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愣了愣。 走廊里传来一阵笑。 裴衣能感觉有发丝搭在她的脖颈上,自从分化之后,楚纱好像骨子里都有了一种柔软的茉莉花香。她一直离得远还好,现今一下靠得这么近,那种香味若有若无的充斥了鼻腔。 楚纱浑然不觉,拍了拍这人的肩膀,指着一个方向:“去那边。” 裴衣忍俊不禁地固住她的腿:“那边是厕所。” 背后的人用两只胳膊圈着她的脖子,指着另一个方向:“那去那边。” 周丹扬已经拿着手机开始拍,虽然像素不是很清楚,但是这种千年难遇的景象,可不能错过。没有拍到喝了半杯的姜麦酒后失态,倒是等到喝了一小口的楚纱变成这个样子,值了! 有的人喝酒会变得暴躁,有的人喝酒会睡觉,有的人......会话痨。 像是要把以前没说过的话全都说出来,把这辈子该说的字数说完。 又或者是以前说的太少,想把话补上。 不知道是不是睡了一会儿,醒来后楚纱眼睛又满是灵气扑闪扑闪的看人,嘴唇红得清嫩,说话声音又软又糯,似笑非笑的看人显得极温和。 和平时的那个文静的样子有点差别,但又不让人感觉违和。 好像她本来,就应该是这个样子的人。 “这个地好红......” “铺了地毯。” “你看那个,天花板上长了花。”楚纱惊讶地抬头,直勾勾的看着那朵花,裴衣在背着她走,那朵花就这么移动着,旋转在高处。 裴衣很淡定:“那个是装饰的假花。” “真醉了?”周丹扬收起手机在门口拦了辆出租,转头跟姜麦说话语气又变得不客气,像是看见陌生人的家犬,呲着牙说:“没你的份,自己打车回去。” 几个人围着楚纱哄,让她下来上车,楚纱死活不听,最后委委屈屈地说这是坐骑,然后抱着裴衣脖子不撒手把人脸都箍红了。 裴衣最后说:“你先下来,等下带你去散步。” 这才把手松开。 方汀和周丹扬今晚差点笑疯了,宋雨看见群里的视频,只恨自己没有翻墙跑出来一起玩。 裴衣没她们这么大反应,那一次也是哄着人大半夜,听她说了半夜无聊的话才把人哄上床。 好不容易让她撒开手把人塞进车里,楚纱还在继续说。等着出租车一走,姜麦饶有兴趣的拿出口袋里一个黄符看了看,手指绕着那个蝴蝶结红绳转几圈,自己找车回了家。 认识楚纱快一年,方汀和周丹扬听她说的话都没有在车上的这二十分钟多,几乎所有在她视线里的东西,都有必要被拿出来分享一下: “外面的灯好闪,你看那个是绿的。” 听裴衣嗯了一声,她就接着说: “那个是黄的......” “那个是红的......” 接着开始数:“一个、两个、三个......” 健谈的出租车师傅听了这么久,硬是没插得上嘴,最后师傅只能在楚纱说话的时候,声音叠在上面笑说:“你们这朋友,挺活泼呀。” 裴衣喉咙有点干了:“嗯。” 先把那两人送回去,车一停该回家的人没下车,楚纱看见路上没车,率先打开车门下去,说是要散步。 她下车跳过一个水坑,眼神还有些迷离,但也能站稳,就那么老老实实地站在路边,无聊的用鞋尖踢路灯柱。 “都十点多了。”方汀看了下时间,直接问:“把她塞回车里?” 要是塞,她俩就帮完忙再走。 裴衣把喝醉酒的人落下的书包单肩挂着。 “不用,我带她走回去就行。” 等她闹累了就差不多能睡觉。 “好朋友!”方汀郑重地握住裴衣的手,“别让人知道是我给她喝的!” 不然她以后,会变成楚纱出门最不被信任的理由。 从她们的街口走回去,得四十来分钟。 “行。” 方汀酒劲来得晚,她打了个哈欠,“你们到家了在群里吱一声。” 虽然让一个Alpha带一个喝了酒的Omega回去,看字面描述不是很安全,但按照真实情况来看,楚纱安全得不能再安全,简直是喜提私人保镖——免费坐骑一位。 裴衣怕她喝了酒乱跑撞别人车上,就拉着她的校服衣角让她慢点,拉了好几次才管住这人。 楚纱意识处在一种混沌的边缘,才走了几步,就不想走了,小声嘀咕:“好累,我不想走路了。” “我们先去前面坐会儿。”前面是一个小公园,现在已经没了人这么晚出来走动,公园里橙黄色的灯光打在长椅上,裴衣买了两瓶水把人带过来,“老实坐着。” 坐着了,但不算老实。 裴衣拧开水让这个叽叽咕咕说了半天话的人喝,自己也哐哐灌了大半瓶。 “你身上好香。”楚纱声音有点发哑。 “不准说这个。”刚刚楚纱还在酒楼让她背的时候,就在她耳后这么说,还好当时周丹扬和方汀忙着笑,两个人都没注意。她让楚纱别说话,这才没被听见。在车上她都不敢挨着楚纱坐,就是怕两个人之间某一个失控。 自从楚纱分化之后,裴衣很注意自己身上的信息素味道。现在气味阻隔剂把她味道打散,没有很明显的味道,但离得太近还是能寻到一些踪迹。 楚纱整个人迷迷糊糊的,一边嘟囔着很香,一遍往她身上凑过来。 本来就是挨着坐的,这么一靠,头挨到肩膀,双臂缠绕着她的脖颈,人几乎到了她身上。 这种味道楚纱没有闻过,像是家里那串檀香木手串淋上了牛奶,两种香味交缠在一起,没有那种肃穆的感觉,反而柔软宁静,闻着特别舒服。 她找不到香味的根源,就在裴衣脸上闻来闻去。 很近,但不是这里。 这个味道她很喜欢。 喜欢到,耳后有点发热。 喜欢到,想拥有携带这个味道的人。 如果说人一生想要拥有的东西很多,那此刻她觉得,除了这个味道,什么都不想要。 茉莉花香弥散。 酒精打散了她的神智。 楚纱神色迷乱,声音很软糯的呢喃道:“在哪里......” 找不到那个地方...... 被她蹭来蹭去的闻,鼻尖好几次贴到了脸上。 有意无意的,这人总是想靠近她的腺体。 裴衣受不了了,头往后仰,手捏住楚纱的下巴,语气有些凶把人呵住: “别动!” 不安分的人定住了。 眼神炙热地看着她,咽了咽口水。 四目相对,离得很近。 近到,裴衣在她眼中看到了熟悉的渴望,那种来自于Omega本能对Alpha信息素的渴望。 她在那种纯得像水深得像海的眼神里,有一瞬间的迷失,只要一点点的松懈...... 一听到楚纱的声音她就清醒过来,连忙控制着自己的腺体不让它有什么反应。 这人怎么还放自己信息素出来。 这是犯规! 还好大半夜公园没人,不然在公共场所释放信息素,都得被关起来。 不许动的指令维持不了太久,裴衣还在她书包里找抑制贴和气味阻隔剂,就被旁边的人用鼻子在脖颈处拱来拱去的,楚纱坐在右边,离左耳后的腺体有点远,老是接近不了正确的地方让她心里有些烦躁。 混沌的神智里这么一躁,楚纱想起了什么,左边的耳后,有她想要的一切。 可是头太晕了,她把自己的左边也当成了裴衣的左边。 看见裴衣低着头翻她的包,精致的侧颜让她忍不住想凑近些摸摸那层皮肤。 可比起摸下那张脸,楚纱迷离的眼神扫过那个人,片刻抉择之后,准备做更重要的事情。 她对准裴衣的耳朵凑了过去,贝齿轻擦过耳廓,目标明确的用唇瓣贴上耳后的位置。 吮了一下。 奇怪。 她没有找到想要的香味。 只有不明不白的感觉突击心口,在外一下一下叩动她的心。 每叩一下,心跳加速一分。 耳后的温热感传来。 她吸我! 她喝醉了还知道这些!她才十七! 裴衣在短暂的大脑空白之后,拉扯着身上藤蔓般紧缠的人: “放开放开!你赶紧给我放开!” 那人完全听不到。 本来楚纱搂着她闻还没什么,只要找到抑制剂给楚纱贴上,她就不会有这样的反应。 可现在......裴衣挣扎着要站起来,楚纱也挂她肩膀上被带着起来,手臂缠得紧紧的就是不放,像是附在了她身上离不开的寄生藤。 还在包里的手摸到了隔层里的抑制剂。 路灯下的长椅上,暧昧的灯光包裹着一团交缠在一起的黑影。 楚纱或许真的失去理智了,手臂的力气异常的大,手掌叩在裴衣脑后让她的头不能乱动。发现挣扎无效,还让自己的脖子被勒得很痛之后,裴衣就放弃了无谓的抵抗,任由她吸着自己右耳后的肌肤,自顾自的拿出抑制贴,撕开一张。 指尖沾着抑制贴,摸索在楚纱耳后。 指腹触到了肿胀发热的地方,裴衣知道自己的信息素对楚纱影响很大,大到——只要她有意控制这个人,这个人几乎没有抵抗能力。不然以前,她也不会让楚纱无意识的被永久标记。 所以这次她毫不松懈,决堤的水将漫过大坝,她任然坚守在最后。 这次她把抑制贴轻轻贴上去,像是做了件很久以前就该做的事情。 这对任何人来说都是个好机会,唯独对她不是。 要是她是个利用这种机会的人,也没人会把一个喝醉的Omega放心交给她带回来。 抑制贴抚慰了燥热的腺体,楚纱手上一下没了力气,锁扣在裴衣肩膀的手轻轻松松被她掰开,感觉到自己耳后还在被舔,裴衣一偏头,耳后温热的感觉被微风一扫而过,卷走那阵热感。 一种暧昧缱绻的氛围就这么被吹散。 楚纱有些身体发软,脸颊微红着,额头的汗湿润了碎发,贴合在脸颊边,等到下巴贴到一个刚刚好靠起来感觉不错的地方,她闷哼着舒适的蹭了蹭。 闭着眼,有些困了。 裴衣给自己贴好抑制剂,又拿阻隔剂喷散开空气中的Omega信息素,最后蹲在长椅边,把楚纱两条手臂搭在她肩膀上。 把人背起来,一步一步朝家走。 她心有余悸:“还好,我不是十七岁。” 懵懂又意识不到责任的年纪,在刚刚那种情况下,只会进一步发展而不是停下。 她不是十七岁,可是楚纱是。 在这种信息素和心理年龄都占据主导地位的时候,她的选择就代表了一切的走向。 等到了天桥上,楚纱被摆夜摊的人吵醒,她睁着眼睛左看右看,刚刚的记忆模糊得很快,她看见那些商品,什么都想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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