起回阿妈家里吃一顿算不上丰盛，但足够温馨的团年饭了。 “你妈妈真是……人生又不是只有工作，你那会儿又是小孩。怎么能这么对你呢？”季栀微听着还有点来气。 顾云晖相当于没有童年。从记事开始，便面临着母亲的高标准严要求，把事业当生活，把工作当乐趣。 如果季栀微恢复了全部的记忆，这会儿也会想，怪不得顾云晖不懂爱。 能在这样高压的环境下成长，自己的身份最初又是仇人家族的孩子。 扪心自问，不虐待就算不错的了。 “可能她小时候也没有童年吧。”顾云晖抬眼，望向了很远的地方。 “她母亲那一辈，人才众多，竞争压力很大。其中最惊才艳艳的五奶奶后来失踪了，这家主之位才轮到了……相当于我奶奶吧。我奶奶估计也是这么对我母亲的。” 这些事，母亲都没有细说过。 顾云晖不知不觉间停了手上的动作，回忆起她接过母亲位置后才知道的事。 “一家子卷王。”季栀微打趣了一句，随后用沾满面粉的手去捏顾云晖的脸，让她回神。 顾云晖看回季栀微，嘴角又扬起笑。 如果没有季栀微，她可能也会像母亲一样，挑好合适的配|子，单身生育一个孩子，再像母亲一样精心培养她吧。 现在，顾云晖不想那些权势钱财了。她只想和季栀微过好她们的小日子。 桌对面的一家三口其乐融融，陆佩玖偶然抬头，注意到顾云晖那份无比真挚，还带着感激的笑，稍微愣神。 她还记得许久以前，她撞见过顾云晖把季栀微折腾的很惨。 两个人的前因后果她都不知道。 那会儿，她还觉得这两个人在一起，颇有些互相折磨的味道。 时至今日，她们已经磨合的很好了。 “老顾还能有这种表情？”叶平笙注意到妻子的目光，跟着抬头，讶然。 “你说她是不是很适合那个……我忘名字了，反正就是小梁写的剧本的角色？”叶平笙职业病犯了。 陆佩玖笑着拍了她两下。“你就想着你的新作品。” “这不是职业习惯嘛。你别说，我觉得真的可以。反正戏份也不多，到时候问问她来不来客串。”叶平笙挠挠头，一不小心把白面粉粘到了头上。 陆丫丫挥手就去揪她头发，她低头，很淡定的受着。 “那到时候你恐怕得把小栀微也说动才行。”陆佩玖捏住小丫丫的手。 “不过，看着她们这样，我觉得挺好的。” 陆佩玖也知道去年秋天，顾云晖是怎么追着季栀微，又被季栀微赶走的。 “是啊。我第一次见老顾的时候，她和现在完全不一样。就跟不懂喜怒哀乐一样，表情全是演出来的，比我带过的影后还会演。”叶平笙也回忆起这位老朋友的曾经。 那会儿的顾云晖，比现在难接近数倍。 若非商业合作必须要跟她打交道，叶平笙恐怕会抱着她的摄影机转头飞奔而逃。 “至少现在，她是真的快乐。”损归损，作为朋友，两个人还是希望顾云晖更好。 过了一会儿，丫丫坚持要找季栀微，场面再次变动。 季栀微坐到了叶平笙旁边，陆丫丫在她腿上跟她玩。陆佩玖和顾云晖并排，相顾无言。 “叶导。”季栀微还是稍微有些拘谨。 叶平笙跟顾云晖关系更好些，但长相并不是那种很良善的，相反有些锋芒，再加上导演这个身份，季栀微潜意识比较怕她。 “小季，放松点。这里不是片场，也不在教学，我不会吃了你的。”叶平笙还跟她开玩笑。 这两天教学，她和陆佩玖一个扮红脸一个扮白脸，也不奇怪季栀微这个态度。 季栀微疯狂点头，如小鸡啄米。 叶平笙挨了顾云晖一记眼刀，回了个白眼给她。 陪丫丫玩了会儿，季栀微终于放松下来，跟叶平笙主动聊了起来。 “叶导跟阿云认识很久了吧？”在外人面前，季栀微自然不好叫顾云晖云姐姐。之前取的阿云便派上用场了。 “六七年吧，不一定比你久。不过，我见她更多是在工作场合。有什么想问的？” 如果季栀微十八岁那年就已经认识顾云晖了，那叶平笙还真比季栀微认识顾云晖的时间少。 “嗯，就是想问问她以前是什么样的。”现在的顾云晖，季栀微亲眼见到了。 但从前的，她们隔阂太大，太疏远，是最亲密的陌生人。 她已经知道顾云晖不算好的童年经历，她想补齐顾云晖的过去。 “工作狂。十足的工作狂，还没有感情。我没见过比她更卷的人了。”叶平笙想也没想，就给了顾云晖这个评价。 最近顾云晖这个状态才算正常。 当家主是很忙，但跟着陆佩玖，叶平笙也见过陆家现任家主，那人并没有特别繁忙，闲的不行，整天钓鱼遛鸟的，活儿都交给手下了。 “所以，她从前也不生活。”和记忆拼凑在一块儿，季栀微轻叹一声。 她都没法想象生活里只有拍戏这一件事。 哪怕为了还陆持谨钱，这一年来她也无暇做太多别的事。 但她本心还是喜欢玩乐的。失忆了，一切事物都和记忆里的不一样，她也还想着约会逛街，游泳健身，还跟爱人朋友一起包馄饨呢。 “是啊。我看得出她并不是真的那么热爱工作。所以，你能陪在她身边，真的很好。” 季栀微眸光闪了闪。“也谢谢你们肯当她的朋友。” 叶平笙闻言，倒是笑得开怀。“她都这么大个人了，还要你这个小朋友替她道谢，真不够意思。” 笑完她就挨了顾云晖一记眼刀。她也不收敛，继续和季栀微聊天。 如果是曾经的顾云晖，叶平笙还是会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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