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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兰时慢悠悠整理着自己的头发,给栾华接受现实的时间，她歪了歪头向后看，问：“怎么了？你不会是青天白日的,还有那种要求吧？” “这可不行,人要自控。” 栾华都要被她给气笑了。 她刚刚说戚兰时虚，转头戚兰时就给摸不给做,反咬一口说是她欲求不满。 这个女人还真是……相当小心眼。 “那就走吧。”栾华对着镜子补口红,“我希望你到了老宅,也能这么……出其不意。” 戚兰时将这句阴阳怪气当做夸赞来对待。 栾家老宅和栾华的住所是完全不同的风格,看着古朴大气了很多，装修都是中式风格，亭台楼阁小桥流水的，甚至还有一个人造的池塘，而不是游泳池。 “你爸妈很有审美格调啊。”戚兰时点评道，“也就是真正的有钱人都低调，不然这座房子的装修，是可以进教材的程度。” 栾华下意识反问：“你还懂设计和艺术风格？” 刚问出口，她就后悔了，但说出口的话没有收回来的余地，戚兰时已经接上了她的话茬。 “当初本来是想报设计的，美术也行，但我的艺术天分实在可怜，再加上没钱，只能算了。”戚兰时的声音淡淡，“我对艺术的认知，恐怕仅限于看看画展和音乐剧了。” 戚兰时的话，成功还算得上和谐的气氛，一下子陷入了僵硬。 栾华这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因为她之前的不在意和忽略，她错过了戚兰时很多。 那个人，戚兰时虽然没有主动提及过，可也从未刻意掩饰。那个人和她的过去息息相关，她的现在和未来，也充满了那个人的影子。 那是栾华从前不曾经历的，也是她以后无法介入的。 “瞧瞧瞧瞧，又生气了。”戚兰时在心理对系统说，“真是一个脆弱的女人啊，分明回到了自己的主场，却还需要我来控场。” 破防就是一瞬间的事，她合理怀疑栾华已经在心里呜呜呜嘤嘤嘤了。 “你不打算带我进去吗？”戚兰时反问，“这里是你家，我觉得你爸妈本来就不欢迎我，你还不帮着我点吗？” 闻言栾华眉头越皱越紧，看着戚兰时的表情写满了不痛快，但在沉默之后，她还是拉住了戚兰时的手。 她的话语里充满了不情不愿：“走吧。” 栾华这个人，主打一个傲娇，虽然有时候脑回路清奇到了令人惊叹的地步，但戚兰时很早就摸清了她的脾气性格，很清楚该怎么和她相处。 在知道栾华的不痛快之后，完全没必要解释哄人，只需要适当的示弱，表现出对她的需要，这就足够将她顺毛了。 像栾华父母这样的人，他们的婚姻是商业联姻，他们的纪念日也不单单是用作纪念，而是一个商业宴会，往来的宾客个个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 戚兰时混在这些人里，只能用格格不入四个字来形容。 “按照常理来说，这里其实是虐我的一个情节。”戚兰时站在角落里，小声为直播间的观众做解释，“这些NPC做的很到位，每一个人都带着上层人的傲气。” “其实越是位高权重的人，明面上越是光鲜，越是有礼。哪怕是面对我这样的人，他们也只会在心里瞧不起，表面上看不出半点问题来。” “他们不会刻意针对我，那太低级了……当然被强行安排了剧情的不算啊。但这并不妨碍，一个身份见不得光的人，在面对上层人时，感受到那种不屑和排斥。” “这比直接的针对更加难以忍受，因为他们什么都没有做。你们可以将这理解为冷暴力，而对这些人来说，他们根本没有主动实施暴力的意思，一个戏谑的眼神，一个意味深长的语气词，一个说不清道不明的微笑，足够了。” 戚兰时说到这里，忍不住啧了一声，“而我所说的这些，只有当事人才能感觉到，那些已经习惯的高高在上的人，是察觉不到的。而栾华这种脑回路异于常人的，就更意识不到这一点。这时候她甚至会觉得……玩家是在发神经。” 【兰兰的说法，让我想到了曾经被校园暴力的日子。】 【我也经历过，我去找老师说明情况，结果老师让我反思一下自己，问为什么只欺负我不欺负别人。】 当一个圈子的人统一用一种态度排斥某一个人，这就是暴力。越是上层的人，所表现出来的暴力就越隐晦，越杀人不见血。 “不过这都是针对剧情中玩家的安排，在我这里，可派不上半点用场。”戚兰时慢悠悠说着，给自己夹了块小蛋糕。 “你站在这里干什么？”栾华一转头发现戚兰时不见了，非常不高兴。 “我饿了，来吃点东西。”戚兰时理直气壮，“那么多人找你寒暄，我一个都不认识，不趁机开溜干什么？像猴子一样被人围观吗？” “当然是跟在我身边，不然我带你过来干什么？”栾华难以理解戚兰时的想法，“有我在，你怕什么？谁还敢给你脸色看吗？” 对此戚兰时的回答是：“那可不一定。” 这五个字成功气到了栾华，但很快她就意识到，戚兰时说得是对的。 她的爸妈，就是给戚兰时脸色看的人。 栾妈妈之前已经和戚兰时打过交道，因此她早有预料。虽然她对栾华把人带到自己的结婚纪念日宴会很不满，但她不会表现出来。 相比较之下，栾爸爸的反应就直截了当了很多：他毫不掩饰对戚兰时的不满，全程不肯多理会戚兰时一句，连个眼神都未曾分给她。 他连栾华这个亲女儿都迁怒了，反而把白皎带在了身边，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才是他的亲生女儿。 “你说我这时候挑拨几句怎么样？”戚兰时问系统，“这样一来，我的人设就稳稳拿捏住了，在栾华爸妈视角，我可以比拟祸国妖姬呢。” 【……】系统沉默了好一会儿，最终叹了口气，【怎么打游戏是玩家自己的选择，你想怎么做都好。】 系统的态度让戚兰时忍不住皱眉，心里头百转千回的，总觉得不对劲。 今天明显是一个剧情点，往常甚至会用卡牌交易来让她走剧情的系统，现在居然安静了，半点引导她的意思都没。 如此正常的反应，在系统身上，就非常不正常了。 戚兰时瞬间确定了系统没憋好屁，但她没说也没问。她只是看着宴会上的觥筹交错，观察着周遭的每一个人，试图发现他们的问题所在。 “你在想什么？”栾华冷不丁出声，“怎么，在我身边就这么耐不住性子吗？” 戚兰时默默翻了个白眼，“我没见过世面，所以想多看看，不可以吗？” 她营造的白月光实在是太成功了，栾华都没意识到，自己一直在患得患失，这态度可不是一个金主该有的。 闻言栾华冷笑了一声，“平时没看你有那么多的好奇心。” 戚兰时现在，分明是想起了和那个死人的曾经，所以在怀念过去。 当着她的面，就在怀念故人了。 栾华沉着脸色，那双猫眼都因为愤怒都而瞪大，圆滚滚又气鼓鼓，看着很是可爱。 虽然在场那么多人，估计只有戚兰时一个人这么想。 “这个你吃吗？”戚兰时忽然开口，用勺子挖了一点蛋糕，凑到了栾华的嘴边，“尝一尝吧，可好吃了，我刚刚试过了才给你的。” 栾华想果断拒绝，但戚兰时又把勺子往前递了递，已经到了她嘴边。 这个女人还用那种眼巴巴的目光看着她，好像有多期待她吃掉蛋糕这件事一样。 栾华心念一动，将那点小蛋糕咽了下去。 见状戚兰时脸上笑意更深，说：“是不是很好吃？” 栾华看着她的笑脸，好半天才点了点头。 蛋糕是什么味道，她其实并没有尝出来，因为她的注意力全都放在了戚兰时身上。 上午的日光暖且亮，戚兰时穿着一身白色短裙，在阳光的照耀下，她的发丝和裙摆都镀了一层光，她的皮肤也越发白皙红润，笑容温暖而明亮。 这时候栾华已经想不起，曾经的她是为了什么才将戚兰时放在身边，现在她只觉得…… 戚兰时这样很漂亮，是真的漂亮极了。 她想让戚兰时的这份漂亮，只属于她一个人。 在宴会的中心处，栾爸爸虽然在众人间觥筹交错，但他的注意力始终在栾华身上。 在栾华选择和戚兰时坐在一起时，他就开始不悦，在看到他女儿的情绪全然由戚兰时掌控后，他的不满险些挂在脸上被宾客察觉。 太没出息了。 一个小情人，一个玩物而已！她居然在玩物身上浪费这么多的时间和心神，现在更是被人牵着鼻子走了。 一个公司的掌权人，居然会没出息到这种地步，实在是丢人！ 栾妈妈只看一眼，就知道丈夫在不满些什么。她在他手背上拍了拍，另一只手则是拉起了白皎的手，笑着说：“这么多年没见，白皎真是出落得亭亭玉立，也难怪我们栾华从小就喜欢你。” 白皎的心性比不上这两口子，她的表情已经有些挂不住，但还是尽可能应和着栾妈妈的话。 “陪着我们两个老家伙，很无聊吧？”栾妈妈微笑着，将她往栾华那边推了推，“还是你们年轻人一起才热闹，去吧。” 白皎深吸了一口气。 戚兰时再怎么被栾华看中，她当初也是作为替身来的。既然如此，眼下的情况只有白皎能破。 不止栾华的父母这么想，在回国之前，白皎也是这么认为。 但是现在…… 白皎根本没有信心赢过戚兰时，但……她没得选。 她要留下，就只能试试看。哪怕她自己也知道，她现在出的都是昏招。 “白小姐过来了。”戚兰时凑在栾华耳边，小声说，“需要我给你们把位置让出来吗？” 栾华拧眉，“你哪来这么多话？坐好。“ 戚兰时认真看着栾华，从她细微的表情观察，再看她无意识间的小动作，一个大胆的猜测出现在戚兰时脑海里： “我怎么觉得，你不仅不想我走，甚至不想和白小姐单独相处啊？” 一句话，栾华的身体都僵硬了。 她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但……她现在看白皎真觉得怪怪的。 在她的大脑里，有一个声音反复告诉她：她应该喜欢白皎，白皎是她感情的寄托，更是在绝境中对她伸出手的恩人。 但是道理她都懂，可她总觉得现在的白皎，和她记忆中的人完全不同。 栾华无法解释，她只是本能地排斥白皎。 在白皎搬走的这段时间，她不仅没有如前些年一般思念白皎，甚至还觉得松了口气。 “看看，这就是你们强行灌输的感情，还白月光呢，多么脆弱。”戚兰时在心里嘲笑系统，“我说了，白皎输就输在她还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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