额....... 简陋的包装上仿佛写满了廉价两个字。 但是徐轻已经头脑发热走投无路地把薄荷糖塞进了沈知杳的手里。 徐轻:“.......” 沈知杳:“......” 看沈知杳在那颗廉价薄荷糖上逡巡了两秒,最终视线落在了她的脸上,徐轻有一种想死的感觉。但是脸上还是镇静甚至带着笑容,用着她优秀的职业素养——无论遇到什么状况都必须给爷圆下去的劲儿,硬生生逼自己开口:“吃点甜的,心情会变好些。” 徐轻想掐死自己。 一时间有些沉默。 “噗”。沈知杳终于还是没忍住,就算很难受,但还是被这铁憨憨举动给逗笑了。 她想要再看徐轻的神情,那个人却已经撇开了脑袋,只留下粉红的耳尖卡在那棕青的发间,像个害羞的精灵。 周然好奇回过头来看发生了什么,徐轻有些不耐:“你好好给我开车。” “红灯啊。” “红灯也要时刻关注路况,很多事故也是红灯的时候出的。”徐轻随口胡诌,配着一本正经的语气倒是有几分说服力。 “是是是,我知道了,知道了。”周然又转回去,恰好绿灯亮了。 沈知杳摸索着手里的糖,大同小异的普通包装还印着火锅店的LOGO和店名,这种类型的糖所有的店几乎都是一个味道,只是给吃完饭的顾客清洁口气用的,沈知杳笑了笑,发现徐轻的余光又看了回来,才把包装撕开,放进嘴里。 强烈的清新薄荷味在舌尖炸开,沈知杳倒是没有半分嫌弃的意思,薄荷糖的味道对她来说都差不多,让嘴里苦涩的味道淡开了去,带入不少甜意。抿着糖果,舌尖下意识微微穿过糖中心的圈圈部分,跟小时候吃的那种放进嘴里能吹口哨的糖差不多有趣。 “谢谢你。” 徐轻咬了咬牙,实在不知道该怎么接。 说不客气,好像有点太当回事了,这毕竟只是一毛钱的糖! 不对,不要钱的糖!送给路边小孩都不要的糖! 说没事儿,这还真不算什么事,她也没脸说。 “你能开心就好,不是,我的意思是......”脑子有点打结,徐轻真想抽自己嘴巴,说出这种话简直给自己的职业生涯填上了最大的污点,简直就是重大直播事故。 好在这里离周然住的地方也不是很远,略有些尴尬的境况在下车后得到了缓解。 沈知杳的情绪收敛地很快,到周然家的时候除了能看出来她哭过之外其实已经在表情里找不到什么太多的东西了。也不知道是因为徐轻那歪打正着的“玩笑”,还是她自己太能扛事儿。 周然一到家就把自己女朋友褚晋和徐轻两个人支出去买菜,沈知杳有心事,在这里她也就只有周然一个朋友能倾诉一下,尤其是经历过和江名昱分手之后的那段日子,她已经把太多原本亲密的关系都断了个干干净净,无论是所谓的朋友还是亲人。 褚晋是二十四孝好女友,乐呵呵地接了担子就走,苦了徐轻刚坐定没三分钟又要挪窝。 “我要知杳单独说会儿话,你机灵带你啊徐女士?”周然戳了戳徐轻,小声说,徐轻没好气地瞪了周然一眼,还是老老实实跟着褚晋出门了。 周然从玄关回来,沈知杳正端端正正地坐在沙发上呢,让她随意拿着吃的水果也没有动。 “是不是江名昱那个混蛋又来纠缠你了?”能让沈知杳这样的,除了那个女人不会有别人的。 她们分手之后,江名昱来找过沈知杳具体几次周然不知道,但能把沈知杳弄到崩溃打电话跟她哭的,她一共知道有那么两三次了。 沈知杳默认了。 “你问她到底想怎样!”周然从来没有想过居然还真的有这样的女人,渣得跟个男人一样令人恶心,毕竟她从喜欢女人开始,就只遇到了褚晋一个人,是切身感受过跟女孩子谈恋爱的舒服和顺坦,就真的无法想象。 “她想怎么样,我知道的。” 有些人,不是你不知道她到底想干什么,你只是不知道到底为什么有这样的人罢了。江名昱喜欢过沈知杳吗,当然喜欢过,沈知杳不是傻子,她怎么会感觉不到呢,曾经那些相处的日子,那些暧昧过的痕迹,那些最后在一起尝过甜头不会骗人的。 只是之后江名昱不喜欢她了而已。 就是这么简单的问题。 年轻的沈知杳只有江名昱这一个人,而江名昱不止有一个沈知杳,在以后的日子里,她总会遇到更好的,漂亮的、天真的、知性的、床上功夫好的,这样一个女人,她手里有那么多钱,她出生在那样的一个家庭里,要什么样的得不到呢?更不去说她自身的“软件”又那么好...... 而她,沈知杳,只不过是初见惊艳的白玫瑰,最后变成了衣服上粘的一粒白饭黏子而已。多么残忍的真相啊,沈知杳花了大半年的时间才让自己接受。 她们不是一个圈子的人,一如这个女人在拍拍屁股走人之后又回来,还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的跟她说,宝宝,出来陪我喝酒,我到你这来玩会儿。 你不知道她又从哪个女人的床上下来,腻了一个红玫瑰,发觉胃口不对了,就来找你;又或是真的如她所说忙碌了大半年天南海北地飞了之后跟你说,我累了,来歇歇脚。 她没有觉得自己错了,她只是用她习惯的方式来爱人,或者,爱自己。 宝宝,你是我遇过最温柔的小朋友了。 这是江名昱跟沈知杳经常说的话,当时被爱情冲昏头脑的沈知杳似乎都没有去深思过这个“最”背后的意义是什么,她只是觉得江名昱是在夸她,这个在工作上女强人爱上了她这样的一个避风湾。 后来她才明白,这个温柔两个字才是对她懦弱缺点的最大包装,然后让她心甘情愿地接受这个伪善的设定。 没办法,江名昱是她第一个爱上的女人,像是毒品一样让她总是去怀念去原谅去说服自己接受她一次又一次的请求,即使她们不再是情人的关系,哦不对,情人这个词现在都是贬义了,形容她们刚好好。 而今天,江名昱又来了,一起来的还有她告诉她——我要结婚了。 “她说,她要结婚了。”这句话在心里已经徘徊了几百遍了,发现要说出口也并没有想象的那么困难,但眼泪就是拦不住地往下落。 她那么倔强,倔强到连眼睛都不想眨一下,眉头紧皱,放在膝上的手指神经质地抽搐了几下,然后死死抓住了自己的裤子。 “靠!”周然一巴掌拍在了茶几上,放在一边的西瓜都惊跳了起来:“什么玩意儿!” “她那种人居然也敢结婚?”周然气得都快脑溢血了,状况一点都比沈知杳来得好:“跟男人结婚?” “嗯。” 沈知杳微微发着抖,强忍着让自己说出来:“她爸让她先结婚生个孩子,以后怎么玩都不管了,她、她、她......” 周然心疼死了,把沈知杳抱进怀里拍她的背,她没有打断沈知杳。 “她说以后她和她老公各玩各的,我要是愿意继续......不会亏待我......” 除了国骂,周然已经完全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是的,江名昱根本不是跟她们一个圈子的,她总有自己的办法让自己快活,她的法则“超脱”了正常三观外,像个疯子一样。 “她凭什么啊!她以为自己谁啊,全世界都等着被她临幸吗?”周然自己也红了眼,她们都不是以前那个初入职场的小朋友了,她们都见识过成年人的世界,但当有些事情发生在自己身上的时候,始终还是觉得自己太过于稚嫩了,没有办法用平静的心态面对。 “阿周,我是不是太贱了,所以她才要这么对我,呜呜呜......” 这才是沈知杳更痛苦的地方。 她拒绝不了,她更逃不掉。 褚晋跟徐轻回来的时候就看到周然和沈知杳正抱着哭。她摸了摸鼻子,看了身边的徐轻一眼,把手里的东西丢给徐轻,就过去了。 手指点了点周然的肩膀,周然抬起头,发现褚晋回来了,瞪了褚晋一眼。 褚晋有些委屈,得,殃及池鱼。 沈知杳放开了手:“谢谢你,阿周。” “虽然我帮不了你,但是如果你觉得说出来会好受一些,你一定要跟我说。”周然站起身:“不早了,我和褚晋先做饭,今天都留下吃晚饭吧,徐女士,怎么说你今天台里应该没事吧?” 徐轻点了点头:“但是我能只吃不做吗?” “准了,但是你得帮我陪好知杳。” 徐轻往沈知杳那边看过去,发现沈知杳也在看她,该死又想起刚刚在车上给人家吃薄荷糖的事情了,有些赧然:“好啊,这一次我买了别的糖,不知道哄不哄得了。” 沈知杳又笑了。 她发现徐轻这个女人有点好玩,跟相亲那次见又有点不太一样了。 “徐女士是做饭不太行吗?”大家都回来了,沈知杳也就收起了刚刚的情绪,一起开玩笑。 “那哪能啊,徐女士的厨艺可是美食主播级别的,她就是懒的动手。”周然拉着褚晋往厨房去,路过的时候把徐轻往客厅推了推:“机会来了,别说姐妹我不照顾你,好好和美人聊聊。” 被点名的美人:“那看来我得先去补个妆。” 徐轻:“那我也补一下......?”
第5章 回家 “确定要对一个三十岁的女人说可爱?” 5. 回家 周然做的都是些家常菜,平日里都是自己带饭去公司,所以沈知杳已经吃惯了她的手艺。而和周然很互补,褚晋并不太擅长这种事,所以基本就只能力所能及地打打下手。 坐在客厅里,侧首就能看到厨房里的光景,两个人穿着一样的围裙,把头发扎得干净利索,配合娴熟,安静美好。 “有点后悔了。”徐轻上完洗手间回来,就看到沈知杳一脸出神地看着周然和褚晋那边,眼里的温情和羡慕都快溢出来了。 “嗯?”沈知杳回神,没能理解徐轻话里的意思。 她挪了挪,在沙发上让出些空间给徐轻。 “我应该去做饭的,这样说不定你现在在看得就是我了。” 沈知杳脸有点烧。 “你好像......” 徐轻:“好像什么?” “好像跟相亲的时候有点不太一样了。” 对徐轻的初印象,就是轻松,没有压迫感,以及恰到好处的礼节和成熟内敛。 但是今天的感觉,好像又有些不一样的味道。 沈知杳不知道该怎么去形容,活泼一些了还是轻佻一些呢?但总归还是恰到好处,让人觉得很有意思。 “很有意思。”沈知杳说了个很中规中矩的词。 “我好努力的,但是售后评价只有很有意思。”微微耷拉着的眉毛,把眉宇之间的距离稍微拉长,显出了三分委屈巴巴,但细看又好像不是这个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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