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远星满眼钦慕,天呐,他带来的朋友才气爆棚,他的老板慧眼识珠,他好荣幸哦。
只有陈浅知道这套说辞有多讽刺,她是个狗屁的艺术家,她就是个破画画的,而且都快吃不上饭了,所以才会到她这里来应聘啊。
洛远星晃她:“快签啊快签啊!”
“小洛,这种重要的决定不要干扰人家哦,陈小姐也许需要一点私人空间好好考虑考虑。”俞晩奚语气柔软,说出来的话却不容人反驳。
洛远星领会到她的用意,立刻说:“好,我先去忙了,你们好好商量。”
“带一下门。”
“好的。”
洛远星退了出去,把那两扇厚重的花梨木大门紧紧关上。
“看看吧,不会亏待你的。”没了外人在,俞晩奚的语气变得有些冷淡,或者说是在熟悉的人面前才会露出这种真正松弛的状态。
陈浅接过合同,眼中闪过一丝难以置信。
她从洛远星那里提前了解过这里的薪资待遇,这合同上写的比她预想的好太多。工作的时间安排配合她画漫画刚刚好,换算下来时薪很高,甚至还特意标明了任何时候她想走就走,不需要赔违约金。
简直像是为她量身定制的合同一样。
“你早就知道是我过来应聘?”陈浅问。
俞晩奚竟然蜷在沙发上打了个呵欠。
“美院毕业,二十四岁,名字叫陈浅的应该不多,还有洛远星一直跟我强调他这个朋友长得有多好看,”她顿了顿,抬眼从陈浅比桃花还娇艳的面庞上扫过,“你的外貌一直是你的名片呢。”
陈浅咬了咬牙,正待她要发火时,俞晩奚接着说:“最重要的是,他给我看了你的画,我一眼就认出来了。我说过,我欣赏你的才气,这是真的。”
“所以,你要来我这里工作吗?”
外面应该再找不到比这条件更好的工作了。
陈浅放下合同,问她:“你为什么帮我,你不恨我吗?”
俞晩奚支起手臂撑着下巴,不经意地展示出左手上佩戴的腕表。
一目了然的名贵。
“我为什么要恨你,我不仅不恨你还想谢谢你,如果没有你,我怎么会拥有今天的这一切呢?”
*
陈浅打开门又关上,从俞晩奚的办公室里出来。
“签了吗?”
陈浅吓了一跳,原来洛远星一直等在门外。
“签了。”陈浅点点头。
洛远星搂住她的肩把她拉到走廊的窗边窃窃私语。
“你跟俞姐是啥关系?”
陈浅挑眉,看来这家伙脱离了俞晩奚的精神控制范围脑子就正常了。
“你觉得我们像是什么关系?”
洛远星兴奋道:“情人?!”而后还加了个重点:“前情人?!”
陈浅不答,扯着他袖子往前走:“走啦,八卦精。”
他又推翻了自己的假设,道:“不对啊,你什么时候有谈过我怎么不知道,而且你怎么可能谈得到我们俞姐!难道你真的是个天才,俞姐她被你的才华深深吸引了?”
陈浅叹了口气,你才真的是个天才。
两人推推搡搡着,背后的门突然打开。
洛远星立刻立正站好。
“俞姐,有什么事吗?”
俞晩奚从门后露出半个身子,扬了扬手里的手机,笑着问道:“陈浅,还好你没走远。你说的你女朋友开的咖啡店叫什么名字啊?我想点个外卖。”
陈浅也礼貌微笑道:“凛秋。” ----
第二十章
壹心画室从儿童美术兴趣班、中高考艺考基础课提升课、商业插画课到成人油画水彩素描等各种绘画培训课程应有尽有。
陈浅带的是儿童美术兴趣班。
小学生下午三点半放学,她带的兴趣班四点二十五上课,一直到六点二十五下课,这个兴趣班说白了就是托管,帮上班的家长带带孩子直到他们下班。
陈浅每天等家长把所有孩子接走后,还要打扫一遍教室,收拾画材教具,这样磨磨蹭蹭的,每天收工都要到七点半,刚好和下班的商晔一起回去。
九月底暑气已经消退,商晔穿着黑衬衫黑西裤,站在暮色里朝陈浅招手。
她提着一杯热柠茶和一份热狗,就像陈浅班上带着零食来接小孩放学的家长。
陈浅接过热狗,和商晔肩并肩,一边吃一边往停车场走。
“老婆你以后不要穿一身黑,大晚上的太低调了。”陈浅嘴里嚼着面包含混不清地说。
商晔听出她的弦外之音:“你是在暗指我人黑吗?”黑到可以和黑衣服一起融入夜色里。
“才不是!”陈浅急忙解释,“第一,你这不叫黑,你要再说自己黑所有美术生都得跟你急,第二,我也没有说你黑,哎实话跟你说了吧,黑色显瘦又显高,我是怕你穿太好看了每天站在画室外面容易被人惦记上。”
商晔:“……”她看着身边白白净净的某人,谁更容易被人惦记上不言而喻。
她难为情地说:“你以后不要在外面说这种话了,让人听到会笑话我的。我也实话跟你说了吧,除了你,都没有其他人追过我。”
陈浅激动到眼睛发亮,她还从来没打听过商晔的情史,早就好奇心爆棚了,可又怕问出来给自己添堵。
她这么好的女朋友没有七八个前女友说不过去啊。
“那你有没有追过别人呢?”她假装漫不经心地问。
商晔微笑:“说说你今天在画室遇到的有意思的事吧。”
好一个生硬的转移话题,陈浅懂了,这里头有问题,有大问题!
但作为一个合格的女朋友,她明白此刻不宜追究此事,当一个人不想开口的时候,另一个人如果追问,那很大概率会伤害她们此刻的感情。
为了某段可疑的前尘往事破坏当下的温情,很不值当。
陈浅吸了一大口柠檬茶,然后把杯子塞回商晔手中,清了清嗓子,将今天发生的一件小事跟她娓娓道来。
这件事一点儿也不有意思,反而让她很生气。
她一位学生的父亲,在追求她。
算了,还是不要用“追求”这种正向的词语形容那个垃圾男的行为。
他是在性骚扰她。
陈浅把那个男家长给她发的聊天内容给商晔看,微信好友已经删了,她只把关键信息截图留作证据。
截图上全是一些对她身材的评价和露骨的下流发言。
啪的一声,商晔手中的纸杯被捏爆了,柠檬茶流了满地。
“啊!我的饮料!”
“抱歉,”商晔回过神,看着坏掉的纸杯无措道,“我重新给你买一杯。”
陈浅从包里翻出纸巾给她擦手:“算了,不要了。”
商晔盯着她低垂乖巧的眉眼,犹豫半晌,问道:“你没跟人动手吧?”
陈浅摇头。
“他还没跟我动手,我怎么能先对他动手。我只是以彼之道还施彼身,在微信上把他骂回去了。”
当然,那些骂得太不文雅的话没有截下来。
商晔问:“那个人的小孩星期几来上课?”一般每个班一周有两节课。
陈浅也问:“你要跟人动手吗?”
商晔不说话。
陈浅瞪大了眼:“这可不行。”
“我跟组长提过这件事了,”陈浅说,“她也说了绝对不能动手。”
一是先动手的一方就不占理了,二是事情闹大了对学生家庭影响不好,三是有损画室声誉,四是担心对方变本加厉的报复。
她每天都固定到画室上班,对方掌握了她的行踪,对她很不利。
“那也要跟那个学生的妈妈说一声吧。”商晔说。
得让她知道她老公背地里做了多恶心的事。
“组长说这样也不行。”
这种事有前车之鉴,被提醒的学生女家长不仅偏袒她老公,还闹到画室要求开除“勾引”她老公的女老师。
只要这人再不来烦她,这件事就算过去了。陈浅耸耸肩,她也想不到别的办法了。
商晔却像是咽不下这口气的样子。
她骤然想到一个人。
“这件事问问俞姐吧。”商晔说。
“什么?!”陈浅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我说问问俞姐,”商晔觉得俞晩奚阅历丰富,处事老道,“她应该有更好的处理这件事的方法。”
陈浅眼睛瞪得比之前更大,露出整颗黑色的瞳仁。
“怎么了?我说得有什么不对吗?”商晔被她这幅样子吓到产生了自我怀疑。
“你什么时候和俞晩奚勾搭上了?!”
“欸?”面对这项明显过分的指控,商晔不知从何处开始解释。
“我们这几天有过生意上的接触没跟你汇报,我错了老婆。她每天都在我们店订你们全公司的咖啡,是凛秋的大客户了。她跟我说是你介绍她来的啊。”
陈浅看她认错态度认真——本来人家也没做错什么,心里的气消了一半。
“你叫她叫得那么亲热干嘛?她在你这里订个咖啡你就跟她很熟了吗?说事就说事,你干嘛突然提她,你老惦记人家干嘛?她在你心中的分量很重吗?”
商晔:“……”这到底是在吃醋还是跟俞姐有私人恩怨?
她一条一条地解释:“她比我大几岁我叫她姐应该很合适,如果老婆你觉得不合适我可以改口。我跟她没有很熟,只是在日常聊天中听她分享了一些自己的创业经历。我提到她不是我老惦记着她,是因为她年长社会经验丰富且是你的老板,她有义务且有能力解决你遇到的麻烦。最后,她在我心中的分量微不足道,你在我心中才是最重要的,老婆!”
陈浅:“……”她刚刚问了几个什么问题来着……?这些都不重要了,她满眼只能看到商晔眼睛一眨一眨地望着她,眼神像小狗狗一样单纯而忠诚,她甚至都能看到她背后摇个不停的尾巴了。
“咳咳,”陈浅假装沉着冷静庄重大气地发言道,“这件事没必要找俞晩奚,人家是大老总,员工一点芝麻大小的小事告诉她干嘛。”
“嗯。”商晔很听老婆话地噤了声,不过心里还是有重重疑虑。
她从俞晩奚嘴里听说的还以为陈浅和她关系很好,现在看来,陈浅似乎和她不太对付啊。 ---- 听话才能有老婆啊(o^^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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