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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孩子别乱说话的，千泷大人怎么挡不住呢。”孩子爹赶快把小孩子嘴巴捂住，“童言无忌，各位担待。” 顾清辞依旧神色清淡，表现出游刃有余的样子。 剑阵融化着魔族人。 那女人额头溢出汗，难道情报有误。可她又召集了这么多弟兄送死，回去之后该如何汇报。 都已经葬送了这么多人，还能停下吗？ 女人一咬牙，继续操控着剩余魔人前行。 心口处，断月一直在抽动，因为她的想念与感情，这把断欲之剑极难调动出全部的力量。 为什么无情道强，因为她们无所牵挂，无惧生死。 而现在，顾清辞满心满眼都是楚瑜，浑身都是软肋，断月已经无法占据她的内心。 脸侧的青丝被罡气划开，慢慢飘下，顾清辞的眉间微蹙。 那女人见状哈哈大笑。 “主上诚不欺我，顾清辞，你也有今天，这些年你杀得我们魔族退入裂缝，毫无生存空间。现在就是你报应的时候。”
第68章 好人 因为漫长地拖延。 顾清辞灵气的供应忽而出现问题，她几次滞留，接下来就是胸口熟悉的锥心之痛。 一没注意手中的剑被弹出，直直地插在地上。 四下沉静，渔民的目光逐渐变得不可置信。 要知道这些年，顾清辞几乎就像个战神一样，挡住了所有问题，此刻的失败，是她们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千泷大人......千泷大人输了。” 因为疼痛，顾清辞单薄的身体下滑，她捂着胸口，依旧挡在这些凡人的面前。 女人发出欣喜若狂的笑声。 “哈哈哈！没想到主上说的都是真的，你是真的不行了。” 顾清辞冷冷地看过去，“你可以试试。” 那是一种看向死人的寒冷，女人不过嚣张了三秒钟，忽而又有些许的害怕。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万一顾清辞趁她不备，将她杀了呢。 她又想起来主上的教导。 于是轻声笑道，“哈哈哈，顾清辞，我不会杀你，杀你可太没有意思了。” 她举起手，巨大浓烈的魔气形成球形不断旋转。 “魔气。”渔村有人认出感到了害怕，“这个东西沾上了，人会浑身经脉痒痒，痛苦而死。” 女人见他如此识相，扬手一挥，浓烈的魔气便如雨般坠下。 渔村见到，纷纷向着四面八方跑去，可他们又忘记了，这东西从天上来，他们能够跑到哪里去呢。 一时人间炼狱，无数的人被魔气感染，纷纷哀嚎起来。 顾清辞见状急忙燃血，在天空中化作一道屏障。 “不愧是你，到了这个地步，还想着去救这些凡人。”那女人笑着，手指甲又红又长，“不过，正合我意。” 也不是打不过。 只不过要多花费一些心思，到时候还得用血救人。 顾清辞是这么想的，但村民已经痛苦地在地上翻滚。 那女人忽然说道：“想活命可以啊，你们千泷大人不就是在那边，只要她的一口血，你们就能活下去。” 顾清辞眉间微蹙，她重新握起剑，目视着女人，一触即发。 可四周的感觉十分奇异。 可她又环顾四周，发现不少人正盯着她。 其中一位大姐受不了了，大喊道：“千泷大人保护我们这么久，我看那个畜生玩意要去伤害她。” 她的话一说，刚刚起了心思的人纷纷低下头。 “对，对啊。”老实巴交的汉子说道。 同样还是有不和谐的声音说道：“就一口血而已，又没有事。” 他夹起来说的，声音很弱，隐藏在人群之中，几乎无法被发现，大姐目视转了一圈了，那声音仿佛消散，从未出现。 顾清辞叹了口气，女人像是不尽兴般，悻悻地摇头。 而后抬头，目光更加兴奋了，仿佛有更好玩的东西。 “我看你们是自讨苦吃。” 她摇了摇旗子，村民体内便开始翻江倒海，巨大的疼痛令每一个人都无法抵抗，哀号四起。 “千泷大人救救我！千泷大人！” “好疼啊，谁来救救我。” “娘！我要娘。”婴儿的啼哭声。 一地狼藉，顾清辞皱着眉，十分无奈，哪怕她流干了，也喂不了这么多人。 她想利用灵气，将人魔气吸出来，可现在这般处境。又被人压制着。 “千泷大人为什么不救救他们？”女人越笑越开心，用手捂着嘴，“哈哈哈。” 顾清辞攥紧衣袖，“有事你冲我来，别折磨其他人了。” 女人就像听见什么笑话，她一掌虚握，其中一位妇人被她捏起。 那妇人的孩子是个青年壮伙，身强力壮，不似其他人那般没用，还能勉强爬起来，他冲了过去。 那女人勾了勾手指。 妇人在地面上不断打滚。 “快去求你们千泷大人啊，她那么厉害一定能救你娘的。”女人笑着劝道。 那青年赶紧跪在顾清辞面前，“求求你，千泷大人，救救我娘。” 他哭得声泪俱下，“我自小没有爹，都是娘一手将我带大，千泷大人，求求你。” 他的磕头一声比一声响。 此时顾清辞唇边苍白，她不会面对这种场景，淡声说道，“起来。” 可身体反应极快，走到妇人跟前，她划开手掌，正要喂血。 青年如黑牛般的眼神一直凝视着一切。 “砰。”那女人轻佻地一吹。 妇人便化作了血雾消散而开，青年撕心裂肺地喊道：“娘！” “哈哈哈哈。”女人笑的不行。 那青年的仇恨已经被她挑起，目光如牛，瞪了过来。 “别这样看着我。”女人语调低沉，手掌向下，青年便跪下，疼得不能睁开眼睛。 “要怪就怪你们千泷大人，是她先不遵守自己的职责，如果不是她显露出破绽，我们魔族人又怎么可能这么轻易地攻上来呢。” 她把“攻上来”说得千回百转，极度挑衅。 “什么意思。”青年问道。 “你还没有懂吗？你想想她本来可以保护你们的，要怪啊就怪她，她为什么不能保护你们呢。” 似乎被影响到了神志，其他人看顾清辞的眼神一变。 女人趁热打铁道，“对啊，你们千泷大人又不会死，但是你们就难说了哦。” “为了自救，做什么都是合理的吧。” 她说着将一把剑丢在了地上。 青年沉默一会，再站起来时，是一种憎恨的目光，他将剑插入了顾清辞的肩上，再将血拿走。 一人这么做了，其他人在做行为就变得合理。 如果是魔族人，顾清辞还知道如何应对，可是面对人，她忽然不知道该做些什么了。 不知道多久，楚瑜赶过来的时候，就看见顾清辞浑身浴血，站在岸边。 她踌躇地过来，脚步分几次才敢踏过来，小心翼翼地牵起顾清辞的袖子。 “怎么了。” 顾清辞久久没有说话。 一个不再有用的神，自然就会被抛弃。
第69章 你要干什么？ 身入大雾，顾清辞在一片混沌之中。 头顶乌鸦在天空盘旋，身旁的枯树梢上坐着一个黑袍女人。 “不憎恨吗？”她语调冷冷。 大部分的脸隐没在发丝之间，顾清辞动了动侧脸，她已经没有力气区分辨识海之中的不速之客是谁。 黑袍女人从树上跳下来，走到她的身后，阐述道：“你帮他们那么久了，只要有一天不行，人们就会把你忘记，你做的一切，你坚守的美好道德品德根本就没用。” 顾清辞依旧是在原处一动不动。 半晌，双唇微动，“我不在意。” 那女人冷哼了一声，走在她的背后，用手沿着她身上的伤，一遍遍在按下去，鲜血再次涌出来。 疼痛再次席卷上来，顾清辞重重地喘息几口，用力攥紧衣袖。 豆大的汗珠铺满苍白的脸颊上。 黑袍女人冷漠地问道：“真的不在意？” 同时指尖勾出一缕魔气，顺着她的伤口流入她的心中，将她原本魔气诱导出来。 疼，为什么她偏偏要受这个苦。 一声抽吸。 顾清辞眼眸上浮现出一层红色，周身浮现黑色的魔气，见时机到了，黑袍女人手中凝聚黑气，正想打进顾清辞的心脉之中。 眼前的景色扭曲，像是喝醉了一般，五颜六色宛若万花筒一般跳动。 最后定格在她眼里的又是小时候的水乡风景。 又是这里。 顾清辞咬牙，她凝神定气，警惕地看向四周。 肩上，忽而被一只柔软的手搭着，耳边是熟悉的吴侬软语。 她愣住，心中大概有了猜想。 她自小母亲就离开得早，她其实有一些记不太清了。 缓缓地将头转过头去。 “清辞。” 很温柔的语调。 “你一定不要像你爹那样。” 这样的话，顾清辞在童年听腻了，仿佛咒语一般在脑海盘旋。 她娘对她不能像她爹有近乎偏执的控制，顾父喜欢的事情，顾清辞一概不能喜欢。 “别看了。”顾母一把抢过，将她的书都丢了，“不是告诉你了吗？不要像你爹一样。” 顾清辞无措地看着她娘，又看着一地的《诗风》《雅颂》等篇。 最终还是选择了母亲，将爱好抛弃，努力着扮演着一个好孩子，一个不给别人添麻烦的孩子。 可最后依旧还是。 只能一个人站在角落，看着顾母离开的背影。 “你看看根本就没有用，哪怕你做得多好，终究一切都会离开你。”黑袍女人继续说道：“我们不妨取悦自己。” “跟随本心，肆意妄为起来吧。”她调动着手中魔气，比之前能够灌入的还要多。 顾清辞眼中红光大盛，眼见着魔化就差一步。 可渐渐又消散，终究差了一点。 怎么回事，这些都不够顾清辞诱发心魔吗？ 是发生了什么她不知道的事情吗？ 读取完顾清辞所有记忆，黑袍女人先是一愣，又是皱眉。 她在顾清辞识海中见到一片温暖花海，还有其中见到那个女孩子的模样。 似乎有一些不敢置信。 “楚瑜？”黑袍女人喃喃道，“发生什么了。” 识海忽然震动，是有人来了，看着仅仅种下一半的心魔，虽然心有不甘，黑袍女人还是收回手劲，正欲离开。 顾清辞薄如蝉翼的眼睫颤动，干裂的嘴唇翕合，“你是谁。” 黑袍女人要离开的脚一收，淡淡道：“你觉得呢，能够进入你的识海，除了你自己还有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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