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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解

时间:2023-12-18 22:02:16  状态:完结  作者:姜澄

  “在在,估计在打中觉(睡午觉)呢,你去碰碰门吧(敲敲门)。”

  并没有感觉到像刚才那样沈知杳的紧绷,徐轻也放下了戒备,朝那个女的笑了笑。

  那女人看了徐轻两眼,眼里有几分惊艳,但也没说什么,将自己手上面盆里的水倒进了门口一个似是种着月季之类的花坛里,目送着她们走掉。

  徐轻有些好奇,不由问:“刚刚那个你亲戚?”

  “不是亲戚,是个寡妇,隔壁家那个大叔讨来的小老婆,怎么了?”

  “没啥,以为她要欺负你呢。”

  沈知杳笑开了:“她......怎么说呢,反而不是个坏人。”ӳǫЂץ

  反而不是。

  这话听着,有点微妙。

  但马上就到家了,徐轻没追着问,反正沈知杳想说的话会跟她说的。

  作者有话说:

  姐妹们我来啦!感觉评论变多了,加班加点勤奋码字了!有动力!


第109章 蛮好

  阿爹,这是我朋友。

  109. 蛮好

  爷爷家的门堂还是最老式的,红漆木门如今能稍微看出点朱色已然不易,不是什么高门大院,但也仪式感十足的有三个小台阶,门堂上方刻着“厚德载物”四个字。

  沈知杳说,原先村委里要求整顿环境,这边是统一刷过一遍白水的,不然啊这边的墙大多都斑驳的不成样子,一下雨,墙缝里就能长出青苔蕨菜来,掐都掐不完。徐轻虽听她这么说,却能从她语气里感知出一丝怀念和惋惜来。

  大门只是虚虚的掩着,但门的轴里并不活络,需得用力推一下才能开,里面是个天井,隔着天井才是厅堂。

  格局算是很地道本土了。

  “阿爹。”沈知杳进去就喊了一声。

  徐轻则是四围稍稍打量了一番,进门右手边就是一口圆井,旁边摆了两只铝制的脸盆,一只里面养了一尾黑鱼,一只里面浸了几株晚莲蓬。

  “哎,哎哟,我们阿妹来了啊。”客堂里并不透光,一眼望进去暗暗的,听得一口S市南城乡下的方言,迎着就走出来一个老人。

  老人穿着条西装的短裤,腰间穿着一条皮带,上身白色的大背心,已经洗的发旧,这让徐轻一下子想起了自己爷爷,倒也一向是这种老式打扮。老人精神还不错,面上都是笑容,身形有些胖,一头灰白短发,看着挺亲切。

  他一下就看到沈知杳身后跟来的人,又忙说:“带朋友来了啊,来来,快进来,热。”

  沈知杳也笑,虽是背着徐轻,徐轻好似就能察觉她由心而发的轻松,然后手就被牵着了,一起跟着她进去。

  迈进客堂里,也是普通不过的陈设,朝东的墙上挂着福画,两侧是一副大字对联,南北各挂了一个琉璃壁灯,一看就是古早的东西,落了灰就暗黄黄的。

  屋里背阴,电风扇一开就很是阴凉,老人拿了两个凳子过来摆好,两只手在凳面上抹了几抹,招呼沈知杳和徐轻坐,然后又忙着往天井里去:“先坐先坐,阿爹给你们切西瓜去。”

  徐轻自然注意到了老人帮忙擦凳子的手势,一时间有些愣神。

  见阿爹出去,沈知杳帮徐轻再抹了抹凳子,自己则是不在乎地直接坐好了,凑在徐轻耳边说:“你白裙子,还是留意些。”

  徐轻:“......我刚刚一紧张,忘记把礼物给阿爹了。”

  “没事,不急这一时。”

  徐轻跟着沈知杳的视线去看,老人已经将井里吊着的冰瓜拎了上来,又从水盆里挑了两只新鲜碧绿的莲蓬,走回来:“今天怎么来了啊?”

  沈知杳:“中秋出去了,所以国庆节假日来看看你,给你买点吃的来。”

  徐轻听沈知杳这么说,就把手里一直就没松下来的包裹放在方桌上:“阿爹好。”

  沈伯福看了徐轻好几眼,脸上的笑意就没有断过:“哎,哎,你好你好。”

  “给你买了点月饼和卤菜,你吃不完就给邻里分分,天热,还是要放冰箱的。”

  “谢谢你们啊。”一般说谢谢,好像总会显得生疏,但徐轻听在耳里,却觉得老人话里全是高兴与亲近,反而更可爱了:“你们吃莲蓬啊,早上去街上刚拿回来的,应该是嫩的。”

  说着又切起瓜来,红瓤黑子,看着就鲜甜。

  “阿爹,这是我朋友。”

  在S市的方言里,朋友除了最基本的一层含义之外,也有情人对象的意思,多是S市人经年的内敛羞涩,将这一词演绎出了这一暧昧的意义来。

  用在这里,恰到好处。

  老人听了,也没多少惊讶,很是自然地又看了一眼徐轻:“蛮好蛮好,这个好。”

  徐轻:“?”

  沈知杳噗嗤笑出声来,安抚了徐轻想要掐她腰的手。

  “你啊,老是一个人在外面,阿爹不放心,现在有个人在身边,也蛮好。”

  沈知杳乖乖巧巧:“嗯。”

  “以前那个女人,不好,你不跟她来来去去弄不清楚,蛮好。”

  爷爷有口头禅,总感觉评价一件事,要么就是不好,要么就是蛮好。

  “莲蓬吃,一样一样吃。”

  沈知杳点了点头,把一瓣西瓜递在徐轻的手里,然后开始帮徐轻剥莲子。

  “阿妹,籽吐在地上好了,一会儿阿爹会扫的。”

  做完手里的,沈伯福也坐到了藤榻上,来回看看眼前的两个姑娘,总有一种感慨和满意在里面。

  他们家啊,也就这个小的最有良心,还会是不是回来看看,其他的,哪有省心的呢。

  只是杳杳命也苦,苦啊......

  “工作什么的都还好吧,国庆放七天啊?”

  “是的,工作还可以。”

  “慢慢来慢慢做,做好一点,领导也看重你,工资慢慢就给你加上去了。”沈伯福一辈子都是很认真的人,但也从不挑剔和高要求,可能沈知杳是个女孩儿吧,就多些宠爱,在他眼里,女孩儿只要安安稳稳地生活就好了,不必要去拼什么。

  “嗯,最近也加工资了,阿爹说得对。”

  “蛮好的,那.....”

  沈知杳见沈伯福看徐轻,就介绍她:“她叫徐轻,双人偏旁徐,轻重的轻。”

  “小娘鱼长得好看的,阿是电视台的啊,看着蛮眼熟。”

  “阿爹,我做节目主持人的。”徐轻顺下来找了一个老人听得懂的说法介绍自己的职业。

  “哦哦,怪不得,气质好呀。”

  也不必去跟老人解释一些他们不懂的,他们到底也不过是想要听到小辈过得好,认真工作,好好生活罢了。

  沈知杳的爷爷跟沈知杳的性子很像,话不多,话里也都是实实在在,不会花言巧语,不会寒暄过头,但都是很暖的话,听着特别舒服。

  没什么话题了,就聊聊最近的天气,聊聊菜市场的菜价。

  一来一去,发现爷爷跟徐轻在做菜方面倒是能聊到一起去,连着盘了好几道沈知杳爱吃的菜,徐轻都一一记下来。后来徐轻才从沈知杳那里知道,以前爷爷就是村里上有名的厨子,十里八乡家里有红白事摆宴席的,都叫爷爷去做菜的。

  如此一来徐轻更是敬佩,笑着说以后要多来几次学学老手艺。

  “阿爹,那我们准备走了。”

  沈知杳每次来都不会待很久,沈伯福有自己的事,打麻将、听书、老兄弟喝小酒,虽然一个人,但也忙得很,所以沈知杳基本上送点东西稍微聊上半个小时就走,也不会留下来吃饭。

  像今天这样难得多待了半个钟,也是因为徐轻来了。

  “走了啊,家里也没准备什么,要不你们把那条黑鱼带走吧,都是湖里野生的,没有塘泥的腥味。”

  沈知杳连忙摆手:“不用不用,我们家里都不缺,你留着自己吃,补补身体。”

  沈伯福不劝沈知杳,倒是看徐轻:“她打小就喜欢吃酸菜鱼片的,我这里正好还有现成的酸菜......”

  果然徐轻立马心动了,但看沈知杳不要,也就想推拒。

  沈知杳凑到徐轻耳边:“你忘了啊,上次我们杀的那条黑鱼,拿刀追着在厨房满地蹦跶,弄了一身的鱼鳞鱼血呢,我收拾了半天!”

  徐轻:“......”

  确实,鱼肉好吃鱼难杀,徐轻有些怯了。

  两人在说悄悄话,沈伯福也不是耳背的,当下道:“我来杀好不就行了!多大点事!”

  沈知杳:“太麻烦了!”

  沈伯福没好气地瞪着沈知杳,声音也大了些:“你只要负责吃,麻烦什么了。”

  沈知杳:“......”

  “阿爹你这句话说得太对了,她真的就这样,让她只负责吃都嫌麻烦。”

  “阿是的,我也这么说她,以前留她吃个晚饭她都不肯,说怕我麻烦。”

  两个人又找到了共同话题,叨叨着走了。

  独留沈知杳一个人在客堂里满头问号。

  不是,她做错了什么。

  不留下吃饭是因为怕麻烦老人家要为自己准备好饭好菜,可按自己的胃口又吃不了多少,剩的多了怕他一个人又吃不完,变成隔夜菜。

  不让徐轻总是做大菜,是心疼她晚上工作结束,还要回来为自己准备明天要带去公司的饭,总觉得太辛苦她。

  不都是为他们着想吗?怎么就变成她是坏人了呢!

  “黑鱼是难杀的,特别这种鲜灵活跳的,你不能用力按它,越是按着越是要蹦。”等沈知杳过去,沈伯福已经在教徐轻杀鱼了。

  那条黑鱼已经被从脸盆里捞出来,变成了砧板上待宰的可怜蛋。

  “小娘鱼劲儿小,你们不好杀是肯定的,你看啊,先拿一块毛巾,往它头上一盖,这个时候不要用劲摁它.....”

  徐轻:“嗯嗯。”

  “让它休息一会儿,它没察觉到危险,会平静下来的,然后这个时候,你眼疾手快,用刀背狠狠敲它的头,看啊。”

  沈知杳眯起了眼。

  小仙女可看不得这些。

  她们家连吃鸡,都是在菜市场里买杀好的。

  平时吃些生鲜鱼类,都是徐轻操刀动手。

  “力道要大,快准狠,你看这不就晕了。”说着还挑衅地拨了拨,果然一动不动。

  徐轻:“嗯嗯,好的。”

  “这鱼生命力顽强,你要趁这个时候快点动手,不然醒过来还是会乱动的。”

  三下五除二就把鱼鳞去了,开膛破肚:“黑鱼麟难刮,尾巴和腮这边要去干净了......”

  徐轻看得认真,心里也确实感慨老师傅的手艺确实与自己这种业余的不一样。

  “鱼片片的薄些,这样就算留有鱼刺也是可以直接吃的,到时候你先把鱼骨鱼头炖汤,俩人愿意吃呢就嗦一嗦也是鲜的,不愿吃捞出来扔了也可以,反正我这么处理,肉基本上都下来了,不心疼。”

  徐轻:“谢谢阿爹。”

  黑鱼贵,即使沈知杳不知市场物价也知道老人家平时其实都是不舍得的,哪里有浪费和不心疼的说法,只是说给他们小辈听,溺爱她们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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