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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刻，倒计时结束，戚兰时直接昏死了过去。 是很彻底的昏死，她原本以为就是走个剧情，只需要她在游戏里的身体陷入昏迷，她本人的意识还是清醒的。但没料到，系统做的这么绝，一瞬间她不受控制地……睡着了。 嗯，就是睡着了，还会做梦的那种。 戚兰时是很少做梦的，因为她的睡眠太浅了，她需要长时间保持警惕来保护自己，所以她每次以做梦，就能迅速意识到自己是在做梦。 就比如现在。 她看到了蓝天白云，是一个很好的艳阳天，她穿着表婶去年不想穿的T恤和短裤，照着学校走去。 今天是高二开学，文理科刚刚分班，她正赶着去报道。 已经错失学习机会很多年的戚兰时，再看到这个梦境还是会感叹：这是她所见过的，最好的艳阳天。 她缓步走在水泥路上，循着记忆往校园走去，路边有很多人和她打招呼，大部分是高一时的同学，小部分是他们的家长。 为了能让自己的生活更好一些，戚兰时会尽量和所有人搞好关系，还收买了不少亲戚家的小孩们，到后来，那些始终觉得她是个令人讨厌的拖油瓶的长辈们，也会看在街坊四邻的份上，在表面上对她好一点。 如今每一个和她打招呼的人，都是她精心营造出的结果。 那个时候戚兰时还不知道什么叫做白月光，就已经有人在背后这样称呼她了，等她意识到时，她已经是男生女生宿舍雷打不动的话题之一。 高中的校园经历，对戚兰时来说是除了父母健在的童年时期之外，最好的一段时光了。从高二开始，她的人设已经深入人心，刚分班就有不少同学守在门口想要看她，又因为脸皮薄，在看到她走进后一哄而散。 “真可爱啊。”戚兰时在心里感叹。 高中三年时间，戚兰时都会尽量挑选靠窗的位置，她将书包放下，托着下巴看向窗外，将身边一切声音和注视都忽略掉，在心里读秒计算。 她慢慢从一数到十，背后忽然有了细微的风动。 “你好。”初次见面的姑娘，将书包放到了她旁边的位置，“这里有人吗？我可以和你坐同桌吗？” 戚兰时缓缓回头，今天的阳光很刺眼，让她看不太清眼前人的脸，只能从记忆中拼凑出她的五官和容貌。 “可以。”戚兰时点头。 【玩家，玩家。】 【戚兰时，请尽快醒来，约会卡已经触发。】 【……】 【再不醒过来，昨天的大雨就白淋了，栾华也要带白月光回家咯。】 戚兰时猛地睁开了眼睛，她隐约听到了系统在一派胡言。 昨天下了那么大的雨，但今天的天气倒是很不错，戚兰时扭头看向窗外，眼前的景象和梦境里的艳阳天重叠在一起，让她有点恍惚。 感冒让她身体十分不适，并不算疼，是浑身上下都不对劲，她试着活动下手指，刚一抬手就被人盖住了手背。 “别动。”栾华声音很沉，也很沙哑，“你在输液。” 戚兰时盯着她眼下的青黑，意识到这个女人应该是一夜没睡，不过没关系，反正栾华一身霸总病，平时也不太能睡得着。 栾华脸上基本消肿了，但还带着点红，那是戚兰时留下的战绩，只可惜她实在是身娇体弱，才让栾华这么快就能见人了。 “我没事。”戚兰时将手抽了回来，“你今天不是有事吗？正好我生病了，今天应该回不去。栾总有什么事情，就先去忙吧。” 戚兰时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让栾华离开。 这句话，一瞬间就将栾华惹怒了，但她又没有发作的点。 因为戚兰时很平静，根本没有生气别扭的意思，她的态度甚至是在认真为栾华考虑，就像昨晚一样。 栾华很清楚，戚兰时变成这样都是因为她，如果她昨天没有说后面话，戚兰时根本不会理会她，也不会一时情绪失控从而去淋雨，更不会生病了。 从最开始，戚兰时就是被栾华强求在身边的。 “你先休息吧。”栾华说。 戚兰时也没多说，扭头闭上眼。 高烧让她脸颊泛起潮红，但其余地方又是苍白的，唇瓣也干燥起皮，她舔了舔嘴唇，湿润的唇角比平常更加红润了。 栾华视线落在她的唇瓣上，低头凑近。 戚兰时感觉到她逼近，第一反应就是躲避，但栾华不给她机会，捏着她的下巴让她动弹不得，将吻印在了她的唇瓣上。 戚兰时的体温比平时高出许多，唇瓣也是一样，栾华能比平时更加清晰的，感受到戚兰时的温度。 栾华也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和戚兰时这一瞬间的亲密相贴，让她觉得满足又渴求。她的吻点到即止，短暂的亲密过后便要起身。 一只手在此时扣到了她的脖颈上，还给她一个更热烈更高温的亲吻，是真正的唇齿纠缠呼吸交换。 戚兰时分明是生病的那一个，力气却比栾华要大得多，她所给予的触碰和温度，栾华根本没有拒绝的机会。 周遭的一切都变得细微又明显，窗户口吹进来的风，鼻尖处戚兰时的消毒水气息，隔着布料传递来的体温，还有一点不易察觉的，血腥气。 栾华的猫眼不自觉瞪圆了一点，长而密的睫毛颤动了下，戚兰时的触碰和亲吻在引诱她，她也随之沉沦。 “这种事情栾总可以直说的，早在一开始，我就接受了。”戚兰时收放自如，她松开手，又瞥了一眼手背，冷静地摁下床头铃，很快有护士走了进来。 护士动作很麻利，栾华原本站在床头，护士进来后她向后退了两步，将空间让给护士。 戚兰时手背跑针，一个亲吻的功夫，手背就被鲜血覆盖了，但她始终很冷静，好像受伤的人不是她，刚刚和栾华热吻的人也不是她。 面对护士的嘱托，她微笑着道谢点头，随后看向栾华，问：“请问栾总还有什么需求吗？” 这一刻栾华怎么都待不下去了，有种恶心感涌了上来，甚至到了让她头晕目眩的地步。 戚兰时的态度，就是她最开始想要的，一个替身而已，拎得清总比拎不清要好，她需要足够听话的宠物和金丝雀。更何况如今，白皎回来了，戚兰时这个替身的作用本就该结束…… 白皎。 这个名字出现在脑海里的一瞬间，栾华脑海里骤然有一道惊雷劈下来，让她瞬间清醒，所有思绪都抽回。 今天白皎就回国了，甚至飞机都快降落，她这时应该在出发去接人的路上，而不是如现在一般，和戚兰时在病房里浪费时间。 为了戚兰时，她已经耽误了太多太久。 栾华用指腹抹了抹唇角，转身离开，没给戚兰时留半个字。 见状戚兰时忍不住感叹了一句：“要不是刚刚是我摁着她亲，现在的她多像一个拔*无情的渣男啊。” 幸好去她这人，主打一个什么时候都不会亏。 栾华一走，耳边早就听到了闹钟响的戚兰时总算可以松口气了，再耽误下去，她上班估计都要迟到。 知道一次迟到对于一个打工人来说伤害有多大吗？这可是全勤啊！ “让我来研究一下。”戚兰时说着，点开了系统菜单，看了一圈，才在角落里找到了挂机的选项。 这游戏，真是不老实，连挂机都要藏着掖着。 系统试图辩解：【全息游戏不建议挂机，会影响游戏体验和进度，还有可能会产生没必要的bug，因此系统不建议玩家挂机。】 戚兰时根本不理会系统的瞎话，反问：“那你们怎么不直接取消掉挂机的选项？游戏是你打还是我打？该不该打要怎么打，不应该是我说了算吗？” 系统不吭声了，戚兰时也不理会它。正好现在她在游戏里生病了，再把时间流速调整一下，让她的账号在病床上睡几个小时，等她下班回来时间也就差不多了，栾华应该将白月光接到了。 “我想的也太周到了，这世上居然还有我这么贴心的替身。”戚兰时在心里为自己默默鼓掌，随后挂机下线。 因为又跟系统拖拉了一阵子，戚兰时醒过来时闹钟已经在响第三次，她只能匆匆洗漱，抓紧上班，生怕在月初就失去她的全勤奖。 今天室外天气有三十八度，厂里就更加闷热了，都不透气。没多久戚兰时就感觉头发都湿了，整个脑袋都闷闷的，很难受，忍不住怀念起了在栾华身边的时候。 “等等，打住，不能这么胡思乱想。”戚兰时如此告诉自己，“人可不能这么堕落，更加不能分不清现实和游戏，这样下去没有好处的。” 现实中哪怕过得再无聊，也是她真实的生活，是她自己选择的路。 —— 栾华觉得时间忽然变得好慢。 天色变得很慢，飞机降落很慢，送白皎的路上也变得很慢。 “怎么了？你好像一直在出神。”白皎伸出手，在栾华的面前晃了晃，“是不是我让你来接我，耽误你正事了？” 在眼前的手纤细洁白，一下就将栾华拉回神来，她扭头，看着白皎那张让她魂牵梦萦了很多年的脸。 白皎和她记忆中几乎没有差别，她在机场，穿着一身白裙朝她走过来的那一刻，栾华甚至觉得她终于找回了险些被她遗忘的目标来：她要获得白皎父母的肯定，拥有白皎的爱。 父母选她做继承人，是因为她是独女，她要背上这份责任，是因为她享受了父母良好的家境和教育。 但这都不是栾华主动选择的。 有事她甚至觉得，自己的人生像是被人设定好了一样，很多事情按部就班，她始终在被人安排着生活，根本没有自我。 只有白皎，是她自己选择的，她所喜欢的，真正想要并为之努力的。 白皎是不一样的。 栾华想到这里，心终于安定了下来，她笑着对白皎说：“怎么会呢？接你就是最大的正事。” 白皎抿着唇笑了，她的眉眼温柔，声音也轻缓好听，“其实，我本来是打算回国之后再联系你的，我也不想给你添麻烦，但是……我有点担心你，所以一拿回手机号，就在第一时间联系你了。” 栾华皱眉，“担心我？” “邮件。”白皎解释道，“你给我的邮件，我会定时看，但我昨天发现，你有好几天没给我发过邮件了。” 她说着，将手搁在了栾华的手背上，“我还以为你生病了。” 白皎掌心覆盖上来的一瞬间，温热的体温传了过来，栾华脑海中却冷不丁浮现了戚兰时的脸。 临行前的亲吻结束之后，戚兰时的手背上淌着鲜血，发烧让她的体温升高，不管是亲吻还是单纯的触碰，温度都有点惊人。 栾华几乎是下意识将手抽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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