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晞笑了笑:“祁然,你枉费本尊如此信任你,将这么重要的事交于你,可你利用自己手中的权力,要包庇白悠然,还大肆宣扬魔尊出世,意图造成恐慌。” “从今日起,你不必再代理本尊处理天界的一众事宜了,我相信知雾会做的更好。” 轻巧地摘了祁然的权力,陆晞这才往沉默了许久的白悠然看去,“至于你……” “溪凝真神是吧?”白悠然抬起了头,一改往日矫揉造作的柔弱模样,眼波流转地盯着陆晞,挑衅般一扬眉梢:“我记住你了。” 而后她的身体忽然晃动,即便是缚仙索都挡不住,最后一缕黑烟自白悠然的微张的嘴里溢出,幻化成一道人的虚影,对陆晞勾了勾手后,便消失在了原地。 白悠然一瞬间倒地,浑身就像是失去了所有气血一般,变得极为瘦弱,满头长发一寸一寸变得雪白,最后竟然维持不住人形,化为了一只赤色的九尾狐,彻底晕了过去。 “那……那是?”有人看出那缕黑烟魔气翻涌,又见白悠然这副模样,心中顿时有了猜测。 “然儿!”祁然快步走过去,大手揽住那只毛发干枯的九尾狐,又惊又怒地将她抱在怀中,“你怎么这么傻?怎么会如此?” 祁然身为上神,自然是能看出那缕黑烟的来历。他没想到为了嫁给他,他的然儿竟然当真和魔族勾结,还……还提供了身躯作为魔尊的容器,让他在她的体内休养生息…… 如今魔尊的一缕神魂离开,白悠然亏空许久的身子再也支撑不住,整个人像是开败的花,彻底枯萎在了祁然的怀中。 魔尊的神魂消失,陆晞懒得再看被当了旗子的白悠然一眼,搂紧怀里的人,她将剩下的事交给了知雾处理。 化为一阵风,陆晞抱着意识迷糊的扶兰岑回到了拨云宫。 来到一处山林外,她轻轻拂过衣袖,眼前便出现了一座古朴的大殿。 这是原身还在时,所居之地,后来原身去往北荒,几乎很少回来,知雾便索性将这里变了个模样。 踏入记忆中熟悉的屋子,垂落的床帘无风自动,挂在了两侧。陆晞掀开被褥,动作极轻地把扶兰岑放在了她的床上。 撤回手后,她拉起被子,盖在扶兰岑身上,又掖了掖被角,“好好养伤,白悠然不会再伤害你了。” 转身离开,她要去炼药房里拿些仙丹来,辅助着给扶兰岑疗伤。 然而袖口被拉住,她回头看去,扶兰岑已经虚弱地半睁开了眼,正目不转睛地看着她,里面的神色太过复杂,她一时看不懂。 “怎么了?” 扶兰岑张了张嘴,无法发出声音,但陆晞通过她的嘴型看出了她要说的是什么话。 “不要离开我。” 陆晞索性蹲在床边,与扶兰岑的目光平视,捏了捏柔若无骨的爪子,她的语气是她未曾察觉到的温柔:“我去拿个药,一会儿就过来,好不好?” 扶兰岑刚在白兰殿的暗牢里经历了担惊受怕的伤害,这会儿可怜巴巴的模样就像是又要被丢弃的小兽,眼眶通红,卷翘的睫毛沾着泪花,泛红的眼尾给她添了许多的柔弱可怜。 陆晞受不了女孩子撒娇,这会儿更受不了看到小狐狸委屈求全的模样,她的整颗心似乎都化作了一滩水,疼惜之意漫延在她全身。 “好,那我不离开你。”陆晞走在了床边,将她伸出来的手放回了被子里,又打了个响指,银白的光化为了一只鲜亮的蝴蝶,朝着半开的窗户飞了出去。 窗外鲜花遍地,风中独有一股清香。天色慢慢暗了下来,给微风平添了些许冰凉。 窗户合上,挡住了屋外绵绵的清风。陆晞低下头,瞧见小狐狸还未闭眼养神,直勾勾地盯着自己。 大约是狐狸眼多情,秋水潋滟中,倒映出她的模样来,让她不由自主地脸红了起来。 “干嘛这样看着我?” 扶兰岑说不出话来,只是用盖在被子下的手慢慢摸索,探出一个指尖,触碰到陆晞微曲的手指后,轻轻巧巧地勾住,食指指腹也攀了过去,磨蹭了许久。 无声胜有声,细微的情意像是狐狸的九条尾巴,毛绒绒地覆盖在了陆晞的心尖,随风一扫,便带起了不可忽视的涟漪,在心底层层荡漾。 心口处砰砰砰地跳个不停,耳尖也变得十分滚烫,从未有过的感受让陆晞难以自控。她想要悄悄收回手,但小狐狸的爪子勾得很紧,只要她略一动弹,小爪子上的指甲就会在皮肉上轻轻划过,似乎是不许她就这么逃避。 就在陆晞不知该怎么办时,出去的蝴蝶带着拨云宫的侍女来到了门外。 响起的敲门声一下子解救了不知所措的她,慌慌张张地收回手,从床边站起来,她轻咳两声:“我去拿个药。” 大步踏出屋子,陆晞觉得周围的气温降了些,没那么让人感到灼热了。拉开房门,她的神色又恢复到了之前的矜贵疏离。 “主子,您要的药。”侍女不敢抬头直视真神容颜,弯着腰,恭敬地递上了托盘。 接下药,陆晞点了点头,示意她下去。 重新回到屋内,陆晞看到扶兰岑已经坐了起来,斜斜地靠在床头。 “怎么起来了?”她走过去,将药放在了床边,扶住小狐狸的肩,想要将她放下去。 但是恢复了一些力气的小狐狸不愿意,挣扎了一会儿,声音极低极弱地开了口:“就这样吧……” 陆晞无奈,只得由着她的性子。 重新拿起床边的药,她亲手喂到了扶兰岑的嘴边,“先吃药,待会儿我帮你化开药力。” 听到此话,扶兰岑乖乖地含住药丸。 陆晞拿着药丸的指尖也被一并含在了嘴里,里面滚烫的温度让她心神震动,可扶兰岑似乎并未察觉,还用绵.软的舌尖勾住了那枚药丸,将它卷入.深处。免不得又触碰到了那两根细长的手指,软肉在周围上下蠕动,一阵一阵,像是春风细雨来临,陆晞忽然浑身发热,呼吸沉重,目光缠绵至极。 扶兰岑将那枚要玩嚼碎又咽下,好似才发觉嘴里的东西,她小嘴微张,低呼出声,“你……你怎么把手……放在人家的……的嘴里啊?” 小狐狸的神态太过自然,娇怯的模样不像是伪装的。陆晞紧紧盯着那张一开一合的粉.唇在指尖游.走,心中的欲.望在叫嚣,她闭了闭眼,压下所有情绪,随后神色如常地说道:“我不是故意的,我马上拿出来。” 从温热的地方离开,一缕可疑的银丝被拉得极长,在暗沉的光晕中留下让人难以忽视的痕迹来。 陆晞的脸再次变得通红,她忙将手收进宽大的衣袖里,黏腻的感觉让她心口处极为慌乱,但磨蹭许久,似乎还是无法将指尖的湿润抹掉,甚至上面还停留着的温度肆意攀升,连带着整只手臂都僵硬了许久。 “我们……我们来化开药力吧。”陆晞尽力忽视身体的异样,生硬地转移了话题。 脱下鞋袜,撩开衣摆,她盘腿坐在了床上。 伸出另一只手,搭在了扶兰岑的肩上,慢慢往下,来到了丹田处,随后陆晞闭上眼睛,运转神力,输送到掌心的丹田里,顺着经脉游走,慢慢化开方才喂下的丹药。 …… 最近天界发生了大动荡。 先是那以为已经羽化的上古真神降世,又训斥了祁然上神,撤了他管理天界事物的权力,又爆出魔尊封印即将破开,那作恶多端的魔尊就要现世了。 每一道消息惊爆的威力都是令人瞠目结舌的程度,议论纷纷的众人似乎都忘记了其他的消息。 比如,祁然上神的夫人是冒充的,真正的上神夫人另有其人。又比如,青丘疑似和魔族勾结,换了神女的身份。 在魔尊即将破开封印出世的恐慌中,溪凝真神的守护兽知雾大人以雷霆之威接手了祁然上神手中的权力,增派了五千兵士前往神魔交界处增援方榭仙君,又亲自走了一趟青丘,将换亲一事查了个明明白白,上报给溪凝真神后,又马不停蹄地携了一众仙君仙子去往了北荒。 在知雾大人有条不紊的吩咐中,众人提着的心稍稍放松了些,想着还有溪凝真神和知雾大人在世,也许他们不用太过紧张? 外面的世界喧闹了起来,但再多的吵闹声也没有被吹进拨云宫内。 经过多日的疗伤,扶兰岑之前在白兰殿内内抽去的精血养回来了不少,但脸上还是没什么血色,憔悴的模样惹人怜惜得很。 “……所以是因为抽了我许多精血,白悠然在灭妖镜上面时,才没有显露出被魔气侵蚀的模样?”高大的梨树下,两人坐在石凳上,吹着和缓的风,闲聊了许久。 陆晞倒了一盏热茶,递到了扶兰岑的手中,点了点头:“没错。你是神女之身,有了你的精血遮掩,白悠然才能安然无恙了这么多日。” “那她抽了我那么多血给自己用,是不是真的改变了自身,成为了神女?”这是扶兰岑很疑惑的一点,因为按照陆晞的话来说,那么只有神女才能与祁然上神引起共鸣,那之前祁然上神在青丘重新查找时,可是白悠然与他有所共鸣的呀。 是不是说明,白悠然有了她的精血,就化身成了神女? 陆晞摇头,继续说道:“不是。她只是能用你的血来掩盖身上的魔气而已,并不能代替你成为真正的神女。” “至于为什么当时能与祁然产生共鸣的人会是她……那便是祁然知晓了白悠然暗中做的事后,为了能与白悠然成亲,也在暗中使了点手段。” 这也是陆晞对祁然感到失望和愤怒的一点。身为天界上神,居然为了一己之私,就不顾四海八荒的生灵,肆意篡改神女身份。 扶兰岑也感到匪夷所思:“祁然可是天界唯一的上神,身上责任重大,他居然敢利用手中权力谋划这样的事!” 在她心中,神拥有无限大的力量,可以随心所欲做任何事,但无论如何,也要将众生放在首位,怜悯众生,心系众生,才对得起她们这些神仙受到的供奉。 “所以,我撤了他的权力。”陆晞耸了耸肩。 暖风拂过,枯叶掉落,打着旋儿落在了陆晞的肩头,顺着柔顺的发丝滚落在地。 扶兰岑静静看着,脑海里不知闪过什么,她不由自主地抬手,捞起了陆晞肩上那缕青丝,放在手心,极尽磨蹭。 “你之前,为什么要隐瞒身份跟在我身边?”
67 首页 上一页 18 19 20 21 22 23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