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翠花并未注意到她的异样,非常认可她的话:“对对对,别人是为挣钱,她啊,是真的爱。”她将手中的草扔到一旁,感慨道,“先前我还挺羡慕那些搞科研的,不受风吹日晒,除了能拿到高工资,还能拿一个又一个的奖杯。”她笑着摆摆手,“自从笑笑来咱这农场,我就明白了,高工资与奖杯的背后,有很多不容易。” 听此,林沐晗又想起自己曾在网上看到的一句话:搞科研,首先就要耐得住寂寞。 若连寂寞都承受不了,又岂能有所突破。 要是谭笑不日日盯着实验棚,又怎么能总结出准确的种植数据? 道理她都懂,不知怎么回事,她心里就是闷闷的,有些堵。 压下思绪,她陪陈翠花将剩下的杂草都给拔了,这才回到小院。 她洗了个澡,把弄上泥土的美甲洗了又洗,指甲缝里,也还是留有泥土,这也让她愈发烦闷。 被叫去了农学院一趟的谭笑,来到楼上,就听见林沐晗的屋子里传来的声音。她立马加快步子走了过去,只见林沐晗正冲美甲戳发气。 她连忙走了进去,坐在林沐晗的对面,拿起林沐晗的手,见上面的美甲已不复前两日的光泽,还残留着些许泥垢,她的耳边又响起了朱曼丽今天说的话。 林沐晗用力收回自己的手,别过头,生硬道:“明天我去美甲店,让美甲师卸了。” 谭笑回过神来,看了眼小圆桌上的工具,确认没有趁手的,这才打消了心思。 “那你把手给我,我帮你把指甲里的泥垢清理干净。”不待话落,她就伸手去拿林沐晗放在腿上的手。 林沐晗躲开了,抿了下唇,回身望着她:“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沐沐知道了么? 谭笑岔开了视线,没与林沐晗对视。 殊不知,她眸中的慌乱都被林沐晗瞧见了,她也坚定了自己心中的猜测:“情侣之间,最重要的是信任,一旦这份信任没了,这份感情也没维持下去的必要。谭笑,你到底瞒了我什么?” 谭笑抿着唇,挣扎了好一会儿,她嗫嚅道:“我,我今天去见了朱阿姨。” 林沐晗双眸放大,放在腿上的手微颤抖:“还有呢?” 明明她先前告诫过谭笑,若是她爸妈联系谭笑,谭笑一定要告诉她。结果呢,谭笑不仅没告诉她,还瞒着她去见了妈妈。 谭笑面带迷茫。 林沐晗深吸了口气:“那我就提醒一下你,你的性格与以前相差甚大。”她抬起了手,“别跟我说是因为经历了被网曝的事,有句话叫本性难移,在短时间内,你不可能改变得那么彻底。” 后面一句话,成功让谭笑到了嘴边的话,吞咽回了肚子。 她该怎么对沐沐解释,难不成说她来自别的地方? 不行,且不说沐沐会不会信,信了后呢,沐沐会不会怕她? 她想起先前涂焰醉酒后对她说的话:一旦魂穿的事被揭露,迎来的只有躺在实验床上的结局。这些年我为了自保,做了很多努力,为的就是当秘密被揭穿,还能保住一命。 涂焰还说:若非必要,谁也别告诉,除非你已经准备好了秘密被揭露的后果。 她的脑中勾勒出自己被人绑在床上,供那些人研究反复实验的画面,仅是想想,都觉得可怕。 等了许久,都没能等来谭笑的回复,林沐晗苦笑了声,忍着眼眶中的泪,扭头用侧脸对着窗外:“若我说,你今天不跟我坦白,你就会失去我呢?” 谭笑心中一慌,离座蹲在林沐晗的跟前,抬手紧握着林沐晗的手:“沐沐,答,答案有那么重要吗。” 说这话时,她心里极为没有底。 林沐晗嘲讽一笑,潋滟在眸中的泪珠,顺着脸颊滚落,砸在了谭笑的手背上,心一抽一抽,疼得厉害。 她抬手擦拭了下眼泪,回头凝视着谭笑,咬牙道:“我有权知道,跟我在一起的是人是鬼。”话落,她就用力抽回了自己的手,迈腿朝外而去。 谭笑起身追了出去,望着林沐晗落寞的背影,到了嘴边的挽留,终挤不出一个字。 她叫住了沐沐,除了说对不起,还能说什么? 将真相告诉沐沐么? 不,她暂时做不到。 匆匆来到楼下的林沐晗,停了了步子,仔细听着身后,并未听到谭笑的脚步声。 林沐晗,你认清现实吧,你于谭笑而言,并没有那么重要。 但凡谭笑将你放在第一位,一定会告诉你真相。 呵,答案重要吗?她不知道谭笑是怀着什么心情问出的这话,她只知道,她无法跟一个宁愿守着秘密,也不愿意告诉她的人继续走下去。 一想到这儿,泪水又不听她的使唤,又开始砸落。 仰着头,她用尽全力将眸中的眼泪憋回,可无论她怎么努力,那眼泪似无法拧紧的水龙头,一滴又一滴,流个不停,鼻子又酸又堵,心中似压了千斤巨石,让她连呼吸都变得困难。 她又回头看了眼楼梯那边,仍旧空落落一片,楼上楼下都很安静。 她收回视线,迈开步子,跑着到了车上,踩下油门,逃离了这个连空气中都有谭笑气息的地方。 在二楼客厅的谭笑,一直背靠着墙,她听到了,听到沐沐开车离开的声音。 沐沐一定在责怪她,责怪她瞒着她。 可她现在真的无法说出那个秘密,是不够爱,还是她太过自私,她一时找不出答案。 ……
第50章 谭笑一个人靠在墙上许久,直到双腿发麻,这才踉跄着步子,挪步到沙发这边坐下。 她抱着双腿,侧靠在沙发靠背上,木楞地望着窗外已暗下来的天空,心空落落的,身体也疲惫得厉害。 与沐沐在一起这段时间,她到底给予了沐沐什么。 情感价值吗?貌似比较少。 物质价值?自己穷得叮当响。 念及此,她自嘲而笑,所以她到底是哪儿来的自信,能给沐沐想要的幸福?她连陪伴与坦诚都做不到。 无处可去,到了酒吧的林沐晗,坐在高脚圆凳上,一杯接一杯喝着酒。 那不时闪烁的灯光,与耳边的喧嚣,让她越来越心烦,一口饮尽杯中的酒后,将酒杯重放在吧台上,双眼又湿又红。 她的身后,观察了她许久的黄毛,露出一个坏笑,撇下五个小弟,来到林沐晗的身侧:“美女,一个人在这儿喝闷酒多没意思,哥哥陪你一起喝。” 说话间,黄毛就伸出了手,直朝林沐晗的肩膀而去。 正愁心中烦闷无处宣泄的林沐晗,利落抓住咸猪爪,用力一反手,黄毛就发出了惨叫。 见此,黄毛的那群狐朋狗友连忙起身,满是戒备地看向林沐晗。 “还愣着干什么,给老子摁下这臭婊子,好让她知道老子的——” 那令人恶心至极的词儿,彻底惹怒了林沐晗,抬腿就给了黄毛一脚,黄毛右腿吃痛,失控跪落在地。 瞥见黄毛的五个小弟的逼近,她松开手中的咸猪爪,又狠踹了黄毛一脚,才脱下身上的大衣扔给调酒师,活动着指关节,冷眼盯着距离她只一米的五人。 接住她衣服的调酒师,将她的衣服放下后,就给了朝这边而来的酒保一个眼神,示意酒保去通知老板与叫保安。 没办法,林沐晗是他们老板的朋友,要是知道林沐晗在他们酒吧被人欺负了,他也否想干了。 酒保前脚刚走,后脚林沐晗就与五人打了起来。 虽早就是跆拳道黑带的林沐晗,对上这五个高大的男人,还是略显吃力,到现在,她已挨了两拳,都是在身上。 吧台附近,不过短短三分钟的时间,玻璃桌、酒杯与食物,洒落了一地,那些在舞池中跟随音乐扭动身体的男男女女们,也纷纷停了下来,看向这边,却无人上前。 脸上被挨了一拳,除了痛之外,林沐晗还觉得有什么从嘴角流出,她抬手一擦,放在眼前一看,竟是血。 她心底的怒意迅速暴涨,直朝那个打她的蓝毛走去,在蓝毛防守后退之际,抬手狠狠砸向那人的脸。 其他人想帮忙,却被赶来的保安们缠住了。 没了帮手,蓝毛根本不是林沐晗的对手,三两下就被林沐晗打趴在了地上,用脚踩住了脸。 酒吧的老板季梵匆匆赶来,看到的就是这副画面,林沐晗穿着黑色打底衫,狠踹着地上的蓝毛,其他找事的人,包括领头的黄毛,都被保安控制了起来,地上全是玻璃碴,让她连下脚的地方都没有。 她看了林沐晗一眼,抬手摸了摸额头,漫不经心问道:“谁是领头的?” 黄毛朝地上吐了一口血水,想拿回自己被保安摁住的手,却没得逞,愤愤然瞪着季梵:“姓季的,不想惹上麻烦,就把那臭婊子交给老子。” 季梵放下手,眼神突变,缓步走到黄毛跟前,一把抓住黄毛的头发:“不过是梁黑子的一条狗,就敢在我这儿叫唤。” 吃痛的黄毛顿时龇牙咧嘴,嘴上却没求饶:“有本事就放开老子,跟老子单挑。” “就你,也配。”季梵收回手,嫌恶地拍了拍,“把人都带下去,让人把这儿收拾干净了。” 她余光瞥见林沐晗还在揍蓝毛,出声道:“行了,换个地儿再揍。噢,今晚的损失算你的。”语罢,她没给林沐晗拒绝的机会,拍着手面向前来玩儿的客人,笑道,“抱歉,让大家受惊了,今晚的消费,全都打八折。” 服务员与保安的速度很快,不过八分钟,就把地上的狼藉收拾干净,恢复到了原样。而那些找事的人,也都被关了起来。 林沐晗拿上衣服,跟在季梵的身后,来到了季梵的专用包厢,坐在皮质沙发上,小心活动着身体。 “我说,失恋了就到别出去,别来我这儿撒气。”季梵的脸上写满了嫌弃。 林沐晗停下动作,瞪了她一眼:“你说的这叫人话。”她补充道,“还有,我没失恋。” 她与季梵是高中同学,高考后虽填的志愿不一样,但一直都保持着联系。 季梵的哥哥当初是混□□的,黑白两道也都愿意给季梵的哥哥一些面子,也因为这层缘故,鲜少有人来这酒吧找事。 季梵侧身坐在沙发上,单手撑着下巴,斜看着林沐晗两秒,笃定道:“那也快了。” 林沐晗抓起一旁的抱枕,就朝季梵扔了去。 季梵将抱枕抓住,边放在身下的沙发上,边吐槽道:“就你动不动就拳头相向的习惯,这世上就没几人受得了,那谭笑能忍你这么久,已经挺不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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