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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看到了，谭笑的眼皮一直下拉，想来是困得厉害。 都那么困了，却还陪了她这么久，这份情她领了。 接下来两天，摸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后，林沐晗跟随肖然的爸爸—肖天雄，找到了那名主播。 那主播早就有了万全的准备，此番也是与律师一起来与他们会面。 “合同上写得很清楚，乙方无法按照合同约定，提供3万斤葡萄给我的当事人，需要支付我当事人相应的经济损失。这是我当事人每场直播的收益，请你们过目。”主播的律师，陈律师说着，就将一份文件递给了林沐晗。 林沐晗接过一看，就将文件给合上，看向坐在对面的主播徐晓婕，问道：“徐女士，你确定你是按照合同行事的？” 陈律师察觉到了不对劲，看向徐晓婕，用眼神询问徐晓婕到底怎么回事。 林沐晗抓住时机，将准备好的银行流水放在桌上，推到陈律师跟前：“这是徐晓婕给我当事人转账的记录，请注意上面的日期，”她将合同翻到对应条例上，用签字笔的末端指了指，“这上面约定的是葡萄直播结束收官，次日就给我当事人转账，”她又拿出一份文件，上面是葡萄收官的直播日期，“实际的打款日期，比收官日期，晚了整整十天。” “那是因为钱被平台压了一半，无法提出来。后面提出来，我立马把钱转了过去。”徐晓婕理所应当道。 林沐晗微点头，用笔指着合同上的“不可抗力”四个字：“你注册抖平台的日期是四年前的五月，正式直播带货，是三年前的三月，也就说从你直播到现在，已有50个月，不可能存在不了解平台规则的事。 那么请问，平台固定的规则，与变幻莫测的天气情况比起来，究竟哪一种才是真正的不可抗力？” 徐晓婕拍桌而起：“合同上没有写——” “徐小姐。” 陈律师及时出声打断了徐晓婕的话，并向徐晓婕使眼神，示意徐晓婕不要再说下去。 见徐晓婕不再说话，陈律师这才看着林沐晗，道：“我当事人会重新考虑肖先生违约的事。” 林沐晗离开椅子，起身居高临下看着徐晓婕：“我当事人的目的很明确，要么一分钱不赔偿，既往不咎；要么追究到底，徐小姐是个博主，也算是一名公众人物，所以。”她点到为止，递给肖天雄一个眼神，两人快步离开了咖啡厅。 出来后，肖天雄紧张地搓着手，不安地问道：“林律师，他们真的不会让我赔钱了吗？” “我先前就说过，这事哪怕走上法庭，输的未必是你。”林沐晗自信道，那合同本就不合理，陈律师也是因为明白这一点，所以才会阻止徐晓婕继续说下去。 明知不合理，却还要让肖天雄签署这份合同，其心可诛。 当然，也是肖天雄运气好，刚好碰上那段时间徐晓婕的资金出了问题，这才落了把柄被她抓到，不然哪怕抓到了合同的不合理性，恐怕陈律师也不会轻易松口。 另外，她托朋友查过，凡是与徐晓婕有合作的果园老板，多多少少都因这合同的事，赔偿了钱。 谁都不愿意当冤大头，她若是将这事捅出来，徐晓婕只会落个声名俱损的下场。 “不管怎么样，还是要谢谢你。”肖天雄朝林沐晗鞠了一躬，他都已经开始联系有意包农场的老板，要真走到不可协调的地步，他只能将农场转卖。 林沐晗微颔首：“这是当律师的职责。”话音落下，她就转身朝停车场走去。 这个案子本身不复杂，哪怕肖然不找上她，去找法律援助，也不用赔偿那100万。 肖天雄为什么会落入这个徐晓婕的陷阱，还是因为想赚得更多，毕竟徐晓婕抽取的佣金百分比要低于同类型主播。加上签合同时，没有一个懂法的人在身边，这才会让徐晓婕钻了空子。 回到小院，她才下车，就见学生围了上来，从他们的表情中，就能看出来，这是想知道今天谈判的结果。 依靠在门上的谭笑，看了她一眼，心中就有了答案，笑道：“你们林姐出马，就没办不成的事，把心放在肚子里吧！” 林沐晗听见这话，展露出笑容：“这嘴今天是抹了蜜，这么甜。” 站在院门口的孙乐，回头看了眼谭笑，压低了声音：“会不会，笑笑姐的嘴，只对林律师你甜？” 林沐晗一愣，谭笑的嘴只对她甜？ 她想起那天谭笑在客厅里夸自己，真的只是对自己才嘴甜吗？ 想到这儿，她的心情变得有些微妙。 她的异样，谭笑并没察觉，她离开门框，回身到客厅的沙发坐下。 围着林沐晗的学生们，却将林沐晗不自然的表情看在了眼里，纷纷相视而笑，看向林沐晗的眼里尽是暧昧。 回过神来的林沐晗，看到他们的视线，脸颊泛热，不自然地别过了脸，迈步往客厅走去。 为了避免这群想象力丰富的学生们胡思乱想，她本意是想寻个离谭笑远些的地方坐，余光却扫到谭笑将一杯泡好的青橘柠檬水递给她。 “多加冰加糖。” 这是她的口味。 难不成谭笑真对自己有想法？ 她抬眸悄悄打量谭笑，不小心与谭笑的视线撞在了一起。 她只觉自己的大脑一空，似灵魂也受到了撞击般，心跳也有加快的征兆。 “不喝吗？那算了。”说着，谭笑就要收回。 这话拉回了她的思绪，她微挪视线，伸手将柠檬水接过。 什么只对她嘴甜，分明是谭笑的手段。 思及此，她愤愤然喝了一口柠檬水，不再看谭笑。 跟在她后面进屋的学生们，纷纷寻了位置坐下。 还是想知道确切结果的肖然，眼巴巴望着林沐晗：“林律师，我爸真不用赔钱了吗？” 林沐晗将手中的柠檬水放下后，才缓缓道：“你要是想，还可以让她赔钱。” 肖然瞪大了双眼，眼里尽是不可置信。 “嗯，借用你们笑笑姐的一句话，没事多看看书，不是坏事。” 正在喝柠檬水的谭笑，忽的听见自己被cue，一下就呛住了。 她眨巴了下眼，她什么说过这话了？ 她的反应，让林沐晗舒坦了些，解释道：“我没别的意思，有空的话，可以看看律法，这样能规避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见肖然的脸煞白，谭笑轻咳了声，接过了话：“她的意思是，那个主播，就是抓住了你爸是法盲这点，才会有机可趁。嗯，另外就是，尽量不要占小便宜。” 孙乐一下就明白了过来：“我懂了，大家或者是你们的家人以后签署合同，一定要看清合同上的内容，要是不懂，可以咨询一下身边懂的朋友。要不然遇到肖然家这种事，都会糟心死。” 肖然的脸色这才好看了些，起身朝林沐晗鞠了一躬：“谢谢你，林律师。有空我就会多看律法，不再让今天的事再出现。” 学生们下午还有课，没在这儿久留，就回了学校。 他们一走，谭笑也跟着起身，才准备回楼上，就听见外面传来的慌乱声。 “不好了，杨开凤要自杀。” ……
第10章 谭笑连忙扭身迎了上去，望着急匆匆跑来的刘胜，问道：“人怎么样了？” 刘胜上气不接下气，指着外面：“在，在带回，回来的路上。” 林沐晗快步从客厅走了出来，听到刘胜的回答，她立马微松了口气，追问道：“昨天还好好的，怎么今天就？” 刘胜接过谭笑递来的水，喝了口后，就答道：“听说，早上她接电话那会儿，就不对劲，陈姐以为她是不舒服，就让她歇会儿，谁知道没一会儿的功夫，就有人看见她一个人往蓄水池走。”他拍了下大腿，“幸好陈姐他们跑得快，把人捞起来了。” 他话音才落下，院外就传来嘈杂的声音，紧接着就看到张大背着人，往这里面而来。 张大身上的蓝色短袖已经被打湿，走过的地方，也留有几滴水渍。 张大的背上，是面无血色、双目无神的杨开凤，她身上的衣服和头发都湿透了。 跟在张大身后跑回来的，除了陈翠花，还有另外两名男帮工，与张大三人，轮流背杨开凤 陈翠花弓着腰，气喘道：“背，回到房里，我先把她的衣服给换喽。” 见自己暂时帮不上什么忙，谭笑又折回到了客厅，拿了三瓶矿泉水递给两名帮工。 将杨开凤送进屋后，张大就用手抖着衣服，走了出来。他双手接过谭笑递来的矿泉水，拧开连续灌了好几口，这才觉得好受了些。 知道谭笑和林沐晗都担心，他压低了声音：“路上我们问过了，她娘家的妈被人骗了五十万。”他小心张望了眼屋里，没听见房间传来动静，又接着道，“她那男人好吃懒做，一直都在想杨开凤她妈的养老钱，为了这事，两人经常干架，要是这事被她男人知道了，男人指不定闹成什么样。” 林沐晗微蹙着眉：“那也不至于走到自杀这步。” 张大摆着手：“林律师你不知道，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他拍了下手背，“这五十万对我们这些家庭来说，可是一个大数字，杨开凤她那上面的两个哥哥又都没良心，老太婆没了这养老的钱，那养老的事不就都落到杨开凤的身上。这上有老下有小，男人又不争气，她往后的日子，”他摇着头，“没盼头啊！” 闻言，林沐晗陷入了沉默，也在为自己方才说的话懊恼，她补救道：“我尽量帮阿姨，把钱追回来。” 张大立马抬起了头，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这杨开凤脑袋没转过弯，我也糊涂了，您就是律师，一定比我们更有办法。” 见杨翠花从屋里出来，谭笑扭头对林沐晗道：“可以去了解事情的来龙去脉了。” 林沐晗点头，跟在谭笑的身后来到了屋里。 楼下的房间数量不多，为了住更多的帮工，每间屋都摆放了两张床。 杨开凤和另一名帮工都很勤快，屋子收拾得整整齐齐。 谭笑四处望了一圈，都没寻到凳子，只能坐在杨开凤床位的对面床上。 躺在床上的杨开凤，呆呆地望着天花板，整个人似丢了魂儿。 她试探着出声：“杨看更多精品雯雯来企鹅裙一物儿二柒五巴依姐，不管发生什么事，都有过去的一天。”见杨开凤没有反应，她递给林沐晗一个眼神，示意林沐晗上场。 林沐晗会意，轻声道：“我刚才听张哥说了两句，说是你家里遇到了事。我是律师，你可以将事情完整的告诉我，我们一起解决。” 杨开凤从床上坐了起来，双眼通红，激动地回望着林沐晗：“真，真的可以吗？” 林沐晗点头：“可以试试。”没弄清来龙去脉，她不敢打包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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