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五月是愉宁最舒服的季节,这么好的天气应该和喜欢的人共赏。 她开始摇晃还在熟睡中的薄时月,扬声道:“已经十点了!大懒虫!” “星星……”薄时月掀开眼皮看她一眼,翻了个身,“我再睡一会儿。” 自律的薄时月彻底消失不见。 南熙指指点点,“不工作就变懒,这可不行,住我这里也不是白住的,你得帮我干活。” 躺在床上的人忽然伸出手臂,精准地将她扑倒在床上,南熙还未回神,响亮的“啾”声落在脸上。 “好吧,允许你再偷懒一分钟。” 话音刚落,缱绻的吻落在锁骨,“亲这里可以偷懒几分钟?” “一秒也偷懒不了,”南熙声音微哑,“是不是还想再来一次?” 薄时月马上放开她,自顾自地坐起来。 “逗你呢,傻月亮。”南熙亲昵地刮了刮她的鼻尖,“今天还穿旗袍吗?” 薄时月动作一顿,余光瞥见床尾的黑色丝绒旗袍,昨晚的记忆纷杳而至。 “你知道你像什么花吗?”南熙饶有兴致地捏起一绺颤动的青丝,印下轻吻。 她神思恍惚,不发一言。 南熙抚摸着那朵绣的清新淡雅的白茶花,神秘魅惑的黑色旗袍也因这朵花变得无瑕。 “你是铃兰,看起来幽雅清丽,其实全株有毒。” “我没有!” 她终于回过神来,伴随着微重的呼吸反驳,可声音却软绵绵的,带着几分难以察觉的娇媚。 “我还没说完呢,”南熙轻笑着继续,“可是我却欲罢不能,为你失控。” “别失控了,”薄时月喃喃,“已经很晚了,我们该睡了。” “可是我下午喝了一整杯咖啡,怎么办呢?”南熙有些伤脑筋,“十年没喝了,免疫系统失灵,现在精力充沛。” 薄时月断断续续地出声:“以后咖啡是我的阴影。” 任她如何求饶,南熙依然兴致高昂,从华灯初上到月上中天,终于结束。 想到这里,薄时月的脸颊变得绯红,轻轻拍她一下。 南熙眼疾手快地攥住她的手腕,指腹缓缓摩挲着被勒出的红痕,“疼吗?” 薄时月还没说话,南熙又问:“喜欢角色扮演吗?” 昨晚南熙说她是民国女特务,穿着旗袍就是专门勾.引人的,所以绑住手腕严刑逼供,一字一句扎根脑海,让她也入了戏。 可是出戏之后就不敢再回想,总觉得面红耳热,薄时月抽回手,快速穿好衣服。 “看来是喜欢的。”南熙若有所思。 “不喜欢!”薄时月扬声。 “口是心非的女人,”南熙亲她一下便跑,“快点下来吃饭!” 薄时月听着木楼梯咯吱咯吱的声音,莞尔一笑。 昨晚她做了一个梦,梦里,世界是黑白色的,她心无波澜地在街上游荡,没有她的容身之所,生活一团糟。 在她即将孤寂而死时,是南熙叫醒了她,世界重新变得斑斓缤纷。 梦里的一切都是假的,只要和南熙在一起,就是她最喜欢的生活。 吃过早饭,圆圆来串门,一个多月没见,她似乎长高了,一口一个“姐姐”,讨人喜欢。 南熙却不喜欢这个称呼,她们已经在一起了,姐姐和干妈差辈了,所以勒令她改口叫干妈。 圆圆奇怪地问:“为什么啊?我只有你一个干妈。” 南熙沉默,没编出来理由,一旁的芊芊偷笑起来。 薄时月主动解围:“因为我也想做你的干妈,圆圆同意吗?” “同意!”圆圆马上改口,“干妈好!太好了,这样我就有三个妈妈了!” 南熙原本还笑着,闻言翘起的唇角凝滞,一点一点地变得平直。 注意到她的情绪变化,薄时月哄圆圆去别的地方玩,芊芊也识趣地走远了一些。 “我这样是不是很扫兴。” 南熙望向窗外,细雨如丝,一如她的愁绪,潮湿又密集。 如果无人提及,她会和平常一样,可是如果说到有关父母的事情,她便觉得难过,情绪跌至谷底。 “当然不会,”薄时月揽住她的肩,“我知道你也不想这样的。” 南熙沉默了一会儿,说:“如果没有长辈祝福的话,我们也会过得很好吧,所以我不需要了,月亮。” 她将亲情看得极重,所以刚知晓父母的真实意图时她曾挣扎过,甚至决定只要她们来找她,她就可以原谅。 可是一天、两天……连续四天,她彻底失望了。 只是心头偶尔还是会泛起密密匝匝的疼,她不知道要用多少时间来治愈自己。 有的人用童年治愈一生,有的人用一生治愈童年,她原以为自己会是前者。 薄时月什么都没说,只是抱紧她,给予她力量。 “算了,不提这些了,”南熙揩去眼角的泪,“有客人来了,我们赚大钱!” 顾客冒雨买花,南熙尽心招待,凭借着与顾客同频的审美与体贴周到的服务成功拿下一个潜在的VIP顾客,这种成就感让她的心情也愉悦起来。 似是感受到她的好心情,中午细雨渐停,阳光穿透阴霾,普照大地。 被暖烘烘的太阳一晒,南熙也犯了懒,吃过午饭后上楼休息。 薄时月跟着上去,南熙忽然制止,“等等。” “怎么了?”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我们还在冷战,”南熙忽然想起这件事,“不许和我共处一室。” “昨晚我们打得火热,还不够吗?”薄时月语调蛊惑,“或者,一会儿再来一次?” 那还是算了,南熙觉得自己的手也挺累的。 冷战宣告结束。 抱着女朋友躺进被窝,南熙幸福地眯起眼睛,“我们每天都能在一起也挺好的。” 她太喜欢这种一伸手就能摸到月亮的感觉了。 “说不定过一段时间就厌烦我了,”薄时月轻轻叹了口气,半真半假道,“明天我就去找工作,距离才会产生爱。” “说的也是,不如你去秋秋的面包店做蛋糕吧,一堵墙的距离也是距离。” 薄时月:“……” 天马行空地聊了一会儿,声音渐渐弱了下来,两人相拥而眠。 不知过了多久,枕头旁的手机开始持续震动,薄时月皱眉看了一眼,是一个本地陌生号码,她立刻掐断,准备继续睡觉,又锲而不舍地打了过来。 南熙也被吵醒了,笑道:“干嘛,不敢接啊,哪个小情人打来的?” 薄时月直接将手机丢给她,南熙便替她接通。 “您好,是薄时月小姐吗?” 电话那头是一个温润轻柔的女声,南熙朝薄时月轻哼了一声,这才回答:“您是哪位?” “我是愉宁大学的老师,我姓李,我们学校想邀请您来讲课。” 怕被当成骗子,李老师详细说道:“您应该有印象,以前我也给您的助理打过几次电话,但是您一直很忙,所以拒绝了,不知道这次有没有机会合作?” 早在她说前半句话的时候南熙便打开了扩音,听完这段话之后惊呆了,真是想要什么来什么,刚失去工作,大学就抛来了橄榄枝。 薄时月沉吟片刻,“您加我的微信详谈吧。” 虽然她和谁都说自己并不在意失业,但是心里到底还是有些波动的,如今有了机会,尝试一下也无妨。 刚加上微信,对方二话不说,先发来薪资待遇,顺便补充一句:【您不满意的话可以随意协商。】 这句话的意思和随便加价有什么区别,南熙感叹地看着那几个0,每周上两节课就有那么多钱! “看不出来啊,薄老师这么抢手,”南熙星星眼,“以后是不是可以包养我了?” 薄时月脸上也露出些许笑意,“看你表现。”
第七十九章 红豆 没过几天,薄时月去了趟愉宁大学,正式签订合同。 南熙也跟着去了,两人并肩走在大学校园里,看着身边张扬肆意的大学生们,想起那些回不去的时光。 “如果你也在国内上大学,我们也会过着这样的生活吧。”南熙畅想道,“每天一起上课,一起去食堂,一起散步,一起……” 每说一个字,薄时月的脸色便灰暗一分,南熙及时刹车,笑道:“差点忘了,以我的成绩来看,根本不可能和你上同一所大学,所有的假设都不成立。” 知道她是在安慰自己,薄时月微微一笑,“星星也很厉害的,能上211……起码可以同一个城市,不用相隔万里。” 笑容也遮不住眼底的黯然神伤。 这也是她最遗憾的地方,原本,她们可以在一起很久很久。 作文里最常用的表示时间流逝速度快的一句话是“时光如白驹过隙”,当年只是觉得意境很美,却不曾想过白马轻轻一跃,便是十年。 南熙威胁道:“你再说这个,晚上别想睡觉。” 轻柔的风吹散了些许愁绪,薄时月轻轻颔首,“不提了。” 步伐却加快了些,她走在南熙前面,指腹不经意般在眼角擦了一下。 南熙也假装没有看到,安静地看着她的背影,心里渐渐有了一个主意。 一个星期后,薄时月接到上课通知。 南熙比她还要激动,连忙问道:“你明天几点下课,我去接你?” 薄时月摇头说不用。 “女朋友的第一堂课,我也得有参与感。”南熙振振有词。 自从花店有了芊芊,她经常偷懒,每天总要和薄时月出去玩一会儿,美其名曰锻炼芊芊的管理能力,实则谈恋爱。 薄时月妥协,“两点到四点。” 这学期的选课已经结束了,所以薄时月是以召开讲座的形式每周上两节课,分别在周三和周四的下午同一时间。 南熙摸摸下巴,“正好是午休结束,都在犯困呢……对了,有学分吗?” 对于大学生来说,没有什么能比修满学分顺利毕业更重要。 薄时月颔首。 “不愧是我的女朋友,”南熙啧啧感叹,“那得去多少人啊……你紧张吗?” 她还记得自己当年上大学的时候,听讲座时下面坐着几百号人,乌泱泱的,虽然摸鱼很方便,但是肯定也有听课的人,作为老师得有多大的压力。 南熙翻看着她准备的PPT,讲课的人仿佛变成了她自己,心砰砰直跳。 “不紧张。” 薄时月并不在意,她从小就是这样锻炼出来的,不会怯场,况且在国外时上台演讲是常事,她早已得心应手。 “我替你紧张。”南熙深吸一口气,把电脑关上了,再看下去,她就要呼吸不畅了。 “傻不傻,”薄时月摇头失笑,“快睡觉吧。” 南熙躺了上去,半梦半醒间,总觉得自己忘了一件事,不等她仔细回想,沉入梦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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