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初见商量好,一把拽住苏清越:“走啦!早点解决,早出幻境。” 她刚迈出一步,就听得苏清越捏诀:“束!” 令诀落下,缚仙绳捆住了易初,从上到下将她绑成了一个蚕蛹。 易初瞪大了眼睛,看向苏清越:“你干嘛绑我!” 苏清越将剑收入识海中,倾身将她扛在肩上:“得罪了。” 她一把将易初扛起来,走入熙熙攘攘的大街。 易初趴在她肩上,不停地挣扎:“放开我!放开我!” “哎呀苏清越你这个混账东西,你快放开我!” 苏清越没有理会她,只是扛着她朝最近的酒楼走去。 — 苏清越扛着易初径直上了酒楼二楼,她将易初放在椅子上坐下,点了一壶灵茶,还有些许糕点,端坐在易初面前。 易初气死了:“你难道不知道时间有多宝贵吗?” “我本来就在外面花费十多日寻她,如今在这幻境之中,不知道蹉跎多久。” “早一点出去,早一点知道结果,能够安抚盟中修士,也能让我安心。” 苏清越给她倒了一壶茶,慢条斯理道:“时间再怎么紧急,都还是有的。” 她坐回自己的位置,沉静地望着易初:“但你的精血就只有那么多,再这么放下去,你会死。” 易初被她一噎:“你……” 她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只好气鼓鼓道:“我的生死,不关你的事。” 苏清越淡淡一笑,将剑放在桌面上,与她道;“既然不关我的事,那我今夜去取沈落的食心蛊吞下去也是可以的吧。” 易初瞪大了眼睛:“你在威胁我!” 苏清越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放到唇边喝了一口:“是你先威胁的我。” 她的面容始终沉静,丝毫不像易初那样气急败坏,完全不受情绪困扰。 这就是原本的苏清越,无情无爱,永远理智在线。 易初深吸了一口,将她审视了一番,竟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该死的,这个苏清越太聪明了,比起她的苏清越更加游刃有余。 易初咬牙切齿地望着她,竟有些无从下手。 苏清越喝了两口茶,将自己的杯子放下,含笑望着她:“喝茶吗?” 易初有些无奈:“你把我绑成这样,我怎么喝!” 苏清越笑笑,挪了个位置,坐在她身旁。 她端起易初面前的茶,递到她唇边,温声道:“喝吧。” 易初瞪了她一眼,低头就着她的手恨恨地喝了一大口茶! “咕咕咕……” 她气死了,玩了好一会茶水,才将它喝完。 苏清越撤杯,夹起一块糕点放在她唇边喂她,温声劝:“我知道你很着急她的安危,想尽快出去。” “但你自己身体亏空败成这样,她要是换回来,看到你这样也是很担心的。” “你这么一直糟蹋自己的身体,究竟是想救她,与她长相守,还是只求昙花一现的欢愉。” 易初望向她,目光极为平静:“你又没有爱过人,你怎知我心里有多慌乱。” 苏清越又夹了一块糕点,与她道:“我虽没有爱过人,但我失去过至亲。” “失去至亲至爱,都是一样的疼痛,我知道的。” 人心都是肉长的,无论修为多高的修士,总有自己的软肋。 苏清越的软肋就是她的母亲,只是她的母亲早死,所以软肋之处长出盔甲,是她所向披靡的力量。 从前读原著的时候,易初就在苏清越身上感受过一种水一样蓬勃的力量。 光而不耀,静水深流。 这说的就是苏清越。 如今与她待在一起,易初更加深刻地感受到她身上沉淀的蓬勃生命力。 真奇怪,明明是书里更纯正的正主就在自己身边,她心里却生不起任何一点涟漪,反倒满脑子都是自己的清越。 可见人只有切实地与一个人相处过,培养出感情,才知道那个人对自己有多宝贵。 珍贵的,永远是她们一起共度的时光。 而不是认识的这个人有多优秀。 易初的心逐渐平静下来:“那依你之见,我们该怎么做?” 苏清越又给她喂了一块糕点,想了想道:“我觉得这不是我们能做的,而是沈落怎么想的。” 易初不解:“沈落是怎么想的?” 苏清越点点头,望着易初道:“你要是沈落,面对一个这样的爱人,你会怎么做?” “怎么做……” 就在这时,一阵唢呐声从远处传来,搭配着欢庆的铜锣声。 孩子们惊呼道:“成亲喽,成亲喽……” “接喜糖……接喜糖……” 嘈杂声入耳,朝她们纷至沓来。 易初听着这世俗的欢呼声,望着眼前的苏清越,想到的却是自己的清越:“我希望她能够想起我们之间所有的一切,身体健康,长命百岁。” “哪怕是以我的生命为代价,我也希望上天能满足我的祈祷,保佑她喜乐无忧。” 修士的寿命长达千年之久,更有甚者,能抵达万年。 但是往往他们都活不到那个年岁。 一面是在抵御异渊妖魔时陨落,一面是渡不过情劫,因情执天人五衰,最后陨落。 千年寿命,爱不过是刹那间的情感。 就是这么短暂的情感,断送了无数人的生命。 爱……多么迷人又多么弑人的字眼。 苏清越望着易初的眼睛,心弦微微颤动。 原来在另一个世界里,还有人是为她而来的啊。 原来她所认为的私情小爱,是这么伟大的一种情感。 隐隐之间,她开始羡慕另一个自己了。 ——— 苏清越绑了易初一个月,每天从大街上开始重置,她就绑着易初去孙一景那边治伤。 在这一个月里,她们发现孙一景给的丹药不尽相同,明白幻境里的资源是会被消耗的。 但尽管如此,易初紫府的伤总算是稳固,精血也恢复了小半,总算能使用一点点灵力。 虽然情况还是不太好,但足够完成一次行动了。 新的一天重新开始,两人开始分工:“沈落既然是希望慕容月好起来,那么食心蛊就不能直接用在她身上。” 苏清越与易初说:“我们先去把孙一景带出来,然后在庭院设下大阵,今天抢夺沈落的食心蛊。” “到时候我吞服食心蛊,明天去给慕容月驱散魔气,然后让她们相逢,解开二人心结。” 易初点头:“好!” 两人敲定好主意就开始行动,按照计划布置好阵法之后,趴在屋顶上等着沈落回来。 华灯初上时,沈落匆匆赶回来。 只听得一声痛哭的“阿月!” 沈落燃烧着浑身的业火,带着雷霆走出了庭院。 易初立马抬手捏诀;“木火之灵听令,束!” 庭院里的百花连忙舒服住沈落,苏清越纵身一跃,趁着沈落反应不过来,挑开她的衣襟,撞着食心蛊的玉瓶抛向易初:“接着!” 易初接住食心蛊,拉着孙一景燃烧传送符,霎时间逃遁上百里。 她一落地,立马打开食心蛊毫不犹豫地吞了下去。 “咕噜”一声,食心蛊入体,苏清越御剑而来,落在她身后,一把抓住她:“蛊给我。” 易初握住玉瓶,抿唇望着她无辜地眨了眨眼睛。 苏清越低头,看向她手上空着的瓶子,瞪大了眼睛:“你吞了!” “快给我吐出来!” 苏清越抬手就是一掌,打向易初的腹部。 易初闪身一躲,脚步一踉跄整个人往后仰倒在了地上。 冰天雪地里,她蜷缩着身子,捂住自己的心口,紧紧咬住了牙关。 食心蛊已经入体,开始同化她的身体。 白毛从她肌肤中渗出,连带着指甲也在疯涨。 她受蛊虫影响,整个人开始魔化,成为半人半尸的魔头。 苏清越见状连忙伸手,封住她身上的灵力,将额头贴在她的识海之中:“屏息静气,收敛心神,净!” 她的神识就此进入易初的识海里,在她翻江倒海的识海当中诵念清心咒,为她维持心神。 ——— 以易初现在能调动的灵力,降服食心蛊是很难的一件事。 但有苏清越辅佐,加上她本身定力就很足,修炼的又是佛宗心法,还是可以试试。 两人花费了七天,终于让易初稳住食心蛊。 长毛蜕去,多余的指甲掉落,见易初身上的魔气渐渐隐退至心脉,苏清越终于松了一口气。 她从易初识海中退出,看着她端坐在凉亭之中,在冰天雪地里睁开眼睛,一股无名火涌上心头。 苏清越很少有这么剧烈的情绪波动,她望着易初,咬牙切齿道:“你简直是疯了!” “明明已经计划好的事情,为什么你要打乱!易初你究竟有几条命,你想为我死到什么时候啊!” 说到最后一句的时候,苏清越几乎是吼出来的。 面颊有冰凉的触感滑落,苏清越抬手,摸着自己脸颊上的泪,也是一怔。 她怎么……怎么会…… 易初也又些发愣,她看着苏清越眼角的泪,心神剧震。 她这是……这是……好像她的…… 这时的苏清越,好像她的清越啊。 苏清越反应迅速,连忙擦掉自己眼角的泪,对易初道:“这幻境之中,只有你我有记忆。我们明明是同伴,一起商量好的事情,你却总是自己的承担。” “我是你的战友,你这么做我会觉得自己毫无用处。” “我很生气,我需要静静。你自己调养身体,我走了……” 苏清越御剑而起,朝城中飞去。 “哎……” 易初慌忙伸手,想要劝住苏清越,但还没说出话,苏清越就飞走了。 易初叹息了一声,只好抬手捏诀:“流风飞云!” 她乘风而起,朝苏清越的背影追去。 — 易初找到苏清越时,她坐在城中最高的屋顶。 恰好此时城东的烟花绽放,无数烟花升起,照得夜空熠熠生辉。 “砰砰砰……”的烟花声里,易初靠近苏清越坐下,将自己新买的糕点捧过去:“刚出炉的,热乎着呢,吃不吃?” 苏清越侧过身子,懒得搭理她。 易初叹息了一声,往另一边走去,跪在屋顶上很诚挚地望着她:“这事是我不对,我不守信用,你就消消气……” “别气了啊……” 她的眼神里满是哀求,还有一丝委屈。 苏清越深吸了一口气,问道:“你与她游历之时,也是像今日这般,什么都自己扛下来吗?” 易初想了想,斟酌道:“也没有吧,我觉得我们还是一起同进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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