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连宫中那些暂时被玄甲军压下的驻军中,亦有不少开始垂死反抗,试图将姬承救下。 他们惊慌失措,奋力大吼:“长公主造反,还不速速护驾!” “救陛下,来人快救陛下——” 话音未落,‘咻’一声刀剑破空的铮鸣声响起。 姬荣白色宽袖卷过,从身侧士兵刀鞘中抽出长刀直射过去,疾风破空而去,长刀穿入那人胸膛,将人死死钉在地上,转瞬便没了呼吸。 她目光严厉,望着宫中这一混局,扬声道:“替本王拿下叛国之贼,若有反抗不遵者,就地杀无赦!” 在红尘楼中见到姬荣时,沐言汐其实并没有看出姬荣有何特殊之处,甚至在见到真人后,很难将其与百姓口中称赞的摄政王联系到一起。 在当时的她看来,不过是个在凡俗界出身不错、又喜好美人的权贵子弟。 可她没想到姬荣还有如此凌厉的一面。 甚至有很多事情,看似是她们所提出的,其实姬荣暗地里早已收到消息,早已有所应对。即使姬荣没有遇到他们,她相信姬荣亦能在这场困局中脱身。 不过,能承载如此多帝王之气的人,又怎会是等闲之辈? 沐言汐摇了摇头,脚步一转,往乾清宫的方向走去。 乾清宫的禁制对她毫无作用,沐言汐闲庭漫步般走入,刚一踏进,一道灵力迎面而来。 她侧身一避,懒洋洋的靠在宫墙之上,看向阵眼中央的青衣女子:“明澜仙尊,要帮忙吗?” “不用。” “那你倒是快点啊。” “等着。” 沐言汐挑了下眉,偏头看向被灵力缚带绑起,已经半死不活的孤司偃,身上极为狼狈,就连丹田也已经空了。 还好在探灵台时及时出手,才将人捉住。 沐言汐指尖轻捻,天魂丝自袖中探出,探入孤司偃的识海,注以灵力:“大雍国的一切都是你做的?” 天魂丝可探修士神魂,可孤司偃显然已经成为了缚灵,沐言汐还从未尝试过探缚灵的神魂。 孤司偃眼皮微动:“与你何干?” 沐言汐也不急,又注入些灵力,问他:“在探灵台发现我们后,你为何不离开?这些缚灵对你就如此重要?” 孤司偃依旧不答。 沐言汐歇了盘问的心思,看来天魂丝在这方面对缚灵并不起作用。 “易无澜,这人还要留吗?”沐言汐目光转向易无澜,抱怨道,“他什么也不肯说。” 易无澜看向沐言汐的目光变得柔和,掌心还在不断往法阵中灌入灵力,劲风扬起素衣,和光同尘,好似还是在灵雾峰的小院中,手执着一本佛经,岁月静好。身后倒映在聚灵邪阵中的阴影,却含着一股肃杀之气。 “你想怎么做,便怎么做。” “唔——”沐言汐思索一番,那张秾丽到具有攻击性的脸被天魂丝的灵力光映照,突然,她指尖一道强光迸发而出,天魂丝轻轻一动,“那就留在这儿赎罪吧。” 话音刚落,孤司偃身躯一晃,识海怦然炸开,化为一团血雾,消散在空中。 乾清宫外张望的凡人难以置信的瞪大了眼睛,尤其是那些见证过孤司偃本事之人,陷入一阵死寂。 沐言汐那双纤细素白的手还保持着勾缠天魂丝的动作,他们完全不敢相信,看起来如此柔弱无依女子,竟然能将与他们而言犹如神明降世般的孤司偃,轻而易举的绞杀。 沐言汐丝毫不知他们的想法,看着易无澜脚下浮现出的阵法,往里面走去。一道道青色灵力在脚下交织成网,最中心之处灵力密集,蕴藏在法阵中的蜃气无处遁形。 丝丝缕缕尽浮现在其上。 沐言汐有些拿不准,莹亮的眸子抬起:“易无澜。” “嗯?” 沐言汐逆着阳光,看了她半晌:“这个法阵该不会没法破除吧?” “非也。”易无澜走过去揉上她的耳尖,解释,“这应当是个字母阵,此为子阵,只为接收,想要彻底毁去,需要找到母阵。” “那就只能追溯了。” 沐言汐召出浮光剑,正要往掌心划去,忽然想到前几回易无澜的警告,转身盯着易无澜笑:“仙尊,我要用点血,不算将自己置于危机吧?” 易无澜无奈:“可以。” 沐言汐故作惊讶:“我以为你会说你来放血的。” 易无澜看她一眼,抬手就往自己手心划去。 沐言汐眼疾手快,指尖弹出一点灵力止住易无澜的动作,同时将浮光剑在自己掌心狠狠一划,以鲜血为驱动,强行将法阵内的蜃气打上标记。 在鲜血滴入的那一刻,冲天的蜃气自法阵内爆开,易无澜刹那间瞬移到沐言汐身前。 庚青法印向着聚灵邪阵压下,朝着中心猛击而去,灵力光芒瞬间暴涨无数倍,喷发如同巨龙,整座乾清宫响起地动山摇的巨响,直冲云霄而去,将整片天映得森亮。 冲天而起的蜃气被子法阵逆行推向母法阵,无数光点自法阵各个角落复归中心,一道自聚灵邪阵阵眼弹射而出的血色灵力光直通天穹! 聚灵邪阵的母法阵已被找到。 沐言汐眉宇压下,神色凛然:“是六合塔。” * 魔域,不夜城。 天灯挂起,彻夜长明。 秦连殇哼着悠闲的小曲,穿梭在大街上,随手抢过一女修手中的花,辅以灵力往上一抛,顿时花开满城,若落雨般洋洋洒洒而下。 泠镜敛跟在他身后任劳任怨的结付灵石,眉头一直都未能舒展开。 “曲南宫死了,你不担心吗?” 秦连殇又摘过一个面具往自己脸上比了比,,随口道:“他是变成缚灵了,意识清醒着呢,怎么就死了?他若是死了,那我算什么?” 泠镜敛看向至今都未有实体,只是一团血雾状人形的秦连殇,抿了下唇,到底不忍说什么。 秦连殇最讨厌别人的这种目光,将面具往她怀里一扔:“小敛敛,曲南宫的事少打听,会遭天谴的。” 泠镜敛脸色一变,顿时明白了秦连殇的意思。 天谴,不正是天道才能做的事情吗? 秦连殇继续哼着小曲儿,忽高忽低成不了调,他却哼得很是开心:“你不是能同易无澜联系吗?你不妨问问她是不是跟那小混蛋玩疯了,不准备回家了。” 泠镜敛付灵石的手一顿:“家?” 秦连殇理直气壮:“三千年前她俩就住在我不夜城,怎么就不是家了?哦不对,是沐言汐的。易无澜嘛,得看我心情。” 他掌心摊开,拢着一团蜃气把玩:“毕竟,我觉得她打不过我。” 泠镜敛踉跄了一下,不想跟这个幼稚鬼争这么没意义的事情。 拐过主城区,宽敞的大路两边依旧灯火通明,秦连殇进了间赌坊,里面皆是赌红了眼的修士。 秦连殇今日兴致缺缺,只是去到二楼,俯瞰赌坊内的情景。 无数灵石在赌桌上堆积如山,亦有不少法器堆砌在一旁,赌坊内的光格外的亮,富丽堂皇,好似一处醉生梦死的销魂窟。 秦连殇懒懒支着下巴,看着其中一名豪赌的男修。 泠镜敛察觉到他的目光,也偏头看去,脑中回忆一番,问:“那是衔阙宗的长老?” 秦连殇淡淡道:“嗯。” 自从秦连殇回了魔界,不夜城中随处可窥见灵修的身影,就连那些带有自我意识的缚灵也掺杂其中,只要不入主殿,大街上的营生皆可随意出入。 那长老似乎在此赌了许久,秦连殇听到一楼的看客们在窃窃私语:“这人今日已经是第三回来了,前两回都输了个干净,特意跑回宗门又赶过来,真是执着。” “我听闻他每一回找的都是对面那位,也不知道对面那位到底有什么好东西值得他如此。” 色盅落桌,骤然传来一声放肆的大笑:“我赢了!我终于赢了!愿赌服输,赶紧将东西给我!” 站在他对面的魔修轻嗤一声,不紧不慢的将嬴得的灵石皆收入灵芥,才从袖中抛出一个精囊:“接着。” 衔阙宗的长老像是取什么要命宝贝,将里头的东西倒出来数了又数,仅仅三粒丹药,愣是被他数成了上百粒。 魔修问:“还继续吗?” 那长老眼珠子转了转:“继续。” 看着长老手中的洗髓丹,泠镜敛皱紧眉,一声不吭。 “你真不想试试洗髓丹?只是暂时体内会有些蜃气,却能让灵力大幅度提升。”秦连殇突然问。 泠镜敛并未接他的话,闭上眼,干脆不听也不看。 秦连殇晒了晒,没再说下去。 掌管赌坊的魔修匆匆赶来,秦连殇指了指泠镜敛:“让赌坊内的人都消停点,不准赌押洗髓丹。” 赌坊老板:“可其他地方也……” “我不管其他地方。”秦连殇打断他,“你们泠城主生气了,我得哄一哄。” 赌坊老板古怪的看着秦连殇,若是别人说这话,他定要以为是道侣了。可落在秦连殇身上……秦连殇哪来的感情? 秦连殇看够了戏,哼笑着朝外走去,转过赌坊侧街,追上一道乘兴而去的身影。 他搭上了对方的肩。 是方才赌坊的那名长老。 长老眉头紧皱,以为是哪个不开眼的魔修:“滚开。” “这么喜欢这些洗髓丹啊,我这里也有啊。”秦连殇变戏法似的将一堆洗髓丹扔在他脚下,咕噜噜滚了一地。 那长老忙低身去确认,往怀里捞了好多,这才发现到不对劲,转过身惊恐道:“秦、秦连……秦尊主!” “哎,是我。”秦连殇笑眯眯的,“你很喜欢这个?” “喜欢。” “既然喜欢,就都吞下去吧。”秦连殇捏起他的下巴,指尖一动,那些洗髓丹接连被塞进他的喉咙里。 长老惊恐的想要嘶声尖叫,但他浑身上下像是被定住了一般,动弹不得。 “她渡雷劫的时候,你去凑什么热闹呢。” 秦连殇似是自言自语:“竟然还让你活着出来了。” 他垂眸看着长老因服用过多而开始爆裂的经脉,手中蜃气释出,轰然炸开。 长老的嘶鸣声戛然而止。 像放了一场烟火。 泠镜敛从后面追上来,看了看四周:“你在这里做什么?” “等你啊。”秦连殇慢悠悠的向闹市走去,“走,给你买根糖葫芦。”
第八十一章 三日后, 姬荣顺利即位,重整朝纲,百废待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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