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个人都是他夺得江家的阻碍。 必须要除掉。 他的房间里走出来一个人,和他正面相对。 他冷声道:“你出来干什么?” “我渴了。”余枳回答。 “转过去,”江晚鹤说,“我给你拿。” 余枳顺从地转身,直直站着没有动。 背影纤细,腰身笼罩在薄薄的布料之下若隐若现,男人的眉眼柔和了一些。 他想起年少的那位女孩,他便总是看着她的背影,那么纤细,那么直挺。 女孩嘴角总是带着淡淡的笑意,好似对谁都是那样的温和。 但他看到过她不同的一面。 女孩背对着他坐在树杈上,神色冷淡,听到声响回头无意睨过来的眼神很淡。 正中少年胸腔里跳动的那颗炽热心脏。 从此,他便再也忘不掉了。 - 楼下巨大撞击声响之后就是响了五六分钟的汽车鸣笛声。 初寒被这嘈杂声吵醒,终于消停之后,她听到了门外似乎有动静。 起先她怀疑是不是自己把外面大雨的声响听错了,但屏息听了一会儿,她很确信是客厅里的动静。 她从床上下来,游刃有余地坐上了轮椅,然后往外滑去。 门被拉开,她看到有人坐在落地窗前往外看,脚边摆放着几个酒瓶子,手上还拿着一瓶。 初寒认出那人是江辞秋。 门铃响起来,江辞秋说:“别开。” 像是对她说的。 初寒看了看她,耳边是不停响的、没有停下来的意思的门铃。 响了一会儿停止了,初寒以为没有了,谁知道接下来变成了拳头砸在门上的声音,还混着接连不断的门铃声。 初寒操纵着轮椅外门口滑,江辞秋说:“别开。” “那就让他敲一晚上吗?” “对。” 初寒没理,还是往门口滑:“你不睡我还要睡。” 门被打开,白辰安下意识想往里面走,但被初寒挡住了。 “初小姐,小姐呢?” “在里面。” “她怎么样?” 初寒往后看了眼,想了想道:“不太好。” 白辰安想越过她的轮椅往里走,初寒看出来了,说了句:“你最好别进去,她不是很想见你的样子。” “我知道,”白辰安叹口气,“叶子她一直都这样。” 说着他看向初寒,眼中含着恳求:“她不排斥你,所以你能好好照顾一下她吗?” 初寒垂眼看了下自己打着石膏的腿,没说话。 白辰安担心着江辞秋没注意到她的反应,没听到她的回答又问了一遍。 “可以拜托你吗?” “嗯。” 初寒往后退了点,做出要关门的样子。 她说:“你浑身都是湿的,快去把衣服换了吧。” 白辰安说:“叶子应该也是这样的,麻烦你了。” 突然他往前了一些,弯腰轻声对她说:“我觉得你应该知道这些。” 停顿了下,他继续说:“她和她爸吵架了……因为一些原因,初小姐麻烦你安慰一下小姐。” 然后往后退,最后往里看了眼之后关上了门。 和父母吵架,因为一些原因? 这种模糊的说法还不如说她走在路上被绊倒了来得直接,并且有操作性。 而且,让自己安慰她不如塞给她一只布偶熊有作用。 初寒滑着轮椅靠近落地窗,坐在窗边的女人头也没回道:“你走开,我不想说话。” “那就别说。” 初寒滑过去,盯着她身上的衣服看:“你的衣服换过了?” “你说的别说。” “……” 江辞秋真的没听见她说话了,过了会儿她还是觉得不自在,又想轰人,但一只手突然摸到了自己的肩头。 她一怔,下一秒缩了肩,像只炸毛的猫朝她看过去:“你干什么啊?” 初寒没说话,继续伸手要摸她的身体。 江辞秋的衣服回来的时候换过了,现在身上是件小吊带,肩头和锁骨还有手臂那一片皮肤都是裸露的。 初寒一伸手直接接触的就是她的皮肤,温凉的触感很奇特,江辞秋有点受不了。 但坐在轮椅上,初寒往下佝着身子,又要保持两人间的距离不至于轮椅挨到她,能摸到的位置实在是有限。 江辞秋求饶道:“换过了我换过了,你别再摸了。” 初寒这才直起身,没有再继续下去了。 坐在地板上的女人回过头,看着窗外,手上提着瓶子往嘴里灌。 初寒看了会儿,轻轻打了个哈欠儿。 江辞秋听到了,往玻璃窗上一靠,笑了:“困了就回去睡吧。” 然后她就听到了轮椅细微的移动声音,身边有人存在的感觉也随之消散了。 弯着唇笑了下,又万分落寞地垂下了嘴角。 她习惯一个人接受这种时刻了,怜悯的眼神她看得多了,也就烦了。 意外发生之后,她有段时间是有应激反应的,只要是看到江晚鹤或者接触到一些东西,她就会呆愣住或者情绪激动。 事件发生之后她又会忘记那段经历。 但后来便慢慢没有了,更多是存在于江晚鹤的口中。 可她遗忘记忆的经历又让父母对江晚鹤的话深信不疑,只要他一提出,他们的眼神就会随之变化。 他们不欠自己的,也不欠江晚鹤的。 不必对自己这么愧疚,也不必对江晚鹤那么尊重。 “去你的心理疾病。” 江辞秋骂了句。 然后靠着落地窗慢慢阖上了眼皮。 滚动声越来越近,有人靠近的感觉越来越强烈。 女人睁开眼,额头靠着窗看过去。 初寒腿上摆着下午拿到的那台笔记本电脑,电脑的光打在她的脸上显得皮肤惨白一片。 她慢慢靠近,停在不远处,手指在键盘上跳动几下。 看向江辞秋问道:“你要和我一起炒股吗?”
第40章 是你让我留下的 江辞秋被她问乐了,懒懒道:“我不缺钱。” “那你对期货期权感兴趣吗?” “不感兴趣,也不缺钱。” “基金呢?” “不,”她扭头,“别问了,我都不。” 初寒沉默了会儿,又在键盘上按动几下。 寂静的空间只有键盘的声响。 “最近这段时间有几支股票势头很猛,但经过分析和调查,那应当是暂时的,反而是温吞的那几支有点意思。” “……” 初寒看了眼没搭理自己的人,又继续说道:“但也不建议大量买入,太过温吞反而生长不起来……” “你在找合伙人啊?” 初寒关上电脑说:“我可以帮你钱生钱。” “……”江辞秋转过头,“你这样有什么目的吗?” “钱生钱可以让人快乐。” 江辞秋明白过来,笑了下:“他的话你可以不用放在心上,我自己待一会儿就好了。” “本来没想回来的,结果调头的时候撞树上了,车烂了,我就只能回来了。” 她的语调漫不经心:“抱歉啊,打扰你睡觉了。” “楼下车是你撞的?” “嗯,不小心撞上了。” 初寒微微眯了下眼睛,抬手又把电脑打开,转了方向对准江辞秋。 大雨让光线破散,没开灯的客厅很暗。 江辞秋被突如其来的亮度刺得微微偏了点头,“你干什么?” “刚才太暗了我没看清,现在我看清了。”初寒操纵着轮椅移动,“你受伤了。” 初寒说:“你的脸上都是血。” 江辞秋抬手摸了摸,湿和黏腻的触感格外明显,应该是凝结在上面了。 “我以为这是雨呢。”她笑了下。 其实不是的,她知道是血。 “处理一下。”女人的语气不像是在请求。 江辞秋曲起腿,把拿着酒瓶的手搭在膝盖上面,懒散地靠着落地玻璃。 她说:“没必要,又死不了。” “处理晚了会留疤的,但如果你不在意那我也没什么好说的。” “嗯。” 江辞秋向后靠,后脑勺抵住玻璃窗,眼皮懒懒地耷拉着。 浓重的乌云遮挡了莹白的月光,江辞秋坐在地板上靠着窗。雨水不断打在玻璃窗上,江辞秋抬起靠在窗边的左手隔着玻璃摸了摸外面的雨水。 雨水打在玻璃上形成水流往下落,江辞秋的目光就追随着它们落到底。 右手搭在曲起的膝盖上,她不是很喜欢喝酒,身边围了一圈,但只有手里这瓶喝了三分之一。 “你手上也受伤了。” 江辞秋抬起的右手一顿,放下去了,她左手按在地上撑起自己的身体。 往旁边坐在轮椅上的人看过去:“你怎么还没走?” “因为你不是很想让我走的样子。” 江辞秋乐了,弯着唇角说:“我不让你走?我可是一直在让你走。” “但我不这样觉得。” 初寒单脚站立着从轮椅上下来。 江辞秋看得一惊,混沌的大脑突然清醒了一些。 “我敲,你别摔这里再碰我瓷了!” 女人没理她,扶着落地玻璃在她面前坐下了,背对着玻璃窗,打了石膏的腿往里伸。 “你还真不打算走啊,”初寒听到她轻轻叹息一声,“这里又不好玩。” “没关系,我也没打算在这里玩。” 初寒偏头朝她看过去:“把药箱拿过来。” 依旧不是请求的语气。 江辞秋看着她,昏暗的光线下只能看到她的轮廓,看不清表情。 把酒瓶放下,她撑着膝盖站起身,走到电视柜前蹲下身抱出药箱。 然后返回来,把药箱放在两人中间,坐回了原位置。 初寒一边翻一边说:“坐过来一点。” “又死不了。” “拿都拿过来了,”初寒撕开消毒纸巾,“过来。” 江辞秋盯着她看了一会儿,眼神闪烁了几下,靠她近了一些,把流了半边脸的血对着她。 初寒两只手伸过来,一只手按住她的脸,一只手小心地擦她脸上的血迹。 “你看得清楚吗?” “看不清楚,那你要开灯吗?” 江辞秋说:“不要。” 初寒回:“嗯,所以不开。” 胸腔里的那颗心脏突然又猛烈跳动起来,眼眶微热,好在有着黑暗的遮挡,江辞秋能够不做掩饰。 酸涩的感觉紧接着弥漫上来。 她说不清道不明这种感觉。 其实坐在这里也不是有多生气和委屈,她就是有点情绪发泄不出来,所以想自己消化一下而已。 只要没人管她,她第二天就会好了。
92 首页 上一页 23 24 25 26 27 28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