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小锦应道。 这一日,苏轻罗都在亲自料理小锦的事。 又是命人安排她的住处,又是将她情况与众人介绍,还亲自给她上药,带着她到府中四处逛了逛,完全忘记要出门的事。 就连一直跟在苏轻罗身后的青鸾都有些吃醋,这一整天脸都拉得老长。 入了夜,岑玉秋回到府上,就看到青鸾一个人蹲在门口,一脸不高兴。 “这是怎么了?”岑玉秋边走便解开自己的披风,“怎么不在你小姐身边伺候?” 瞧着青鸾脸色极差的模样,岑玉秋更是加快了脚下步子往里走。 青鸾见着岑玉秋回来,立即上去告状,“小姐现在不用我伺候了。” 岑玉秋一愣,脚下步子一停,回头问她:“发生了何事?” 青鸾拧着一张脸,又生气又纠结。在瞧见岑玉秋投来冷冽目光后,她如实交代:“今日那个叫小锦来了,她晕倒到府门口,小姐见着便将人带回府上,还说要将人留下来。” “小锦……”岑玉秋眉头微蹙。 这个人身上什么都没有,身份难查。本以为不会有什么交集,却没想到这事儿还没完。 话已经讲出口了,青鸾直接骂骂咧咧道:“那个小锦也不知道什么来头,把小姐迷得神魂颠倒!这才一天,到哪里都与她在一起,现在都不让我伺候了!” “什么?”岑玉秋眉峰上挑。 岑玉秋知道,青鸾是与苏轻罗一同长大的,感情可比亲姐妹还要亲。 青鸾继续煽风点火:“我说这个女人来历不明,小姐不让我说,还训斥了我一顿!现在又留着她在院子里,也不知道搞什么。从前分明只让我进院子的!照我说,县主您还是赶快将人赶走罢!” 岑玉秋听着听着,越来越不对味儿,心中缓缓升起一股危机感。 “我去看看。”
第69章 屋中灯火光亮。 小锦身穿一身淡青裙,扎着双丫髻,一双圆滚滚的眼睛比之前多了几分灵气。分明是穿着普通的丫鬟衣裳,端正坐在书桌前,手中执笔,便显得十分有书卷气。 苏轻罗站她椅子后,俯身往前,指着桌上图纸道:“这里画少了。” 忽然凑近的气息令小锦浑身紧绷,她身上的伤还未好,加上在桌前坐了将近一个时辰,浑身疲乏牵动着伤口。 “嘶,有点疼。”小锦拧着眉,握着手上的笔发抖,还是装可怜。 苏轻罗将图纸拿开,又取下她手中的笔握在手中,“伤口疼?” 小锦咬着唇点点头,“嗯,坐太久了。” 苏轻罗这才想起她身上还有许多伤,抬眼望向窗外已是星星点点,“是我不好,你回去休息吧。” 话音刚落,大门“砰”地一声,忽的被推开。 此时从门口看来在,苏轻罗一手搭在椅子上,一手握着毛笔,正将小锦揽入怀中,看着举止亲昵。 再加上岑玉秋方才在门口听见的只字片语,顿时心中五味陈杂。 莫不是苏轻罗太善良,被人诓骗了吧? “你们在做什么?!”岑玉秋从门口走进去,不过两步便停下来。 苏轻罗见岑玉秋回来,原本冰冷的目光,在见到她后便有几分笑意。 “县主。”苏轻罗唤道,朝她勾勾手,“过来瞧瞧。” 小锦看到岑玉秋后,却完全是另一幅面孔。原本还柔顺的模样,顿时又如同一个扎了刺的小刺猬,浑身戒备。她僵硬着身子,脊背挺直,双手握在椅子的把手上,顿时站不起身来。 岑玉秋看了一眼小锦,眼神疏离冷漠,让人忍不住打起寒颤。 小锦回过神来,匆忙从椅子上起来,站到边上给岑玉秋行礼,“县主金安。” 苏轻罗瞧着岑玉秋站在不动,放下笔走到她面前,同岑玉秋介绍道:“这就是我昨日救下的小锦,想必你进屋之前也听青鸾说过了。府中正好也缺几个帮手,我此番是想将她先留下。” 岑玉秋垂眸,望着苏轻罗搭在自己手背上的小手,温暖又柔软,一下子心也跟着软得一塌糊涂。 “你想留就留吧。”岑玉秋淡淡地看向小锦,眼中充满警告意味。 小锦顿时便将头埋下来。 苏轻罗听着岑玉秋语气中很是疲惫,主动解释道:“小锦识字还懂作画,十分了不得,方才她就在帮我临摹地图。” “地图?”岑玉秋的目光从小锦身上挪开,重落到苏轻罗身上,“什么地图?” “是骏阳县的图纸。”苏轻罗折回去,将两份图纸拿到岑玉秋面前,“左手这个便是我叫小锦为了临摹下来的,还有几处尚未完成,右手这个便是我从你书房中取来的。” “你要图纸做什么?”岑玉秋将两份接过来。 这图纸倒不是什么不能看的东西,岑玉秋自然也没有瞒着苏轻罗不给看。 只是两份地形图到手上,岑玉秋发现画得竟分毫不差,若不是有几处尚未完成,这两份就连她都难以分出真假。 苏轻罗解释道:“我听闻骏阳县局势复杂,想着留一份地图在身上总是好的。” 岑玉秋点点头,对她这个想法十分赞赏。 她抬眼看向小锦,看着小锦一直不敢抬头,顿时觉得这个人确实有点古怪,甚至有点深不可测。 岑玉秋忍不住还是要提醒道:“你若是想将她留下,不如放在院子里,那边更缺人手。” 苏轻罗闻言,回过头看向小锦,又看看岑玉秋不善的眼神,无奈地叹了口气。 “小锦。”苏轻罗唤道,将图纸交给小锦,又同她说,“我与县主要出去一下,你留下先将图纸画完。” “是。”小锦颔首行礼,身体紧绷。 苏轻罗说罢便拉上岑玉秋的手,将她往屋外带走。有些话,她觉得还是不太方便让小锦听见。 屋外明月当空,一路无灯也将地面照亮。 侧边的院子里寂静无声,府中下人也在其他地方忙着,此时不会有人经过。 苏轻罗站在小桥上,鱼儿见着了,吓得躲进桥底下。 “都入夜了,来这里做什么?”岑玉秋嘴上嫌弃着,却将自己手里的披风取下。 她站到苏轻罗身前,给她披上。白日燥热,如今快入夏了,夜里的风也不算太冷,岑玉秋还不不放心,便随时将苏轻罗裹着,不让她吹风受寒。 “屋子里闷得慌,出来透透气。”苏轻罗抿着唇角。 岑玉秋问道:“不是想避着人家?” 苏轻罗自然知道她口中的“人家”是谁,这是这话到了岑玉秋嘴里,怎么觉得一股酸味儿? “县主怎么会她敌意这么大,人家只是个小姑娘。”苏轻罗抬眼,满眼巴巴地在等答案。 岑玉秋不自在地撇过头去,“没有,我是觉得这个人可疑。” “哪里可疑?”苏轻罗追问道。 “哪里都可疑!”岑玉秋不知不觉加重了声音,回过神来又压低道,“她来时身无一物,我暂时还查不到她身份,你不要同她走得太近了。” “是青鸾同你说了什么吧?”苏轻罗淡笑道。 岑玉秋不言。 苏轻罗笑道:“青鸾自个儿吃闷醋,怎么还带着你一起吃醋的。” “我没有吃醋。”岑玉秋双手扣在她肩上,将她转向自己。 二人目光对视,岑玉秋的目光炽烈而灼热,看得苏轻罗耳朵发红。 苏轻罗借势便将双手挂在她脖子上,应着道:“好好好,没有就没有。” “嗯,没有。”岑玉秋咬着牙,连讲出来的话都有些酸溜溜的,“她现如今不过就是个孤女,会点墨水怎么了,她哪里有我好。我也识字,也会作画,我还会行军打仗,怎么也是我更好吧。” 苏轻罗见她连话都讲不拎清了,低着头开始闷笑,嘴上还要应和着她的话,“是是是,县主自然是最好的。” “那是自然。她会的我也会,我会的,她可不一定会。”岑玉秋挑眉。 苏轻罗乐不可支。 月光下,两人影子紧紧挨在一起,相互交叠。 岑玉秋乐得说不出话来,细想方才自己的话,有些羞恼,伸手便往她腰间上一掐,“我是认真的,我才不会吃她的醋。我是让你提防她一些,莫要上了当。” 苏轻罗身子一颤,腰间没有多疼,反而酥酥麻麻地有些发痒,连带着脚都要软了。 苏轻罗抬眼,敛起几分笑意,认真说道:“她不过是个半大的孩子,我与她没什么的,就是心疼而已。看到她那副模样,我是想起从前的自己,就有些心软了。” 岑玉秋静下心来听她慢慢细说。 苏轻罗继续说道:“她是个目的性很强的人,但她的目的不在县主府,故此也不会在这里久留的。我想,她可能就是想找个地方养养伤。就像她说的,她这个样子只要一出城,必死无疑。” “你怎么就知道,她的目的不是县主府呢?”岑玉秋说道,“我可听青鸾说了,她昨天在门口躺了一夜。” 苏轻罗抬眼,嗤笑出声。 她解释道:“县主觉得,以如今府内一个厨子,三个丫鬟,再加个管事嬷嬷,能在夜里拦住人吗?她昨夜既然没有偷偷摸摸进来拿走什么东西,而是选择在门口受风寒等了一夜,想必她要找到东西或者什么人,并不在县主府。” 岑玉秋反驳道:“你怎就又知道她是什么想法?万一她故意装可怜呢?” 苏轻罗摇摇头,“我不知道,但是我相信自己的直觉。” 毕竟,装可怜谁有她装的多呢。 “那为何要将人留在你屋里?”岑玉秋犹豫再三,还是将话讲了出来。 苏轻罗道:“不是县主说,可疑的人要放在眼里看着,才好放心的吗?” “我何时……”岑玉秋立即否认。 可话到嘴边,她还是将剩下的都咽了回去。 似乎,真说过这种话。就在,当初把桑秦接到王府上住的时候。 “罢了,这事你自己做主吧。”岑玉秋无奈叹气,总是在她面前无条件投降。 苏轻罗见她已经松了口,双手往下勾了勾,与她挨得更近,双手抱到她腰间,趴在她身上说道:“我还有件事想同县主说。” 岑玉秋被她这主动投怀送抱的模样勾去了魂,迷迷糊糊地问:“什么?” “我想开城门赈灾。”苏轻罗软声细语地说道。 岑玉秋顿时被拉回神,“这恐怕不妥,如今游民太多,外面乱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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