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翟沄年靠近了景樆淑,压着声音道:“我还真的不是个什么好人。” 景樆淑并不是很想听,默默别开脸,长吐一口气后抬头看天:“……”
也不知道是谁吧,刚见面:我不是什么坏人~ 现在:我还真不是什么好人。
景樆淑腹诽:“过滤操作……” 转念想想后景樆淑又推翻了这个形容:不对,不合适,不行!!
翟沄年总算站好,不再逗她了。翟沄年又是初见那一副温柔和善的笑容,从自己斜挎的包里拿出一把糖摊在景樆淑面前。景樆淑瞥了她一眼,继续看天,脸上却有了压抑不住的笑意。 翟沄年轻声笑着,随后歪头看着景樆淑的脸,说:“真的不要?我还以为你比较喜欢这个口味的……” 景樆淑总算是装不下去了,抿了抿嘴唇把手伸出来。
这傲娇的劲…… 翟沄年无奈而又只能惯着,把手上的糖收了回来,装回袋子里,全部递给了景樆淑。 “谢谢──” “舍得说话啦?”翟沄年刚说一句话又赶紧收住,“看样子退烧了吧?” 说着,翟沄年抬手摸了一下景樆淑的额头,然后比对了一下自己的温度──没什么问题。随后,翟沄年没有放下手,而是直接牵起了景樆淑的手。 “嗯…” “还是再喝一次药?” “好──”景樆淑剥开糖纸,没有自己先吃,而是把糖递到了翟沄年嘴边。 翟沄年愣了一下,抬手接过糖。
……
时隔多年,同样的地点,再次听到这么一句话总归有些愣神,所以景樆淑一时没有接话。 翟沄年很自然地递了一把糖给景樆淑,说:“发什么呆呢,斜阑?” “……”景樆淑一时无言,过了会儿才有些生硬地说,“别这么叫,更会发呆。” 翟沄年很轻地笑了一声:“行──”
随后景樆淑调整好状态,伸出左手。 翟沄年很快会意,从衣服口袋里抓出一把糖全放在了景樆淑手上,解释:“没带包,除了外套口袋里面没带别的。” 景樆淑扫了一眼翟沄年的外套──不是火车上那件了,看样子两边的口袋里全都是糖……
景樆淑和翟沄年走了几步,一直没说话,翟沄年忍不住停下来,转头看看景樆淑。 “怎么了?” 景樆淑压着语调,似乎很委屈:“你不牵我了……” “……”翟沄年很快想起来,没忍住笑了会儿。
茶里茶气……没关系,翟大组长、笺心姐姐就挺吃她这一套的──当然只限于景樆淑。 “牵牵牵──”
景樆淑眼睛完成一弯月牙,还是缀着星辉的月亮。她把糖放进自己口袋里,只留了一颗,单手剥了糖纸后依旧先递给了她的笺心姐姐。 翟沄年垂眸,没有抬手去接,而是就着景樆淑的手咬住了糖。
直到这里,景樆淑和和翟沄年才觉出些不一样──她们之间的关系并不和以前一样了。 如果说当年的她们是掩饰了喜欢过后的友谊,那现在,便不再需要掩饰了。 ──她们和对方,就是两情相悦;她们,就是恋人。
虽然遭过火灾,可宅子总归是齐家的,过了这么多年,早就重新修缮过了。 翟沄年自己回不了覃市,所以一切都是贺恒亲自操办的。按照翟沄年的要求,一草一木都是按照原先布局来的。而且定期有人会来打扫,所以园子里虽说冷清,到底草木繁盛。
“沄年……” ----
第22章 摆阵
“怎么了?”翟沄年正要推门进屋子里看看,闻言只是稍稍愣了一霎便立刻回话。 景樆淑一手掀开帘子一边抓着翟沄年的手示意让翟沄年先进去。 “要不……我们俩今天住这里吧?” 景樆淑歪头看着翟沄年,眼神里明明白白地写着:“我知道你不会拒绝我的,对吧对吧?” “……”翟沄年沉默一会儿,“行吧。”
两个人四处转了一圈后回到后院。 “走了,景副组长──带你去看个人?”翟沄年站在墙边,很认真地看着景樆淑,似乎是在征求意见。 可能就是初恋和两情相悦的双重加持吧,景樆淑几乎是在瞬间就理解了翟沄年说的是谁了。
所以半小时后的郊外墓园里。 翟沄年单膝蹲在一处墓碑前──看占地是个双人墓──齐安怀和翟玳的合葬墓。 景樆淑一言不发,站在翟沄年身后,目光低垂着,分不清是在看翟沄年还是在看着墓碑。
“好久不见,情比金坚又郎才女貌的……模范夫妻。看看,你女儿眼光是不是很好?多有先见之明,从小挑好女朋友?”翟沄年一边整理景樆淑亲自选的花束,一边故作语调轻松。 而被提到的“女朋友”此刻攥了攥衣角,隐约有些许不自在,很快又调整好状态一副若无其事。 “你就不担心他们接受不了啊?” 翟沄年站起来,转身直面景樆淑:“你信这个吗?” “……”景樆淑扯了扯嘴角,“说实话,我不信。”
是啊,她们俩谁都不相信什么“泉下有知”,不过是想要有个寄托而已。 翟沄年很轻地呼出一口气,说:“没关系,他们都很开明,从小吧…说的就是在安全范围以内,只要我喜欢,做什么都好。之前干嘛来着──” 翟沄年组织了一会儿语言,景樆淑也很耐心地等着翟沄年的后话。
那时候,翟沄年可能十来岁的样子,照样是溜出去转悠,回来带了本书,就是关于同性的。 看了之后不久呢,在齐安怀在家的时候,她无意中和齐安怀提起有关于同性恋的话题。 齐安怀听了之后没有先问翟沄年怎么会知道的,而是很严肃地说:“可以这么说吧,化学里面,至少你没见过阴离子结合阴离子的吧?物理也一样,都是同性相斥,异性相吸。的确,同性恋者并非多数,常规的“正常”和“一般”的定义里,也并不接受这样的情况——但是,这并不意味着,这就是错误的,该被抹杀的……” 沉默一会儿,齐安怀才继续说话,而且明显的语重心长:“可能现在对你说这个太早,但是我还是希望你能明白──不管客观怎样,同性恋都并非病态,这是正常的,也是值得被尊重的。这属于个人意愿,别人无权干涉。如果有那么一天,你刚好喜欢了一个和你性别一样的人,只要是你心之所向,两情相悦的,那我也不会说什么,我尊重你。我也相信,你妈妈也会和我一样。” 她和齐安怀就是这样,过于聪明导致的比同龄人成熟懂事,也使得齐安怀和她的交流更加顺利。可能也有知道自己锦安党员身份毕竟危险的原因使然,所以齐安怀也比较乐意多教翟沄年一些东西──不管是生活、理念、学习或者三观……
翟沄年挑拣了齐安怀的几句话说出来,景樆淑放松了一些,伸手顺了一下翟沄年的头发,说:“那你是想再在这里待一会儿还是…?” “走吧。”翟沄年勾起一抹笑意,“来覃市毕竟是有目的的。” 是啊,既然傍晚接头那就没必要一早来这里。而翟沄年他们既然来了就是想留些时间试试现在覃市的水,提早了解些许情况。
“你像是十年没回过覃市的人吗?”景樆淑落半步跟着翟沄年穿行在人群中,有些怀疑。 翟沄年看着人的同时抽空瞄了一眼景樆淑,声音不算很大:“我就不能有别人给我传递消息了?别的不说,这覃市最容易打探消息的地方还是知道的。” 最后,翟沄年和景樆淑停在了一个茶馆前面,一起抬头看了看上方的牌匾──“同如茶馆”。
翟沄年:“就是这里了。” 景樆淑则跟着她迈步进去。
“你们听说没有,最近那个…费绍辉的事情?” “哎…不就是前几天死了的那个,闹得那么大,谁不知道?”
费绍辉,就是齐氏企业在覃市的主管人。翟沄年一行人来这里也就是为了这个事──几天前费绍辉离奇死亡,因为当中牵扯黑白两道,也涉及了晏清、锦安两党──当然,这不是非要翟沄年来的原因,因为就算牵扯广了,也完全可以由六组分在这边的人介入的。 真正的主要原因就是在于费绍辉──毕竟是齐氏的人。所以楼砚南综合考虑一番,就决定让翟沄年来一趟,做完这件事她也可以顺便在覃市多待两天,总归是十来年没回过这里了。 ──哦,对了,楼砚南从让翟沄年当了六组组长后就对她放松了很多,自请调回了覃市,把所有重心都转移到了覃市。所以现在锦安党在覃市的主要负责人之一就是楼砚南。
说话的人就在翟沄年和景樆淑旁边一张桌子,翟沄年和景樆淑抬眸看着对方,景樆淑点了下头,翟沄年眼里笑意一闪而过。 “诶,这是什么个事啊?”翟沄年装作突然被吸引了注意力,倾身去问。 有些人吧,不去当演员就是有点可惜──翟沄年这会儿装得……完完全全一个好奇八卦且完全不知情况的路人模样。
“听你这口音,不是当地人吧?” 可叹她翟沄年,堂堂一个齐家大小姐,在覃市呆过十多年,回来之后就被质疑不是覃市的人而是来游玩的…… 翟沄年迅速反应,顺着说:“对,和朋友来这边玩的。” 说着,翟沄年抬手示意旁边这位是她口中的“朋友”。 “就是前一阵子,齐氏企业──你应该知道?”得到翟沄年点头肯定后,那人继续说,“他们在覃市的负责人,叫费绍辉的,突然就死了。” “怎么死的?”景樆淑适时加入话题。 另一个人压低了声音,似乎还有些后怕:“他啊……被分了好几块呢!”言罢还倒吸了一口气。 “那……尸体齐了吗?不然怎么知道那是费…费绍辉的?” “没齐呢,但是头找到了。最先啊,是一大清早的,一个渔翁在榄江那找到的……”
远方刚刚显出一抹光亮,尚且不能驱散黑暗,那个渔翁划着桨行在江中,这一段水流并不急了,隐隐的,他看露出半截的石块边似乎是有什么东西,出于好奇,他撑船过去…… 借着自己船头挂的煤油灯的昏黄光线才算勉强看清了那东西,可这一看却把自己吓得不轻。 ──被石块挡住去路的,赫然是半截身体,没有头部,也分不清是谁……
翟沄年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想起来自己在船上杀清夜的情景──也有个渔翁很不幸,刚好看到了这一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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