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能怎么了,当然是和你看雪呀。”徐轻回过身来,捏了捏沈知杳的脸:“我去端粥,你把熟菜整理一下拿进来。” 唔。 徐轻好会。 沈知杳颠颠地去了。 这粥温了许久,拿出来吃的时候已经稠了,沈知杳不爱吃稠的,拿来了开水泡进去,将一碗粥捣来捣去。 徐轻都拦她不住,软软瞪了一记:“又来?” 显然这不是沈知杳第一次这样了,惯犯。 在徐轻看来,这好好的粥煮出来,和着米汤本是最香糯的,可这开水一倒进去,就破坏了原有的滋味,显得寡淡了。 “我也给你倒一些?” 徐轻婉拒:“没事,我吃稠一点也没关系。” “那好吧。” 尽管没有吃上一顿正式的午饭,但两个人过日子,有时候随性一点也没关系了。 窗外的雪挺大,只是在地上还积不住,想来还是温度不够低,落在南方的暖地上还是站不住脚的,若想要有积雪下来,还是得看晚上吧。 徐轻倏然就笑出了声。 沈知杳嘴里还啃着鸡爪,见她笑,以为是在笑自己的吃相,但转而一想,这有什么好笑的,她吃鸡爪,又不是在吃鸡屁股:“笑啥?” “没啊,就想起了那个。” “哪个?”这时候还卖关子? 徐轻哼了一句Anna邀请Elsa去堆雪人的旋律:“想起来你喜欢这个。” 沈知杳:“......” 总觉得徐轻是在笑话自己看小人片。 徐轻:“希望雪大一点,这样我们可以下去玩了。” 沈知杳将嘴里的骨头小心吐在纸巾上,抓准一切机会笑话徐轻:“一把年纪了,还想着这些小孩喜欢的事。” 其实沈知杳自己才是想去玩雪的。 “不是我想着小孩喜欢的事,是家里某个小孩按捺不住想玩,我就陪着而已。” 沈知杳哼了一声:“我听不懂。” 徐轻笑而不语。 沈知杳也看着雪,不语。 也不知道两个人在犟什么。 最后还是沈知杳先忍不住了:“玩玩...也没事。” 徐轻哈哈大笑,点头道:“是啊,反正是我,非要赖着你让你陪我玩。” 沈知杳:“......” 小娘鱼,好别扭哦。 沈知杳静默了两秒,才又说:“能不能积起来都不知道呢,一会儿说不定白高兴了。” 吃到后面,徐轻还冲了柚子茶过来,两个人陆陆续续又吃了些,聊聊近期的事。 也主要是徐轻,觉得这么些日子里总是奔波于工作的事,没有更多去体谅和了解沈知杳的日常难处。而沈知杳确实又是个闷性子,有些琐事觉得不必要,就不会主动来跟自己说。 估计是怕自己在外忙那些事里事外,还要分心担忧。 结果一问才知道,还真出了些事。 也就在上周,她爷爷病了。 先是觉得头晕吃不下饭,缺觉少眠,到后来更是夜里胸口发闷呼吸不畅。也不是没打过电话给沈建民,可沈建民为了自己那档子破事还在焦头烂额,至今都未解决,对待老人哪里还有耐心,只是随便安抚敷衍了两句就不再管了。 老人毕竟上了年纪,如今每过一年身体都会大不如前,当然不敢轻易置之不顾,沈伯福自己去了几次乡下的社区医院,想着挂个水会好些。 但三五瓶水下去,终不见效果。 实在是没有办法,只好再打电话给孙女求助,沈知杳一听赶忙回去,把人送去了市里医院检查。 检查下来就是糖尿病引发的问题,血糖又太高了,留院观察了两天,给他配了胰岛素和降血糖的药,叮嘱了,让他要是觉得身体有任何不舒服的,一定要第一时间打电话给自己。 年数一年年往上,老人家又是独居。 生养的儿子现在不像样,没人照看总是让人担心的。 “现在没什么大碍了吧?” “让他好好养着了,应该恢复好了,就...他虽然不说,但能看得出来是心情不好,话里话外也是惭愧,觉得自己拖累了我,主要也气我爸的那些事......”沈知杳不好妄自将沈伯福的病归咎于沈建民那事的刺激。 但事实上老人家,确实因着儿子,心里难受又想不通,郁郁着就病了。 “唉,以后我们也多去看望看望。” “嗯。” 说是这么说,但算来时间上又是捉襟见肘,两个人光是应付各自的工作都略显吃力...... “那你爸那边......”徐轻不太确定还要不要再提这件事,只是如果自己不提沈知杳也不说,再闹出矛盾沈知杳肯定也是自己承着了:“解决了吗?” “不知道。”沈知杳摇了摇头,坦言道:“之前让她离她不敢,现在......” 这个她,是说张玉芳。 徐轻:“怎么了?” “我爸想把商业街的那套商铺卖了,还债。”沈知杳说起这事来倒是很平静,确实,现在的她就算想管也无力去管:“他现在身无分文,除了手下那几套风光时候置办的房产,没有别的了。” “但我妈不同意,毕竟她这么多年一直都在用那商铺做小生意的,现在商铺楼上租给别人,每年都有一笔稳定的进账,要是卖了,一则我妈没了生意,二则又少了房租,以后的日子肯定难过。” 徐轻:“......” 沈知杳看了眼徐轻面上难掩的诧异,笑道:“你是不是也觉得迷惑,我妈都能想明白的事,他一个男人居然想不明白。” “那套房子能卖多少?” “具体不太清楚,我妈去银行问过,抵押的话差不多两百万不到,卖掉的话可能会再多一点。”沈知杳憾然一叹: “不过也能理解,他们也总不会想把自己住的房子卖了的,卖掉商业街的那套,林林总总能把欠的债还掉,还能留下一些钱整顿日子。” 徐轻点了点头,端起柚子茶喝了一口,入口酸甜,不烫口:“问题是可以解决,但我猜你妈心里不舒服吧。” “对......” 虽已尽力平缓心情,但不自觉还是叹了好几次气:“经过这次之后我妈明显不再信任我爸,商铺一卖,她就没了正经生意,而她这个年纪再想要在外面找工作很难,手上进账一断,生活上就只能仰赖我爸,那以后还不是我爸说什么就是什么......” 夫妻间的事就是这么现实。 如果两人都是同心,自然不分彼此,可若是有了嫌隙,就不得不防备起来。 “所以现在差不多是定下来要卖了?” “没,我妈还在坚持,两个人也没少吵架。”但最终会怎么样大家心里也都有底了:“她还来问我,现在离婚来不来得及......” “你怎么说的?” “我跟她说,不离婚,卖了房子还了债,两个人好好过日子,以前的事也不要再提,这是最好的。但如果我爸的心已经野了,回不去了,那下半辈子她还是要吃苦......我问过了,那个商铺买的时候并不贵,虽然我爸出钱多,但首付里有我妈自己的嫁妆还有一些婚前积蓄,名字写得是两个人的,如果把房子还债,相当于这部分钱就打了水漂。” “她之所以现在想要离婚,就是在想,如果在房子卖掉之前打离婚官司,或许可以拿到些钱,靠着这些钱再去开个店,也算为后半辈子谋出路。” 一份本出于爱而结合的关系,挨到最后,尽数变成了各自分算利益的结局。 这不怪张玉芳,张玉芳只是绝望了。 沈知杳被压得有些喘不上气:“我只是把厉害关系跟她分析了一下,没说别的。” 徐轻将腿边的小矮桌挪了挪,为沈知杳空出些位置来,然后把人接到自己身边:“你做得很好,其他的事让他们大人去解决吧。” 徐轻:“他们活了那么大岁数,总该自己去考量,什么事该做,该什么时候做的。” “嗯。”沈知杳躺到了徐轻的腿上。 默默想了一会儿,沈知杳又开口:“你放心,我不会让他们成为我的负累,影响我们的生活......” 说完这句,沈知杳暗自深呼吸,将涌上喉头的泪意咽了回去。 徐轻:“......” 这才是沈知杳最怕的事吧。 不怕多吃些苦,不怕多受些委屈。 只怕徐轻夹在中间左右为难。 她已经尽量自己去面对,然后等徐轻得知时,就剩粉饰过的平和。 看着窗外的雪,绵绵延延的。 只有在屋里的人,能有暖融的心情去欣赏它的纯净柔软罢了。 冷不防,察觉到自己身体被人横抱着抬了抬,可那人却也没能抱得动,只是腿弯肩臂被拢紧了。 沈知杳不明所以:“干嘛呀。” 徐轻笑道:“果然是藏了不少心事,重得我都抱不起来了。” 沈知杳吭哧一声笑出来,知道徐轻在用她自己的方式安慰自己呢。 “说得好像没有心事你就能抱得起来似的。” “那我今天早上抱得是谁,是谁迷迷糊糊地连下地都不能?” “别提!” “我不提,就怕有些人每天都在失忆。” “对了,还有一件事。” 徐轻顿了顿,捏起沈知杳的耳朵来:“好呀,我看你今天这大箩筐到底能倒出多少事来,我不问就不说是吧!” 这耳朵捏的一点都不疼,甚至还有点痒。 沈知杳支支吾吾,挣扎着从徐轻手里逃出来。 “好事坏事?”徐轻正色问。 “唔,不知道诶,我在想有没有必要说。” “跟我挤牙膏是不是?”捏完耳朵又捏鼻子,顺着还抓起了沈知杳的痒痒。 看沈知杳面色并无忧愁,那应该也不会是什么坏事。 “哎,就是,江名昱生了,是个女孩。” 徐轻:“......” 果然一听这个名字,徐轻整个脸色都冷淡下来。 迎着她打量的眸光,沈知杳立马举起了手:“公司里的人说的,应该从我们领导那里来的消息。” 徐轻:“哦。” “然后她离婚了。” 徐轻:“......” “我还能继续说吗......”沈知杳问得那叫一个小心翼翼:“我们就当八卦听?” “说吧。”还怕你们旧情复燃不成。 “我也是听别人说,她原本年纪不小了,生了这一胎之后身体不太好,男方家不喜欢女孩,让她尽早再生个男孩来,她一气之下就离了婚,孩子自己带着了,听说闹得挺大的,为了离婚也托了很多关系花了不少钱。” 徐轻:“虽然讨厌她,但听上去挺爽的,支持。” 沈知杳玩着徐轻的手,拇指在她那段白皙软滑的手腕口蹭着:“而且得了一个孩子,家里也有交代了,她总归不会让自己亏的。” 徐轻:“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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