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清了清嗓子,开口道:“有点虚弱无力。” “这是正常的。”姜妍解释,“幸好你的身体素质非常好,否则三倍量的抑制剂够你躺一周了。” “......” 祁颂欲言又止,有些犹疑。 印象里自己只注射了两次,第三次是什么时候注射的?难道她半夜醒来迷迷糊糊地又给自己打了一针? 在医生面前,总是会对胡乱伤害自己的身体感到心虚的。 于是她忍不住转换话题,询问道:“姜医生,请问郁落在哪里?” 「郁落」两个字刚从嘴里说出来,某些潮热的画面便又浮上脑海,让她陡然从方才对医生的心虚里跳到另一种心虚中。 便见姜医生轻轻地说:“她正在对面病房躺着。” 祁颂一愣,手下意识捏紧被子,“她怎么了?” 姜妍没有立即回答,而是用一种意味深长的眼神看着她。 在那眼神里,祁颂的心头霎时浮现很多猜测。而她就在那些猜测中难以自控地心脏发紧、呼吸不稳。 还没等她自己反应过来时,已经软着手脚下床,冲出房门,跌跌撞撞直奔对面病房。 姜妍愣在站在原地,张了张嘴:“祁老师......” - 时间倒回几个小时前。 祁颂突然陷入昏迷,郁落将她送到自己平时来的私人医院。 作为郁落的「御用医生」,姜妍自然而然地接下了这个病人。 等给祁颂吊了药水后,她无奈地和郁落说: “你们不愧是妻妻,都磕抑制剂上瘾了是吧?” 郁落眨了眨眼,觉得她用「磕」这个字有些欠妥。 正要反驳,可仔细一想,却又觉得不无道理。 于是她最终把话收回,只说:“她会怎么样?” 姜妍偏头看她,挑起眉:“还用问我?这个你不应该比我还明白么。” 见郁老师难得被噎得说不出话,姜妍无奈地叹了口气: “抑制剂不是什么好东西,但这么多年过来,我也不打算劝你了。倒是还能劝劝你老婆。” 祁颂在病房里陷入沉睡,郁落弯腰给她仔细地掖了掖被子。 直起身时眼前短暂犯晕,郁落感觉自己有些撑不住了。 她几乎已是两天没睡。 看了眼一旁的陪护病床,她本要往那边走,却突然脚下步子一转。 “你这边还有空余病房么?”郁落问姜妍。 “很多,对面的病房就空着。”姜妍疑惑,“你不在这里睡?” “嗯。”郁落的唇角缓缓勾起一点笑,“如果祁颂比我先醒,麻烦你和她说我躺在对面的病房里。如果她问我怎么了,就等五秒后再和她说是因为我困了。” 姜妍有些不懂她这个操作,满头雾水地问:“为什么?” “因为她忘记了重要的事情。”郁落轻飘飘地说,“我要惩罚她担心我一会儿。” “......”姜妍无语凝噎。 她没想到光风霁月的郁老师谈起恋爱来原来还会有这么多小小诡计。 但是郁落想让祁颂担心,却又只舍得让对方担心五秒,何尝不是太爱。 姜妍感觉自己吃了一嘴狗粮,无奈地成全这对妻妻的情趣: “好。反正跟你混了这么久,我应该多少也沾了点演技吧。” 于是眼下祁颂担忧地问郁落怎么了,姜妍拿出毕生演技,在沉默不语中用一种深沉的眼神凝视祁颂。 她在心里默默倒数着,五秒,四秒...... 然后她就猝不及防地看到祁颂立即下床冲了出去。 因为注射过量抑制剂后,虚弱得腿脚发软,祁颂在跑动的过程中脚下趔趄了一下。 而后继续毫不停顿地直往对面病房奔去。 姜妍目瞪口呆地看着祁颂跌跌撞撞的背影,顿觉「太爱」的不止是郁落。 祁老师看起来也好爱郁老师。既然如此,为何会「忘记重要的事」呢? 姜妍摇摇头,抬脚跟上。 祁颂推开门,三两步便冲到病床边,几乎是屏着呼吸垂眸看去。 只见女人白皙的脸颊透着健康的粉色,唇瓣嫣红,肌肤细腻透亮。 看起来状态极好。 她微怔,抬手轻轻碰了碰郁落的脸颊,像触碰一个梦,“......郁落?” 床上的女人睫毛动了动,缓缓睁开眼,眼神透着在睡梦中被叫醒的懵懂。 身后姜医生跟着过来,踏进病房。 “她是太困了。”姜医生语气有点虚,姗姗来迟地给出答案。 “......”祁颂的唇瓣嗫喏了一下。 心里的石头重重落下的瞬间,才能意识到那石头方才悬得有多高。 她后知后觉,自己对郁落有些过于担心。 郁落渐渐清醒过来,她看了眼站在病床边的祁颂,和病房门口的姜妍,几乎是瞬间理明白事情的经过。 唇角不由勾起清甜的笑意,她抬眸看着祁颂,“老婆,你好担心我。” 在郁老师柔情的声音里,姜妍感觉自己霎时通了电,头顶有灯光亮起。 她当即非常知趣地退出病房,贴心关上门,不再作为电灯泡拂照二人。 病房里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意识到郁落没事,祁颂整个人放松下来。 于是她的脑海里又自作主张地翻覆起了昨晚的梦。 梦境的对象近在眼前,漂亮的眸子里盈了柔软的笑意。 可祁颂却想起了这双眼眸里泛着水雾,眼尾绯红,在唇齿缠绵间显得格外脆弱又妩媚的风情。 “......”她呼吸难以平稳,忍不住抿了下唇。 郁落将她的表情尽收眼底,不由微微怔神。 ——祁颂的样子显然是断片了。但她忍不住看自己的嘴唇,难道是独独还记得昨晚接吻的事? 这个猜测一浮上她的心头,就再也压不下去。 她本还在委屈。当时教祁颂接吻前,她分明郑重地强调了「这一次不许忘」,而祁颂也认真地答应了她。 却因为过量抑制剂的断片,祁颂被动地连带着将这一小段也忘记了。 因此,她才会想小小地惩罚祁颂一下——虽然不是故意,但这人第一次食言了。 可是......祁颂会不会其实还记得? 郁落醒来后因感受到祁颂的关心而愉悦的心情,此时更加雀跃起来。 她格外想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于是把这件事放在心上,只等找机会验证。 “有哪里不舒服么?” 郁落的声音将祁颂从不合时宜的失神里拉了回来。 她强压下脑海里的梦境片段,压下莫名荡漾的心情,说:“还好。” 早晨入住病房,此刻已是夜晚。 祁颂不需要继续在医院吊水,只用回家休养。 “祁老师身体素质不错,配合着按时吃药,估计虚弱几天就好了。” 两人走前,姜妍正在交待注意事项。 “本该三到五天的易感期,因为注射过量抑制剂而临时终止,只维持了一天。祁老师下一次易感期可能会因此反噬,易感期的相关症状也会变得比往常更强烈。” “哦对了,这几天还会因为抑制剂的残余影响而性冷淡。” 姜妍揶揄这对恩爱妻妻:“郁老师不要因此误会祁老师不爱了。” “......”祁颂的心颤了下。 性冷淡? 她醒来后克制不住地反复回忆梦里那段缠绵,几乎是下意识地将这个行为推给易感期。 可是医生说她的易感期提前退潮,甚至因为退得太猛,直接性冷淡。 那她的意犹未尽该怎么解释? “好吧。” 郁落轻轻地应了声,仿佛为祁颂短暂的性冷淡感到有些遗憾。仿佛她们平时有性生活。 祁颂忍不住看她一眼。权当这是郁落在医生前扮演恩爱妻妻的细节。 两人出了医院,郁落的手探来,与祁颂十指相扣。 她说:“附近可能会有狗仔。” 这段时间已经牵手很多次,祁颂本该习以为常。 可昨晚荒唐旖旎的梦里,两人吻到情浓之际,偶尔也会紧紧十指交缠。 祁颂闭了闭眼,在醒来后总是控制不住的回味中感到几分绝望。 因为心虚里,似乎还有几分遏制不住的迷醉与心动。 这让她觉得自己像是对郁落心思不纯——怎么会? 思索间,她已不知不觉地被郁落牵进了一家店里。 是24小时自助冰淇淋店。 私人医院选址偏僻,于是这家冰淇淋店里此刻也没别的客人。 在工作人员几分惊喜又仰慕的目光里,郁落买了一只甜筒。 她拉着祁颂在桌边坐下,将甜筒递至祁颂唇边,“你要吃么?” 过于亲昵的喂食让「心怀鬼胎」的祁颂有些不自在,她摇摇头。 郁落并不在意,她将甜筒凑到自己唇畔,而后启唇。 伸出嫣红湿软的舌尖,轻轻舔舐奶白色的香草味冰淇淋。 她的动作本就刻意放得极慢。 而落在祁颂眼里,更是如电影里的慢镜头一般,一帧一帧,那般清晰而细腻。 连带着勾出梦里那些难以言说的灼热画面,让祁颂的呼吸沉重起来。 她艰难地将目光从郁落的舌尖挪开,状似对店内张贴的海报十分感兴趣。 然而她紧接着意识到那海报上的女人就是郁落。 “......”祁颂干脆直接闭上眼。 “困了?”女人清泠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祁颂摇摇头。 她感觉到郁落凑近,唇瓣贴至自己的耳畔,启唇说话时,仿佛还带有冰淇淋的香甜气息。 但其实没吃冰淇淋时,尝起来也是甜的。 “不想吃冰淇淋了。” 郁落有点可怜地轻声说:“冰得舌头好难受。” 祁颂的睫毛抖了抖。 年轻女人剧烈的心跳声鼓噪作响,填满了两人之间静谧的空气。 郁落的眼里因此浮起笑意。 她继续说:“其实我白天补觉时做了一个梦,梦见我也在吃冰淇淋。” “我说舌头好冷,于是你替我捂热了。” “......”祁颂兀地被口水呛到,忍不住捂唇剧烈地咳嗽起来。 舌头还能怎么捂热? 难道郁落也梦见和她接了潮湿的吻? 在心虚与震惊的交叠里,祁颂咳得白皙的耳朵转瞬通红,眼眸泛泪。 郁落边拍着她的背,边忍不住温柔地笑。 “你真是......” 她在笑意里甜滋滋地想,你真是从来不舍得对我食言。 ——你郑重地答应了我,于是你还记得。 作者有话说: 推一下我的已完结姐狗小甜文《和渣女影后协议恋爱后》,在专栏里-不甜我直播边托马斯回旋边码字(乱说的)(不对这句话负责) 【本文恢复中午12点更新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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