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鸿非常困惑：“什么意义？生来就是为了死去吗？既然生来就会死，为何要这么折腾的死。” 易初笑笑，与鸿道：“您现在还愿意和我对话，其实也是觉得您的蛰伏之道兴许有问题对不对？” 鸿一怔，但很快道：“你说得没错，我的确有困惑。” “我在这深海中已经修炼了两万年，见你们人族逆天而行，不知陨落多少俊杰。” “就连斩天这样惊才艳艳之人，也陨落了。” 鸿想起万年之前，宇宙中的魔气朝沧海大陆蔓延。 斩天来到她面前，伸手向她邀约：“魔神降世，天下将生灵涂炭。鸿，请随我一道御敌，将魔神斩杀。” 鸿当时非常不解：“你已经是神灵，不用遵守三千世界的规则，可在过去未来纵横，为何还要拘在这小小沧海大陆。” “只要你离开沧海，让此地修士自行面对妖魔即可。” “人人都要直面自己的魔，你为何要出手干预？” “一旦干预，你会陨落的。” 她万分不解，须知在她看来，这沧海大陆的所有百姓与东海的妖兽没有什么两样。 每个生灵都有自己的生死与命运，每颗星辰都有自己明灭。宇宙早已安排好一切，为何要反抗呢？ 斩天笑笑，望着她眼里很是无奈：“因为……有的人成神，是为了看三千世界，而有些人成神，是为了更多的人看到三千世界。” 斩天抱着手臂，对鸿笑道：“你知道嘛，我们人族有的孩子生活在群山之中，一辈子都没有看过海。” “如果妖魔来的话，她们会早早死去。” “可是我挡住了，那么千年万年之后，就会有无数的孩子潜入东海，与你相逢。” 斩天浮在海水中，望着她双眼亮晶晶：“鸿，你真的是我见过最大，最美丽，最奇幻的生物。” “所以我想要她们也看看。” 鸿想了想，与她道：“算了吧，我不想折腾。” “天命自由安排，一如你我的相逢。” 斩天耸肩，很无奈道：“好吧，我就知道是这样。” “不过你说的对，我可能会陨落。但是没关系，一万年之后，在同样的位置上，你会遇到一个更有意思的孩子。” “到时候，无论她要做什么，你都给她一个机会，不要拒绝她。” 鸿沉默片刻：“只要不动我，看在你我的交情上我答应你。” “多谢啦！” 被拒绝的斩天离去，鸿继续窝在东海底部。要么熬成神，要么就此死去。 如此过了一万年，易初来了。 鸿想到斩天的话，与易初道：“明知不可为却为之的事，为什么你们总是要做呢？” 易初想了想，与鸿道：“嗯……前辈既然知道我不是沧海大陆的人，那我就和前辈说一件事吧。” 鸿道：“你说。” 易初想了想，与她道：“在我的家乡，全部都是凡人。她们不会飞天遁地，也没有避水珠可以潜海遨游。” “纵然是这样，她们还是制造了会飞的翼装，铁鸟，火箭，飞船，在天空翱翔。” “或许我们这个族群就是这样子的，永远有旺盛的求知欲，好奇心，仰望星空，妄想征服星海。” “无论是什么年纪，什么修为，总有那么一些人，想要做自己未曾做过的事。” “我也是这样。” “我想知道除开沧海大陆之外，还有多少存在的世界。是不是有些世界都是凡人，有些世界是靠着科学技术，有些世界以武入道……” “不仅是这样，我还想知道成神之后，世界是怎么样的？宇宙的本源，究竟是什么？” “比起前辈这种沉思冥想，随遇而安，我更希望通过实践去做。” “不止是我，我还希望这天下所有人，都有机会和我一样，探寻无穷无尽的秘密。” “这个宇宙实在是太辽阔了，美丽而又危险，令人心驰神往。” “这就是我折腾的理由。” 鸿沉默了片刻，对易初道：“你的回答，和斩天一样。” “你们……很像。” 易初挑眉，与鸿道：“大抵是能飞升成神的人族，脑子里都有一些奇怪绮丽的梦吧。” 因为会做梦，一个人在大道之上，才不会那么孤单。 鸿笑了一声，吐出一个气泡，将一大片斩天剑剑尖传到苏清越面前：“斩天陨落之后，我去了异渊一趟，只接到这片碎片。” “我知道剑灵在你那里，我在斩天的宇宙之舟中见过你们。” “再见了，我的解惑人。” 鸿的话音落下，下方巨大的鲸鱼忽而化作一阵粉末，簌簌而落。 苏清越望着下方空出来的漆黑平台，很是惊讶：“鸿前辈……竟然只有一缕元神吗？” “我观她气息，以为她至少有仙王级修为……” 易初望着下方的空地，眼眸深邃：“是啊……” “或许万年前，她在剑神陨落之后，杀了无数的魔族。” “她嘴上说着剑神的道与她不符，结果还是做了和对方一样的事。” 正是如此，鸿的问题是敲打，也是考验。 若是她们道心不坚，怕是没什么好结果。 易初转眸，看向苏清越：“把剑尖吸收了吧，我们接下来去西海。” “嗯，好。” — 海鲸王最后一丝气息消失，东海响起无数鲸鱼悲鸣。 易初携着苏清越飞出东海，漂浮在海面上时，看到上千万头鲸鱼浮出海面，发出悲鸣。 悲鸣声轰然炸响，传遍了五洲四海。 鲛人女王闻声飞来，见到易初，很是好奇地问：“这是怎么一回事？” 易初与她答道：“海鲸王在这世上只是留下了一缕元神，如今消散了。” 鲛人女王闻言，目露伤感之色：“怎会如此。” 易初与她道：“她是为了天下苍生而死的，一鲸落，万物生。” “女王陛下，东海的海龙阵就交给你主持了。” 鲛人女王颔首，对易初道：“好，盟主请放心，先去西海吧。” “嗯。” 易初携着苏清越，飞向了西海。 路上，苏清越打量着易初，满眼都是好奇：“鸿前辈说，你不是沧海大陆的人是什么意思？” 易初眨眨眼：“字面意思。” 苏清越伸手抓住她的手臂，晃动了两下：“说嘛，告诉我好吗？” 她二人在东海游了小半个月，苏清越可太知道怎么能让易初听话了。 易初受不了一样连忙去拍她的手：“说话你就好好说，不要用夹子音夹我！” 苏清越佯装疑惑：“夹子音是什么？” 易初捂住额头，满脸绝望：“就是你故意讨我开心的时候说的话。” 苏清越“哦”了一声，轻声问她：“那你说不说？” 易初沉吟一番，对苏清越道：“如果我说实话，你会信吗？” 苏清越颔首，很是郑重道：“我信。” 易初想了想，与她道：“事情呢，是这样的。我……其实是另外一个世界的人，在那个世界里，有一本以你为主角的话本。” “那个话本，就是你在幻境里所拥有的记忆内容。” 苏清越很惊讶地看向易初，完全没有任何怀疑：“那你是什么时候过来的？” 易初答道：“自然是出生的时候啊。” 苏清越笑弯了眼，望着易初目光柔柔道：“所以，你看过那个话本。你……喜欢我对吗？” 在幻境之中，易初说过的所有表白的话，苏清越全部都记得。 易初疯狂点头：“对对对，我喜欢你，我可太喜欢你了。” 她一把拽住苏清越，拉着她往前走：“少问两句，快点去西海啦。” 苏清越弯着眉眼，伸手去摸易初的耳朵，笑吟吟道：“初儿，你有时候真的好容易害羞啊。” 易初垂眸望了她一眼，脸颊有些发烫：“我心悦你，发乎情，止乎礼。” “见你欢喜，也因你忧惧。百般情思难以启齿，自然要害羞的。” 她这话说得郑重，她爱也表达得郑重。 对于苏清越的一切，她都是郑重的。 她心悦苏清越，如敬神般庄重，慎而又慎，唯恐自己太过轻浮。 苏清越面颊微微发烫，这回轮到她害羞了。她稍稍低头，应了一个字：“嗯。” — 从东海到西海，越莫飞了一个时辰，两人进入海水深处。没一会，一群巨龟冲易初迎面而来。 为首的那只人身龟脑，身穿红色大氅，两条胡须长长垂下，瞧起来极为庄重。 两方人打了个照面，为首之龟朝易初行了一礼：“在下龟族少族长蛮蛮，见过易盟主。” 易初连忙还礼：“见过少族长。” 蛮蛮直起腰身，对易初道：“盟主与鸿族长的事，我母亲已经知晓。龟族从东海鸿族长之令，出海帮助易盟主抵抗妖魔大军。” 蛮蛮转身，望向身后的龟族弟子，与易初道：“这是我龟族一万五千名弟子，皆为合体期以上，都是自愿入苍生盟的。” “还请易盟主领我们回宗门吧。” 易初与苏清越对视了一眼，抚掌赞叹：“大善！” 易初转头，看向蛮蛮道：“少族长，我们还打算建立四海阵……” 蛮蛮笑了一下，笑容极为憨厚：“无妨，我母亲已经命人与鲛人女王对接。” “请放心，我龟族虽有些迟缓，但做事是十分靠得住的。” 易初心中很是开心，便道：“那就拜托了。” 蛮蛮伸手，对易初道：“请，我们随盟主回苍生盟。” “好。” 易初领路，带着一群龟族弟子飞向苍生盟。 路上，易初很是好奇地问蛮蛮：“为何贵族长还未见到我，就同意四海阵了？” 蛮蛮与她道：“其实我龟族并不打算出海的，母亲还设立了一个黄粱一梦的幻境准备将你困住。” 易初：…… 易初在识海里对苏清越笑道：“这龟族少主真有意思，有什么话他是直接说啊。” 苏清越也觉得好笑：“嗯。” 易初佯装不解，问：”为何要困住我？“ 蛮蛮道：“因为你的阵法如同杀鸡取卵，在一群妖魔里点亮灵力，无异于自杀。沧海大陆的修士越多，入侵的魔族就会越多。” “本来我们只用等到一个新剑神出现就好了，但你这么做，就是自取灭亡，拉着大家去死。” 龟族是除了名的憨厚老实。 这个老实不是好欺负的老实，而是说实话的老实。 它们一族避世的主要原因，多半是说话得罪人天天被追杀导致的。 易初扯着嘴角笑笑：“这样啊，那为什么又改变主意，又要助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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