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饭桌前。 “多谢天机阁，我们普通人才可以活得安心。”那小两口的妻子举起酒杯，“仙人莫要嫌弃，都是我们的一点心意。” 顾清辞点点头。 她仍旧是红袖的派头，“千泷”的身份不适合在外打探。 别人一听她是分阁阁主，愈加热情与放下防备，顾清辞再趁机问道：“这里是不是有一座山。” “哎哟，都怪老头子瞎说话，真把仙人哄住了。”孙女笑道：“老爷子以前做知府，现在落魄，心神有一点不稳定，我做孙女的都不知道他那些话是编的。” 顾清辞皱起细眉。 孙女继续说道，“反正自我记事以来，除魔之事皆是有天机阁处理。” 这话一说，顾清辞心中的希望更是被泼上凉水。 “不可能！我没有记错。！”大爷继续争辩。 两人逐渐吵了起来，顾清辞的眉间也愈加皱起。 她现在连谁的话都无法分辨了。 心里的记忆隐约提示着她，山离镇子挺远，过了那片林子，说不定就能看见摇光山了。 顾清辞向众人辞谢。 小夫妻站在山坡上挥手向她告别，孙女也和大爷和好了，两人不知道蹲着在干嘛，可能在看蚂蚁。 这座山村虽然小，但民风淳朴，过得十分幸福。 继续御剑飞行。 顾清辞路过潭水边，抬头看向瀑布。 应该就在后面了。 可她一落地。 面前空空如也。 她心头一震，没由心神不宁。 怎么就没有了，她捂着胸口，断月又在警视着她，不要再有念想。 忽而远边传来震动。 巨大的裂缝在村口的边缘裂开。 死生之境的裂缝！ 怎么会，这么巧。 顾清辞顾不上自己的胡思乱想，赶紧赶了过去。 她来到村门口，一切已经变了，周围恍如黑夜，唯有路边的灯散着幽幽的光，一切深不可测。 顾清辞心中烦闷，拿出剑，就想快速破了这个结界。 一阵鬼魅的笑声响起，阴风吹拂，让人止不住寒战。 女人从黑暗中走出，“天机阁的弟子这么快就赶来了？” 随着她的召唤，一只鬼忽然出现在顾清辞的四周。 它身上带毒，只要附身于人身上，一个时辰就可暴毙。 女人笑个不停，“来试试呀，天机阁的弟子。” 随着她手的指示，那鬼慢慢地靠近。 顾清辞拿剑看着鬼，风吹起她的长发，眼中散发着寒冷。 那鬼顿时吓得一激灵，赶紧窜进了阴影之中。 女人也没有想到是这样的场景，她气得面目狰狞，在黑夜中跺脚，“一个天机阁普通弟子都能把你吓成这样！” 顾清辞环顾四周，察觉出奇怪。 她只能听见一阵阵鬼魅的响声，那鬼附身于东西后连她都看不见了。 “主给你这样的天赋，全用来做逃兵了！”女人愤怒地喊道：“刀！眼！” 两道黑影浮现，一鬼只有手无眼拿着刀，一鬼无手却有眼。 “眼！” 眼四顾！指向一个箱子。 “刀！” 一横劈下去，那逃跑的鬼便被劈了出来，女人将它捏在手心里，“废物。” 那鬼便成了一团黑气。 “本来想让你死得简单一点，但是这家伙不争气，那就让你凌迟而死吧。”随着女人的命令。刀和眼同时指向了顾清辞。 他们阴恻恻地笑着，仿佛顾清辞只是粘板上的肉。 心神不宁，顾清辞只想速战速决。 往日，她小心谨慎，明白死生之境的裂缝结界一开，最好是完整的掌握其中的规则。 可她现在只想快点解决一切。 烦闷之情占据在心中。 握住长剑上前两步，拿刀的鬼，手臂落地。 女人这才发现，“你、你不是天机阁普通的弟子，你是！” 她的话还未说完，顾清辞斩完一鬼，再踏一步，飞身向前！ “眼！”女人喊道！ 另一魔人，急忙挡在她的面前，而顾清辞的剑也正好插入了他的眼中。 不过半分钟，叫“眼”的魔也跟着倒在地上。 女人疯魔状笑道，“顾清辞！你还真是厉害！我们没人能拿你如何。” 她知道自己无法活下去，神色愈加癫狂。 “哈哈哈！鬼！现！” 忽而一阵阴风吹过，无数的鬼冒了出来，它们像一团团火焰升在半空之空。 “我不能活下去，别人也别想活下去。” 无数的鬼闻言四散而开不停寻找人附身。 无数的人癫狂地从房屋内跑出来，他们身后跟着一团团的鬼。 女人继续大笑，“顾清辞！我是不能拿你怎么样，可你分清谁身上被附了鬼吗？你能救得了所有人吗？”
第57章 再次相见 顾清辞站在阴风之间，望着这场人间炼狱。 “爹！” 七岁的孩童从一侧跑过去，撕心裂肺地喊着亲人。 “小损！”女人疯狂地嘶喊，在寒风中瑟瑟发抖，黑暗是如此让人绝望。 女人依旧在笑。 她喜欢这样的场景。 她说道：“顾清辞，我倒要看看你怎么救别人。” 夫妻相离、父子分散，这一幕幕尽收眼底。 顾清辞叹了口气，这里的人都有自己的念想、亲人，不似她一样孑然一身， 这里最应该去的人其实是自己。 她不知道为何有了这样的念头。 湛蓝的天空下，她独自一人望着天地悠悠，毫无尽头的模样，陷入无限迷茫。 又想因为自己犯了错，莽撞之间杀了刀眼，错失判断的工具，所以才让本就平和的村子有此大难。 顾清辞思索片刻，浮上了半空中。 她的身上一层淡淡的白光。 女人在黑暗中不敢置信地看着一切，“其他人的死活在你眼里那么重要吗？” “为什么，你会做到这一步。” 既然无法分辨谁是鬼，那所有鬼毒都由自己接受好了。 顾清辞身上的白光大盛。 村民渐渐地不再嘶吼，而是脱力般倒在地上，他们的背后浮现出鬼面的雾气，张牙舞爪地弥散进天上，最后涌入了顾清辞的身体。 女人看见这一幕胆战心惊。 她一转身，幻化成无数的黑色蝴蝶向四周飞散。 顾清辞轻轻抬头。 无数的蝴蝶围着她翩翩起舞。 这本是美轮美奂的一幕，可毒素积攒到了一定的量，她的肤泛起青色。 眼皮疲倦地耷拉下来，顾清辞的状态并不是很好。 随着最后一只鬼的吸入。 围绕在身边翩翩起舞的蝴蝶也跟着被毁成粉末状。 天空重新恢复清明，蛊毒积攒在身体里，顾清辞感觉身上泛起了冷意。 她隐隐听见地面上，老爷子的孙女喊道，“仙人，来我们这里休息一下吧。” 不行，这副样子，最好谁都不要看见。 孙女看顾清辞离去的背影，悻悻地说道：“今天这事一定要和以后的孩子说。” 老爷子附和着，“就是该这样。” 冲动的苦果自食，顾清辞并未能走远。 脑海浑浑噩噩的，在身体里流窜的蛊毒至少得一个月才能消掉。 不能回天机阁，不要把脆弱的模样暴露在其他人面前。 人们需要的是“千泷”，而不是她顾清辞。 不管是哪里，都没有她的归处。 意识模糊，眼皮似有千斤重，袖口被风吹得呼呼作响，她正在从万里的高空摔落下去，可心里没由来地生出一股自由。 水从四面八方挤压而上，她像是要沉浸了深海。 四周静悄悄，宛若黑暗的尽头。 忽而，一股力拖住了她，像是一道光。 再醒来时，她以为自己出现幻觉了。 楚瑜怎么会在这样。 噗。 在楚瑜心里肯定止不住吐槽，红袖还好意思说。 拜托，以他们天机阁的做事风格，被打听出摇光山，那必然是会被查一番。 她还有些东西藏在这里，当然是赶紧赶过来。 只是为什么红袖会受这么重的伤。 楚瑜把她从水潭前抱起来，头发湿漉漉地淌着水。 隐忍着痛楚一言不发的模样。 怪可怜的。 楚瑜把手放在顾清辞的额头上，滚烫的温度召回一些意志。 顾清辞抬眼看向她。 眼神湿漉，就像没人要的小狗。 蝉翼般的眼睫毛上还沾着水，楚瑜没有忍住，掌心下移。 眼睫毛像是扇子一样刷在掌心里，心里生出痒意。 楚瑜想，她也算是顾清辞的妹妹，照顾一下她们门派的小辈也是应该的吧。 一边想着，她就动手去抱住顾清辞了。 没想到对方会有这样的举动。 顾清辞第一反应是红了脸，她想挣脱，又沉沦在这个拥抱里。 睫毛轻颤，她眼眸四顾。 轻柔地问道：“你为什么要抱我。” “你很冷啊。”楚瑜的双手从顾清辞的两侧穿过，然后放在她的背后，“现在有没有好受一点。” 没有和别人这么近过。 顾清辞想要拒绝，结果又无意识地蹭在楚瑜的肩膀上。 很舒服，身体的冰冷被这一份温暖缓解。 像一直这样下去，她被自己的想法惊醒。 倏地睁开眼，她已经没有力气推开楚瑜，虚弱地说道：“我身上有毒。” 本以为这样会被人毫不留情地甩开。 楚瑜又摸着她的后背温柔道：“那你没事吧。” 顾清辞许久说道：“你不怕出事吗？” “怕啊，但死就死吧。” 少女的声音轻快活泼，可意思却让顾清辞愣住了。 她下意识地想到自小父母之言、书本上、所有人都在告诉她生命的可贵。 “为什么要这么说。”责怪的话挂在耳边，顾清辞却又陷入迷茫。 楚瑜又笑笑：“我这不是没事吗？” 顾清辞知道她平日里不靠谱，可在这生命上的事情还是如此。 心中不免生出些不满。 “你怎么会随意说出那样的话。” “我只是不知道我为什么存在啊。”楚瑜满不在乎地说道，“活着也就好好活着，和狐族的大家相处也很好，只是我还是觉得自己像是一个人，如果哪一天不要存在了，那也没有什么不一样吧，所有人的生活都在继续。” 顾清辞忍不住多看了她两眼，心中有许多的话像却不知如何开口，眼神愈加迷茫。 楚瑜抱着她，像是搂着她。 全身的靠近。 顾清辞惨白的脸上浮现一层粉意，“你抱得会不会太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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